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凉?”
“不恼了?”苏问见他体贴自己,似乎一下子又温暖起来,脸上浮了笑意,上下打量着那人的眉眼。
“直接用冷水洗的?”
“挺机灵的啊,小伙子。”苏问打了个指响,然后从陆衡身上翻下来,抬手直接把人揽了,他用小臂绕过那人的后颈,还有些恶意的用那垫在后面的手帮陆衡也扯出个微笑来,他看陆衡一边的嘴被他扯的歪了,倒也笑了,眉眼间撒娇服软,“原是我的不是,就饶了我这一遭吧。”这话说的暧昧两可,惹人遐想,不论床上床下,那人都算告了饶。而且这饶不是在床上被“屈打成招”告的,而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坦荡,他先亮了诚意,然后又对上那人的眉眼认认真真的道,“季振不过是闹着吃不到糖的孩子,有些事要慢慢和他讲,他本来性子就疯人也倔还认死理,他不过是闹一闹,你这真的听了他的话和我生分了,岂不是如了他的意。这次的事我会解决,不过你得给我点时间不是。”然后苏问主动把那人的手环在自己的腰上,凑近了说:“况且我人在你这,你担心什么。只要你别恼我,在这件事解决之前,随便你怎么折腾,我苏问没得怕的。不过有一点,你得信我,也得信你自己。”
陆衡觉得自己这样挺没意思的,可却又忍不住如此,他对苏问有着很强的占有欲,所以根本容不得他人。刚才苏问被他闹了半晌,强撑着不肯出声,后来眼角已经沁出泪痕,他折腾了几次,后来觉得没趣,便放了苏问,那人像是从他的禁锢中逃脱了似的,半瘸着腿去自己清理,他心里愧疚,看着他的背影更觉得心疼,他想着与那人和好,却又拉不下脸面,所以他单躺在那,自我责备。他也是不能追了出去的,季振还在。其实苏问也是对的,他现在也觉得刚才自己非要把季振招过来或者要季振知道根本幼稚的不行,那不过是可怜的而可悲的占有欲罢了。在那之后苏问洗的跟刚出冰柜的小冰棍似的,还冒着冷气,可他直接压将过来,带着几分恶作剧似的,他不会凄凄楚楚的做委屈,他没商没量的压将过来,他要他分担这份冰冷,也给他机会要他安抚自己,他言语动作中逗他开心,他知道他不肯服软,便自己主动告饶。他心上身上都替他打量,可他却没来由的把他推了出去,像是要再不管他似的,要他寒心。
苏问见陆衡想道歉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一时也笑了。
“我都知道,”苏问眨眨眼,“我们家威武雄壮的总攻大人太想我了,可是谁要他找了个妖精似的人物呢。”苏问耸了耸肩,一副欠揍的表情。
“刚才是我自己没意思…”
苏问拿一只手指按了陆衡的唇,“挺爽的其实。”他眨眨眼,“不过…下次对自己老婆温柔点。”他说着吻了上去,封了那人还未出口的话。
“睡吧。”苏问说着,主动靠在陆衡的怀里。
那个人也当真被他这么一说似乎觉出了困意似得没一会就沉沉睡去。
可是苏问靠在陆衡的怀里却有点睡不着了,他现在不能放手不管,他怕把那人弄醒,可是这样被环着,他又睡不着,又能怪谁呢,还不是自己贱兮兮的靠过来的。诶。其实大多时候陆衡搂着他揉捏一会儿,沾点便宜也就放他睡了,或者有的时候环的不紧,他也就直接抬了之后溜了,可是今天他偏讨嫌的要显示自己的热情死死得把自己扔在那人怀里,这不,没退路了不是。
其实他之前有点拒绝睡觉时自己被陆衡揽在怀里,一是不习惯如此,二是不想让自己那么依赖他,那人身上温热,总是让他不自觉的想靠近,可是他又怕自己一旦靠近了,就再离不开那怀抱了,其实有的时候他觉得陆衡对自己太好了,好的要让他沉溺在里面似得,他像是要被他的爱吞噬了似得,无处遁形。
