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煜说:“你知道鲁潜是假的?”
王七说:“不知道,鲁国公有个遗落民间的庶子也不是不可能。容煜,你少牵扯这事,想想当初你是怎么选择来这做杂役的。”
容煜拉住王七:“让我见他一面,我知道你们对于这个案子有多重视,这么明确的证据难道没有问题吗,我去问问怎么回事。”
王七看了眼容煜,没吭声。第二天一大早递给容煜一身衙役服装,让他换上,领着他来到鲁国公府。
虽然称为鲁国公府,但实际上和容煜以前住的院子差不多大,院子里花草歪斜一边,除了衙役没有别人。王七将容煜引到正屋后的偏房,和守门的说了几句:“容煜,你进去,我在这看着。”
容煜推门而入,屋里还算整洁,没见着鲁潜。容煜走进去,才隐约看见床帏后似乎有人:“小麻雀?”
“容,容煜?”人从床底下爬出来。
容煜赶紧上前把小麻雀扶起来:“你,你这是怎么了?”
“容煜,你有,你有吃的吗?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小麻雀脸色苍白,一脸惊恐。
容煜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小麻雀:“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成这样了?他们没给你吃的?”
小麻雀连着油纸就往嘴里送,用手指了指地上的死老鼠:“饭里有毒,他们想让我死。他们害了我还不够,还想让我自己死。”
“容煜,你去哪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要是你在。。。”
要是老子在,和你一起死吗?容煜拍拍小麻雀:“你把事情跟我说清楚,外面的捕头大哥是很正直的人,一定会帮你洗刷冤屈。”
小麻雀“哇”一声哭倒在容煜怀里,断断续续将事情说出来。
原来当初咸菜帮收纳容煜和小麻雀就是有目的的。程逸宁需要找年轻漂亮,关键是听话的人送入宫中,在容煜和小麻雀之间选择了老实的小麻雀。一开始是在一座平常院子里,蒙着眼睛,都不知道身下的人是谁。后来容煜突然失踪,小麻雀就成了鲁国公庶子,再后来宫中有了传言。新任帝君入宫后,小麻雀就失宠了。如今莫名其妙被安上罪名,无人理会。那日,赵清珏请个琴师到府上助兴,自己是看着活人出门的,谁想到竟然死了,还赖到他身上。
容煜听着这漏洞百出的故事,心里是又好笑又好气。真是枉费自己一腔热血,听说早年共苦的兄弟遇难,怎么也得帮一把,没想到小麻雀如此不信任自己。“人是你杀的吗?”
“不,不是,容煜,不是我杀的。”
容煜点点头:“我在衙门里做杂役,以后我会让衙役大哥给你带吃的。一碗白饭,一片咸菜。”容煜迟疑了一下,又问:“你和赵清珏说起过我吗?”
小麻雀看看容煜,点点头:“我,我是想让他也给你谋个官职,没想到他会那样做。”
你知道他对我怎么做了?容煜眯着眼睛盯了小麻雀一会,心里很是不平。
“容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容煜。”小麻雀拉住容煜,语气近乎哀求:“你,你别走,再陪我一会。我害怕。等等,我这有东西,你能帮我转交给皇上吗?”
容煜问:“我怎么见皇上?”
