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重要区别,自然需要解释清楚才好。
褚瑜原怕压着吕迟,没将全身贴上去,此时动了动,将吕迟全按进了自己怀里,密密实实的没一点儿缝隙。
吕迟原还舒缓了一口气,正要和褚瑜商量后续,就察觉到身下有一大包东西贴到自己身上,当下先奇怪,这么大一包,是什么东西来的?
他低下头去看,惊讶的怔住。
“怎么,怎么和我的不一样?”
也太大了些,足有他的两倍,兴许更多?吕迟有些惊,更多的是惭愧。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褚瑜,带着好奇带着羡慕,“你这儿怎么这么能干?”
吕迟口中的“能干”是取了有能力的意思,可听到心猿意马的褚瑜耳朵里,那意思怎么歪怎么来。
能,干。
“凭此处决断谁在上头。”褚瑜说出个吕迟必输的砝码,后低下头在他额心亲亲,是个安慰的意思。
吕迟这才完全愣住,这,这和他想好的不一样啊。
“这怎么比?”吕迟咬牙回过神来,干脆耍起脾气来,“你说好了乐乐就是乐乐,我先说的就是我先乐。”
褚瑜纵着他在自己身下仿佛小肉虫似的扭动,后等吕迟发过一阵火,他才无奈的笑起来,“你先乐便你先乐吧,”他的指尖扣住吕迟的下巴,又掠过他的唇瓣,“今天晚上就让你乐。”
吕迟听了这话,立刻停住撒泼,一把抱住褚瑜的脖颈,结结实实的凑上去亲了一口。
“说好了便是今晚。”
撇下早上这一出,褚瑜陪着吕迟起身穿衣,洗漱后用了午饭,还不等坐一会儿就宫人赶来请人。
吕迟拉着褚瑜到屏风后头亲了个嘴,后大方的将人放了出去。
褚瑜抹抹他嘴边的银丝,低笑起来。
吕迟眯着眼睛,“晚上记着来。”
他说着伸手在褚瑜的屁股上拍揉了一把,心里雀跃非常。
褚瑜似笑非笑由得他占便宜,“哪里敢忘。”
说罢转身出了屏风,同宫人走了。
晋国传了密报来,说的是周王卫王均已丧命,褚清未曾给他们一个开口的机会亲自动手将人砍杀在了殿下。如今晋军已经开始进入周、卫两地,要将封出去的疆土原封不动的收回来。
此刻如论版图,秦晋各占了原晋国的一半,中部列兵,对峙意味已经明显的很。
这在褚瑜的预料之中,听后也只平静。他心中唯一有些踌躇的是吕迟。吕迟的身份让他想留留不下,考量到吕迟身后的吕家人,更也不能将吕迟强行留下。
褚瑜双眉紧锁,他要为了阿迟考虑,是风是雨都要尽量挡下。可有过这样的好宝贝,哪里还舍得松手?褚瑜心里难免也有些自私的念头,要紧的是如何将阿迟送回晋国,后保了他一家人的平安,还能将阿迟带回到自己身边。
这中间纵然耗费些心力,却也是唯一可行合理的考虑。
褚清要吕迟回晋国,褚瑜想要将吕迟留在身边,无论是谁都头疼烦恼的很。
而吕迟他,心中若说一点愁绪都没有,那也是假的。
初来秦国时,没人知道褚瑜的打算以及现在秦晋对立的场面。他来的十分任性欠考虑,虽然知道自己父亲应对朝政游刃有余,可世事多变,他在秦国总归是待不长久。
等枣木回来,真该一刻不停的走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着阿瑜?
吕迟站在庭院里,拿着一根小木棍捅雪,一戳一个坑,眉毛拧成了一团。
旁边站着个小太监,是褚瑜说没有枣木身边也该有个人侍候,故而留下的。小太监叫致福,此刻关切的问,“公子是否要去外面散散心?”