其实在季振来得空档期,他们做过一次,也算是白日宣淫。
后来陆衡出去做晚饭,他躺在床上放懒,其实他也动不太了,身上到处都痛,像被人碾压过一番,腰像是被那人折断了似得,那人虽然温柔,但因着许久未做那人变着花样的折腾,他倒也不是机器做的,可以无休止的被做而丝毫无损。他望着天花板发呆,然后觉得没意思便转了个身,可这一动便没来由的被那被子轻轻一扫,像极了那人最开始的爱抚,所以他没来由的哼哼了一声,倒是像被那人压在身下时的呻、吟,他本来眼睛半眯着像是一只餍足的猫,可是听了这声音不知怎么,眼睛突然睁开,清清冷冷的,抬手直接甩了自己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的快而狠,他完全知道该怎么对付自己,伤的深且不留痕迹。
他刚才要陆衡把门关了,他说自己感觉身上有汗,怕冷,其实他不过是想一个人在封闭的空间呆上半晌。陆衡并没觉出异常,他要他好好先歇一会,睡上片刻也好,他乖乖的应了,还摆出一副撒娇的姿态,那人似乎拿他这样子没办法,便隔空说了句你呀,就关了门。
陆衡喜欢保护他的,也愿意宠溺着他,他知道。
其实苏问并不习惯这样的自己,他像是变成了缩在石头后面的小北,他觉得安全,因为那些会要他害怕的都被他直接拦了去。
他觉得这样子的他显得弱小,其实他虽然一直渴求爱抚,但是他其实更习惯的是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出现的。那是他的坚硬的外壳,他自然想要有人愿意知道愿意接纳自己的柔弱的一面,可是真的脱了那层壳的自己却也不能安稳度日。
所以他心慌了,他怕他就这么永远的沉溺在那份爱里,永远是那样的柔顺可怜。
就像那天他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他被他揽在怀里从后面进、入,他面上微红,眼角微湿,倒真的是一副惹人□□的样子。他叫他老婆,叫他陆夫人,他问他,陆太太舒服么?他当时歪了头靠在他肩上,害羞了似的,不再抬头。
他其实倒不介意以这种关系比附,被上了还不让人讲,也显矫情,况且这也不过是床上的情趣,认真计较倒也没了趣,但这样的称呼偶尔会让他联想起季芮,当时还未辞去的保姆叫她苏太太,一直都是。所以那一刻,他是疯狂的想逃离这个称呼的,但他也不忍把那点乐趣毁了,搞得以后陆衡上个床还要畏首畏脚,怕他难过。所以他害羞了似的和他打商量,他说自己想看着他。他要他求他,他要他叫老公,可是他不肯,后来声音低低的唤了声哥哥,他把他转过来,身下那处也像是鱼儿摆尾似的转了个身。
陆衡其?3 倒亲永镉械愦竽腥说母芯醯模拥谝淮嗡窃寂冢胶馑邓蛔隽闶彼瘴示鸵加懈芯醯摹?陕胶獾哪侵智樾鞯挂膊欢啵液苁茄挂郑瘴实笔毕胱耪馊斯兰朴懈雠橙跞幢J氐母盖祝矣懈鲎萑菟盖兹绱说哪盖住K悦棵克瘴恃扒蟊;せ蛘呦蛩救醯氖焙蛩涫狄彩鞘苡玫摹L乇鹪诖采希蛭谀且豢蹋饺酥涞墓叵狄幌伦忧逦毓蠢粘隼础?br /> 其实这样子的陆衡估计很喜欢林烨那样柔顺害羞的,那人随便一逗就脸红,平时估计也听话,很能容易满足那种大男人的自尊心。倒不像他这般有时直接跨坐上去放浪求操,有时又直接按了那人说你他妈的今天不许动,老子服侍你。他这样不安稳的个性其实倒该是陆衡绕着走的,搞不好折了本末还把自己搭了进去。他突然想知道,林烨在床上是怎样的,他会更讨陆衡欢心么?
