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门这些年发展的很快,他们就像是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随地就会快速地咬人一口,让人防不胜防,沐侯爷远在边关,鞭长莫及,加之周长祥隐藏在皇宫里指挥,一般人都没有办法对付他,所以沐侯爷只能先做好防备。
紧跟着就对外人宣布,侯夫人突然得了急病昏迷不醒,不仅请来京城有名的大夫,还去宫里请来太医,但是大家诊脉后,都说侯夫人痰浊阻遏心神,引起意识障碍,也就是湿浊内留,久而化痰,或情志不畅,郁而生痰引起,用通俗话来讲就是痰迷心窍。
沐侯爷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不过这样说也好,总比被传出偷-奸的谣言要强,虽然他知道那不是偷-奸,但是下人侍卫都看见侯夫人与一男子共处一室,不往那儿想都不可能,这样说,最起码让自己和儿子有点面子,尤其是沐向天,怎么说也是个官员,母亲的名声对他影响极大。
出了这样的事情,晚宴聚会就取消了,还是都在各院吃,然后早早休息。
当夜幕降临,沐侯爷的书房走进来一个披着斗篷之人,当他将斗篷脱下的时候,露出白净阴郁的脸庞,能看出他在三十八九的样子,但怪异的是,脸上竟然没有胡须。
沐田好些年没有见到周长祥了,没想到他这么在乎这个心思狠毒的姐姐,周百惠刚刚出事,他便什么都不顾地跑来了。
“坐吧,”沐向峰眉头紧锁但口吻淡然地道。
周长祥却阴测测地冷笑道:“沐将军这些年一直对我姐不管不问,这次回来却动起手来,是因为找到那个庶子有仙法?心里有了底气?还是有王家依仗,腰板倒是硬起来了。”
沐田顿时觉得怒气上涌,但现在不是耍强逞横的时候,便深吸一口气道:“周公公此言差矣,我沐田在战场上经历无数次生死,还不至于要依仗谁,更不需要因为儿子本事而有底气,我只是想,许多事不能纵容下去,尤其是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手里在操控着杀手组织,不仅对侯府危害极大,也会将整个朝堂搅乱,所以还是让她因为身体有恙,安于后院静心养生的好,省的脾气上来四处害人。”
周长祥没想到沐田这般强硬,一时没有说话,只是用阴冷的目光望着他。
沐田也不畏惧,也望着周长祥那白净的脸,书房里静的落针而闻。
☆、218.第218章 打架
半晌周长祥才怒声控诉道:“好好好,看样子是我自作多情了,原以为咱们郎舅之间在关键的时候可以好好合作,原以为你年岁大后,会跟我姐好好过日子,原以为咱们内外配合,不论世道怎么变化,咱们依然能稳固地守住荣华富贵,没想到,姐夫竟然为了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冷落我姐这么多年,为了偷生二十多年的贱种,竟然让我姐缠绵病榻,好好好,果然如我姐所说,你的心已经冷硬如铁,怎么暖也暖不回来了。”
沐田见他说完,冷哼地道:“真是笑话,跟你合作犹如与虎谋皮,与你姐那样人生活,身边犹如睡着一条毒蛇,跟你里应外合守住荣华富贵,到关键的时候,恐怕你是第一个朝我扬起屠刀的人,还荣华富贵,别将话说的这么漂亮。”
当时他出手处置周百惠兄长时,与这兄妹几个的情分就已经断了,尤其是周长祥还伤了下体,在心中还不知怎么恨自己呢,所以跟他合作,那岂不是个笑话?这些年之所以没有跟周家姐弟计较,一方面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另一方面是顾忌长子沐向天,毕竟夫妻反目,伤害最重的是孩子。
可是人家不这样想,周长祥心中很是怨恨沐田,要不是依仗他手里的兵权,说不定早就与他清算原来的血海深仇了,既然今天捅破窗户纸翻了脸,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于是周长祥撂下这句话:“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便一甩袖子往外走去。
沐田自然不能阻拦住,周长祥现在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尤其是在太子手下很受重用,所以目前还不能动他,否则狐狸没有打死反惹一身骚。
第二天一早,皇宫派太监来通禀,说是太后身子不太舒服,庆功宴改在七天后。
这件事有点突然,但是也没有办法,王家人只能住在侯府里等待,好在侯夫人病重,中馈落到长媳洪舒婷手里,王家人对于小包子他们的吃食才放下不少的心。
