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儿子不孝,以下几件事,望父亲成全。
一, 母亲生日那天,代我给她大办。
二, 3年前,曾经答应陪儿子去看场电影,一年到头12个月都没有机会,道是是快离开人世想了起来,孩子10岁多了,8岁那年的事我还没有帮他完成,我的确不是好父亲,请您帮我完成了吧。
三, 替我给您买瓶酒,就当是儿子孝敬您的。
四, 以后不要总拒儿女千里,我已经不在了,月初月中把郭梅郭阳叫到家来,这是我最后的一个心愿了。
郭海绝笔”
郭老爷子沉默地看着这封信,大概十分钟之后,他抬起头:“寒警官,我们先回去了。”
“好的。”寒晨光合上笔录本,“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您的。”
“谢谢。”
“关于郭海的去向。”寒晨光想了想,“我们会尽快调查清楚。”
“好。”郭老爷子说着将信折起来,塞进衬衫左边的口袋。”
张晨到家时,郭阳正坐屋里看着电视。
“你来了?”张晨吓了一跳。
“你说让我来的啊!”郭阳看着他说。
“你爸,没和你说什么?”
“我出来时我爸还没回家呢。”郭阳摇了摇头,“哎,我说,你们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呢!”
张晨坐到郭阳旁边手握住郭阳的手。
郭阳吓了一跳,手往后自然的缩了一下:“你……怎么了?”
“郭阳,你哥……出事了。”
“什么?”郭阳立刻坐直了,“怎么回事?”
正说着,电话响了起来。
“阳子。”
“姐?”
“你在哪儿?”
“我在朋友这儿。”
“今天晚上住你朋友那儿,别回来。”
“什么?”
“我让你今天晚上住朋友家别回家!”
“怎么了,姐?”
“哥出事儿了,爸说咱俩不孝,要砍了咱俩。我跑出来了。”
“啊?你哪儿呢?我找你去。”
“我到家了。你今天千万别去爸那儿。听到没有!也别来我这儿,我们家壮志嫌我没回家,这两天也不高兴。”
“噢……那好。”郭阳说着挂了电话。
“怎么了?”
“我哥……”
张晨一听“我哥”两字,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郭海自首书的复印件,交给郭阳。
郭阳看完:“这!这不可能!我哥不可能吸毒!更不可能贩毒!”
“是有疑点,而且你哥以前也留下一个字条,在你姐姐家里,说的是自己发明了一种新型的毒品,可能被人要挟。”
“操。”郭阳一生气把纸拍在桌儿上,“这都他妈什么啊!”
张晨洗过澡,看见郭阳坐在院子里一根一根的抽烟,就拉过一个板凳坐到郭阳的旁边。
郭阳盯着吐出来的烟,小声说了句:“你先睡吧,明儿还得上班。”
“不用,我陪着你。”张晨小声说了句。
郭阳回过头看着张晨:“你陪我跟这儿闻烟味儿?”
“嗯。”张晨没再说别的,站起来把院儿里的灯打开,然后拿起那张低,仔细地看着。
“行了。”郭阳起身把烟熄了,“与其你陪我跟这儿瞎耗,不如我陪你睡觉。”
张晨一听,笑了起来:“我睡觉不用人陪着,你躺下也睡不着,坐会儿吧。”
“算了算了,走走。强睡也得睡着了,现在脑子太乱。再拉个你,得了吧,明儿我还指着你找我哥呢。”说着拉着张晨起来,“哎、张晨。”
“嗯?”
“咱商量个事儿成么?”郭阳问。
“啥?”
“下回,你别总穿条小裤衩儿跟我眼前儿转圈儿,难受。”郭阳苦笑了一下。
张晨愣了一下,看了看他:“你可真有出息!”
