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杜程看着叹了口气的宁启言,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道。
虽然胡子只是他的朋友,和宁启言一点关系也没有,但宁启言能为了自己而对他们提供帮助,做出妥协,他心里很开心。
宁启言耸耸肩,“说实话,没什么可担心的,就是以后不能一直待在空间,外面的环境又热又臭,有的熬了!”
杜程笑笑,“总要适应的。”两人不可能永远生活在空间里,总要适应现在的环境。之前因为外面局势混乱,宁启言不放心自己出门,走哪都要跟着,虽说他很高兴能一直在一起,但也因为这样,他舍不得带着宁启言一起出门翻捡废墟,就只能窝在家里闲着。等到胡子出狱,和他一起出门,宁启言总不会再跟着了。
现在到处都是无主的物资,就看愿不愿意去捡,能不能捡起来。虽然地震前,已经买了足够两人用一段时间的储备,但等到宁启言所说的酷夏和寒冬到来,恐怕有很多现在还不被重视的物资会变的炙手可热。
杜程看重的,就是那些将来会被急需的物资。
“趁着他们没回来之前,咱得把平时能用到的东西搬出来,以后就要在外面生活了。”宁启言叹气,又开始往外搬东西。
电磁炉、锅碗瓢盆、一部分衣服……
“冰箱还往外搬吗?”宁启言转头问杜程。其他的小件还好说,这么大个冰箱突然出现在卧室,可不好解释,之前宁晓文可是来过卧室的。
杜程摇摇头,“等过几天我下去找找,看能不能找个还能用的小冰箱上来。”空间里那个双开门大冰箱用电量太大了,等胡子他们住过来之后,这么热的天总要按个空调才行。之前换来的太阳能发电机支持两个空调和平时零散的用电还行,再加上家里的大冰箱就有点勉强了。
宁启言点点头,看来这段时间吃的东西也要注意了,肉蛋水果的,没有冰箱,可就没法解释来源了。
“等熟悉以后,看看宁晓文的性格怎么样,说不准空间的事被他们知道也没事。”从宁启言手中接过插排,连上电磁炉,杜程突然说。
宁启言一愣,“让人知道能行吗?”
杜程直起腰,看着他,“要是关系够了,他们说不得会比咱们还小心护着这个秘密。”
“……关系够了?”宁启言不明白。
杜程拉着他坐到床上,“胡子的为人我了解,最看重的就是宁晓文,而宁晓文的父母在他小时候就不在了,后来他和胡子的事被发现,剩下那些不算近便的亲戚朋友也断了来往。这么些年,他每个月都会去监狱探监,说句不好听的,他就剩胡子一个家人了。而且他的性格你也能看出来,老实本分,软弱可欺,但要被他当成一家人,绝对是个重情的。”
宁启言眨眨眼,说宁晓文重情他相信,能在胡子入狱以后这么多年还不离不弃,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更何况他和胡子之间还没有结婚证的法律牵扯。
“就凭咱们出的两千斤粮食,他能帮咱守秘密吗?”宁启言不信。
杜程认真盯着宁启言的双眼。
“他姓宁。”
……姓宁?
