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衣巷那里我有一处别业,虽然不大,但是有三五个家仆,是一家子人,也都是实诚性子的,再加上你的两个丫头,你一个人住也足够伺候的人手了,过几天,让你姨妈带着你出门散散心……”简士凌不知道如何安排子女相互之间对彼此母亲的称呼,只能暂时如此安排了。
“劳您亲自前来已是惶恐,怎好再让夫人费心……”真的让简芸芸称呼一个明显就是抢走了自己的父亲的女人如此亲昵的称呼,她自己心里还是别扭的。“我已经让友人帮我安排了住处,就不去您的别院叨扰了……”
“无妨,你且安心住下,过几****会让人把房契给你,你那友人给你找的住处就暂时不要去了,我那里左右都是相好的几位大人的别院,不光安静,也更安全可靠一些……”
简芸芸沉默了。
这是一个真心为自己考虑的长辈,所以简芸芸不会不领情。慎娘子提供的地方也很好,但是她也不想再麻烦人家,毕竟,她再傻也知道,慎娘子找自己合伙做生意,其实就是找个由头给自己送钱的,不然那么好赚的生意,会找不到人合作而非要跟自己这样一个要钱没钱要人脉没人脉的合作呢?
“你知道回去怎么说?”解决了女儿这边的,然后就是儿子那边了。
简昀生一愣。道:“芸芸心情不好,正好静静心。”
“叫你媳妇安分点儿,我虽然不想插足你的后院,但是,她要是每天只会耍这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那我不介意给你挑一个能够真正在官场上帮扶你的人在你书房里伺候……”简士凌算是真的见识到了一个女人在后院能够把男人的脸丢尽的做派了。
看那冯家,老牌的世家贵族,可是居然也有那么多上不得台面的事儿,一个家族想要真正发展起来,单靠男人在前边打拼那里足够?后院的夫人之间的交际也是很重要的。只是一直以来顺风顺水的简大人,忽然发现,原来他的儿媳妇也是这样一个人才!
却说这一日,简士凌解决了自己亲闺女的乌龙亲事,关于他“停妻续娶”的事情也终于沸沸扬扬的闹到了朝堂之上。先前吏部虽然暂时停了他所有公职,但是却并没有将他收监,所以由此看出,皇帝陛下的态度。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掌事大太监的尖锐的嗓音响起来,朝堂之上各位大公相互对视一眼,有那御史台的御史自然站出来。
“启奏陛下,简士凌简大人,家有糟糠,却停妻续娶,微臣私以为,简大人欺上瞒下、行径实属恶劣之至,当革其功名、发配边疆,家产充公,也算以儆效尤!”
“臣附议!”
“臣附议!”几个御史台的大人站出来。
“微臣倒有跟这位史大人不一样的看法,话说人有重名、亦有相貌雷同一说,敢问两个简士凌虽然份属同乡,但是出生时间和过往经历各不相同,一个住在茂县,一个住在隔壁镇子上的花乌镇,虽然相隔不远,但是两人同属于贡生,却三十多年不曾相遇过,只一次进京赶考途中相遇,却不料从此生死两茫茫。一个客死异乡为人所害,一个一朝得中仕途平坦,十几年间相安无事。简昀生简进士亦是在御史衙门近两载有余,之前见面不下十数次,但是却不曾有过任何流言蜚语,至此时,简大人即将位列九卿,却出了此事,所以,臣以为,是否,是有人故意为之……”说话的正是平时跟简士凌私交甚好的大人。
“臣附议曹大人!”
