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妈的阴毒!”裴茜听到消息,忍不住咒骂一句。
特意到养殖厂来,在后山村旁,跟张大成的堂婶子说话。
张大成一家跟裴芩签了长工之后,管着太平山,如今又帮看着养殖厂,家里之前连饭都吃不饱,如今都能吃上肉了。他堂叔堂婶子也就想把他们一家也签了长工。所以见了裴茜过来,就主动凑过来搭话,跟她说老裴家的事,讲陈氏现在不仅瞎,还哑巴了,而且哑巴的很蹊跷。
不一会,陈氏就从老裴家溜出来,看不清楚,她还是能听出裴茜的声音,看着人影就跑过来。
红夏立马警惕的上前一步,盯着她。
裴茜冷眼看着陈氏包着头,只露出个脸,眯着眼想要看清楚的样子,一脸的狼狈,冷冷嘲讽道,“咋地?自己作死的事,也想诬赖给我们!?”
“嘶擦擦…。”怪异的声音,从她嗓子中出来,陈氏找准哪个是裴茜,上来就要抓她。想要求她救命。钱婉秀要弄死她,杀人灭口!
“快滚开!”红夏上来一把推开陈氏。
陈氏摔在地上,喉咙叽里咕噜发出一阵难听的声音,摆着手,她不是来害裴茜的,她让这小贱胚子对付钱婉秀,救她一命!
村里的人看到,就凑过来。
裴茜挑着眉,冷笑的问,“你是想告诉有人毒哑了你?”
陈氏连忙点头。
“这人你怀疑是我们!?”裴茜又问。
陈氏忙摇头,是钱婉秀那个贱人!那个狠毒的贱人要杀她灭口了!
裴茜眸光一转,“那这个毒哑你的是老裴家二房的?还是那钱氏?”
陈氏哭着连连点头,起来又想抓裴茜。
红夏上前挡住她,“退后!”
陈氏只得站住,用手比划着,让裴茜去斗钱婉秀,去告她,救她的命。
而后山村来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变了脸。之前就猜着陈氏哑的蹊跷,咋钱婉秀他们一回来埋裴文盛,陈氏就一夜成哑巴了!?看了裴文盛吓的?可没多少人相信。
“你想让我帮你去告官,告钱氏他们二房谋害你,把你毒哑巴了?”裴茜再问。
陈氏还是点头,两眼都冒出了泪。
裴茜呵了一声,“我可没那个本事,帮你去告人,更不想救你!杀人灭口也是别人的事,你来找我,找错人了!”
陈氏心里恨恼,可是又实在害怕钱婉秀真的要杀她了,咬咬牙,跪下来,声音嚓嚓嘶哑喊着,乞求的看着她。
裴茜甩掉袖子,退了一步,冷眼看着,“打骂我们姐弟,欺辱我娘的就你最多,现在有人要把毒哑巴了,要灭你的口,你来指望我救你?我可等着你这恶毒的不得好死呢!”
老裴家大门打开,朱氏跑出来找陈氏。
陈氏听她的声音就想跑。
几个人让开路。
“你个疯疯癫癫的贱人,你想干啥!?给我滚回家去!”朱氏叫骂着,追上来。
陈氏眼睛看不清楚路,直直往村外跑,却一下子栽进了沟里。
幸亏沟不深,里面的水也不多,砸碎了冰面,栽倒里面,却还没漫过她。不用人拉,她自己嘶喊着扑腾了一阵,喝了两口泥水,就爬了起来。
朱氏骂骂咧咧的,“…。没用的贱人!快给我滚回家去!否则老娘休了你个贱人!”
陈氏还想再跑,可她现在的状况,没有人帮她,救她,她根本跑不远,更不可能跑去京城了。
再找裴茜,就见她领着丫鬟护卫已经回去了。
陈氏嘶喊着叫,被朱氏一把揪住头发拽回了家,关了起来,不让她再出去。
不过陈氏娘家的人也很快得了信儿,过来看陈氏。
陈氏见了娘家人,见了救命恩人一样,大哭个不停。
陈婆子立马问罪,“…我闺女一直好好地,是咋突然变哑巴了的?”
