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柏一步三回头,第三次回头的时候才发现男神不见了,于是安心去上班了。
周清宴开着电动车往回走,回家就发现有一个年轻人正在踹自己家的大门,用的力气很大,从围墙上攀爬到大铁门上的蔷薇枝在不停的抖动。
周清宴推着电动车走到大铁门前,拿出钥匙开门。
那个年轻人狐疑的看着他,直到周清宴把门打开,才问:“你是谁,徐小柏不是住这儿吗?”周清宴打开门,回头看这个年轻人:“你是谁,怎么在我家大门前踹门,家里的蔷薇花也是高级货,踹坏了你赔吗?”
这个就是徐小松。徐小松跟徐小柏看上去就不像是亲兄弟,徐小柏细细瘦瘦白白的,而徐小松身高起码有一米八多,黑壮的能打死一头熊瞎子。徐小松看看墙头上长得跟野草那么凶猛的蔷薇,才不信能踹坏了,还高级货,从以前来这儿找徐小柏要钱,这几枝蔷薇就长在墙头上了。
徐小松挺凶的说:“别骗人,想诈钱啊,我问你徐小柏呢,我是他弟弟,找他有点事儿,他还住这儿吗?”
周清宴面不改色把电动车停在一边:“不住这儿,搬走了,听说找了个工作。”
徐小柏挺失望的,这房子多大啊,要是不张瓦子那老头,他都想和爸妈一起住进去,这么好的房子不住,徐小柏真是个傻子啊。
徐小松给徐小柏打了很多次电话,但是都提示的是电话不在服务区。他已经跟同学们夸下口,说是这个月一定买一台新电脑和一部新手机。现在这个月都快过去,徐小柏还是没有影子,他的新电脑和新手机就更没影子。
徐小松问周清晏:“你知道他现在住在哪儿吗,我是他弟弟,找他有点事儿。”
周清晏摇摇头:”我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儿,可我知道他在哪儿上班呢。”他看着徐小松:”要我告诉你吗?”
徐小松早就等不及了,他不等周清宴说完,连忙打断他:”别磨磨唧唧的,真的我找徐小柏有急事,你快告诉我。”
周清宴指指前面的公交车站牌:”从这儿坐公交车到长松路,听说他在长松街三十八号的香店找了一份工作,长松街三十八号的香店听说生意还不错。”
徐小松挺瞧不上在香店卖香这份工作,嗤笑:“也就能在那种地方找个工作。”说完,他朝着公交站牌走过去,挺着急的。
周清宴关上大铁门,铁门上的蔷薇花枝真的掉下来一枝,周清宴耐心的把蔷薇花枝从新盘在铁栅栏上,看着徐小松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祝在长松街三十八号好运!
长松街三十八号,徐小松沿着长松街一直朝前走,一个家一家的数,感觉整个长松街挺怪异的,整条大街上弥漫着一股香的味道,很香,很好闻,让人忍不住跟着香的味道朝前走。
徐小松一边看着门牌号,一边闻着香的味道朝前走。他找到周清宴说的长松街三十八号,门前摆着两只石雕貔貅,石雕貔貅上各插着一根香,香上袅袅升起淡蓝烟雾,徐小松用力闻闻,是这种味道,整个长松街都是这种味道。
店门是两扇朱红大门,上面是狮头铜环扣手,并钉着整整齐齐的银色门钉。感觉这个店挺气派的,徐小松想也许徐小柏从这儿少挣不了钱,说什么没钱都是骗人的。他叩响铜环扣手,门打开了。徐小松对着开门的人说:“我找徐小柏。”
徐小柏在幼儿园的第一天工作感觉特别好,他的工作不多,就是在早晨的时候领孩子们做一遍早间操,下午领孩子做一遍午间操,如果有班级上体育课,他要带一带体育课然后就没事了。幼儿园的早间操和午间操是一起工作的一个叫小魏的女老师交给徐小柏的。
小魏老师特别的和蔼,虽然长得不太漂亮,也并不是完全不漂亮,起码徐小柏觉得小魏老师的嘴巴长的挺好看,看见小魏老师的第一眼,大家都会注意到这张好看的嘴巴,弯弯的翘起来,是指甲花的颜色。