“启奏陛下,微臣希望自己亲自阐述此事……”简士凌不希望自己的家事被人摆出来评论,索性就自己站了出来,他尚且还有一家子需要保护,作为男人,顶门立户只是最基本的。
“臣自打出事那天,就延请太医院院士为臣诊过脉,相信各位可以在太医院的脉案处看到臣的脉案,臣不想为自己辩驳什么,只想说,当年臣被另一位简士凌所救,仓皇中,臣遗失了本来属于自己的官凭,后来遇险失忆,直到现在,臣也并不是对当年的事情很有印象,关于这些,太医院院士自可以证明。只是,臣以为,不管臣是哪一个简士凌,都应当对两边的家眷负起责任……”
“简大人还真是舌如灿花!”有跟简士凌政见不和的出来吐槽。
简士凌不是傻子。他承认下来,不光自己仕途彻底断送,兴许命都没了;就是简昀生,也将断送了所有的前程,两个简家,都会面临很严重的灾难。不承认,只会有人说他贪慕虚荣,忘恩负义,但是简昀生会变成苦情角色,至少舆论饿压力就会偏向自己这边,而不会再为难简昀生。
是两败俱伤还是双赢其实是一个很好选择的问题,恰好他知道,最起码皇帝陛下跟前,他还是有两三分薄面的,所以,不管朝堂上众位大人因为自己的事情打起了口水仗,他只是坚持自己的理念。
☆、第395章 :开撕2
“主子,简士凌大人果然根主子预料的一般,没有认下简昀生一家,但是却坚持简昀生是他救命恩人的儿子,所以他视同自己亲生……”
那也是一只老狐狸了,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两家最好的安排。
“芸芸呢?”
“被简大人安排在他名下的别院了,那里离着柳大人府上很是亲近,听说,慎娘子一僵安排了芸芸小姐跟柳家姑奶奶范太太偶遇了……”
樊清宁浅笑,慎娘子还真不愧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这种事都不用吩咐直接就去办了。“走吧!樊家这一仗也是时候跟他们好好玩玩了……”她把玩着一个细小的白玉瓷瓶,瓶口上塞着红色的绒布,白色跟红色相得益彰,以前樊清宁总觉得,红色太过于艳丽,前身这种清秀佳人的颜色压不住红色,可是自从被少师大人强行把日常装束都换成了这种白色配红色的之后,她忽然发现,似乎别的衣服再也入不了自己的眼了。就像此刻,一身白色的衣裙,只有袖口领口的位置有着红色的丝线绣制而成的精美的花纹,或者是一段梵文的经文,或者是佛家象征吉祥平安的花纹,简单却不寡淡。
“是!”阿姣撩开马车的布帘子,率先被马车车夫扶下马,之后她再躬身扶着樊清宁。
“吆,几个月不见,连门房都全换新了……”樊清宁站定之后,仰头看向樊家那朱红色的大铁门,此刻大门的正门紧闭,只有两旁的侧门被打开,几个探头探脑的家伙在大门内隐隐约约可见。
“主子……”车夫正是凤堤所扮,三个多月前,他跟凤岸都中了埋伏,成了被官府追捕的“江洋大盗”,不得已逃离了樊家,而樊家至此也出现了重大的变故,先是虞芳再一次当家做主,然后就是樊老夫人病重,缠绵病榻,据说熬不过这个冬天了。然后是樊舼回来侍疾,不知为何就跟当初伺候樊的婢女秋羽被人发现与床榻之间。
皇敝浞缬坷似穑|被退到了浪尖之上,好在秋羽咬紧牙关,说是自己为了富贵前程爬了主子的床,樊舼只是因为连续三天三夜未曾合眼才会被自己算计得逞。如此,也就成了樊舼的一场风流韵事,秋羽之后就被老夫人要到身边伺候,毕竟她还是樊清宁的婢女,哥哥要了妹妹的婢女也没什么,但是毕竟这件事情蹊跷之处甚多,秋羽也不肯去将军府做樊舼的妾室。可是不久,秋羽就被发现有了身孕。
樊韶甫在虞芳母子几个挑唆下,硬逼着樊舼纳了秋羽做良妾,而老夫人的身体也每况愈下。
“樊家的大门也用了几十年了,你看这锈迹斑斑的模样,实在有碍观瞻!凤堤啊,你家主子我正好最近收了几笔租金没处花,不然就拿出来替樊家修修这做大门你说好不好呢……”
“噗嗤……”阿姣在背后捂着嘴笑了。主子现在跟少师大人学的嘴巴可毒了,看样子那话说的还真是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笑什么笑?在校你给我去把门拆了……”樊清宁知道,她归家的事情礼部指定会提前派人跟樊家通气,所以,眼下这指定是虞芳母子几个想要跟自己玩“下马威”呢,真以为自己在樊家是靠着老夫人撑腰的不成?这些招数还真是没新意,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玩剩下的了。
阿姣赶紧闭上嘴巴。
“主子,真的要拆门?”世家贵族自来就有讲究,这大门那可是代表着一个家族的荣耀,随随便便开了正门都被被人说三道四,这会儿还要砸门……凤堤想想就一阵恶寒。
“拆啊,不拆你主子怎么花钱去修一道新门?”樊清宁懒洋洋的说道,为毛都想当主子?只要动动嘴皮子,什么事儿都有人给自己办,看样子她也被这种生活给腐朽了,居然莫名觉得这种感觉很爽。
“真砸?”凤堤边说边迟疑的扬手,身后几个手下严阵以待。
“阿姣,给我踹他屁股!没看到你家主子被太阳晒得眼晕?……”还敢磨蹭唧唧歪歪?要不是她手底下其他的人手都没有凤堤凤岸好用,以为她会喜欢养着这么多的闲人不成?