裴文丽嫁去了京城,裴文礼也在京城,说是帮着太子詹事府办事儿,朱氏面对陈家人多少还有两分客气。解释说,陈氏自己受了惊,人也有些疯癫了,脑子不清楚
陈婆子恼的不行,要把陈氏接走。
把陈氏接走朱氏不同意,裴老头也坚决不同意。
陈婆子就要求住下来照顾陈氏,直接就不走了。
朱氏也不能把她打出去,只能看她强硬的住了下来。
陈氏松了口气,有她娘在,量他们也不敢直接就这么杀了她灭口。
很快,裴文礼回来了。
裴老头和朱氏都没想到,裴文礼竟然会回来。
陈氏也是万万没想到,拉着大儿子就哭个不停。
裴文礼一看她的样子,脸色无比的难看,他回来的路上已经听人传遍了。裴文盛捂死庶弟,被他娘撞见了。他娘包庇裴文盛,还帮着钱婉秀他们诬陷给裴芩,却反倒裴文盛被冤魂索命死了,他娘也被冤魂缠住,头发掉光,眼睛看不清,尤其还莫名其妙一夜变哑巴。
裴老头简单的解释了下。
裴文礼也没有多问,只说,“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接我娘去京城看大夫。”如果他娘真的出个意外,他就要守孝三年,连下一届的会试科考都参加不上了,更别提考中功名。
朱氏一听,脸就拉了下来,“就接你娘去享福!?”
“奶奶!我娘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总不能让奶奶伺候她,更不能眼看着她再严重,若是出了意外,我们兄妹都承担不起。原阳县和府城的大夫都看过了没法治,那我就带她去京城看看吧!”裴文礼面色不变道。
朱氏也想去,她一直想找补牙的,把她的牙给补齐了,可原阳县这边都没有好的大夫能补了她的牙。一直这样没有门牙,走出去也让人笑话。再说去京城,他们一家要是都走了,岂不是都去享福了,把他们老两口扔下了!?这么一想,朱氏就拉了脸,开始哭诉,“…你们一个个都走了,就把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扔下了!还让我们孤苦伶仃的可咋过啊!你们都去荣华富贵了,就把我们扔下了!”
“奶奶!我们不是去荣华富贵了!我们现在京城,也只是租了几间便宜的屋子,挤着住在一个大杂院里。面馆被那方留明和方辅宣扬的生意很淡,也挣不到钱。要不是娘突然在家里变成了现在这样,我也不会回来接她。现在不管咋弄的,先把我娘治好再说。爷奶在家里,有大院子住,有米面肉菜吃着,还有二叔二婶一家伺候,真去了京城,您就待不下去了。”裴文礼说完,又说他们去的时候都没带啥钱,手里没有钱,好一点的米都吃不上,还想要些银子带着。
朱氏气的脸色黑沉。
裴老头却不想去,“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日难。你们能裹着自己温饱,挣个前程,就是好了!只要你们有孝心,也不用非得在跟前尽孝,在哪都能尽孝。”
陈婆子也非常高兴,要是闺女家起来了,那就不用被二房压着了。她闺女成现在这样,都是二房害的!让裴文礼赶紧收拾了东西,带陈氏去京城治病。
陈氏忙把自己陪嫁的值钱东西能带走的都带上,还有裴厚理藏的银子。
裴宗理做宣讲这几年没少捞钱,裴厚理也跟着沾了不少,没让陈氏存着,他悄悄存的地方,被陈氏找出来了。
所有值钱的都收拾好,陈氏就拉着裴文礼赶紧走,怕钱婉秀再听说她要走了,让人追杀她。
裴文礼收拾好东西,辞别家里,带着陈氏就离开去京城了。
朱氏气的在家里大骂了好几场。
裴茜也咒骂了几回,“陈氏跑了,钱氏那个毒妇还会下手吗!?”她就等着陈氏死了,把钱婉秀也弄死!不管谁下的手,都要弄死钱婉秀个阴毒的贱人!
“你觉得呢?”裴芩看她。
裴茜真想把陈氏弄死了,直接栽赃给钱婉秀,让他们也尝尝被栽赃冤枉的滋味儿!
陈氏去了京城,只会把消息带到京城去。虽然杀死庶弟的事儿在京城内宅里不稀罕,但也绝对够他们喝一壶的。
陈氏……死期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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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是我干的
钱婉秀听说陈氏去京城的消息时,裴文礼已经带陈氏走出了百十里远。
看她脸色阴沉,满眼杀意,钱昌栋怒沉着脸喝斥,“怎么?你还想去追上去,把陈氏杀了!?然后再授人个把柄,被人置之死地,让文臣成为凶犯的儿子,再被人磋磨致死!?死不得好死,死后也落个骂名!?”