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们告别,徐小柏坐上男神的车,放学时间早,四点半幼儿园就放学回家,小朋友们就被爸爸妈妈接走啦。
他们中午吃的外卖,黄焖鸡米饭,黄焖鸡做的咸,鸡似乎也不够新鲜,米饭蒸的有点硬。徐小柏倒是无所谓,就觉得挺委屈男神的,他提议:“要不今天晚上我们在外面吃吧,嗯,算是为了庆祝我找到新工作。”
男神点头说好,两个人一边骑车,一边商量好到最贵的佟仙阁去吃一顿。佟仙阁开在热闹的市中心,他们把电动车停在离佟仙阁不远的市医院的门前。
徐小柏和男神往前走了没多远就发现一辆小推车,上面写着特色糕点,卖糕点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胖妇人,为了显示自己糕点的干净,穿着白围裙带着白手套。徐小柏跟周清宴趴在小推车的玻璃前看,里面的糕点起码要有二十多样,徐小柏认得出来的有几样:“这个是杂粮方糕,青团子,元宝糕,虾饺,粽子,桂花糕。”
周清宴跟他一样趴在玻璃前看糕点,他动动鼻子,能闻出很多种,一一指过去:“这是玫瑰糕,桂花糕,马蹄糕,奶香流沙包,蟹粉汤包,小笼汤包,黑米糕,莲子糕,水馒头,红糖糕,糯米糕,猪油糕。”男神点了一遍,几乎要点完。
两个人点了一大遍,也只要了三四样,每样挑了一两个。
徐小柏和男神拎着装糕点的小纸包到佟仙阁,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这个还算早的时间里,佟仙阁里已经快要坐满人。服务员的人数少,来不及招待他们就被叫走,徐小柏和男神拿着一份菜单自己看菜,看完菜单,服务员才过来,徐小柏点了红烧脆皮豆腐,莴笋腊味鹅,酸菜野鸭,盆盆虾,虾黄炒菜心,萝卜排骨煲,干锅田鸡等,要了整整十道菜,再叫了六个大碗的米饭。
服务员看着点的这一堆的菜,忍不住问:“就两位吗,要是人多的话,咱们这里有包间。”
徐小柏挺不好意思的:“就两位,我们吃的有点多。”
这样也太多了!浪费粮食是可耻的!服务员带着怀疑的目光离开。
靠着窗户,外面的情景也看的清清楚楚,徐小柏看见外面似乎混乱起来,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在大街上乱喊,后面的人在后面追着跑,更多的人看见这个穿着病号服的青年纷纷给让出一条路来。徐小柏外面看,周清宴也在朝外面看。
徐小柏看见那个青年一边跑,一边喊着什么。他轻声的说:“他在喊什么,看上很激动。”
周清宴低声说说:“他在喊,我的手指呢,我的手指不见了,我把它丢在哪儿了,一直这么重复着,喊得都是这些。”
徐小柏隔着玻璃去看那个青年的手,发现他的手真的只剩下手掌,十根手指全部都没有了!这种感觉很奇怪,看过去只会让人觉得这个青年是天上没有十指的,不会是因为事故什么的,把手指头给断掉了。徐小柏盯着青年的手:“他不是天生没有手指吗?”
周清宴看了一眼就扭过头:“也许,看上去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服务员端着一盘脆皮豆腐过来,也跟着朝着外面看了一眼:“那疯子又闹呢,隔三差五就闹一回,老是问自己的手指呢,谁见过他的手指头,打从见他,他就是个没有手指头的。”
☆、第53章 红参太岁煲
红参太岁煲
外面据说是穿着病号服的疯子不一会儿就被人捉住,带走。疯子闹腾了一阵大街上安静下来,徐小柏点的菜也上齐。
男神在旁边的人惊讶的目光中吃掉整整五大碗米饭,将桌子上的菜扫荡一空,徐小柏的一碗白米饭吃饭,男神已经守着空碗等着他。
徐小柏问他:“吃饱了,要是不够,咱们还可以再要一点?”周清宴摇摇头:“我已经可以了,嗯,歇一会儿回家吗,还是逛一逛?”