阿姣应了一声,冲到凤堤跟前,就开始研究起来,怎么个踹法。凤堤脸色一红,这要是被个姑娘踹上一脚还是屁股这种很羞耻的地方,他还用混吗?弟兄们不笑死他?
扬了扬手里的大锤……话说主子从哪里找的铁匠专门打造的这种带着尖锐的毛刺的铁锤,这要是全力敲上一下,估计樊家的大门不换也得换了!这要不一下子上去,那得留多少窟窿?看着就渗人!
“碰”“啪”
几声巨响之后,门房那几个小厮惨白着脸就往院子里跑。妈呀!那么厚的大铁门都给敲出来那么多的窟窿,这要是打在谁个身上,那还不得成了筛子?还会专门往外边冒血水的人形筛子……
“住手!何人敢在我樊家闹事?不知道这是彪骑将军府上吗?”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走出来,带着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仆,拿着刀枪棍棒的。
樊清宁一看,来了兴致。感情这樊家成了别人家的分支了这是,这管家哪里冒出来的?以前樊家上下打点的管事哪一个她没见过?这货哪里冒出来的?
“祝管家,大小姐说请这位二小姐先进去……”紧跟着出来的以为身穿浅绿色锦衣的美婢,贴着那个管家说了几句话。
樊清宁扬眉,原来都是熟人啊!祝管家?还真是好名字,猪啊!
那祝管家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却是带着那些仆人站在大门两侧。
“大小姐,二小姐请你进去……本来是想等您回来才开正门的,没想到门房不认识您,您这又性子急了一些……您看,现在正门坏了,您就跟奴婢一起走偏门吧……”
“落桐啊,你家到底几个大小姐,几个二小姐?我怎么瞧着糊涂了……”樊清宁没有动,看着落桐笑的很让人发憷。当初为了那劳什子的婚约,她让樊芙做了樊家的二小姐,可是看样子,樊芙是不愿意的,也是,她在她亲娘肚子里可是足足呆了十一个月还要多,本来就比自己要大,说自己是长女也没什么,反正上头的樊荣早死了。
“大小姐,您……”落桐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会被为难,但是没想到居然是纠结在一个称谓上。“大小姐还是里边请吧,这堵在大门外,被人看了笑话,对您对樊家都不好……”
☆、396.第396章 :开撕3
“吆!到底是换了主家,这嘴皮子都比以前利索多了……来!落桐,姐姐我跟你玩两下……”阿姣上前,挡住樊清宁。 自家主子不觉得丢分,她可咽不下这口气!秋羽为何会被陷害?还不是被自己最亲的姐妹所害。
“阿姣姐姐,大家各为其主,你何必为难我?”落桐惨然一笑,其实在樊清宁身边是她最开心的时光,可是……她身不由己!在最开始就没有选择权,到了现在还是需要受人辖制,这是她无法也挣不脱的命运。
“你……”阿姣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厚脸皮。这倒是说上自己跌委屈了。你委屈,你再委屈有主子委屈?被自己视为心腹的人背叛!你有秋羽委屈?她好好的清白姑娘就要做了低贱的妾室,虽然大少夫人是个仁慈的,可是谁愿意自己的丈夫身边多了别人?还有大少爷那边,被人陷害,就是秋羽真的无辜,也必然会对秋羽心里有了一根刺,日后指定不会再亲近……还有那个孩子,以后又当以什么身份立足?