“外头冷得很,”吕迟慢吞吞的说,他随手扔掉自己手上的木棍,双手交握搓了搓,叹了一口气,“唉,有些想阿瑜。”
和阿瑜在一起的时间真是一刻少过一刻。
致福笑笑,没因吕迟直呼秦王的名字而有失色的地方。
“街上的积雪都已经扫干净了,出门就是闹市,也颇为热闹,公子出去转转兴许有些意思。”
吕迟终于点了点头,“那好吧,准备马车去。”
他倒是的确有个想去的地方。
致福脚步轻快的走了。
明柳回屋给吕迟取出一件披风,给吕迟穿好系上,后终于将憋了一早上的话恳切的说了出来,“少爷,您,您同秦王,你也不好那么欺负人啊。”
明柳想,能劝一句是一句。
吕迟想起早上给明柳看去,此时带着些不好意思又带着些羞恼,他伸手点了点明柳的额头,“你还说,你多少次门也不敲就进来,偏还你有道理了?”
明柳给他戳的哎呦一声,往后退了两步,嘟囔道,“话不是这么说……”
“你还说?”吕迟瞪眼看着她,“若是下次敢再不敲房门进屋,仔细我收拾你。”
“奴婢知道了。”明柳委委屈屈的应了。
从前在元宝居侍候之时,都是直来直往,从小到大都习惯了的。吕迟也自在坦然的很,哪里知道到了秦国就能频频遇见那么荒唐的场面?
说话间,小太监备好了马车,来请吕迟上车了。
出门便是闹市,沿路白雪皑皑,因着这漫天的白和瓦楞的黑交织在一处,普通的街景也显得特别起来。
寒冷并没有影响街巷之间的行人,来回叫卖的小贩与沿街敞开大门做生意的商铺鳞次栉比。光看秦国的都城,如若要比较,难道比晋国都城的醉生梦死好上多少?
吕迟想着晚上和褚瑜答应好的事情,让人将马车赶到了上次去过的书店门口,后自己跳下马车,快步走了进去。
常青山站在柜台后面正与秦凌说话,听见一叠的脚步声,两人一起转头看出去。
就见头前见过的吕迟身边带着个眉目清秀的小丫头,身侧又只站着一个身形瘦小眉目之间也透着干净的年轻男子。
吕迟进门笑眯眯,开口客气的很,“老板,我想来问问,上次那本书我得了下册,可有上册?”
秦凌没想到吕迟还回来,更没想到吕迟来了不是来闹,而是客气求书来的。他上下扫了吕迟两眼,又侧目看向致福,见他的身板竟比吕迟还单薄些,心头一转惊奇的想,莫非这小少年还真是上头的那一个?
他目带考量没说话,常青山先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不少局促,“那书,没了,没了。”
吕迟有些不信,他双手架在柜台边缘,“下册有,上册去了哪里?”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面上,“我这回是带了钱的,不白拿。”
今天晚上就要和阿瑜乐乐,不做好万全的准备怎么成,这书他是必然要看的。
常青山依旧犹豫,他伸手正要将那银子推开,秦凌却是见钱手快,他一把将那银块捞进手里,嘴上应道,“有的有的,怎么没有,你且等着,我去后头给你取。”
“秦凌!”常青山咬牙切齿。
吕迟眯眼笑,“快去吧。”
秦凌回头看了常青山一眼,抬手晃了晃手上的银两,意思是有钱为何不赚?
常青山回头看了一眼吕迟,心里知道他多半是大户人家不知事的少爷,心里有些愧疚又有些无奈,他从柜台下面拿出几两碎银子,“不用十两那么多,”他说着挑出五两加几个碎钱,拢共八两又推到了吕迟面前。
吕迟拿过其中五两,留下三两,“差不多了,上回的书也要付的。”
说话间秦凌已然从后面走出来,手里果然拿着《龙阳秘法》的上一册,伸手递给吕迟,“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他又见常青山给人找银子,连忙道,“哎,这是绝版书,贵的很、”
话还没说完,就给常青山狠踩了一脚。
吕迟看了他们两眼,有些奇怪,常青山摆摆手,干笑,“你别听他的。”
吕迟是以哗啦啦的将书册翻了翻,心中大定,点了点头,“正是这本书。”他说着转身就往外头走。
致福和明柳忙不迭的跟上。
走了两步,明柳回头看了秦凌一眼,心想,这就是将乌七八糟的书卖给少爷的书商,真黑心。
再走两步,致福也回头看了秦凌一眼,心想,这卖书的人卖了这等书给公子,不知是否要告诉殿下?
《龙阳秘法》的上册果然和下册很不一样。
吕迟回到家里,躺在软榻上翻看起来。下册说的是下位者的养护,这上册说的就是上位者的技巧。
他一边看一边比划,时不时惊叹一句,“原来是这样!”