“你不行,陆安平可以啊。你帮帮我,救救我吧,求求你。”
容煜点点头。小麻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有两样东西,皇上见了这个一定会见我的。还有。。。”小麻雀从床底下摸出一锭金子:“拜托了。”
容煜拿着东西,把金子还给小麻雀:“留着吧。”容煜真想把布包直接甩给王七,爱怎么的怎么的,可想想小麻雀,来到这世界,第一个对自己善意的人,那么护着他。至于赵清珏那个破事,惹他的是赵清珏。
容煜离开鲁国公府,先将东西送回衙门,打开一看是一块银牌和一个玉角,像是什么饰品上掉落的。银牌上被划拉了很多道,这不是我初进咸菜帮时偷的东西吗?怎么又绕回去了?也许小麻雀真的不知道实情,他告诉我的事情就是他自己经历的?还有王七他们,万一这里面有什么隐情,这些帮过我的朋友,到时候难保不被人当替罪羊。王七他们有个好歹,我能有好日子过吗。还有秦书蕴,这府尹大人可是秦书蕴的伯父。
这么一分析,容煜觉得自己简直是身陷一盘大棋局之中,最明哲保身的办法就是装作不知情,过几天跟着商人离开京城。可心里又实在放心不下。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去查一查。
容煜将东西藏好,离开府衙,准备先去那个小院看看有什么线索。容煜按照记忆路线,去寻那个被赵清珏刺了一刀的小院。
容煜找到小院,这才发现这院子是坐落在闹市街口的,人来人往,门关着,容煜找个位置躲起来,偷偷观察。等了约一个时辰,从院子里出来一个人,竟是程逸宁。
容煜跟在程逸宁身后,混入人群中,程逸宁似乎有意绕道,看来是察觉到了。容煜不跟了,这路是越走越熟,走近路,去豆腐西施那喝豆浆。果然不出所料,不多时程逸宁就出现在了陆安平家门口。
☆、第 36 章
容煜回到府衙,思索整个案情。王七知道鲁潜的身份就是乞丐小麻雀,林成怀疑杀琴师的凶手也是碎尸悬案的凶手。琴师案的所有证据都在小麻雀家里发现了,可是府衙并没有拘押小麻雀,而是将他软禁在自己家里,有人下毒希望小麻雀死。而琴师是跟着赵清珏去的。小麻雀和赵清珏关系应该不错,要不然也不会一起听曲取乐。
如果小麻雀是被人有意陷害,那么陷害他的是什么人?伺候过皇上的人,还是谣言中大皇子的生父,是想陷害就能陷害的?小麻雀一步登天,背后有咸菜帮的推动,也就是程逸宁选择小麻雀去服侍皇上,而程逸宁和陆安平又有关系。陆安平是当初在皇上授意下,敢给帝君下药的人。
等等,如果小麻雀以鲁国公庶子身份被处死后,真凶出现了呢,那么这件事如果追责的话,首当其冲难道不是主审官,现任府尹,秦书蕴的大伯吗?到时候秦书蕴会不会受到牵连?
还有那块银牌,怎么会在小麻雀手上,皇上见了银牌,就会关心小麻雀?还有那个玉角,那是什么东西?小麻雀让我想办法交给皇上,却又点名说通过陆安平,难道他真正想求救的人不是皇上,而是陆安平?
万一小麻雀真的杀了琴师呢?
容煜心里其实很怕再和陆安平扯上什么关系,他沉迷于这个男人身上所特有的冷酷与神秘,那是他不愿去深究的东西,危险而充满诱惑。容煜只想在床上领略陆安平的本事,至于其他的,容煜清楚自己惹不起。
容煜越想越烦,真想不管了,M的,吃肉的时候没老子份,挨刀子时候我出现了,这不是贱嘛。得,我就把东西交给陆安平,其他的不管了。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容煜吓了一跳,赶紧收起来:“你怎么这会回来了?你的耗子都解剖完了?”林成坐在桌子上,开始泡茶。容煜看出林成不对劲,这小子可是个爱岗敬业的标兵,不是在解剖尸体的过程中,就是在琢磨如何更好解剖尸体的途中。
容煜坐在林成对面:“怎么了,谁欺负我家小成成了?”
林成装没听见,容煜有些无趣,迟疑了一下,拿出银牌和玉角递给林成:“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知道是什么东西,给陆安平的时候心里也有个底。
林成瞥了一眼玉角,愣了一下,起身出去,过一会拿个东西回来,一比,递给容煜:“你瞧,这是不是一样的?”
容煜一看那个玉角的玉质、纹路和林成拿来的半个玉佩一模一样“这是。。。”
林成说:“嘿嘿,你这是哪来的?这半个是碎尸案的尸体里发现的。”
M的,小麻雀这东西不和我说实话。容煜说:“我说这是鲁潜给我的,你信吗?”
林成点点头:“我信。”
“你觉得鲁潜是碎尸案和琴师案的凶手吗?”
