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每年依然上新,他也依然隔三差五的临幸新宠,但这些年早就不专宠了。好像年轻时候把这一辈子的色气都用完了似的,他现在一颗心只专注于一件事,那就是重振圣威再次掌权。
每月月初都是来皇后宫的日子,他倒没忘过,但除此之外真没想过跟皇后这样那样了。这个继皇后可也是姓聂的,也是被他列为必灭敌人之一的,他对她早就没有心理兴趣了。
这个皇后也一直规规矩矩的,自打上位之后也没做过什么争宠的事情。
所以她猛的这么一打扮,又不是过年过节的,皇上下意识地就想到了是不是要勾引他做一些没羞没臊的苟且之事。
皇上这心里就是一颤,皇后真的求欢的话,为了不让聂家怀疑到他弃色回政的战略政策上来,他还真不能推辞。可是他真的想多活几年,按照御医的说法,这个月的夜生活次数已经满额了,再多一次的话身体受伤亏损的都是他自己。
年轻的错,年老背,他真的好后悔啊。
“皇后请起。”他伸手去扶皇后的手指都是颤抖的。
可惜皇后满心都是即将到来的小画师,没注意到。
皇上拉着皇后的手一起坐下,强忍着心颤悲愤的为自己打气: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小不忍则乱大谋!忍得一时,他日必胜!
“皇后今天真是尤其的漂亮,漂亮的都让朕忍不住想……”皇上带着视死如归的壮烈心情沿着皇后的袖口摸了进去。
只要不死,他日此仇必报!
“哎呀皇上,您说什么呢!”皇后一惊,赶紧撤回了手臂,眼底迅速闪过一丝厌恶。
老不休的,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那色根还没萎?
她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可不是为了给他蹂躏的。
“皇后?”皇上面上惊讶,心里却是长出了一口气,原来不是那个意思啊?甚好甚好,可以多活一年了。
皇后把皇上的惊讶当成了不悦,心道不好又忙不跌地解释,“皇上您不是生气了吧?咱都年纪大了,身体可不比年轻时候的了。就算臣妾有那个心,也得顾虑到皇上的龙体不是吗?臣妾会怀着感恩的心等到下月初的。”
皇上表现的非常感动的样子拉着皇后的手又是一顿亲热。
正在此时,海公公上前通传,“禀皇上,九王爷携九王妃到了。”
皇后一愣,他们今天来做什么?
皇上问皇后,“你召他们来见你的?”如果是见他,此时应该去是他宫里,所以皇上下意识地认为是皇后召见了。
皇后摇头,“臣妾并没有。”她今天要见的是小画师,谁说要见那俩看见就堵心的九王爷两口子了。不会是得了什么消息想借机请小画师为他们也画相吧?
皇后沉下了脸,悄悄给琴姑姑递了个眼神,怎么回事?小画师还没到?
琴姑姑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宣。”皇上下令。
“儿臣。”
“臣媳。”
“拜见父皇母后。”
隔了老远萧江灼和萧之夭就开始行礼,行的早却是行的慢,给的就是皇上停礼的时间。
皇上也没让他们失望,姓聂的就在旁边看着呢,越宠才越好。
“免了。海公公,赐座。”
萧江灼扶了萧之夭在下首落座后,他自己才在旁边也坐下了。
旁边的宫女们很是有眼力见儿的上前奉上了茶,然后迅速退下。离得近的萧之夭能清楚地感受到宫女们对她的恐惧。
也是,上次就在这个位置打了人,连皇后都打了,现在这皇后宫里的人见萧之夭比见皇上还怕呢。
萧之夭进宫来自然也是精心打扮了才来的,巧合的是今天她也戴了红翡的头面。晶莹剔透的红映着满脸雪白的胶原蛋白,一下子就把同样也戴了红翡的皇后映衬得如半老徐娘一般。
风韵虽犹存,但老了就是老了啊。
皇后一眼看完萧之夭的青春亮丽,呕得胃腹直翻腾。就知道跟老九家的这两口子不对付,上次中秋好不容易算计好的让亲儿出出风头也被这两口子打压了,真是要气死她了!