“你们一个姓,长的还很像。”
……
宁启言似乎了明白杜程的意思,思维一片混乱。
在见到宁晓文的时候,他不是没动过念头,但潜意识就被他压下去了。
他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无论多么艰难,都只有杜程与他相依为命。如今他们靠着自己就能活的很好。
他已经过了需要血脉相连的亲人照顾的年纪。
杜程没有打扰他,宁启言是个成年人,有成熟的思想,有些事只能靠他自己想明白。
宁启言又坐了一会儿,等看见杜程笨拙的开始洗米,就不再纠结。
若他和宁晓文真是直系亲人关系,早上见到自己的时候,宁晓文就不可能没有露出一点异样。
也许两人间根本没有血脉联系,只是单纯的同姓又长的很像呢!他在这自己纠结也没用,以后慢慢探探宁晓文的口风再说。
将这件事抛到一边,宁启言接过杜程手里的锅,开始准备做饭。而杜程被他送进空间,把井水打上来装进闲置的几个水桶里,可以当做从水站拎上来的免费水用。
第19章 胡子的到来
胡子和宁晓文来到杜程家的时候,安置在走廊的大门正敞开着。
屋里宁启言已经蒸好米饭,米饭上铺了一层切成薄片的腊肠,鲜香的油花吸在米饭内,就连平时不缺各种吃食的宁启言和杜程都有些口水分泌过剩。
听到敲门声时,宁启言正在合着火腿粒翻炒玉米罐头。而杜程正带着杜大宝和两只小猫崽在卧室门口的位置摆弄之前打好的鹌鹑笼子。
当初买了这十来只鹌鹑纯粹是看它们不占地方,养着也就养着了,能下蛋最好。但没几天,就发现这些鹌鹑胆子太小,多少有点声音就惊得毛都炸开了。就算宁启言再不通农事,也知道这种情况下鹌鹑们不可能下蛋。但又不可能让空间里其他的家畜不出声,所以这一笼鹌鹑算是白费了,就算宰了吃,也没几两肉,不够麻烦的。
恰好杜程想让胡子他们住到隔壁,宁启言决定把这些鹌鹑送给他们,是养是吃随他们。
杜程一手捧着两只小猫,另一只胳膊底下夹着杜大宝出去开门。要放着这三只不管,怕是不等把鹌鹑送出去,就全吓死了。
大门一开。
看着面无表情的杜程,再看看他身上挂着的几只。胡子和宁晓文之前有点局促不自在的心情瞬间不翼而飞。
胡子失笑的看着杜程,“你这是带着全家来欢迎我啊?!”
杜程看他一眼没说话,却对一旁的宁晓文点点头,让开大门。
两人一进门,最先感受到的不是空调带来的凉爽,而是从卧室飘出来的饭香。
一路到这,经过外面的闷热腐臭,空气里的香味格外勾人。
胡子也不管一旁的杜程,几步走进卧室。
“启言啊,做什么呢?”
对于胡子自来熟的称呼,宁启言倒是不在意,相反,能感觉到对方的亲近。总比生疏客气的谢来谢去让他觉得自在。
“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刚做好,快来吃吧。”宁启言笑着将锅里的菜盛出来放到桌上,“杜程,你先把笼子拿出去,杜大宝他们就放屋里吧。”
杜程放下身上的三只,挡开它们扑向笼子的动作,将笼子搬到客厅,进屋关门,就不再管门口转来转去的三只。
“杜大宝?”胡子拉着还有些拘谨的宁晓文坐到桌旁,闻言一乐。
杜大宝听见有人叫它,从门边跑过来,在宁启言脚边扑腾,门口的两只猫崽见了,也跟了过来,不再管外面的鹌鹑们了。
宁启言盛好饭,也坐了下来。
“随便起的名字,见笑了。”然后就招呼大家开动。
胡子笑着看了眼不出声的杜程,也不客气,埋头就吃了起来。
腊肠蒸饭,炒鸡蛋,玉米火腿,生菜蘸酱,再加上紫菜汤。
别说是连吃了一个月面包饼干的宁晓文,就是监狱里的大锅饭都吃恶心了的胡子也满足的吃撑了。
吃完饭,宁启言收拾碗筷,顺便清洗,见宁晓文非要跟来也没阻止。收拾完,宁启言装着从厨房拎出一袋子水果。
“现在还有这东西?”胡子惊讶的看着盆里装着的山竹。
吃完饭,杜程就跟胡子讲着如今的形势,直到宁启言他们进来才停下。
“大学城有个交易街,在那换的。”杜程说。
胡子了然,“也用粮食?”
杜程点头。
胡子剥开几个递给宁晓文,自己尝了一口就没再吃,而是站起身,“我去隔壁看看。”
杜程拿出钥匙跟着起身,带他过去。
“地方没我家大,但也够你们住了。两室两厅,其中有一间之前放东西,其他的地方都铺成菜地,你们看着自己收拾。”打开门,让胡子自己看。
胡子转了一圈,啧啧两声,“启言买给你的?”这是打定主意一辈子做邻居?