林成说:“碎尸案不是他。”
容煜告诉林成,这是鲁潜拿给他,让他想办法送到宫里救命的。
林成拿过银牌,仔细看了看:“这银牌是皇子祈福的东西。你看这银子很特别,是特贡的,虽然划了,可你对着烛光细看,还是能看见一些龙纹。在皇子赐名的时候,会将名字刻在上面,送到姑铃山寺祈福。”
容煜傻眼了:“这东西一般的富贵人家会保存吗?”
林成说:“想死的话,倒是可能,这被发现是大不敬之罪。可是按道理,不会有这种空名的银牌出现。”
容煜问:“那你能看出这是什么时候的银牌吗?”
林成摇头:“那要和宫中存档作比较,或者交给宫中的银匠察看才能知道。容煜,你是不是又惹什么事了,安生两天,你就浑身不舒服。”
容煜说:“你瞧你刚才魂不守舍的样子,怎么现在又说起我来了。如果,我是说如果,要是鲁潜那案子最后被翻案的话,你和王七他们会受牵连吗?”
林成喝口茶,也给容煜倒了一杯:“不知道。”
“林成,你在不在?容煜,在不在?”
“谁啊,这黑灯瞎火的,衙门不关门啊。”容煜没好气说道。
“你们快来帮把手,七哥出事了。”
容煜赶紧出去一看,只见王七被人抬着,刀插在腹部。
“七哥这是被人追杀了?”
“那个鲁潜疯了,我们奉命拿人,鲁潜竟然藏了把刀,想要杀了衙役逃出去。”
容煜忙问:“那鲁潜呢?”
“被关进死牢了,有人招呼他呢。容煜,快去烧点水。”
容煜赶紧跟着一顿忙活,才把王七安顿好,好在刀子没伤到要害。
第二天一早,容煜抱了床被子去死牢看鲁潜。今日所见的鲁潜与昨日简直判若两人,在墙角缩成一团,一言不发,看上去人已经痴傻了。
等容煜回去,王七已经醒来了,林成在一旁照顾,问容煜:“他那刀子是你给的?”
容煜摇头。王七说:“这就怪了,他关进去的时候,所有利器都是收了的。”
林成说:“你怎么会被这样一个人所伤?”
王七看看林成,看看容煜,小声说:“有人从背后按住了我。那刀子是冲我来的。”
王七想了想:“我觉得这琴师案和碎尸案在刀法上有些像,一直在调查。捉拿鲁潜前,我曾经单独问了他这件事,他只说不知道。”
林成说:“哈哈,你小子活该。这是给自己找事。”
容煜也笑了:“你呀,破案太心急了。”脸上笑,心里却是一阵寒意。
☆、第 37 章
容煜忙活一整天,直到傍晚王七换班回来坐那吃饭。容煜专门泡了壶好茶,端到桌子上:“七哥,忙啊?”
同桌的林成不乐意:“去,去,一天一股子味道,吃饭还不让人安生。”
容煜不理林成:“七哥,这碎尸案有眉目了?”
王七说:“不是碎尸案,是杀琴师的凶手找到了。”
容煜说:“七哥,这案子这么顺啊,那证物就摆在屋子里让你们搜,就没别的嫌疑人吗?”
王七说:“有,人是小王爷带走的,当时鲁潜在小王爷府上,看着好,就领回自己家,结果琴师弹错了曲子,一怒之下就把人杀了,怕人发现就毁了容。”
容煜问:“那就没有搜一搜小王爷家,这事太巧了啊。”
王七说:“你以为那是什么地方,鲁潜关在府上,得等陛下发话,现在也没人敢动他。你这是纯属关心案子啊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容煜嘿嘿一笑:“我这不是也知道碎尸案吗,能有什么想法?”
“比如说,关心关心你那一块要饭的朋友?”
容煜愣住了,看王七直直盯着他:“我可不是吃里扒外的人,这事跟我没关系。你,你怎么知道?”
王七说:“你领着他耀武扬威在大街上要饭,当巡街的衙役都是瞎子吗?”
容煜说:“你知道鲁潜是假的?”
