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办公室出来之后,贺维泽的表情倒是很自然,根本看不出来刚才被周戎狠狠地喷了一顿,他甚至还心情大好的放下一堆工作,去训练场上看士兵们训练,而且还发出去了几盒中华。
那几天,周戎看见贺维泽表面上倒也还是客气,只是说话的时候明显在打太极,贺维泽好像也不在乎,依旧忙自己的事儿,这么僵持了几天,在一次例行的会议上,周戎终于宣布,咱们这次的夏季训练不去云南了,咱去秦岭。
兵痞们都有点儿兴奋,常年窝在西南边的这一片,他们确实也想换换胃口了,秦岭那个地界对于他们来说还真是挺有吸引力的,更别说这次还有L军区大名鼎鼎的夜老虎陪着他们一起练,兵痞们当真是手痒到不行。
不过这次训练对于叶绝这一批兵来说,还有点别的意思,他们几个都是从L军区出来的,这次不知道能不能遇见以前的老战友,对于萧白来说则更有点儿微妙,因为他父亲萧建国是L军区集团军的军长。
要再次回到L军区,回到陕西的那个大山,叶绝说不出来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很久没想起过的五连再一次浮现在眼前,似乎还能呼吸到那些带着黄土的空气,可连长李峰的脸却想不太起来了。还有什么呢,小时候自己家的那个破院子,院子后面那头瘦到不行的猪,院子前面晒干的苞谷,每到吃饭时烧柴火的黑烟就从烟囱里冒出来,很呛人。
叶绝站的笔直,认真听着周戎的话,训练前的动员他自然是没有当初的政委刘向前做得好,不过他的话还是剥离了很多政治的意味,听着更亲切一些。
周戎讲完话,贺维泽作为政委还是说了几句,也无非是一些训练的要求之类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个人默契,居然难得的都开口不提政治。
之后的几天时间是准备时间,装备该打包的打包,收拾完一些必要的设备,就要开始收拾自己了,调整体能,研究秦岭那边的资料,兵痞们都还挺忙的。
等到了出发的那一天,这次等着他们的不是帅气的武直,而是一列绿皮的闷罐子火车,还好兵痞们不在乎这点儿待遇,搁树上都能睡着,更别说这闷罐子车了。
于是,他们一个接一个的上了车,车厢门拉上之后就缩在黑暗中睡大觉,这火车前半截拉着煤,后半截就拉着这帮大老爷们,哐当哐当的不知道晃悠了多久,火车终于停住了。
车门拉开的那一瞬间,阳光直射入人眼球,士兵们用手挡在额前,看着眼前一望无尽的群山,清新的空气,却不那么潮湿,这是一片完全不同于西南的山区,广袤深邃,隐藏着无数秘密和危险。
第84章
说起来,这次夏季训练的任务并不复杂,就是在秦岭上三百公里的范围内撒开个大网,网中间有机动的夜老虎队员们,还有他们守卫着的一个“根据地”,坑爹的是这个所谓的根据地也是机动的,只有一个大概的坐标。
利刃的队员们拿到的任务无非是进山一个月,还要分别从不同的地方进山,彼此之间不能开通讯,能不能撞上战友那就是你的运气了。这帮倒霉蛋子要一边野外生存一边干掉这个根据地,这一个月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哪怕你想成天就窝在树上睡大觉都没事儿,前提是你得拿下那个根据地,同时,在那三百公里的范围之外没有任何夜老虎的士兵,但是只要进了那个圈子,你就时刻小心着不知道啥时候回飞出来的子弹吧。
下了火车之后,兵痞们倍儿精神的集合,萧白已经拉了一队L军区的士兵过来给他们分发装备,这一次训练没有任何高科技的装备,口粮也只有少的可怜的压缩饼干,掌上电脑那是绝对的奢侈品,就连GPS都没有,除了这些之外,林林总总的小装备倒是随便拿。
地图、野战刀、开山刀、棉线、鱼线、大号的针、别针、鱼钩、铜丝、镁条、硫磺粉、雨衣、蜡烛、指北针、袜子、两个备用水壶、信号枪、防水火柴、急救包、手表、绘图笔……
叶绝在自己有限的携行具里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塞好,像是棉线这种东西他干脆就缠在了武装带下面,周围的兵痞也跟他一样,挑着自己需要的装备。这些东西拿完了之后,才是发枪发子弹,每人20发实弹,那是用来对付深山里的野兽的,剩下的就是空包弹,那是训练用的。