杜程看他一眼,“这是租的,我家在旁边,房产证也有我的名字。”
胡子一怔,失笑的点了点他,“你小子行啊!”当他看不出这小子眼里的得瑟劲儿?!“跟我说实话,有希望吗?用不用我和晓文帮你敲敲边鼓?”
“不用,他只能是我的。”杜程肯定的说。
胡子摇摇头,但愿杜程能跟自己一样幸运吧!
“这房子租的?地震前还是地震后?租金多少?”
“地震后租的,一年五百斤粮食,已经交了两年的。你们就安心住着。”
胡子摸摸下巴,“看来粮食才是重点啊。”
杜程点头,“这都地震一个月了,政府还没组织重建工作,前几天我听说有一部分驻军离开D市,好像是进了苍云山。再加上现在的天气,多存点粮食没错。”
胡子想了想,点点头,“你说的对,这世道眼看着不好,宁可多存点吃的,放坏了,也比将来万一饿肚子强。”说着,拉着杜程坐到唯一空着的屋子里,“说吧,你怎么打算的。”
“现在天热,白天出不去门,晚上咱俩出去找物资,主要是能储存的食物和药品,再加上过冬的保暖衣物。夏天都这么热了,今年冬天恐怕会极冷。”
胡子也不犹豫,应了下来,“今晚就开始吧,那两个细胳膊细腿的,就在家看家。”万一有点什么事,那俩跟去纯粹给人送菜的。
说定之后,两人才回去,宁启言也刚好对宁晓文说完鹌鹑的事,胡子就带着自家爱人和一笼子鹌鹑回到即将成为他们的家的屋子。
知道杜程晚上准备和胡子一起出门,宁启言没反对。两个人作伴,他也能放心一些。再说胡子看着就健壮凶悍,一身的匪气,他不打别人注意就不错了,谁敢招惹他?!
另一边,宁晓文跟着自家爱人来到隔壁,看着他自然的拿钥匙开门,有些纠结。
“咱们就这么住下?”……不太好吧。
胡子拉着宁晓文顺着菜地边缘穿过客厅进到卧室,放下鹌鹑,一把将他抱进怀里。
“没事,债多不压身,咱们记住这份情谊,将来尽力回报就好。”胡子微弯着腰,紧紧抱着消瘦的爱人,头埋在对方脖颈间闷闷的说。
宁晓文“嗯”了一声,同样伸手抱住爱人,鼻子发酸。
十五年了。
终于能重新拥抱爱人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抱着,直到天色开始发暗,才松开手。
胡子抱着宁晓文坐到床边。
“一会儿杜程会来找我,我们下去找物资,现在咱俩一穷二白,不能光等着他们接济。而且听杜程的意思,将来的情势可能更不好,咱们尽可能多存点东西,以防万一。”
宁晓文急忙抬头,险些撞到胡子的下巴。“我也跟去,多一个人总能多点收获。”
胡子按住他的头,额头对额头贴在一起。
“你不用去,我和杜程身手好,万一有事能应付,有你在,我们还要分心。再说杜程也不放心启言自己在家,你俩还能做个伴。”
宁晓文就着两人相贴的额头点了点头,他从小习惯了什么事都听对方的,即便相隔十五年,爱人才回来,他也改不了曾经的习惯。
见宁晓文还像年轻时一样顺着自己,胡子无声的笑了笑。
“这几天我先看看能不能找到能用的空调和窗帘,杜程那边有发电机,连上空调家里也能舒服些,没发现这边的菜都没杜程家的精神。到时候咱们就白天睡觉,晚上我出门,你就在家打理菜地养鹌鹑,要是觉得闷,我也出去给你抱只猫崽子或者狗崽子。”
宁晓文连连摇头,“别了,没见这些鹌鹑都要被他们家杜大宝那三只吓死了吗?!”
胡子见他那么紧张,笑的胸腔都在震动。“好,那就不要。”
宁晓文抿了抿唇,“这边的菜地都给咱了?我看了一眼,都是要长成的生菜,等熟了以后还是还给他们吧。”
“没事,不用算的那么清楚,他们家还有那么多呢,哪里吃的完,咱们直接吃就行,要是有剩的,看看腌成咸菜,他们要是愿吃,就给他们一些。”
宁晓文点点头,想了想,犹豫的看着爱人。
“怎么?”胡子问。
“……你觉不觉的,启言长的和我有点像……”
胡子眯了眯眼睛,是“有点”像吗,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一家人吧?!
