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昊舒了口气,方道:“即使无这夫妻之实,为防有异,也只得留她在你身旁,再则来说,这两国政事,你我无力推脱,唉——”望向骆风。
骆风心下酸楚,伸手握了宁昊的手坚定道:“无论将来如何,侄儿心中永远只有小叔一人。”
☆、第36章
不多时,宁书带了医女来禀,说这米华完好无损,宁昊当下心头冷笑,暗忖昨夜所见白浆是如何得来,倒是还存了分小心,准备将米华留在自己眼皮下几日,等三日后视情况再作定夺,当下着宁书领了医女出去打赏,宁书也是眼色极快的,自知少爷是何用意,暗中示意医女万不可将此事言与其他人知,医女哪会不知这其中厉害,自是满嘴答应着领了赏钱出去了。
末了,宁昊又使亲卫去请了富花戏团的团长来,这团长生得白白胖胖,四十岁上下,留一撇山羊胡,名唤落应山,精明的小眼睛一入房中偏滴溜溜直转,今晨发现花魁不在房内,责问其随从却是吓得浑身哆嗦不敢明言,便知其中另有隐情,这会子被宁昊召了来,一进屋便见两位少爷冷脸坐在屋中,当下便跪趴在地,恭敬询问:“不知两位公子召小人来有何吩咐。”
宁昊懒得和他周旋,开门见山问道:“你这团中花魁是自何处来?”
落应山俯在地上应道:“小人两月前带团途经夏夕城,遇一女子带了一男一女两名侍从,言说他们途遇了蟊贼,身无分文,眼下要前往京城寻亲,求着我带他们一程,我原不肯答应,那女子言她可一路助我演出,并当场秀了几手,那时恰逢我团内原花魁身染恶疾,此番前来京城表演很是吃力,无奈之下小人才收留了他三人。”
宁昊拿茶盏啜了口问道:“她那两名随从现在何处?”
“在后院偏房,今晨米华失了踪迹,小人便将她的随从看守了起来。”
宁昊嗯了一声,说:“你且起来吧,米华昨夜私闻骆少房间,已被侍卫关押,本少爷念你不知内情,便将她那两随从交由本少爷亲审,落团长意下如何?”
私闯有爵位在身者的私房无论意欲何为可都是大罪,落应山一听这话哪敢起来,连连磕头道:“宁爷明鉴,此事当真与小人无干,小人这就去亲押了她那俩随从前来谢罪。”
宁昊不耐烦地冲他挥挥手:“带我亲卫随你去便是,你也不必惊慌,小爷我自不会为难于你。”
落应山偷眼看宁昊和骆风却无为难自己的意思,这才又磕了几个头,连声谢着退了出去,刚到门口,又听宁昊淡淡地说:“你且记住,此事万不可对旁人说起,可记下了?”
落应山又跪趴地上连声道:“小人自是知晓的,我富花戏团从未有过米华此人。宁爷请放心便是。”
“嗯。”宁昊再次冲他挥了挥手,示意宁书着人跟他去押了米华的随从回来,捆绑起来拿破布堵了嘴,一同关在偏厢中,待晚些押回府内静观其变。
宁书暗中将一只半寸见方的玉石盒子交给宁昊,禀道:“少爷,这是从那娘们儿的行囊里发现的,我已逼问了她的随从,据说这盒子东西叫‘情丝柔’。”
宁昊好奇地打开盒子一看,里面用锦棉铺垫,分两列整齐摆放着五颗小指颠大小的粉红色药丸,左首空了一个小凹陷,想来便是被用在骆风身上的那颗情丝柔的位置,宁昊将盒子收起,大力拍了拍宁书的肩膀笑道:“不错,知道有新鲜玩意儿先顾着你家少爷我了。”
宁昊累了一上午,待到把蜜公主的事处理完竟又昏厥过去,只吓得骆风和宁书慌了手脚,把了脉向又诊不出毛病来,骆风实在担心,便找了白阁主来给宁昊看看,白泽生把完脉后微皱了眉,骆风正要引他出去细问,却听悠悠醒转的宁昊虚弱地说道:“阁主有话但说无妨,小爷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有些了解的。”
白泽生望了骆风一眼,站到一旁轻声道:“国舅爷这段日子可是用了多次秘药?”