东西都拾掇的差不多了之后,萧白把二中队的队列重新整了一遍,他先是抬了抬手,问周凯峰有没有什么话要说,在那家伙摇了摇头之后,萧白走上前,手背在身后,居然笑了起来,不过那笑容倒真是阴测测的,跟这晴朗的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顿觉寒气逼面而来。
“夜老虎的人都很厉害,如果你们被逮住了,别回来丢人。”
又是当初选训时候的语气,好像谁都不放在眼里谁都不放在心上,把人逼的心尖都开始发疼,结果最后这人只会不痛不痒的把目光从你身上绕过去,摆明了说你连当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也许真是距离当初选训过了太久,叶绝顶着大太阳,汗水顺着耳后滴落到肩膀上,他微眯起眼睛看着这样的萧白,一时之间居然有点怀念起以前的时光来。
一中队也整好队之后,队员们顺次上了L军区专门派过来接他们的直升机,浩浩荡荡的拉着人往深山里运,每隔五公里放下去一个人,都是单兵作战,这样的长距离拉练考验的就是他们的能力。
四名队长是最后走的,胡一杰将右手搭在眼前,摆出一个孙悟空的经典造型,歪着嘴笑道:“哎哟,老萧啊,高干子弟奏是好啊,你看看这么多武直,霸气侧漏!”
萧白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捏着他的右手使劲握了几下,然后背着自己的装备就钻进了飞机。
一路上由浅山进入深山,秦岭这一片浩茫的群山上可以明显看出植被的变化,顺着山的走向,叶绝依稀能记起几座山的名字来,再往南走的那片地方他真是在熟悉不过了,小的时候,自己在那里翻了多少个山头。
回忆就像潮水似的,叶绝想起了不少以前的事儿来,就连家里那个土房子一到晚上就变得昏暗的白炽灯都好像在眼前似的。
不过留给叶绝悲春伤秋的时间并没有多少,很快的飞机就将他送到了预定的降落位置,深呼吸了一次,跟坐在自己旁边的苏明远对了对拳头,叶绝快速的从舱门跳出去。
耳边的风一瞬间变得很大,沿着耳廓灌进去让人有种轻度耳鸣的感觉,脚下的树木飞速掠过,空气好的让人心醉。
在地面上停稳之后,叶绝掏出地图和指北针核对了一下,自己现在比预定的降落位置偏差了大概有八百米,顺着西北方向走的话,是一个深邃的山谷,可以直接到达训练的三百公里包围圈,另外一条路则是先向北再折回到西北方向,这条路会经过两条河流。
叶绝思考了一下之后决定走第二条,有河的地方才方便他进行补给,毕竟这次出来训练的食物太少了,而且他手头上的食盐也很有限,河水里不少浮游生物富含钾钠,可以充当食盐。
计划定好了之后,叶绝把装备又重新整理了一遍,匕首别在靴筒里,枪里上了五枚实弹,开山刀握在手中,叶绝看了看远方茂密的森林,砍掉身边绊脚的枝蔓,他一头扎进了秦岭的深处。
一路上的风景相当好,时不时有几只受惊的松鼠从树干上飞快的跑过去,背后有三道黑色绒毛的小松鼠很像叶绝小时候养过的那种,这些小动物受惊了之后会从一棵树上滑到另一棵树上去,蓬松的大尾巴完全展开,像极了伞兵跳伞的时候。
算是叶绝运气好,这一路过来也没遇见熊,那些大家伙看起来很笨重,身手却相当灵活,一旦发起飙来能拔掉大腿粗的树,不过叶绝也知道其实在这山里遇见熊并不算啥,最棘手的是遇见狼群。
保持着相当高的警惕性,叶绝一路遇山开路,手上那把开山刀帮了他相当大的忙,他顺手还钉死了两条大花蛇,把蛇头拿匕首按死在树干上,刀尖一挑,将蛇皮利落的剥下来,新鲜的蛇肉有点儿腥,不过味道比起蚯蚓来还是强太多了,叶绝嚼了几口把蛇肉吞下去,一路上走走吃吃的也没有休息。
傍晚时分,叶绝到达了一个避风的小山谷,拿出地图比对一下,距离那个包围圈还有85公里左右的路程,他要找的第一条河流就在三公里以外。