亦或是来一句,“且看我晚上怎么弄。”
致福在外间听得越发觉得古怪,等好半天里头没了人声,他走进去,发现吕迟已经仰面睡着了。致福拿过那本摊在一边书,才翻看两页,便在里头找到不少淫.图,他吓得连忙松手将书给放回了原位。
视线落到吕迟身上,入目的依旧是他纯然的睡颜,可那滋味又变了……致福猛往后退了两步,拍拍胸口悄声退了出去。
秦王宫里,褚瑜正待出门。
褚宏安的伤已经养的七七八八,不做剧烈的动作已经不会牵动到自己的伤口。他出了自己的院子,穿行在游廊之间,走路的动作缓慢,一旁的宫人看顾的仔细。
正待转过一处拐角时,忽的听见不远处传来小孩的笑闹声。
“雪,雪!”褚宏安转头看去,就见一个面庞带着些他熟悉轮廓的小女孩正在宫人的陪伴下,在假山下头玩雪。
褚宏安一愣,有些没认出褚灵来。
他养伤这些日子,多多少少还是知道自己寝宫之外的消息的。那个没有名字,没什么人疼爱的妹妹给他的父亲忽然赐了名字,从此改了命。
褚宏安多少也见过自己妹妹几次,那脏兮兮的小东西,他偶然也吩咐过自己宫里的人多多照应着,只是不知道他们照做了没有。
不过半个多月的功夫,却不想那干巴巴的小黄花菜就变成了如今白胖乐呵的小女娃。
褚宏安心中一动,继而轻笑出来。不过是一个名字,竟成了关键,也不知父亲当初怎么会突然想到了她。
他摇摇头迈开脚步重新往前走,褚灵却已经看到他这边的动静。褚灵身边的宫人见了褚宏安自然也不敢怠慢,小心谨慎的行了礼,“公子……”
她说着又弯下腰将褚灵牵起来,低声教导,“郡主,叫哥哥。”
褚灵懵14 懵懂懂的看着褚宏安,也是认识他的,可是哥哥两个字像是卡在了嗓子眼里,说不出来。哥哥是像吕迟那样体贴待人的,不是褚宏安这样陌生的。
她摇摇头,有些抗拒,“不,不是哥哥……”
她没对几个人抱有好感,吕迟是一个,如今这个照顾了自己许久的宫人是一个,除此之外秦王宫里的所有人事物实际上都还未曾让褚灵放下心防。
宫人的脸色因为这句话有些转白,她低声急促道,“不能这么说,快叫哥哥。”
褚灵抿着嘴巴,有些倔强的看着褚宏安。
褚宏安原本待继续的脚步因此停在了原地。他六分像褚瑜,脾气则学了有八分表象,此时不发一言的站在原地颇为骇人。
褚灵身边的宫人见状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公子恕罪。”
褚宏安道,“跪什么?不过是个孩子不懂事罢了。”
他说着往褚灵身边走,后在她面前停住,问,“我不是哥哥,谁是?”
褚灵有些怕,可还是仰着头答道,“不是,不是你,是,是,”后头的是谁,他说不出来了。
是吕迟,可是褚灵不知道吕迟的名字,更不知道吕迟的身份,她当下急了,回过头去拉着宫人的手,让她帮自己说。
宫人低着头,道,“回公子,郡主说的是先前在宫内住过两天的吕公子。”
褚灵也不管她说的对不对,只点头,嚅嗫着,“是,是哥哥。”
吕迟是哥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褚宏安没觉得有什么,却听自己身后传来一道很不赞同的声音。
“胡闹,”褚瑜经过此处,正好听见这一段,他眉头皱着,不知因什么不悦着。
第四十四章
褚灵一见他,立刻将那方才面对褚宏安时就不太多的勇气给抛到了一边,她转头一把抱住身边的小宫女,将自己的脑袋埋到了小宫女的背上,以此躲避过褚瑜的视线。
褚瑜隔了几天没见着褚灵,十分惊讶于她的改变。从前那个瘦弱的小姑娘虽然胆怯依旧,可是外表模样的转变却是谁都能看出来,实实在在已经大不相同了。
“阿灵,”他学着吕迟的叫法开口,叫法一样,但语气神态却学不会,从未这样亲密称呼过褚灵的褚瑜,此刻嘴里吐露出的两个字生涩不已,带着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的陌生与亲密感。
褚宏安站在边上,有些惊讶的看着褚瑜。
自己说不上来父亲哪里不同,然而不过几天没见,他身上的气场的确与从前几乎有了翻天复地的改变。
“父亲。”褚宏安低头行礼,被褚瑜轻轻抬手略过。
褚瑜脚步往前,皱着眉头伸手将褚灵从宫女的身上拉到一边,微微弯腰,仔细探究那害怕的小姑娘。
褚灵实在是怕,浑身忍不住阵阵发抖,看着瑟缩无依可怜的很。她哭又不敢哭出声,只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坠落,看着难以言说的让人心里酸涩。
褚瑜从前对这些似乎并无半点在意,此刻却不知怎么有了叹气的冲动。他的双手一松,感知到他动作的褚灵便连忙往后一缩,躲到了那自己也怕的很的小宫女身后,怯怯的偷看着褚瑜。
她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父亲今天是怎么了。
平时陌生又遥远的父亲,今天怎么会忽然离自己这么近?