王七说:“不知道,鲁国公有个遗落民间的庶子也不是不可能。容煜,你少牵扯这事,想想当初你是怎么选择来这做杂役的。”
容煜拉住王七:“让我见他一面,我知道你们对于这个案子有多重视,这么明确的证据难道没有问题吗,我去问问怎么回事。”
王七看了眼容煜,没吭声。第二天一大早递给容煜一身衙役服装,让他换上,领着他来到鲁国公府。
虽然称为鲁国公府,但实际上和容煜以前住的院子差不多大,院子里花草歪斜一边,除了衙役没有别人。王七将容煜引到正屋后的偏房,和守门的说了几句:“容煜,你进去,我在这看着。”
容煜推门而入,屋里还算整洁,没见着鲁潜。容煜走进去,才隐约看见床帏后似乎有人:“小麻雀?”
“容,容煜?”人从床底下爬出来。
容煜赶紧上前把小麻雀扶起来:“你,你这是怎么了?”
“容煜,你有,你有吃的吗?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小麻雀脸色苍白,一脸惊恐。
容煜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小麻雀:“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成这样了?他们没给你吃的?”
小麻雀连着油纸就往嘴里送,用手指了指地上的死老鼠:“饭里有毒,他们想让我死。他们害了我还不够,还想让我自己死。”
“容煜,你去哪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要是你在。。。”
要是老子在,和你一起死吗?容煜拍拍小麻雀:“你把事情跟我说清楚,外面的捕头大哥是很正直的人,一定会帮你洗刷冤屈。”
小麻雀“哇”一声哭倒在容煜怀里,断断续续将事情说出来。
原来当初咸菜帮收纳容煜和小麻雀就是有目的的。程逸宁需要找年轻漂亮,关键是听话的人送入宫中,在容煜和小麻雀之间选择了老实的小麻雀。一开始是在一座平常院子里,蒙着眼睛,都不知道身下的人是谁。后来容煜突然失踪,小麻雀就成了鲁国公庶子,再后来宫中有了传言。新任帝君入宫后,小麻雀就失宠了。如今莫名其妙被安上罪名,无人理会。那日,赵清珏请个琴师到府上助兴,自己是看着活人出门的,谁想到竟然死了,还赖到他身上。
容煜听着这漏洞百出的故事,心里是又好笑又好气。真是枉费自己一腔热血,听说早年共苦的兄弟遇难,怎么也得帮一把,没想到小麻雀如此不信任自己。“人是你杀的吗?”
“不,不是,容煜,不是我杀的。”
容煜点点头:“我在衙门里做杂役,以后我会让衙役大哥给你带吃的。一碗白饭,一片咸菜。”容煜迟疑了一下,又问:“你和赵清珏说起过我吗?”
小麻雀看看容煜,点点头:“我,我是想让他也给你谋个官职,没想到他会那样做。”
你知道他对我怎么做了?容煜眯着眼睛盯了小麻雀一会,心里很是不平。
“容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容煜。”小麻雀拉住容煜,语气近乎哀求:“你,你别走,再陪我一会。我害怕。等等,我这有东西,你能帮我转交给皇上吗?”
容煜问:“我怎么见皇上?”
“你不行,陆安平可以啊。你帮帮我,救救我吧,求求你。”
容煜点点头。小麻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有两样东西,皇上见了这个一定会见我的。还有。。。”小麻雀从床底下摸出一锭金子:“拜托了。”
容煜拿着东西,把金子还给小麻雀:“留着吧。”容煜真想把布包直接甩给王七,爱怎么的怎么的,可想想小麻雀,来到这世界,第一个对自己善意的人,那么护着他。至于赵清珏那个破事,惹他的是赵清珏。
容煜离开鲁国公府,先将东西送回衙门,打开一看是一块银牌和一个玉角,像是什么饰品上掉落的。银牌上被划拉了很多道,这不是我初进咸菜帮时偷的东西吗?怎么又绕回去了?也许小麻雀真的不知道实情,他告诉我的事情就是他自己经历的?还有王七他们,万一这里面有什么隐情,这些帮过我的朋友,到时候难保不被人当替罪羊。王七他们有个好歹,我能有好日子过吗。还有秦书蕴,这府尹大人可是秦书蕴的伯父。
这么一分析,容煜觉得自己简直是身陷一盘大棋局之中,最明哲保身的办法就是装作不知情,过几天跟着商人离开京城。可心里又实在放心不下。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去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