不说别的,就连叶小楼自己制作的木头人傀儡金刚也都各不相同,所以他才会成功。
“脚踩踏山鞋,裤青灰色,桦色外套……眉眼顾盼之间略显一丝贪婪,心口不一,嘴硬心也硬……手中一青鹤,乃高级符箓所化,极为逼真……”叶小楼越说越快,最快就连张生师兄的头发丝模样都说的一清二楚,随着他说的越来越多,金算盘便发出一道道金光,迅速锁定对面的人,开始勾勒他的模样。
就像无常勾魂索命一样,首先得确定对象,然后才能有下一步行动。叶小楼要做的跟着个差不多,不过他不是要人的命,只是要暂时控制对方而已。
“青鹤飞来,展翅,爪下有戾气……鹤嘴照我而来,嘴中含有青鹤咒语,双目直视于我。”叶小楼说到这里便露出笑容,语速极快的说,“今小楼有性命之威,便谷欠出手解决这青鹤,因果万万不可缠于我!”这话说的就有些无赖了,不过只要有那么一点点效果就是好的,反正叶小楼也不怕这么点儿因果。
单手抓住青鹤的脚,金算盘在青鹤前面晃了晃,一道金光身寸-入青鹤的身体里,那青鹤便转身飞到张生师兄前面,对着他就是一通啄,并且在叶小楼嘴里啄的速度越来越快,直接让对方根本没有机会出下一招。
这两个人其实都有些无赖,虽然是比试但并没有依靠自己的实力,张生的师兄用的是自己画不出来的青鹤符箓,这种可以直接现形的符箓级别太高,切使用的次数有限,恐怕是他的保命之物,而叶小楼呢,更无赖,拿出金算盘,单靠嘴和算盘就能逼退对方的保命之物。
狗蛋那边就说不上无赖了,他一抓就把人家的魂魄抓出来,这会儿刚把魂魄按回去,还主动收走所有的鬼气,就坐在小车里拿出奶,咕咚咕咚的喝着,一双黑漆漆没有眼白的大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叶小楼。
“金算盘,收!”叶小楼最后一甩金算盘单手按住,而后看向对面。
青鹤顿时着了一阵火消失,张生的师兄如丧考妣,眼神有些发愣,大约是心疼自己的保命之物。那边张生还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叶小楼看了眼便甩出一张符录,这是固魂符,能帮张生尽快恢复,同时还能滋养魂魄,算是对他被狗蛋拽出魂魄的赔偿。
毫无悬念的,碾压性的胜利。
玉佩最终还是到了叶小楼手里,他拿过来看了眼发现竟然是难得的护身符,玉佩内部刻有阵法,应该是龙虎山不错的手笔。张生师兄弟灰头土脸的离开专卖店,叶小楼也没有闲下来,他给朱先生的妻子打了个电话,约她在专卖店附近的咖啡馆见面,为了让对方一定赴约,叶小楼说花瓶在他手里。
朱先生的妻子是个美人,即便是年纪过三十了,保养的也非常好,脸上根本看不出瑕疵。她出现在咖啡馆的时候,叶小楼刚跟狗蛋坐下,后者正好奇的盯着黑色的咖啡看,见叶小楼没注意,偷偷抱着杯子喝了超大一口。在狗蛋心里,最好喝的莫过于奶了,其实他还挺喜欢咖啡的黑,因为他自己的颜色就是浓郁的黑,然而咖啡的味道让他皱起一张包子脸,整个狗蛋都不太好。
“花瓶呢?”这位同样姓朱的女士刚坐下就单刀直入道,“这是我朱家的东西,放在你那里恐怕不太合适,况且你拿到的手段好像也并不光彩。”
不知道朱女士有没有跟张生通电话,叶小楼也不说话,眼角余光瞥见狗蛋皱着包子脸,又看了眼咖啡,瞬间了然。小孩子身体各方面都还在发育,是不适合和咖啡的,有可能给身体带来损伤,但狗蛋跟其他孩子不一样,叶小楼就从他的口袋里拿出太岁,用指甲掐了一点点塞进狗蛋嘴里。
见叶小楼不理会她,朱女士有点失去耐心,因为她马上就要跟朱先生办理离婚手续,孩子不跟她,但家里的财产早就被她转移干净,离婚要分的财产就是那个古董花瓶,最好是不用分,直接全部归她。
而另外一边,因为逃学再外,老爸又出去度蜜月,阿满除了去找阿炳就是待在叶小楼这边。就在叶小楼出门前,阿满也领了一个人任务,拿着他已经不太喜欢玩的吊死鬼玩偶去吧那位jc老司机给引来。
作为一只活了一百多年仍旧还是幼崽,可以说是老幼崽的小妖怪,战斗力绝对是强悍的,他甩出叶小楼给的符箓,然后在吊死鬼玩偶上贴一张御风符,轻轻一吹,吊死鬼玩偶就飘到老司机前面。有上次破的大案子打低,这位英俊的老司机嗷的一嗓子就跟着跑了出来,还特别开了车,一路跟着吊死鬼玩偶狂奔,就这么来到咖啡馆中。
眼角余光瞥见老司机来了,叶小楼就一边帮狗蛋揉肚子一边说:“古董花瓶是朱家的传家宝,但你试图联合外人转移之后卖掉,而且家中财产全部被你转移,朱先生虽然没有追究,但要是按照法律来,若是离婚分财产,你有几率会被判净身出户。现在古董花瓶就在我手上,那些事你敢不敢认?”