其实他倒不在乎在陆衡面前示弱,他不在乎屈就承欢,他也不在乎在那人面前放浪妩媚,他甚至有点喜欢。可是在他一个人的时候,他不允许自己这样,所以他不由分说的甩上一巴掌,叫自己记得这个滋味。
其实他之前很难觉得痛楚,可是刚才被打了这一巴掌之后却像是那些痛觉感受器重新恢复使用似得,他揉了揉自己一边的脸颊,像每次陆衡安抚自己的样子。那人每每温柔,他已然不习惯了对自己如此刻薄冷血,他居然开始善待自己了,这倒让他觉得诧异。
“你怎么那么没出息啊,诶。”他自说自话,真的也是拿这样子的自己没了办法。
他开始会觉得痛了,他会害怕普通的痛楚,他觉得自己似乎多了一丝人的生气。
这让他开心也让他有点恐惧。
后来那人直接搬了床上用的桌板过来,把热腾腾的晚餐拿上来,还半圈他在怀里,人也热腾腾的。他看着他,笑语盈盈,吃点这个吧,嗯?
都他妈的挺好的,矫情个屁。
苏问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安稳的接了陆衡递过来的勺子。
大口的嚼了。
好吃好吃,再来再来。他似乎一下子就恢复了过来,开始闹腾起来。
他这饭吃将起来,倒像是有种狂喝两碗大酒的豪气。
而那些没来由的心思也像是消弭在热腾腾的饭菜里了似的,不再扰心。
如今他突然又想了那日的情形,那些荒诞不经的胡闹和之后略显甜腻的温馨,这样想着的他突然没来由的脸红了起来,他把头默默的往那人身上轻轻抵了抵,蹭了蹭,怕谁看见似的不好意思了。
他一个人害羞了半晌,倒也没人理会,他半抬起头见那人睡得安稳,眉眼间安安稳稳的,让人看了舒心。
他怔怔的看了半晌,突然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平平淡淡,安安稳稳。
他心底骂了自己一句,操,别他妈看了,有色心没色胆的怂玩意儿。还有快他妈的给我睡,有人抱着还矫情个屁,再不睡他妈的明天又起不来了。
这么骂了自己两句的苏问似乎心下终于舒坦了,他在那人的怀抱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竟然也就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一宿无梦。
☆、尘埃
四十三
几天后,陆衡突然发现季振在收拾箱子,似乎这几日季振没再找他麻烦,可是倒也没见苏问和他讲什么,怎么突然转性,懂事了起来?
陆衡倒也没问,他帮苏问切了点水果正要拿过去,便用余光扫了下直接转身要走,结果他这180度刚转90度,就被一声“嫂子”叫的浑身一颤,这TMD的是在叫他?
可这家里除季振他哥和他也没别人了,连条狗都没有,不是叫他还能是叫谁?!
所以陆衡一脸黑线的转了过来。
季振脑袋一歪,眼尾骚浪的笑了:“这么急着做我的嫂子?”
陆衡直接转身走了。
诶,这又恼了,他哥怎么讨了这么个媳妇,忒不耐操~
不过也不用他操心了,反正这也没他什么事了。季振叹了口气,四顾的看了看,其实还是有点留恋的,要是他不这么闹的话,估计他可以一直在这儿住着,可是他不闹倒也心下不安,所以也算去了心病,倒也敞快,愿赌服输,他季振从来不是输不起的,况且只要他哥舒心,他也没什么再在意的。但是他是不能做那个让他舒心的人了,他也一直不是。
想到这里,季振叹了口气,他把那件冬衣服压在了最下面,他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偏生要带着。那是当初苏问买给他的,苏问直接到学校里帮季振请了假,“出去溜达溜达,在学校里都闷傻了。”他和季振说自己得了一等奖学金,特地回来朝他显摆,可是苏问后来直接买了季振看上的一件衣服,季振见苏问把那点奖学金都花光了还绕上了一些,推说不肯,可是苏问却不管,直接结账了,他看出他喜欢便也没有犹豫。季振倒是也不缺这一两件衣服,可是那是苏问买的,到底不同,而且在那之后他就没再见过苏问,那像是他们的分别礼物似得,再比别个不同,所以他除了当天试了穿在身上,之后便没再穿过,开始他恨苏问时把它压在箱底,可却一直带着,这次他过来,整理箱子的时候端端正正的放在最上面,他像是期待着什么似得,就像当初他一直想着再见苏问的时候穿上给他看,问说好不好看,可是他再没机会。那件衣服现在已经小的不成样子,他根本穿不上身,而且样式也过时。可那衣服虽然没穿过,可是一直被带来带去的倒也旧了,他半跪在那里,那衣服被他塞在了最下面,可是他却像是留恋似得,把它拽出来重新叠了叠然后又放进去,告别仪式似得。