与皇后正相反,皇上相当满意萧之夭的,大肚子。那里面就是他的皇长孙啊,那可是一对啊!想想都美的不行。
皇上目光很欣慰,“九王妃辛苦了,如果有什么想吃的一定要跟小九说,现在可不是亏着自己嘴的时候。”
这关心倒是实打实的,萧之夭坦然应了,“是。”
皇上又道,“小九啊,你也别太木了,机灵着点,你孩子的娘想吃什么就应该不等人家说先摆到面前,这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未来才会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萧江灼听得直牙碜,心说你老就不是合格的,何来的底气要求别人?
但脸上还得做受宠若惊感恩状,“是,父皇,儿臣晓得。”
三个人其乐融融,和谐幸福的不行,皇后不干了。
不经召唤就来不就是有事么?总不能就为了拉家常吧?再这么拉下去耽误?0 怂』υ趺窗欤?br /> 或者,这两口子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得着信儿了故意来蹭好处的?
那更不行了!
皇后压住了皇上的手亲切地一笑,“皇上,您看您,一高兴就什么也不管了。小九不请自来那肯定是有要事啊!您一直拉着人家说孩子长孩子短的,再耽误了小九的要事到时心疼的还不是您。”
有事快说事,没事赶紧滚。皇后的意思表达得不能更明确。
“小九,可是有事?刚才不方便在朝堂上说?那就随朕到御书房吧。”皇上时刻不忘防备姓聂的,边说着就要起身走人,反正甭管什么事都不能让姓聂的听了。
皇后第一次没留人,走就走吧,今天以小画师为重。
哪知萧江灼却道,“父皇且慢,儿臣今天携妻入宫的确有事,却不是找父皇的事,而是复母后的命进宫。”
“哎?”皇上转头看皇后,她刚才不是说并未传召吗?
皇后也懵了,她的确没有传召啊?要说传召的话,她只在今天传召了姝苑的女画师……
皇后无缘无故地打了个激灵,心里突然生腾出一个不好的感觉。
如果没记错的话,记得这个九王妃原来就是个小画师的。
这个画师,跟那个传说中的画师……不会是同一个,吧?
皇后的目光落在萧之夭的身上,满眼的不可置信。
萧江灼起身离席,拱手弯身,“儿臣先要向父皇母后请罪,请父皇先恕儿臣不敬之罪,儿臣这才敢解释。”
就冲皇后现在一脸吃屎的表情,皇上也会站在萧江灼这边。
“准。”
萧江灼这才把萧之夭就是画了姝苑那套个人写真展览的画师的内情一应托出。
当然了,也不能全盘托出,总要进行一些润色与修饰的。
于是在萧江灼的话中,那不是萧之夭故意画的,而是赵祈灏愣缠着萧之夭画的。赵祈灏本就喜好女装这在皇宫内外,简直盛京上下都不是秘密了,那骄纵一根筋的性子更是如此。
说是赵祈灏非常羡慕外面的女人可以去姝苑画像,但他身为皇子又不愿意出去抛头露面辱没身份,在听说萧之夭曾是画师后便来求萧之夭。萧之夭禁不住他缠,也只能被迫一画。
都以为画完了就得了,结果赵祈灏还非要摆在姝苑显摆一下。
这一显摆,事儿被闹大了。
萧之夭也起身来到萧江灼身边站着,一脸的委屈,“前些日子太子皇兄才训斥了儿媳当端庄持家,切不可抛头露面辱没皇室。儿媳是真的有心改过,所以对外一直瞒着没说儿媳就是那幕后画师的真相。本来这事儿过了一段时间都淡下去了,谁知母后却派了琴姑姑到姝苑点名要幕后画师进宫作画。姝苑的文掌柜没办法,这才联系上了儿媳。”
为什么今天进宫?因为她就是皇后那个指名要见的小画师啊!
皇后刚才还想着要把小画师据为己有呢,结果现在却告诉她,她想要的人居然就是先打了她后又打了她儿子的脸的萧之夭,那颗心啊,塞得都能塞出冰茬儿了。
这是什么样的孽缘啊!