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朱女士却决定再赌一把,赌叶小楼也是个贪财的,会跟她分一部分花瓶的钱,便轻轻点了点头,道:“不错,这都是我做的。”
‘啊……’在常人看不到的地方,吊死鬼玩偶忽然发出尖利的仿佛让人灵魂出窍的声音,把老司机吓了一跳。
而后叶小楼便不再说什么,他抱起狗蛋就走。朱女士有些诧异,想追上来,早就蹲在旁边听了个大概的老司机如猛虎下山一样窜出来,嘿嘿笑着请朱女士走一趟。
相信有这么多线索,朱女士曾经做过的事情都会被挖出来,这样也算还朱先生一个清白,他还有叶小楼赠予的千万财产,将来再做生意什么的也不算难。
如此一来,花瓶这件事算是彻底解决,至于张生,可能会逃脱法律的追究,但叶小楼跟龙虎山对上又是另外一回事,那就跟普通人没有关系了。
“今天咱们在外面吃好了。”叶小楼抱着狗蛋拐了个弯去了一家川菜饭馆。
川菜的特点细分起来有很多,但如果大体上说的话,那就一个字,‘辣’。当然也有不辣的,叶小楼给自己点辣的,给狗蛋点了一些好消化的不辣的,还给叶籽藤点了一些让饭馆的人打包送去,叶籽藤会在广告墙外面提前等着。菜刚刚上齐,阿满就拎着吊死鬼玩偶来了,一屁-股坐在狗蛋对面,给他夹了一块青椒炒肉丝里面的肉丝。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狗蛋都表示自己喜欢喝奶,不喜欢吃饭,就算是软绵绵的蛋羹他也不怎么喜欢吃。现在狗蛋偶尔会说话,叶小楼曾经问过他,他非常认真的回答,“奶好喝。”
现在在外面,狗蛋又觉得自己有点饿,储备的奶喝完了,于是就不得不抱着一碗专门让饭馆做的蛋羹,用勺子舀了吃。阿满给他肉丝的时候,狗蛋也没拒绝,微微皱起眉头给塞嘴里了。
然后狗蛋的包子脸再次皱起来,他特别严肃的尽量板着脸把肉丝吐出来,然后继续吃蛋羹。叶小楼看的好笑,就给他弄了一点点米饭,拌了不辣的肉汤。
吃饭的空挡,饭馆一个伙计端着一碗菜汤走到门口,小声说:“大爷,您能不能去那边坐坐,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方便,这碗菜汤是给你喝的。”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饭馆门口的台阶上竟然坐了个大爷,看穿着应该是普通的农民,脸上的皱纹很深,双手布满老茧,他感激的接了碗,站起来走到一旁坐下,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菜汤一边看着眼前车来人往的马路,显然心中有事。叶小楼下意识的就透过玻璃墙看着大爷,然后让他发现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
“阿满你出去问问大爷他是不是想找人。”叶小楼见阿满狼吞虎咽的吃完饭,就随口说。
小妖怪立即答应,蹦跳着跑出去,不一会儿就跟大爷说上了话。兴许是小孩子的缘故,大爷并没有怎么戒备,他说了些什么,还时不时的擦眼睛。等阿满回来,叶小楼就颇感兴趣的听他叙述。
这是个进城找儿子的,原因是家里老太太生命缺钱,大爷就想来城里找儿子借一点钱,能以后再还回去,也不欠儿子的。只是大爷一来不知道儿子的住址,二来不了解城市,刚进城没多远就迷了路,这么一路走走停停的也问了不少人,但他自己说不出所以然,别人又怎么能帮忙指路,于是大爷就坐在饭馆门口休息。
找人其实对叶小楼来说并不算难,尤其是有血缘关系的,但他不能随便出手,便拿出金算盘拨了拨,随后笑道:“看来老天爷让咱们管这件事。”
出去找到大爷,叶小楼抱着狗蛋,阿满有站在旁边,大爷以为他们是一家人也没多想,叶小楼一问,就又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遍。