山里的落日总是比平原里要快上一些,叶绝决定今晚上就在这里休息了,他搬了好几块大石头,垒出了一个小小的战壕,用小铲子在周围铲了一圈,大凡野兽总是天生有警觉性,金属对于它们来说是未知的东西,所以一般情况下野兽是不会轻易进入这个圈子的,为了以防万一,叶绝还在周围洒了一圈硫磺粉。
东西整理好了之后,叶绝去捡了不少柴火回来,生了旺旺的一堆火,然后才把装备卸下来,把上午打到的那两条蛇烤干了做成肉干。饮用水有限,叶绝没有碰水壶,而是找到了好几颗野苞谷,这玩意的茎就跟甘蔗似的,水分大而且甜。
吃饱喝足之后,叶绝又往火堆上添了不少柴火,然后才缩进自己用防水布搭的小窝里睡起来。
这一觉睡的很香甜,半夜的时候,叶绝是被滴在鼻尖的水滴弄醒的,警觉的睁开眼睛,果然糟糕了,这山里气候变得太快了,后半夜居然是黑云压境,看架势要下大雨。
火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旺了,柴火受了潮很难再点燃,叶绝对着火堆用力吹了两口,?0 磺旱米约阂桓鼍⒍人浴?br /> 黑漆漆的夜幕中,叶绝忽然有了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周围的高草窸窸窣窣地动了起来,他慢慢站起来,回过头看到了一对绿莹莹的眼睛,然后又是一对。
操,居然这么倒霉的遇见狼了,叶绝把急救包里的酒精往火堆上倒了些,火势一下就猛了起来,那两只狼立刻就往后退了两步。
叶绝瞬间就把子弹上了满镗背在身后,开山刀握紧了,不到关键时刻他并不想用枪,何况如果只是两只狼的话,他还有把握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不过老天显然没有这么照顾他,草丛又窸窸窣窣地动了起来,又是好几双绿莹莹的眼睛飘了出来,叶绝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第一天就遇上狼群了。
很快的,那点火光也罩不住叶绝了,大雨洒落下来,一直蓄势待发的狼群开始了进攻,看来它们相当满意今晚的这个猎物。
可大自然总是太神奇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丛林法则向来都是利刃的训练手段,所以叶绝也相当利落的反击,那把开山刀上染上了不少狼血,暗夜里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狼这种生物狡猾又固执,对于看上眼的猎物总抱着一种咬着青山不松口的倔强。
几匹狼死了,另外几匹又扑了上来,叶绝几乎是苦笑了一下,背后被抓伤了一道口子,血顺着迷彩服流了出来。
对于叶绝来说,这里永远不会是他孤立无援的绝境,他不想拉响报警器也不想放弃,于是那个人又一次像神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不一样的是,上次的雨林里叶绝看着他一身是血,这一次萧白给了他一个安定强大的背影。
手起刀落,血花飞溅,再强大的丛林王者也终究屈服在了这样逆天的攻势之下,默默隐入夜色深处再也不见踪迹,如果不是远处传来的哀鸣,就好像刚才那一场恶战都是做梦。
两个人都靠在石头上喘气,雨势大的惊人,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可叶绝还是能够感受到萧白的目光。
“我靠,队长,你不会是刚巧路过吧?”叶绝忍着笑意,声音有点儿哑,萧白走过来弯下腰顶着他的额头,鼻尖相互蹭了蹭,然后霸道地吻上来。
叶绝被他弄得喘不过气来,一把推开萧白,收拾好装备背上,笑着说:“先找个地方熬过今晚吧,身上这么湿实在是太难受了。”
第85章
“我是来找你的。”
没有想到萧白居然这么直接的承认了,叶绝走在前面也不自觉地停顿了脚步,雨水打在他的衣服上,溅起了不少细小的水花,倾盆的大雨中,叶绝站在原地,肩膀止不住的抖了抖,他在笑,不过却不想回头,好像一旦回头就会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萧白也是安静的站在他身后,难得的这么没有攻击性的他,声音都是异常的柔软:“来的路上我发现了一个山洞,跟我来。”