不过,孩子没事,大人却惹出事端。
这两天男人们常常被这样那样的人请客吃饭,王老太怕因喝酒惹出什么事端来,毕竟王家刚刚封爵,没有一点根基,又对京城贵胄们不了解,一旦出事或是被谁算计,恐怕就不是小事儿,于是对外说她身子不舒服,儿孙们都要在她跟前尽孝,这样就将一些邀请推了出去。
可是这样闷在侯府里也不是个事,王老太便让孙子辈的儿郎们,带着媳妇孩子去京城有名的月华寺上香,对外就说是为了给她祈福。
于是孙子孙媳们带着孩子兴高采烈地走了,只留下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妇。
祁小念性格不是那么跳脱,出不出去玩无所谓,只有二婶三婶眼看着孩子们都出去玩儿了,便也想着出去,只是去寺庙上香就算了,还是上街逛逛的好,可是外面都知道老太太身体有恙,明目张胆地去逛街传出去显得自己不孝,所以两人便偷偷地从侯府角门跑了出来,没有带护卫没有带丫鬟,跟逛齐云镇似的,就这样相挟着一路步行,来到京城的大街上。
她们身子骨很好,原想着走点路并不算什么,可是让她们没有想到的是京城竟然这么大,大的她们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不过她们也没有着急,鼻子下面就是嘴巴,只要一打听沐侯府,想必知道的人不少,于是两人边说笑着边逛,只是逛着逛着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们身上只带着五两银子,五两银子在齐云镇能买的东西可不少,但是在京城却买不了什么。
于是两人就觉得没啥可逛的了,五两银子花出去连个声响都无,还累个够呛,尤其身上穿着很光鲜,不能随地而坐,也不能在街摊上喝大碗茶,毕竟让外人知道,不说王家没面子,也给孩子们丢脸不是?孩子们现在可都是官员,当娘的总不能给孩子脸上抹黑吧。
可是去茶庄坐着休息,两人身上还没带那么多的钱,便只能边打听边往回走,刚走到一个绣庄门前,里面走出几个夫人,虽然带着薄纱,但能看出都在二十多岁的样子,身穿华服头戴珠钗,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夫人。
前面走着的丫鬟为了先让自家夫人上马车,就将正走着的二婶三婶挡住,意思是等我家夫人上车后你们在过去。
二婶三婶又累又渴,正烦闷着呢,丫鬟这么一挡路,二婶的火气就上来了,自家是谁,自家可是立下战功的功臣,还被封了爵,竟然还要受一个丫鬟的鸟气。
于是她便用力地推了那丫鬟一把,那丫鬟不防,趔趄地往前冲去,结果就撞到其中一位夫人身上,然后几位夫人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挨一个地倒下。
二婶见到眼前的状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感觉京城贵人就跟那泥捏的似的,一碰就稀里哗啦地倒地一片。
丫鬟们乱哄哄地冲上前去扶自家夫人,护卫们则冲过来将二婶三婶围住。
这几个夫人领头的那人很厉害,不仅是世子妃,还是皇亲,她就是郑萱芳。
郑萱芳是月贵妃的侄女,是傅阳的后母,也就是傅奇骏的继室,她性格本就刁蛮,哪里吃得了这样的亏,被丫鬟扶起后立刻对护卫下令:“给我抓住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二婶三婶一听她这样下令,立刻慌了神,同时更是恼怒,不就是摔一下么,这就想要了自己的命,可是现在她们势单力薄,想要抗拒护卫的围攻恐怕是难了,两人都是村里常常打架的主,又加上王老太时不常训练,于是在这关键的时候,竟然快速地冲出护卫的包围,将郑萱芳抓住,三两下按倒在地上,她们要擒贼先擒王,抓住这位夫人那些护卫定然不敢再有什么举动。
护卫没有想到两个妇人这般威猛,一时怔住不知该怎么办了。
二婶踩着郑萱芳的后背,掐着腰骂道:“你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打杀朝廷官眷,是谁给你的胆子,是谁给你们的权利,”话语内容和神情,学了王老太两三分,不过倒是将侍卫们给震唬住了。
贵人们打架,还是贵妇人们动手打架,这么奇葩又有趣的事情,顿时一传十十传百地快速传播开去,于是没一会儿,人群呜啦啦将绣庄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219.第219章 利用