要找的儿子叫钱程,他对钱大爷说自己在城里做包工头,一年最少能赚个几十万,过几年就能买房买车娶媳妇,让钱大爷不要担心。但钱程没说自己的住址,半年前通电话说自己因为是包工头,所以基本都住宾馆,没具体的地址,还说钱的事不用担心,流动资金到手就给汇回来。结果半年过去,大爷没见到钱,亲朋好友又借遍了,最后只能来城里碰碰运气。
这事情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因为想让叶小楼出手,就得付费,否则叶小楼白白帮忙,钱大爷却要背上这份因果,就算这辈子不还给叶小楼,下辈子无论投入哪道,就都得还回来。
“要不这样,钱大爷您要是相信我,就把您的烟杆给我,我就帮您找到儿子。”
第26章 .11.16丨
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当然也还是有做好事不求回报的好心人。这是两种说法,前者代表一定的公平规则,后者则是跟功德有关,然而若是做了好事没转化成功德,那就摇身一变成了因果,将会纠缠着两个人,直到因果了解。
现在要是叶小楼有把善事变成功德的能耐,那他绝对二话不说就帮钱大爷找儿子,但他没有这样的能耐,就只能按部就班的根据规矩行事。其实这样也算是好事,要是背上偌大功德,恐怕还必须得承担相应的责任,这个责任往小了说可能是要让你干什么事,影响天下格局的,往大了说那就可能要牺牲自己了。
所以说到底,这功德也不是白吃的午餐。
看了眼圆滚滚胖乎乎的狗蛋,钱大爷朴实的笑了笑,解下烟杆连带着烟袋递给叶小楼说:“养娃子的都没有坏人,这个我是相信的。”原来钱大爷并不是朴实,他只是因为狗蛋才相信叶小楼。
拿到东西,叶小楼再次祭出金算盘,左右拨弄几下就找到钱程现在所待的地方,离这边有点远,得坐车。阿满激灵的招了辆出租车,大家上车,按照叶小楼的指挥,往城市边缘跑去。
“这里有个大工程,说是投资一个亿。”司机是本地人,到了地方就忍不住说,“你们进去可要小心些,虽然是大工程,但传闻不太好。”说完,司机也不等叶小楼说话,一踩油门‘嗖’的一下就跑了。
看样子这里确实应该是个大工程,单单是楼房的样子就奇形怪状的,瞧着像一把合扇。叶小楼再次拿出金算盘推演,然后领着众人从大门进去,顺着工地小路往前走,每过多久就来到一处刚起了三四层,上面还在继续盖的楼房下面。楼梯都已经建成,不过没有建扶手,瞧着不是太安全。
叶小楼抱起狗蛋率先进了楼房,他在一楼扫视一眼,当即皱紧眉头道:“钱程出事了。”
身体一僵,钱大爷问:“小伙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按照卦象,钱程应该就在这里,但我们看不到人,就只能有一个解释。”叶小楼只说了一句就转移话题道,“去问问工地上的人,有没有知道钱程。”
因为几个人不像是工地的人,刚才从大门口混进来还是偷偷摸摸的,所以找人问也不好太明显。还是阿满激灵,看过一个人的模样,然后摇身一变就变成对方的样子,冲着叶小楼眨了眨眼就冲着那群正在休息的工人去了。这就是妖怪的神通了,阿满掌握的比较浅薄,只是幻术而已,要是大妖怪变化,那就是从内而外的,叫人无论如何也找不出破绽。
有着一百多年的生活经验,阿满虽然还是幼崽,但对付这些工人不在话下,只是他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先生,他们不愿意提钱程,但肯定认识他,我旁敲侧击了一下,那些人都说钱程不能提,提了老板会直接开除,还不给工资。”
“看来肯定是出事了。”叶小楼的心情也不太好,他刚才尝试着招魂,并没有成功。但既然已经确定钱程就在工地里,叶小楼打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