之前他从照片里见到宁启言的时候,只是觉得他和晓文很像,今天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那种相似程度更惊人。
“你确定宁叔宁婶真的只有你一个孩子?”胡子怀疑的问。
宁晓文很肯定的点头,“启言今年二十七岁,比我小了十一岁,你忘了我爸在我八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启言不可能是我弟弟。”说完,他突然若有所思。
胡子见他似乎想到什么,抬起眼。
“你还记得我大伯家的堂哥吗?”
胡子眯起眼,有些咬牙切齿,“就那个五毒俱全的杂碎?”他忘了谁都不能忘了那个杂碎,要不是被那杂碎看见他和晓文接吻,两人的事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就算到处说也没关系,毕竟是事实,他们确实身为两个男人却恋爱了。但那杂碎千不该万不该,带着市里的小流氓来欺负晓文。就是因为那一次,他打的失去理智,闹出一死两重伤的事故,才被抓了起来。
宁晓文安抚的摸摸他的脸,才让他压下暴躁的火气。
“怎么说到他了?你怀疑启言跟他有关系?”胡子缓过气,问道。
宁晓文点点头,“我记得十岁那年,我妈还说过大伯家的堂哥要结婚,家里要随礼钱。村里有传言说是堂哥搞大了人家的肚子,才急着结婚。不过转年大伯突然去世,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你说要是启言真姓宁的话,会不会是那个孩子?”
“启言确实姓宁,杜程说过,启言身上有个金锁,上面刻着‘宁启言’三个字,好像是启言被放在孤儿院门口的时候随身戴的。”胡子回忆杜程曾说过的话。
金锁……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两人一顿,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应该是杜程来找我下去,这事暂时先别跟启言说,不管你们两人有没有亲戚关系,咱们该怎么处怎么处。”胡子叮嘱道。
宁晓文点点头,和他一起过去开门。
门外的正是已经准备好的杜程,见两人开门,看向宁晓文。
“启言在家,你要是没事可以过去坐坐。”杜程说。
宁晓文摇摇头,笑着解释,“不打扰了,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家里还有不少地方需要收拾。”
杜程点点头,递给他一个充电灯,这边的电路还没连上发电机,暂时没法用电。
等两人下了楼,宁晓文才关上门。
第20章 政府的公告
这一天傍晚,宁启言和宁晓文难得下楼出门,杜程和胡子自然也跟了下来。
已经下午五点多了,气温仍有三十一二度,不过总比中午三十七度高温要好很多。
胡子他们过来已经一周了,这几天,四人都是白天睡觉晚上活动。随着气温越来越高,黑夜的时间也逐渐减少。晚上九点多太阳才落山,早上四点天就亮了。就算还没有政府下来的通知,市民也知道整个地球的情况都发生了改变。
最开始的两天杜程和胡子还是徒手翻捡物资,第三天晚上胡子见到一辆半边身子都翻到下水道的吊车,花了一晚的时间,才和杜程两人把车弄出来。这车还能用,而且胡子会开。有了吊车,不少被大块的石板压住的物资都被两人翻了出来。之后两人的收获更多,往往一晚上时间,两人就能开着宁启言的轿车送回来五六趟物资。
胡子还开玩笑说,最累的不是收集物资,而是将收集回来的东西搬上楼。
即便宁启言和宁晓文也下楼帮忙,每人一晚上也要背着东西爬十几趟的十一楼。
他们的收获自然也被人盯上,不过不知杜程和胡子怎么处理的,盯上他们的人不到三天就都消失了。
对于他们的处理方法,杜程没说,宁启言也没问。
“人真不少。”宁启言看着人头涌动的交易街感叹一声。
胡子往里望了望,才笑着说,“卖东西的没几家,几乎都是买东西或者闲逛的。”
宁启言耸耸肩,看向宁晓文,“还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