他整理好这一切,然后把箱子锁扣一推,拉了起来,他轻轻一碰,那箱子就远去了半晌。他看着那远去的箱子,它倒是比他还多半分的勇气。
怕什么,总归有这一别。季振自说自话。这比之前好多了对不对,你们又是兄弟了,挺好的。想他的时候周末来溜达溜达,倒也不妨事,只要不闹不作,便也没人真的想赶了他出去。
“哥,我走啦~”
苏问嗯了一声出来,要他路上小心,问要不要送他一下。
季振笑了一下,说要送。
苏问看着他说,好。
季振见苏问果真要送他,心下笑了,却直接拦了,“要送,但是不是要哥哥来送,我是要…”季振顿了顿,脑袋一歪上下打量了一下陆衡,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然后抬手一指陆衡:“我是要嫂子来送。”
他这声嫂子叫的倍儿响亮倍儿自在,听得陆衡浑身一震。
陆衡自然不能直接怼了回去,在季振面前自然要给苏问面子不是,所以他看了下苏问,那厮面上没什么表情,可是眼尾的笑意倒底难掩。“别胡闹。”苏问的声音貌似严厉可是却根本没什么震慑力。
陆衡是见过苏问给季振令行禁止的,断然不是这般样子,那不过是,别把人真给逗恼了的恐吓罢了,根本没什么分量。
苏问轻咳了一下,然后看向陆衡,未语先笑,“帮忙送一下呗,当家的?”
这时季振已经转身走了,他并不在意似得。陆衡直接抬了脚要跟上去。
他见苏问看了他一下,然后也直接转身走了,苏问刚儿那表情撑不了多久,陆衡知道,他估计转身就乐了。
妈的,一对妖孽。
这不,他放着大妖孽在家作祸嬉笑,然后追着小妖孽送他归校。
也算是栽在妖精洞了。
两人安静了一路,季振倒不闹陆衡了,他离了苏问倒也真的安静了下来。
半晌,陆衡先说了话:“你不是叫李振么?”
“有人见了传错了,也没意思纠正,本来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本名。”
“被你哥修理了一顿舒坦了。”
“我哥才不会修理我呢。”
“那怎么突然就乖了。”陆衡言语里并没给季振面子。
季振没答。他愣了半晌。问陆衡,“你们以前就认识?”
陆衡想了想,倒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便说:“打小就认得。”
“我没见过你。”
“那时候你可能还没出生,我和你哥算是一起长大,但是后来就没再见了,后来才又遇见。”
“我以前以为这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原来倒是我是后到的了。”
陆衡顺着他说,“那倒也不怪你,谁让你还没出生。”
“那块石头是你送的?”季振看着陆衡,眉毛一皱。
“嗯。”
“倒也难怪。”季振像是泄了口气似得靠在那,不再说话。
陆衡看着他这既知道又不知道的样子,倒也不知道苏问是怎么把这个难缠的弟弟搞定的。
“你倒是怎么猜的?”
季振看了陆衡半晌,然后笑了,他想了想说,“那块石头我哥惯然是宝贝的,他从小宠我可是有次我不小心拿了还差点掉了,被他凶了,你不知道我哥发起火来可吓人了,”季振跟吓得浑身一抖似得,陆衡倒也想不出苏问发火的样子,可是看着季振害怕的样子觉得结果倒是挺有效,“其实他不是打骂,就是样子真的很吓人,加上他平时真的很宠我啊,”季振瞥了一眼陆衡,“诶,其实我有时候挺怕我哥的,然后呢我用惯常的法子抽抽搭搭的哭了,你知道我一哭我哥就没办法,可是那次他都没哄我,诶,真寒心,宠了这么久的弟弟还比不过一块石头,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现在看来,到底还是比不过。”
陆衡听他这么一讲倒也诧异,苏问其实没跟他提过关于那块石头的事情,他以为他不是十分在意,他从没想过,原来苏问竟然一直宝贝着。
“其实从一开始就输了啊。”季振喃喃的说。
两个人这么个自怀着心思思量了半晌,车窗外偶尔有学生三三两两的回寝室,有对小情侣在楼下难分难舍的很是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