出人命也许在某些普通人眼里算不上什么,不过是出一些钱封口,或者根本不用出钱也没人说什么,但在叶小楼看来,人命关天,就是字面意思,人命在某些时候大于天。
在阳间生活的人其实很脆弱,就算生死簿上已经规划好了这个人一生的大概路线,也难免出现意外,如果是不可抗力意外,比如说暴风、泥石流、冰雹等等死了人,这个没什么,但要是人为的意外,而不是这个人的劫难的话,那天道就会小心眼的给你记一笔,等清算的时候绝对会加大力度。
这个很好理解,就像咱们背书,如果哪个地方背错了,就会下意识记住那一点,时不时的加深记忆,等背诵的时候就会刻意加重这个地方,这就跟天道一样,出现bug就得努力改正啊。
“准备御龙飞天阵!”叶小楼找到一块空地,有些生气的说,“好一个合扇风水阵,这是要把本市的财气扇飞,还是想把外来的灾气扇进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手笔在这里明目张胆的布下风水阵,还弄出人命!”
合扇属木,木生土,土生金,但是木克金,中间没有土作为过渡,合扇就不是有利于本市的风水大阵了。不过这个要仔细说起来更加负责,叶小楼也只能简单的介绍给狗蛋听,他还举了一个更简单的例子,是说有家银行在大楼前面摆了一个南水北调模型,表示自己想从外面运财气,然后对面的信用社不乐意的,立刻摆出愚公移山模型,表示我挡,我还让你运不走财运。
不过叶小楼嘴上说的这些也没人帮忙,得他自己来。
所谓御龙飞天阵其实是叶小楼自己胡诌的,他要布的阵严格说起来应该是叫‘追本溯源’,是一种比较普通的难度也不大,基本同行都会的一种阵法,其最关键的作用就是让这里的气场现出痕迹,从而再根据叶小楼的经验去找其中蹊跷的地方。
“爷爷你别难过。”狗蛋用手掐了一块太岁递过去给钱大爷。
兴许是不忍心让这么个胖乎乎圆滚滚的狗蛋伤心,钱大爷就张嘴把那块太岁吃了。不知不觉地,感觉心中那股子闷气少了些,钱大爷就蹲在狗蛋旁边逗他。
那边叶小楼站在阵法中央,眼睛看向整个工地。此时这个工地在他的眼中已经变成一个个或大或小的风水气场,有些地方的气场属阴,看上去就有点黑,有些地方偏阳,就比较明亮。表面上看不出破绽,叶小楼便一拍地面,原本站在地上的符纸折成的纸人立即站起来,飞快的跑进工地中,到了叶小楼指定的地方便头朝下钻进去,一直到三尺以下才停止。
这样一来感觉虽然还是有些模糊,但对叶小楼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又拍了一下地面,剩下的纸人全部飞出去,不多时便来到被叶小楼怀疑的地方。大部分纸人钻入地下都碰到一些蹊跷之处,只有小部分扑了个空,地面以下什么都没有。
“头、躯、四肢。”叶小楼脸上露出笑容,“原来如此。”
单单是地面上的合扇建筑效果并没有那么明显,得细水长流,但叶小楼在地面以下发现一个‘人’的轮廓,‘人’的手上抓着合扇的手柄,这样一来就可以加速风水阵法的流转,起到快速作用的效果。这下叶小楼觉得不管是从外面运财气还是运灾气,都肯定不是好事了,如果是前者,就算这个城市快速发展,但是当阵法失去作用,那些得到的财气就会迅速消失,到时候这个城市恐怕会变得连农村也不如;但如果是后者,不用说,等工地完工之时,就是城市受灾之日。
收起阵法,消灭所有的痕迹,叶小楼再次混入工地中,在那个楼里往下挖,不多时就挖到一块黑色的烧焦的木头,再往下挖竟然是实心的水泥,看样子应该是一个泥柱,叶小楼拿出金算盘推演一番,叹气道:“我可以确定,钱程应该就在里面。既然这里有个‘人’阵,恐怕钱程通前程,有人知道他的姓名和生辰八字,故意让他生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