这几日钱昌栋都没有走,埋了裴文盛后,就在老裴家二房坐镇。前几次,他就发觉,裴芩心机狡诈,又攀附勋贵,不好对付,若不能致命一击,让婉秀就沉住气,只管教导好儿子,她们姐弟即便有个方家撑着,但裴文东年纪尚小,不足为惧。却不想那裴芩稳稳沉住,她却总沉不住气,竟然出了这样的纰漏,让她们抓住把柄。
裴文盛的死也让钱昌栋意识到,钱婉秀斗不过裴芩。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折掉了婉秀一个儿子,这样的打击之下,文臣这次科考必然会再受影响。而那裴文东已是少年秀才,裴芩一个三品夫人就稳压下裴家,若再失利,只会被她们碾压,性命不保。
钱昌栋留下,一是怕裴芩还有后手,二是怕钱婉秀悲恸怒恨之下,做出什么把柄给人。
钱婉秀两眼乌红的抬头看他,“你是让我放过她们?”她绝对不会放过她们!裴芩,她要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
“我不是让你放过她们,而是让你偃旗息鼓。文盛已经没了,眼下之重是文臣的前程!”钱昌栋深深的看着她。
“她害死了我儿子,还让我儿子惨死,还落个一辈子骂名,你让我放过她,绝对不可能!”钱婉秀目光狰狞,强烈的恨毒充斥着胸腔,把她折磨的恨不得撕碎裴芩,让她们也生不如死的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钱昌栋看她这样,久久没有说出话来。裴芩,他之前小看了她!这样被仇恨充斥,蒙蔽心智,先就失了那份心计,还如何跟她们斗!?
“我派了人去保护陈氏。”久久后,钱昌栋看着她沉声道。
钱婉秀顿时目光锐利,“她本就该死了!她到了京城,就会把流言带到京城去,那个小贱人必会宣扬的人尽皆知的!”
“若她杀了陈氏,你又怎么想?”钱昌栋也目光怒沉。
钱婉秀一时没有说话。
看她不说话,钱昌栋却还是怒道,“现在外面已经在传,你要杀了陈氏灭口,若是陈氏死了,不是你干的,你以为裴芩她们能让你躲掉!?还是你觉得,她不会对文臣下手!?到时不但你名声尽毁了,文臣也会落个维护胸母,杀人灭口的罪名。只这一次,你们全部被她铲除!”
“不!她要敢动文臣,我化作厉鬼也绝不放过她!”钱婉秀厉声喊道。
“等你化作厉鬼,你们早已经全都死了!”钱昌栋怒喝。
钱婉秀脸色惨白,震惊的瞪着眼,不说话了。
钱昌栋不忍心,但必须让她镇定沉稳下来,否则她现在更不是裴芩的对手。只会被她们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你乖乖受死吗?”
钱婉秀怎会乖乖受死!?
深深看她一眼,钱昌栋起身出去,去找裴文臣。
看他过来,裴文臣道,“姥爷!事情已经办妥了。现在虽然怀疑她们的人不多,但已经少有人再坚信是冤魂索命。”
钱昌栋把事情交给了裴文臣去做,他不小了,早该出门顶事了。总不能以后被裴文东高高压在头上,反击之力都没有,只会靠家里。听他的成果,点了点头。把陈氏若被害的后果告诉给他听。
裴文臣比钱婉秀这时沉稳,现在他已经不期望陈氏死了。人是活的,嘴和心就都是活的,流言也只传一段时间,怎么引导,他们就怎么传。但若陈氏死了,他们就逃不了干系。
很快,裴茜就知道了县城的传言风向有些变了。
钱昌栋让裴文臣和裴宗理找了人,在原阳县散播消息:世上根本没有冤魂索命,只不过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以掩饰。若真有鬼,有多少冤死的人,他们怎么就不出来报仇索命!?更有不少千古奇冤之人,也没见他们出来报仇,索命的。
“想把裴文盛的死转嫁到我们头上来?哼!”裴茜怒哼一声,立马让人去放消息,的确可能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掩盖真实目的。因为裴文盛是在裴宗理和钱婉秀一块时死的,还是钱婉秀要骑上骡子时,裴文盛摔下来掉井里淹死的。
胆敢把裴文盛死的罪名赖到她们头上,抹黑她们。就别怪她不客气!