“得了!说你主子掉身份,你就不掉身份?技不如人我都认了,你多说几句我就能脸上长彩还是怎的?”樊清宁上前,落桐是谁的人她已经不关心了,反正看样子最后那位也必定是皇后娘娘了,可是她不会对一个小丫头放多一些心思,她回樊家只有两天时间,说白了,现在一个半天马上就过去了,她耽误不起!
“凤堤,你家主子我习惯走正门,不过门既然坏了,你就赶紧给我拆下来,耽误了我时间,不仅要扣你工钱,饭也没得吃!晚上你给我睡大街去……”
“大小姐……”落桐见樊丝毫不理会自己的服软,而是坚持让凤堤砸门,这门要是真的被砸了,那么不管大小姐最后怎么样,樊家的脸也就丢尽了……而这绝对不是自己的主人所乐意看到的!
“不想被锤子轮成肉饼,就给我老实的一边儿去!”阿姣说着就推了脚步上前的落桐。当初是自己瞎了眼看上这个丫头,居然会是个别人刻意留下来的眼线……还不止!主子都看不穿的人,想来隐藏的也很深呢。
落桐脸色苍白。她也不想,她也想跟着主子做个简单的婢女,可是不行啊……
“住手!”姗姗来迟的总是很有分量的人。樊清宁眯着眼看向大门处出现的人,一身月白长袍,头戴玉冠,尚未完全脱去稚气的脸庞带着一丝刻意的威严,缓缓而来,正是樊家的三少爷,樊进!却说近一年不见,这家伙倒是长高了不少,也……更爱装13了!
凤堤根本不理会他,他的主子只有樊清宁一个,其他人……一边儿凉快去!
“你……你还不叫你的奴才快住手!樊家丢脸,难不成你们兄妹就能好过了……”
樊清宁靠着阿姣的肩膀,道:“阿姣,仰着头说话脖子会酸,这谁谁的你叫他滚下来在说话,要不然就把嘴巴闭上,不然,你家主子我不介意给他嘴上装个把门!”装13嘛?谁不会?关键看谁的后台硬底气硬!
“主子,嘴巴上装了把门还怎么开口?再说这把门怎么装?难道拿着烙铁往上焊?”阿姣笑着问道。
“这个不是要去问铁匠师傅吗?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主仆俩一唱一和,登时惹毛了樊进。
“打!给我打出去!……”
樊清宁看着他,指挥着那是几个家仆就要往前冲,登时怒了。小子你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找死是吧?
“凤堤,谁敢动手给我往死里打!安家费我包了……”那十几个草包还不够凤堤一个手玩的,就这种货色还敢跟自己叫板?真是眼瞎!
“噼里啪啦……”凤堤把手里的锤子一扔,过去就徒手将十几个家仆给扔到了台阶底下,那个矮胖的祝管家早就吓得腿都软了,蜷缩在一旁嘴里念叨着“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登时把凤堤逗乐了。不过他的目标也不是这个没胆的胖管家,三两步上前,就要抓住那个已经变了脸色的樊进。
“你干什么?你个狗奴才,敢动手打自己的主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啊!来人啊……”凤堤直接像是抓小鸡一样把他往樊跟前一扔。
“大小姐,您这样……这样……”落桐也傻了。
“滚一边儿去!你那座山头的蚂蚱?”阿姣说着上前就把落桐一推,落桐一时不查,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直接摔在了地上,细嫩的手掌心擦在沙砾上,很快的掌心就一片血红。
“你想干什么……祖父……祖父不会放过你的……”樊进双腿打颤,怎么也站不起来,只能厉声呵斥靠过来的樊清宁。
“祖父?……”樊清宁砸吧一句,忘了樊家还有这样一位隐藏着自己奸佞属性的老家伙了!这么说,祖母的病指定也是这个老家伙动得手脚了?好吧!既然他这么想要那些缥缈的富贵,那么她也不介意送他早登极乐!反正她又不是真的樊清宁!噬亲什么的,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凤堤!给我废了他右手,再加上一条腿……”樊清宁起身,不再理会樊进。
而正松了口气的樊进闻言却是大骇,可是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你敢!这是天子脚下,你居然丧心病狂要害自己的弟弟,你……不要过来!”樊进看着靠近的凤堤,大声惨叫着“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