于是,方向颠倒,换成了叶绝跟着萧白,黑暗的森林中除了雨水拍打树叶的声音就只有他们淡的几乎听不见的对话声。
又走了大概十五分钟,萧白劈开了几丛乱木,脚下是一道深沟,沟对面有个半人高的山洞,看架势应该是个猫耳洞,外面小里面大,再往陕南走的话还有不少这样的山洞,里面都是别有洞天,运气好了还能看到钟乳石。
叶绝跟在萧白后面跳过深沟然后钻进了洞里,里面很干燥,石壁上有不少刮痕,叶绝认真地研究了一下洞里的状况,小声说:“看样子,这里面以前是个蟒蛇窝,不过现在是没有了。”
萧白点了点头,示意他把装备放下,去找点儿柴火生个火堆,叶绝把湿透了的迷彩外套脱下来,只穿着一件背心就按照刚才在外面的部署来了一遍,萧白则到洞外去布置陷阱,这深山老林里最怕的就是遇见饥饿的野兽。
东西都弄的差不多了之后,叶绝把衣服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湿乎乎的衣服都用树枝架起来围在火堆旁,他则仰靠在石壁上安逸地假寐,于是等到萧白左手捏着一只野鸡,满身是水的冲进山洞来就看见这么一副“美男出浴”图,活色生香分外诱人。
萧白扬了扬眉毛,眸色更深了些,不动声色地挪到叶绝身边,把野鸡扔到一旁也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不少水滴直接就甩到了叶绝脸上,于是叶小爷很不满意地抬头瞪他。
“队长……”
“你先睡,我把这个鸡烤了,”萧白利索地将衣服都挂好了烘着,刺刀在野鸡的脖子上一抹,鸡血滴滴答答的都流到了备用水壶里,然后又是烧水拔鸡毛。
虽然没有油,所有的调料也就是洒了点儿盐巴,不过野鸡本身的香味已经烤出来了,在这个饥肠辘辘的雨夜里简直诱惑的人想要犯罪。
叶绝抓着萧白扔给他的鸡腿啃得满嘴冒油,而且一边啃着还一直瞅着那个火堆出神,好像陷入了某种美妙的幻想似的。
萧白戳了他一下,懒洋洋地问:“想什么呢?”
“想你和刚才那群狼的区别。”
“?”
“队长你和狼的唯一区别就是你能直立行走吧,”叶绝举着手中啃的干干净净的鸡骨头,笑的很狡猾,像个骄傲的小狐狸。
萧白半天没说话,只是盯着叶绝的脸看,良久之后,他站起来走到叶绝面前。因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而萧白又贴的很近,所以这会儿他的某个器官基本是正对着叶小爷的嘴巴。
“要不要试试看还有没有别的区别?”萧白居高临下,嘴角一点暧昧的笑意,危险又蛊惑,在这雨夜里像是引诱飞蛾一次次扑上去的火光。
叶绝镇定地往后退了退,整个后背都顶在石壁上,很严肃地说:“队长,这里环境不太好,而且万一忽然有狼进来……”
“没关系,我在外面铺了五个陷阱,”萧某人老神在在的无耻着,叶绝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犀利地开口:“队长,我觉得你和狼最大的共同点是无时无刻不在发情……”
萧白嘴角抽搐了一下,终于憋不住的大笑起来,瘫在叶绝身边,指尖摸过他的额发,顺着发根一点点的探进去,淋了的雨水还没有干透,叶绝的头发还是潮乎乎的,比起平时要更加柔软一些。
萧白近乎是着迷地揉着叶绝的头发,好像这是什么很好玩的玩具,叶绝终于被他摸的炸毛了,一把甩开他的手,怒道:“够了,老子不是军犬!”
“……”萧白沉默的看着叶绝,右手按在他的下巴上,顺势把人压在石壁上,胸膛紧紧贴着,左手直接探进了叶绝的内裤。
握上的那一瞬间,被手指上的枪茧狠狠擦过,叶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很想愤怒地把人推开,结果基本上是骑在自己身上的那个人开始一点点儿绕着圈,若有若无地挑逗,一下又一下地亲吻。
于是,空气刹那间开始灼烧,压抑了很久的情欲瞬间爆棚,叶绝咬上萧白的肩膀,很利落的扒掉了他的内裤,两个人彻底裸身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