红烧脆皮豆腐火候太大,莴笋腊味鹅莴笋不够新鲜,剩下的菜不是盐放多了,就是大油大酱,周清宴有些惆怅,这样的伙食不是说吃不饱,关键是不好吃。
徐小柏拿出手机看时间,吃完饭,只有六点多一刻:“我们去夜市逛逛吧,都很久没有去夜市逛过。”
夜市离市中心很近,是一条平日不怎么繁华的街道,可在夏天的晚上这条街道就会热闹起来。街上两旁各个地摊主人会挂上五颜六色的彩灯,和闪烁的招牌。夜市开始的时间很早,结束的时间很晚,夜市也很长,几乎从头到尾布满街道的两旁,可以从一头开始逛起,逛到尾,顺路回家去。
周清宴推着电动车,徐小柏走在旁边,遇到感兴趣的小摊就会停下来一起看看。徐小柏停在一家卖花的小摊前,想要挑一株小多肉,听说最近可流行养多肉了,很多小姑娘都是一堆一堆的买。徐小柏一种都不认识,摊主很热心的把每一样的名字都介绍一遍,徐小柏就记住一种,那个叫美人指。
美人指尖上红红润润的,细细长长,像是美人的手指头。徐小柏拿起来两盆美人指对周清宴说:“我们买这个吧,看上去很漂亮,两个行吗?”
周清宴把电动车停在一边,看看徐小柏手里的那两盆,拿过来,放回小摊上,重新又挑了三个:“要这几个,长得好。”
徐小柏把周清要挑出来的三盆美人指放到车筐里。摊主说十块钱一盆,男神负责讨价还价,这次男神很精明,没有算错帐,一盆八块,三盆二十四块买下来。
车筐里放着美人指,徐小柏跟男神在夜市的末尾看见面包店的面包处理,十块钱三块,又买了三块奶油面包,徐小柏撕开奶油面包的包装袋,其实已经吃的很饱,可是看见金黄面包上雪白的奶油,就忍不住想要尝一尝。
他咬了一口,奶油的味道很浓,味道不是很甜,面包是新鲜的香的。徐小柏又撕开一袋,男神正慢慢悠悠的骑着电动车,徐小柏坐在后面,轻声叫他:“回头。”周清宴回头咬了一口奶油面包,觉得人工奶油的比例太大,面包还是不够新鲜。
徐小柏问男神:“好吃吗,我觉得挺好吃的,高中的时候经常晚上去他们家买打折面包,很大的吐司面包只要三块钱一个,买两个,早晨我和师父的早餐都有了。”
周清宴嗯了一声,决定实话实说:“不是太好吃,不够新鲜,可以买一个面包炉自己做吗?”
徐小柏捏着面包袋,笑着用手指戳了男神的后腰一下:“吃的真挑剔。”夜晚中的风很凉快,把周清宴的暗红的头发吹的竖起来,他觉得自己其实一点都不挑剔!
刚才在佟仙阁的饭菜他都吃光了!
周清宴叹口气:“我觉得我现在吃的一点都不精细,比有些人和妖怪差远了,人类会选择吃掉鱼翅熊掌,妖怪却只喜欢食物最好吃的地方。”
男神的口气让徐小柏觉得家里真的应该买一个面包炉。带着三盆美人指回家去,一盆放到男神的房间,一盆放在自己的房间,另一盆可以放在幼儿园。
美人指长的很快,只几天的时间,徐小柏就觉得家里的那两株长大了很多,而幼儿园那一株被小魏老师要走了,现在是一副买回来的模样。星期六的时候,徐小柏看着男神把两盆美人指端到外面去晒太阳,就询问男神养花的秘诀:“怎么样才能养好啊,学校的魏老师要把花养死了。”
男神把花放在阳光下,小蓝鱼摆在花的中间:“多晒太阳,让它们多跟风雨说话,自己懂得生长。”徐小柏在台阶上懒洋洋的盘着腿,也跟着花和鱼晒太阳,希望自己多晒太阳,多和风雨说话,自己也能长高一些。
赵乾坤的车停在门外的时候,徐小柏已经晒的晕乎乎的,眯着眼睛靠在抱枕上快要睡过去。滴滴的车笛声响了半天,徐小柏才反应过来自己家的门口来车了。男神已经把门打开,乾坤赵mr拎着一个精致的中国红的纸袋进来。
大夏天的,帅赵先生居然带着一顶帽子,把他的光头挡的严严实实的。徐小柏抱着抱枕站起来:“帅赵先生,你不戴假发了吗?”