三婶一见事情闹的这样大,她便觉得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又见二嫂竟然将脚踩在人家后背上,吓得急忙上前将二嫂的脚打下去,然后将郑萱芳给扶起来,但却没有放手,好歹人质在手,那些侍卫不敢将她们怎么样。
那些丫鬟此时也反应过来,疯一样地冲上来要救主子,却被二婶连打带踹,又亮出指甲乱挠给击退了。
三婶紧紧地抓住郑萱芳的双手不让她反抗,边对着那些侍卫嘶喊道:“我们是齐云伯家的,我的儿子是大力神将,”王银来力大无比,被人传为大力神将,王福来则是大地神将,因为他所有的攻击和防御都跟土有关,所以便有了这样的称号。
听到这话,人群安静下来,那些侍卫和下人也不敢往前冲了,毕竟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仙人。
郑萱芳也停止挣扎,边装着楚楚可怜,眼睛边叽里咕噜地乱转想着对策。
二婶见到这情景又得意起来,指着那挡住她路的丫鬟骂道:“我呸,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竟然敢挡老娘的路,京城是你家开的吗?竟然不让我走,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谁?”
三婶怕二婶在这节骨眼上胡言乱语忙道:“我们没有恶意,就是这个丫鬟竟然挡住我们的道,不让我们走,没办法我二嫂推了她一把,谁知道她没有稳住腿脚,竟然在跌倒前将几位夫人撞倒,我们刚要上前道歉,但这位夫人却要让侍卫杀了我们,所以我们不得不反抗。”
还别说,在关键的时候,三婶的精明用上了,一方面将事实摆在大家面前,一方面将自己的被动讲了出来,也是,都要被杀了,谁还不反抗啊?
众人见郑萱芳的眼神就不太好了,这是谁家的夫人,竟然猖狂的这般喊打喊杀的,还是在皇城脚下,在京城大街上?
二婶也会看风向,感觉大家都有些同情她们,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干嚎起来:“是,我们出身不高,我们没有随从没有下人伺候,但我们愿意牺牲生命去与雁翎国的敌军对抗,这样的付出,换来的是什么呢?是在京城大街上没有办法顺畅的走路,在京城里无辜被杀,假如我们今天不反抗,是不是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了啊?老天啊,睁开眼吧,看看老百姓活的多不容易啊…..,谁给无权无势的老百姓说句话啊?”
她想引发周围看热闹的人的同情心,想让人们看到她们多冤多可怜,可是这样的话却被有心人利用。
只听一个声音喊道:“是啊,连大力神将的娘亲都敢这般说杀就杀,还别说我们这些贫苦老百姓了,等以后遇到这样不公对待,我们就要跟两位神将的母亲般,跟她们拼了。”
“对,跟她们拼了,”这几个字像是一股能量般,将人们心里的委屈压抑激发出来,于是便一个接一个地喊了起来,最后形成一股洪流般疯狂地流动着。
不知谁又喊一声:“这女人是月贵妃的侄女儿,敢在街上随意打杀人,不就是仗着月贵妃和四皇子么?咱们一定要让她威风扫地。”
“对,先惩治这个刁蛮的婆娘,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作恶,”这句话喊完,就有个膀大腰圆的妇人冲上来,抓住郑萱芳就打。
有一个人动手,就有人跟着,于是一群夫人丫鬟开始被人围攻,有抢首饰的有在身上乱摸的,护卫红了眼,拔出腰刀开始见血,倒是没敢往要害地方砍,只是让人见血受伤,因为他们也明白,这件事被谁给利用了。
一见侍卫动真格的了,老百姓便一哄而散,都退的远远的,而那些妇人和丫鬟却悲催了,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惊恐地坐在地上呜呜地哭着,郑萱芳则是又羞又怒地昏了过去。
二婶三婶没想到她们惹下这么大的乱子,吓得战战兢兢地想趁乱跑了,但却被两个侍卫一脚踹倒,正要在打几下泄愤时,五城兵马司的人骑马赶到,算是将这乱局稳定住。
受伤的先送医馆治疗,闹事的一律送到牢房里看押起来,至于郑萱芳那群夫人及丫鬟,则先让回府等候传唤,算是全了这些女子丈夫的面子,二婶三婶也是如此,这次她们不用走路了,而是坐着五城兵马司的囚车押送回沐侯府。
沐侯府的下人们看到这情况,吓得是魂飞魄散,急忙往里面通禀,沐侯爷听到后也很是惊愕,这话是怎么说的?两个妇人竟然能惹出让五城兵马司出动的事儿?