皇后捂着胸口直哆嗦,偏偏还不敢轻易辩解什么,怕惹得皇上更生气。
她想找宫外画师作画的事情,如果是在小画师当面,如果她是主动在皇上面前说出来,这就可以理解她对皇上情意深重,借此想留留念。
但如果是别人说出来的,这事儿可就不对劲儿了。
你身为后宫之主,御用画师那么多,都是皇上曾经亲选出来的,你现在居然从宫外请画师,你这是看不起皇上选的画师啊,还是皇上选的画师啊?
萧之夭继续道,“儿媳出自山野,那点画技着实上不得台面。而且太子皇兄的教训言犹在耳,儿媳不敢忘却。所以今天来就是想亲自向母后道歉,儿媳不能画!以后也不画了!”
萧江灼跟上补刀,“儿臣斗胆,这后宫的画师可是以百位为计的,哪一个不是这尧天画界的权威?母后其实断不需从宫外请画师,如果想画些画像的话,这宫内可是有太多选择的。母后总不能一个中意的都选不出来吧?”
这种上赶着把脑袋送到刀口上来的事情,萧江灼怎么可能错过。
皇上的目光顿时冷硬了下来,他也有听海公公把宫外最近风行的事情说得一二,对于女人们掀起这种狂热,在他看来是完全不入流儿的。
女人嘛,就是得安分的端庄的默不作声的。
画画他是喜欢的,不然当年也不会跟萧江灼的生母有那么一段。
但画画归画画,自己老实在家里画有个情趣就得了,一个个像个鸭子似的乍乍呼呼跑外面画像留念什么的就是丢大人了。
没想到他的皇后居然也起了这样的心思。
这简直就是伤风败俗大逆不道!
皇上的脑中瞬间闪过了几种借机杀杀皇后的威风进而敲打一下聂氏一族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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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丑闻皇后之死
“皇后,你太让朕失望了。”皇上轻叹一口气,看向皇后的目光冷冰冰的,完全看不到一丝感情了。
皇后被看得透心凉,她现在特别想开口解释顺便求饶,可是在眼角扫到萧江灼和萧之夭二人后,她就怎么都没有那个脸跪下去了。
她是当娘的人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在小辈的面前跪下的话这一国之后的脸还要不要了?
这么一迟疑的功夫,皇上的第二句话来了。
“后宫的事情暂且让德贵妃先担着,你就利用这段时间抄抄经静静心,想想一国之母到底应该怎么做!”
“皇上!”皇后的惊叫都破音了。
她怎么了就被夺走后权了?
没有一国之后的时候才能让下一级的贵妃等代为代理后宫的,她明明还活着,皇上说的那叫什么话!
她不就是想请外面的画师进宫给画个像而且还没有成形吗?
她不就是刚才拒绝了皇上的求欢吗?
啊,应该是为了后面这一条吧?想当年年轻的时候这个皇上可是个贪色的个中好手。一定是因为今天打扮的特别漂亮又勾引出了皇上的色心,可惜自己拒绝了,这才让他暗恨在心借机发作。
皇后心里对得出这样的结论相当不耻,相当鄙视,但脸上还得求饶。
“皇上,臣妾……”
皇上不等她说完便腾地起身,“凤印暂且交由朕保管,你闭门思过吧。”
凤印当然不能交出去,否则取回来就难了。皇后不想。
但萧江灼哪里允许她不想,快步几下去到里间的桌案上拿了凤印出来就捧到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示意萧江灼萧之夭二人跟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皇后宫。
皇后宫里的人都吓傻了,他们才想不到上面的人心中是勾心斗角了几回,他们只知道凤印被取走了,一个没有凤印的皇后宫还叫皇后宫吗?皇后这是要没落的节奏?
“恭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甭管心里多恐慌,这嘴上还得高呼万岁。
“恭送个屁,万岁个……唔!”