这样的消息传出来,众人也顿时反应过来,裴文盛的确是裴宗理和钱婉秀他们去找回来的时候掉井里淹死的,那他的死,是冤魂索命,还是有人故意的?
要真是故意的,那真是太可怕了。裴文盛是他们亲生儿子,就算要大义灭亲,也不能对儿子下手啊!
然后就有人理性分析,裴文盛变成那样,活着也是对老裴家的拖累和屈辱,他要是死了,不仅少个拖累,还能嫁祸给裴芩姐弟。不信?冤魂索命的说法,不是被一股流言给传压下去,说裴文盛是有人装神弄鬼害死的吗!?
钱昌栋看她们这么快就反击了,竟然还污蔑钱婉秀自己害死儿子,简直丧心病狂!
“虎毒不食子,这种流言怎么会有人相信!?”
还别说,众人虽然不敢置信,但多数人心里忍不住就想相信,越是这样不可思议的事,传的越厉害。裴文盛都能捂死亲弟弟,他们害死自己儿子,保全了名声,又嫁祸抹黑裴芩姐弟,一箭双雕,又有啥做不出来的!?
有裴文盛杀弟在前,裴宗理和钱婉秀杀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没两天,就传回了陈氏死的死讯,竟然还是自杀的。
钱婉秀嚯的一下站起来,“裴芩!”怒咬着牙,一脸狰狞,恨毒。
钱昌栋心里一慌,很快镇定下来。她果然还有后手,陈氏死了。但她休想把罪名推给他们!他也是做了准备的!他派去保护陈氏的人,早就定下,若是陈氏死了,他们就是裴芩买凶去杀人,嫁祸给他们的!
而陈氏的死,最恨不过裴文礼。还有两年,他就可以再次下场,金榜题名,只两年时间。可他娘这个时候被杀了,守孝三年,他的前途也毁了!明明就是裴文盛下的手,已经把他娘毒哑了,他都没有追究罪责,竟然还下杀手,不放他娘一条生路。
裴文礼怒恨交加,写了信去京城,他要追究到底,是谁杀了他娘,毁他前途,定叫他不得好死!
江本新得到消息,立马派了官差和捕头前去,把陈氏死因查清,带回尸首。她的死牵扯裴文杰的案子,又是即裴文盛死后离开出的事,必然和案件牵扯有关的连环案。
便衣的官差悄悄把裴宗理家围住,监视着他们一举一动。
钱昌栋稳坐不动。
只裴宗理派人去后山村报信儿,说陈氏自杀的消息。
消息一传到村里就炸开了锅。陈氏自杀?知道她的人都不信她会自杀。被冤魂缠身,掉光了头发,瞎了眼,变成了哑巴,换成别人或许受不了会自杀,但陈氏不会!她可是拿着私房银钱,跟着裴文礼去京城治病过好日子去了,又咋可能会自杀!?
那杀她的人,肯定就是裴家二房了!那钱老爷来了一趟埋裴文盛,陈氏就莫名变成哑巴了,现在陈氏要去京城了,却刚走出去,就死了,不是他做的还是谁做的!?
朱氏一听嗷一声就在大门口骂起来,“丧尽良心的小贱胚子!心狠毒辣的小贱人!你们杀了人想嫁祸,我呸!你们做梦去吧!陈氏是你们杀了诬赖人的!你们别以为有钱有权势,杀了就能逃脱了!害死一个,又接连害死人,老天爷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天杀的小畜生,小贱种!你们不得好死的,一定遭报应的!”
又骂村里议论指点的,“就是那几个小贱人杀的人,你们还敢胡说八道乱污蔑!?她害死文杰,又装神弄鬼害死了文盛,一下子害死了我两个孙子,现在又害死了大儿媳妇,阴险歹毒的小贱人,早晚不得好死!你们再污蔑,你们也不得好死!”
“到底是谁污蔑谁了,恐怕大家伙儿心里都门儿清呢!”几个人不屑的说了句,转身去别处,不多理会她。
裴老头也喊住她,让她别乱嚷嚷。现在她们肯定在暗中盯着他们,两个孙子,一个儿媳妇,一次全部丧命,接下来还不知道是啥事等着他们,要再赔上谁的命,老裴家只这一次,就损失惨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