小包子三个正在跟沐侯爷练字,在旁边也听到消息,担心太姥姥和姥姥她们,便将笔放下就要往前院跑。
沐侯爷也想了解一些情况,喊住他们后,便带着他们一起去了客房。
此时二婶三婶已经跪在王大拿和王老太面前,虽然害怕,但还是将事情经过说了,她们知道今天的事情惹大发了,所以不敢有一丝的隐瞒,是自己对还是自己错全都细细讲明。
王老太心里翻腾着怒火,可是看到这两个媳妇还没有蠢到家,最起码将事情讲明,让家里人了解情况,好有个应对之策,便就将怒火压下。
这时听说沐侯爷来了,王石柱和王石和恭敬地将人请进来,王石山已经被吓得瘫软在那里动弹不了,事情出了,他们王家不了解京城情况,有沐侯爷帮着掌舵,有可能还好处理些。
二婶三婶浑身是土,头发凌乱狼狈不堪,低着头站在一旁战战兢兢地抹着泪,她们终于知道怕了,没有想到她们无意的几句话,竟然能引发老百姓的暴动,那场面真是将她们吓坏了,而更可怕的是,官兵们来到后,将那些闹事的人打翻在地,又扔进囚车里的样子,实在是太惊悚了,她们要不是因为儿子有地位,说不定也会这般对待吧?
沐侯爷听完经过,半晌没有说话,这件事看着简单实际上很复杂,谁在利用这事挑动民众,这件事闹大了为的是什么?谁又在这里面受益?
王老太挥挥手,让老二老三家的去洗漱更衣,然后就在屋里反省,这几天就别出屋了,见两人走出去后,便语气沉重地对沐侯爷道:“看样子,这件事被有心人利用了。”
☆、220.第220章 告状
沐侯爷没有想到王老太一下就抓住事情的关键点,赞同地点点头道:“郑萱芳是傅王爷的儿媳妇,是月贵妃的侄女,这件事打的是四家人的脸,第一个是月贵妃,因为郑萱芳平时就仗着月贵妃的势而耀武扬威,而月贵妃也最疼宠于她,第二是打的是四皇子的脸,四皇子是月贵妃的儿子,皇帝曾经夸赞他有一颗赤子之心,而许多大臣则说他具有淑质贞亮,英才卓砾的品性,而他与郑萱芳这个表姐关系最是要好,第三是顺德侯郑家人的脸,第四就是傅王爷的脸,他与你们王家合作大胜敌军,而王家人竟然将他的长媳打伤,还踩在脚下…..。”
王老太听到这,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问道:“谁会在这事里受益?”
沐侯爷心说受益人不少,首先是太子,其次那几个皇子都会在旁边幸灾乐祸,说不定还会往里添一把火,便叹息一声道:“月贵妃一直受宠,从皇后到各嫔妃都有些意见,四皇子现在又到了户部任职,应该也会受到一些人的嫉妒,加之郑家人….呵呵,人缘不太好,再就是王家配合傅王爷作战,又给傅王爷传信,说明早就跟傅王爷交好,所以今天最主要的就是,借此事让你们跟傅王爷离心,这样月贵妃也少了你们王家的支持。”
王大拿王石柱王石和他们听的是云里雾里,只有王老太头脑清明,将这件事看的透彻,又问道:“四皇子跟太子关系如何?”
“表面上还行,但许多事是不能只看表面的,”沐侯爷含蓄地笑着道。
王老太沉吟一会道:“这件事等孩子们回来,先去傅王府给世子妃赔礼,因为老二家的毕竟是平民,动手打官眷就是以下犯上,理亏,所以咱们就先礼后兵。”
沐侯爷没有想到王老太竟然会这样坦荡做事,而且快速地抓住关键点做出反应,不由得赞同地道:“王老夫人这个办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