宁昊微微点了点头,白泽生踌躇一番,在骆风的瞪视下方道:“国舅爷身子本就羸弱,这多种秘药药性虽极为相近,却有又有些许相冲,加之国舅爷近日神思操劳,故使得身子更为虚弱,小人此处虽有一味灵药,但却只能护国舅爷一时,若然想要根治……”后面的话他没有急着说出,反抬眼看向骆风。
骆风追问道:“如何根治,你但说无妨。”
宁昊却说:“可是要找那济世堂堂主相助?”
白泽生忙躬身揖礼道:“国舅爷明鉴,这普天之下,确只有济世堂或有办法根治国舅爷旧疾。”说着,自怀中掏出一只三寸见白的青玉盒子,双手捧了递给骆风,“此物名唤黑玉,小人昔日得一高人所赠,想是对国舅爷有些助益,却是只能护得一时,还请国舅爷不嫌,先行服用。”
骆风接了过来,言道:“阁主今日之恩,我来日必当厚报。”
白泽生又是一番谦逊,细细将黑玉服用之法告知了骆风,这才告辞离开。
骆风坐在床边握了宁昊的手悔恨至极,轻声说:“小叔,先将药服了吧。”
宁昊摇了摇头,扯起一抹轻笑,这身子何以如此不堪,宁昊再是清楚不过,而这秘密,却是连宁庆夫妻也是不知的,想到这一切都因自己设定所罢,宁昊又如何能不自苦?谁又能想到,好好的一个现代人,竟会无辜穿到自己的坑文中来,还是最苦逼的一个悲催配角,想来如今这剧情被自己穿来后糟残得乱七八糟,剧情大神又怎会任着自己继续胡来?原文在蜜公主用药与骆风发生关系,确定入主骆府后便坑掉了,再之后的剧情便只剩下大纲,尚未成文,却不知剧情大神将如何玩弄自己,宁昊苦逼地忆起这种种事态来,拉着骆风的手轻声说:“你也别太伤心,一切事故自有前因,早在命运安排下之,任谁也是挣脱不开的。”
骆风却说:“小叔怎生如此消极?侄儿只认为人定可胜天!侄儿明日便出发,定要为小叔找到这济世堂堂主。”
悬葫峰济世堂,哪里是想去便能去得了的?宁昊对这地方并不陌生,虽然原文里并没有提及谁人到过这一处秘地,但在设定里她却是下了番苦心的,之所以设定这神医所在不若其他小说里那里处于某某谷,而是选择峰,仅因马丁叮觉得在高峰陡峭之地,奇药仙草较之谷地会更多一些,而山峰之上更接近于天,也更能显出这神医的了得来。悬葫峰被设定为一处常年隐于云雾中的高峰,山腹至山腰处密木环绕,障气密布,本就是天然的防护之地,林中更是蛇虫鼠蚁财狼猛兽随处可见,林外被人布下迷阵,若无能人异士指点引路,便是过了密林也会迷失在林外的迷阵之中,而济世堂不仅以医术闻名天下,其使毒法子也独步天下,而堂主夜白黎并没有什么绝世武功,仅会一套奇妙轻功,也因他一生痴迷于研药制毒,嫌练武太过浪费精力,才只学了套保命有的轻功步法,但自他成年后第一次下峰在江湖里行走一趟,这轻功步法竟只用了一次,可见他使毒手段之精绝。
宁昊望着头顶白帐,轻声说:“放心吧,小爷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
骆风用手指压住他的唇,沉声道:“小叔怎可说如此话?你若去了,独留下侄儿又该当如何?”
这一语让宁昊忆起骆风身中情丝柔之毒,如今天下或只有自己可为他压制住毒性,不禁又暗叹一阵,挣了挣身子想要坐起,骆风见状忙将他扶了起来,宁昊靠在床头说:“把药给我服了吧。”
骆风一阵狂喜,据白泽生所言,此药最多能抑制宁昊体内邪毒五载之数,或有意外,时效只短不长。但无论如何,起一时作用也比眼看着宁昊随时身故的强,自己自也不会白白看着小叔妄死。忙至桌旁倒了水来,服侍着宁昊将黑玉咽下后,立即将他扶坐好,至他身后运功行气,助他将药力引至全身,压制住体内多种毒素互冲互撞损伤、吞噬身体真元。
就在两人行功最紧要关头,窗户突然被人自外面撞裂,“砰”一声巨响,接着是人粗重的喘息,一直守在屋内的宁书听到动静飞身朝闯入屋中的人影扑了过去,却不想来人一进屋内竟自跌倒在地,轻易便将来人制住,打眼一看,竟是昨夜里来拜见太子的西蛮少将军,宁书一时愣了,忙压低地声音问:“沙少将军?”