帅赵先生很纠结的看了徐小柏一眼:“娘希匹的,假发已经没有办法遮挡我的痛苦,快进屋,开空调啊,大夏天的带着帽子快热死老子了。”
大家在客厅的茶几上前团团盘腿做好,徐小柏切了一个香瓜摆在桌子上,从冰箱里拿出三碗胭脂泪桂花糕,顺便一人一瓶冰可乐。赵乾坤打开可乐,咕咕的一口气喝掉半瓶子,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摘下来狠狠的摔倒桌子上。
徐小柏嘴里的可乐喷出去了!他拍着桌子笑起来,终于见到帅赵先生头顶上被佛光抽出来的贱字!一个金色的贱字横躺在帅赵先生的额头上,把帅赵先生的额头霸占的满满的。
赵乾坤捂住自己的额头:“笑,笑,你们俩都在在笑,娘希匹的,再笑我就扣你们工资。”
周清宴很真诚的说:“没有的事儿,领导我就是觉得你额头上有那么一个贱字也挺帅的,特别的跟你相配。”
徐小柏笑够,问:“帅赵先生,你这是吃肉了吗?”
想起这件事,赵乾坤觉得这是自己人生中永远的痛,要是真的吃肉了,也是算是饱饱口福,但是没有,他连一个肉渣渣都没有碰。
赵乾坤朝着周清宴招招手:“小周啊,你说的长松街的那家香店我去过了,我跟你说实话,我什么都没发现,跟着我一起去的两个人也什么都没发现,可我就是觉得在那家店里呆着挺不自在的,当时觉得干逛一遍人家的店,不买东西不自在,我就买了三把香,我们一人分了一把就回去了。”
赵乾坤把拎过来的中国红的纸袋子推推:“这就是我买的香。”
周清宴闻到香的味道,是合欢花的味道,很香,纸袋子上有淡淡的妖怪的味道。不是自己最初闻到的凶兽的味道,这种妖怪的味道是不一样的。
他拿过赵乾坤递过来的纸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细长的中国红的纸盒子,推开纸盒,里面躺着几根细长的香。周清宴抽出一根香闻闻,合欢花的味道,两脚羊骨头的味道,貘豹毛的味道,剩下的是几种香料的味道。
赵乾坤摸摸自己头上被佛光抽出来的贱字,他说:“最近老是做点春梦,那个乌七八糟的级别可高了,小蜡烛小皮鞭什么的都用上了。”徐小柏嘘了一声,赵乾坤拍拍桌子:“嘘什么,是个爷们都做梦好不好?”
徐小柏忍不住笑:“可你是个和尚啊。”
说到和尚,帅赵先生就着急:“老子不是和尚,不是和尚,是天秃,天秃,懂不懂?”周清宴把手里的香放回盒子中:“所以,领导你这回做的梦跟以前不一样了?”
赵乾坤摸摸自己的光头:“香很好闻,我想要一直点下去,点上之后就开始做梦,梦里乌七八糟,真实的让人恨不得沉浸在里面,做了没多久,脑门子就被勒的疼,疼醒了我啊,只能起床洗把脸,掐灭香继续睡,天天这样,终于有一天佛光在我头顶上抽出个贱字,疼死老子了,娘希匹的,抽完,我觉得我清醒了!”
赵乾坤指着那盒香说:“我觉得这香有问题啊,小周,以前我做的梦多污,佛冠金顶和佛光都不爱理会我,现在做做就挨揍啊。”
周清宴把盒子往帅赵先生那边一推:“挺好闻的,领导买的是鲜花制香系列吗?”确实是鲜花制香系列,赵乾坤点点头:“是啊。”
周清宴把自己面前的那碗胭脂泪桂花羹吃完,顺便拿起赵乾坤前面的那一碗,三下五除二吃完,擦擦嘴:“领导,你问过其他两位同志了吗,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赵乾坤还真没问过。他忍不住站起来骂了一句:“娘希匹的。”这俩同志一个负伤刚刚痊愈,一个重病刚刚康复,这要是再有个什么,良心不安是一回事,以后他又得带着小周单干了啊,不是,他不是嫌弃小周,真不是嫌弃。
赵乾坤站起来挨个拨电话过去询问,那边回答都挺正常的,说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赵乾坤拿着手机,挺奇怪:“就我一个人神经病了吗?”
周清宴站起来,他觉得自己还是不必要出现的好,就对赵乾坤说:“领导,你可以查他们居住证啊,你查他们居住证了吗,查不到居住证可以查封他们的店铺。”
徐小柏听见帅赵先生目瞪口呆的说:“我日啊,小周,店主是个人啊,自从我带上佛冠金顶之后,是个妖怪我都能认出来,可这个店主横看竖看都是人,上哪儿查他的居住证啊,这得查他的身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