“娘娘,您胡说什么!”琴姑姑跪着前行几步一把捂住了正要破口大骂的皇后,“你们都下去吧。”
把皇宫里的近侍们都遣出去了,琴姑姑又上前紧紧关上了门。
门合上的一瞬间,皇后双手一推,便把桌上的一套茶壶茶碗都扫到了地上。
“凭什么!他凭什么要拿走本宫的凤印!不就是因为本宫刚才没答应他的求欢吗?都一把年纪了,也不想想哪次不是本宫装着让他爽?身为皇上不顾国家大事,一颗心只专注在床帷之中,活该他被太子架空权!”
“娘娘,娘娘哎,您可别说了!那样的话咱们不能说!”琴姑姑吓跪到地上。
皇后跌坐在地上,气,怨,不甘心。
同样是女人,凭什么萧之夭就有萧江灼专宠,可以给外人作画,可以被萧江灼撑着腰来宫中拒画。
同样是男人,萧江灼能做到只宠一人,皇上却为什么连她这个皇后唯一的那点权利还要夺走?
他们都很开心,为什么只有自己生气?
她不甘心!
“去,给本宫叫小虎子过来。”
“娘娘!”琴姑姑的脸一下子吓得没一点血色了,“这种时候您怎么还要……娘娘,使不得啊!”
“使不得?现在连你也敢压到本宫的头上对本宫颐指气使了?”
“奴婢不敢。”
“那还不快去?”
一个茶碗碎裂在琴姑姑的面前,把琴姑姑再想规劝的话都压回了肚里。
琴姑姑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得快步跑了出去。
皇后已经拿出一面镜子,对镜修整妆容了。
她不生气!没事儿的!等过几天,她请爹进宫商量一下对策,实在不行就用聂字压一压,凤印回来那还不是眨眨眼的事儿?不急,不用为了这种事情急。
他们就想看着她生气,看着她不如意,但她偏不让他们如愿。她要更开心,就足够让那些人心里堵了。
“来人!都死哪里去了?不知道要收拾吗?动作快点,小心本宫砍了你们的脑袋!”
……
御书房。
皇上看着桌案上摆了一对的玉玺凤印,心里在舒爽过一阵后,现在就是担心和恐惧了。
单说皇后今天行为不端,还真不值得被剥夺权利并没收凤印。客观来说,他今天的对策的确有些小题大做了。
可当时想着出一口气的欲望实在压不住了,一身武力的萧江灼又在那个时候刚好在,他如果不借着萧江灼的武力震慑来这么一把的话,可能以后再找这种机会就难了。
当时也的确够爽,想着姓聂的终于也有被他噎了一把的时候他就压抑不住地想笑出声来。
可当时有多爽现在就有多怕。
皇后好欺负,但她背后的太子和秦诵可不是好惹的。
皇后现在一定想办法去给他们送信儿了吧?
啊,他忘了先封了皇后宫禁止人员进出了!
“海公公,快!快去……”哎,海公公呢?没跟着回来?皇上后知后觉要补后招了,这才注意到一向紧跟他的海公公却没跟着他回来。人呢?
萧江灼开口,“父皇莫急,儿臣在出母后宫的时候已经偷偷命令海公公带着人守在门口了。”
皇后想传消息也好,想传什么人也好,他又不是这个智商不稳定不一定什么时候在服务区的皇上,怎么可能没提前防范到!
皇上松了一口气,看向萧江灼的目光很是欣慰。这个孩子好啊,虽然身份不太高大上,但如果他能安分待到自己百年之后的话,自己宁愿把皇位传给他。
但前提是,他不会像太子一样等不及他死。
“小九如此深谋远虑又细心谨慎,日后必能担当重任。”
“父皇谬赞,儿臣不敢当。父皇整日里处理国家大事已经很忙很累了,难免对这后宫之事多有不周到之处。作为父皇的儿子,大事上太子皇兄全权照看,儿臣帮不上忙,所以这小事上总要替父皇多考虑周全一些聊表孝心了。”
静静在旁边倾听的萧之夭:总算知道萧江灼的甜言蜜语技能是从哪里开始点亮的了。
可是对于皇上来说,再多的甜言蜜语也抵挡不了他听到“太子全权照看”后的堵心。
他是皇上!他还活得好好的!可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早就不把他放在眼里而事事以太子马首是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