褚灵又怕又好奇,摸摸索索的伸手进那小宫女的衣兜里,小宫女当着褚瑜的面不敢挣扎,由着褚灵从她衣服里头掏出一块小糕点。
糕点做的极其精巧,是个小花的形状,看着已经有些天数,都有些潮了。
“给。”褚灵伸手小心的递给褚瑜,仰着头看着自己父亲。
那皱巴巴的糕点怎么好给殿下吃?小宫女差点儿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跟着解释道,“这,这糕点是吕公子走前差人送来的,郡主她很喜欢,轻易不舍得给人的。”
褚灵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多半不知分享。那并不算小气,只是不懂事罢了。褚瑜垂眼看着怯生生的褚灵,心知她并不是出于大方,更不会是这小宫女暗示的自己多特别。
她只是知道褚瑜能决定自己过的好不好,她在卑微的讨好自己的父亲。
“你若是喜欢,”褚瑜将那只小手推了回去,轻声道,“我帮你问问还有没有新鲜的。”
褚灵听不懂这句,只不过见褚瑜不要自己手上的糕点,也很是松了一口气。她连忙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啊呜一口将那糕点咬下一大半,吞吃进了嘴巴里。
“至于你,”褚瑜起身,回头看向褚宏安,“太医昨天和我说你还需要一阵子修养,这时候下床来是做什么?”
褚宏安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又明显觉得这是褚瑜的关心,一张脸涨得有些红,藏在衣袖里的手指搅在一处,心里涌上喜悦。
褚瑜心里想的还是出宫见吕迟,此时给两个孩子拖住一会儿,天色已然是黑的透彻,他偏头对一旁站着的宫人道,“把他送回去。”
说的是褚宏安。
宫人躬身应了,而后褚瑜大步出了宫殿,没再多半分停留。
一旁的廊下挂了几盏灯笼,朦朦胧胧透着暖色的光晕。
褚宏安收回落在自己父亲身上的视线,对着褚灵道,“回去吧。”
褚灵仰头看他,见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凶,倒也少了几分惧怕,吃干净了自己手上的糕点,转头埋进了夜色中的雪堆里,继续欢呼起来。
她的模样傻乎乎,褚宏安不知怎么有了点想笑的情绪,他摇了摇头,转头在宫人的搀扶下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褚瑜因着在宫内和两个孩子说话的那一会儿拖延,到达吕迟那里的时候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些。
吕迟正歪在软榻上,假意拿着书,眼睛却是看着门口,耳朵也仔细听着动静。
等外头大门给人打开,又传来一阵小丫头们匆匆的脚步声,他这才连忙将书举到合适的位置,装作认真查看的模样。
褚瑜后一刻推了门进来,他抬眼看向吕迟,只见他坐姿歪歪扭扭,全是个懒散的身姿,轻笑了一声,“阿迟等了一会儿了?”
吕迟轻轻哼了一声,杏眼微阖斜睨过去,“好在早早吃完了,若是等你来,恐怕我还要饿死在这儿呢。他的责怪还没完,关心就先冒出头来,说着又扔下书坐起来,一边找鞋一边问,“你吃过了没有?若是没有我去问问厨房还有没有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