沙石此刻脸色苍白,身体瘫软地俯在地上,由着宁书压制住自己双臂,虚弱地点了点头说:“救我……”随即晕了过去。
宁书不敢影响正在行功的骆风宁昊,放开沙石到窗旁打望一眼,打了个呼哨唤来不知藏身何处的骆风的影卫莫言进来帮忙看着,自己到门口召了几名亲卫吩咐在屋子四周暗防起来,再令人请白阁主过来,自己返身将晕厥过去的沙石横抱至门口,叫莫言搬了张靠椅将人放在上面,莫言左右无事,又隐去了身形。
不多时白泽生赶到,一看之下微微变了脸色,忙上前搭脉,半晌才说:“回小哥儿,这位公子是中了噬骨化魄之毒,眼下小人这里也没有应手药物,须得尽快配齐了药材方有可能救得。”
宁书问:“需何种药材,你去采购便是,一切费用记在我家少爷帐上。”
白泽生却不急着离开,又说道:“这解药中所需的一味药引,小人确是无法求得。”
宁书有些不耐烦起来,只催道:“是何药引你快说便是,难道这天下还有我宁府找不到的药材?”
白泽生踌躇一番,在宁书的逼视下硬着头皮说道:“这药引须得一杯纯阳龙精。”
“啊?”宁书茫然地看着白泽生,“何为纯阳龙精?”
☆、第37章
白泽生轻咳一声掩下自己的尴尬,说:“小哥儿便说于宁爷便是,小人先行去备其他药材。”揖了一礼逃也似地跑了,独留下宁书完全摸不着头脑,看着白泽生消失的方向想了会儿,又回头看看晕迷不醒的沙石,瘪瘪嘴,嘀咕道:“都是些烦人的东西!”转身进屋继续护法去了。
好在自沙石闯入后再无其他异常发生,待到骆风助宁昊化完了药力,已是未时末,宁昊醒来后只觉得身子较先轻盈了许多,四肢似有暖暖热流流过,指尖时常麻痹的感觉消失不见,倒是果真舒服了不少,翻身下床便听到肚子咕噜噜一阵叫,宁书不等他说,便转身去传膳,骆风跟着下了床,自身后搂了宁昊问:“小叔可舒服些了?”
宁昊任他抱着十分受用,慢悠悠说:“倒是觉得这身子完全由自己掌控了。”
骆风奇怪地问:“难道小叔以前的身子不是由自己掌控?”
宁昊略思索了下,说:“倒也不是不由自己掌控,只是总觉得像是隔了点什么,这会子那层隔着的东西似被完全清除了般,四肢五感都能清晰掌控。”宁昊所说的话确是出自他的真心,自穿来后,他一直觉得这具身体与自己好像总隔了点什么,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魂魄与这具身体并非原本,产生排斥的关系,从未想到会是宁昊自身带的病根所致,此间想来,更觉宁昊可怜,原来这打小便带着的病根竟让他连自己的身体也没办法完全掌控,也不知他如今的魂魄去了何方,唉……
宁昊和骆风吃着东西,宁书将沙石中毒闯入的事说了,又说了白泽生的诊断结果,最后说:“少爷,白阁主还说,要解这噬骨化魄之毒,最关键的一味药引叫纯阳龙精,我问他这到底是味什么药,他却说让我跟您说便可。”一脸的天真求知相,却不料宁昊略一思索便将嘴里的粥水喷了出来,噎呛得连连咳嗽,吓得宁书和骆风一个急道歉,一个急拍背。
宁昊边呛边连连摆手,示意两人不必紧张,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又大笑不止,骆风和宁书都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这“纯阳龙精”有何可笑之处。
待到宁昊笑得差不多了,他侧过头来看着骆风问:“阿风,你说这世间能算为龙的是何许人?”
骆风想也没想答道:“当然是当今圣……啊?不会吧……”骆风说到一半便即想到了什么,吃惊地看着宁昊。
宁书却还不明就里,在两位少爷脸上左看看右看看,不知他俩在打什么哑谜。
宁昊摇了摇手指,问他:“横越国的图腾是什么?”
骆风与宁书对视一眼,两人齐答道:“黑蛟龙。”
“你说这沙少将军,有没有机会得这国君大将军之位?”宁昊问骆风。
骆风想了想,摇头说:“这个不太能确定,沙阀大将军共有五个儿子,沙石少将军是三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不过大少将军去年染病身故,二少将军如今已独立守防一方,四少将军虽只15,却已被封将,有了自己的队伍,五子尚幼,却也极得大将军喜爱,所以……”
宁昊挑眉笑了笑:“但无论怎么说,沙石也是黑蛟龙之子,算得上是龙子。”望着骆风却不再往下说。
骆风一愣,反笑道:“小叔不会是想……”
宁昊却摇了摇头说:“不过尚不知他有否行过房,这纯阳之精可是要求童子之身方可得。”
骆风也摇头叹气说:“这可难办了,估计只能问他本人方可知晓。”
宁书总算是抓到一丝自己能听明白的内容,忙插嘴说:“那小子现在还昏睡着呢,要怎么问他啊?”
宁昊看向骆风说:“所以……”
骆风回望着宁昊摇头苦笑道:“小叔这主意打的不错,只不知该当如何和他说。”
宁书又被两人的话绕得晕了,又说:“少爷,那沙少将军现在还晕迷着呢……”
“与他无关,”宁昊转对宁书道,“你去找人带话给恒儿,让他带太子来此一趟,我有急事找他。”
宁书哦了一声,迷迷糊糊地出外传令。
在等太子到来的时间里,宁昊遣人回府通禀了一回,又着人给偏厢的主仆三人喂了些吃食,为防三人大吵大闹,责令只要有一人不吃东西大叫大吵的便不用管了,过一个时辰再去招呼,不想没一会儿宁书就听了消息过来回禀说三人要上茅房,已有两人憋忍不住弄得房内臭气熏天,宁昊这才想起自己倒是忘了这茬,便让宁书给三人换了间屋,自己换了身衣服过去查看。
蜜公主身上裹缠的布块已换成了浅蓝的,依旧被捆绑在椅子上,看到宁昊和骆风进来,本已安静下来的人立刻又大力挣扎着唔唔直叫,宁昊慢悠悠走到她身旁,在她耳边轻声道:“公主殿下若不吵闹,在下便扯了这塞口布,如何?”
蜜公主连连点头,唔唔直叫,宁昊伸手将她嘴上布块扯了下来,好神在在地看着大口喘息的女人。
蜜公主喘了一阵,方才抬头望了宁昊咬牙道:“你究竟想怎样?”
宁昊挑挑眉,不以为然地说:“昨日我不是已说过了吗?”
蜜公主略一思索,脸上变色,惊恐地盯着宁昊问:“你要让我后悔?如何可能?!”
宁昊看着她,慢慢收敛了笑,反问道:“公主殿下难道到现在也没有丝毫悔意?”
蜜公主恶狠狠盯着他冷声道:“你若不马上放了本公主,将会后悔的是你!”
“那我们便看看谁更先后悔吧。”宁昊平淡地说完,唤了宁书进来,着人将蜜公主从椅子上解下来,另找了一根丝绳将她双手背至身后,将双手拇指捆住一处,又用一尺长的铁链缚了双脚,带走两名随从押入别处,独留下蜜公主一人在这房内,临离开前,宁昊冷冷对蜜公主说:“公主殿下若再有便意,请好生解决,免得污了这干净的屋子。”
离了蜜公主处,宁昊又去看了下沙石,白泽生正在加紧配制解药,不在房内,见沙石苍白了脸躺在床上了无动静,宁昊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不知这位原本会成为骆风一生至爱的男子,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如若他真的就此死去,不知剧情又将走向何方……
暗自叹了口气,他又怎忍心见死不救。
骆风见他脸色不好,只当是感念与这沙石也有少许交情,却不想这才一日不到,好端端的一个人竟变成如此,于是出言安慰说:“小叔不必伤怀,有白阁主相主,相必沙少将军必可无恙。”
宁昊苦笑一下,转身离开。
乐正良听了消息答应得倒是很快,可要怎么取这龙精倒让几人犯了愁,毕竟乐正良还有半月方才成年,这取精之事该当如何使得?
一番议论思考之后,宁昊问:“如果不行房,仅是使人帮忙的话,也不能算是违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