郭阳前半夜根本没睡着,张晨到是倒头就睡,一点儿响声儿没有。后半夜迷迷糊糊的睡了,再睁开眼睛,张晨已经上班去了。
郭阳坐起来,倚着床边,顺手把那张纸又拿到手边,越看越别扭,这事儿不对啊。你要死,你要走,你留这么个东西干什么?就为了说白面儿是你弄来的,人是你杀的?还他妈交待爸帮你干四件事儿……
郭阳眼前一亮,拉开张晨床头柜的抽屉,翻了半天找出一支铅笔,在纸上画着,几个圈画了出来后:“操!”
第二十章
郭阳立马儿拿出电话,给张晨播过去,桌儿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没带。
“操!这孩子!”郭阳说着,从床上跳起来,穿好衣服出门儿就往家赶。
一推门儿,他爸正坐在沙发上,面色铁青。
“爸!”郭阳看着老爷子。
“嗯。”
“我姐呢?”
“不在。”
“爸,你看这个!”郭阳说着把信的复印件拿出来,交给他爸。
郭老爷子接过来一看,愣了一下:“这、这是谁画的?”
“我画的。爸!你没看出来么!”
“没。”
“爸!”郭阳又大喊一声,“你仔细看看这里边的话,除了开头儿,落款儿,一共四段话,让你办的一共4件事儿。第1件事儿:母亲生日那天,给她大办。第一件事就是第一段话,我妈生日那是一号,就是第1段的第1个字:‘我’!第二段话,3年前,第2段第3个字,然后是1年12个月、第12个字,倒字我哥写错了,成心的!是让我们倒过来看,10岁、倒数第十个字,8岁、倒数第8个字,第二段的字连起来就是:‘将被斜出’!然后是第三段,酒!第9个字:‘境’!前边三段连起来就是‘我将被斜(胁)出境!”
老爷子抬头看着儿子:“然后呢?”
“然后?”郭阳指着纸上的最后的部分,“您不觉得,我和我姐都是时常登门的么?月初月中是啥意思?初一十五!‘太’字和‘窝’字。最后一个心愿,说的是最后一个字:‘勉’!”
老爷子看着面前的小儿子疯狂的怒吼,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爸!我哥要被人胁持到国外了!”
“是。”郭老爷子说着站起身,“这事儿……你别管了。”
“什么!”郭阳站起来,“爸!你倒是什么意思!”
“太窝勉。”郭老爷子轻声说。
“是泰国、老挝、缅甸。”郭阳说到,“我哥的意思是说……金三角。”
“总之,这件事情,交给警方处理就好了。”老爷子说完站起来,脸色很难看。
郭阳推门出去,拿出手机,给刘伊凡打过去。
“张晨呢?”
“刚才着急忙慌出去了。”
郭阳听完啪地挂了电话,给郭梅打,关机。给祝杰英打,关机。
跳上车,又一路直奔张晨家,开门一看,手机已经不在桌儿上了,赶紧给他又播回去。
“喂?”
“哪儿呢?”
“大使馆。”张晨小声说,“怎么了?”
“你在大使馆干什么呢!”郭阳吼了好大一声,电话里传来寒晨光在旁边的声音:“管得够宽的!警察办案……”
张晨小声说了句,“办完事儿给你打。”
郭阳断了电话,上车直接奔郭梅家,敲了半天没人开。翻了电话本,找到姐夫的打过去。
“阳子?”
“姐夫。我姐在哪儿呢?”
“昨儿不是回爸那了么,这两天一直在那边儿。我这几天在也没回家……”
“那行,你要看见我姐,你让她给我打个电话。”
“没问题。阳子你有点儿慌,怎么了?”
“没事儿。你忙你的,最近的股票帮我盯住了……”
“那还用得着你告诉我么。”
“成,那先这样儿。”
“回见。”姐夫说完挂了电话。
郭阳看了一下表,给油往郭海家赶去,边走边想着,这他妈都是怎么了?
从大使馆出来,寒晨光看着张晨:“这下儿有眉目了。”
“有可能还是锹不开他的嘴。”张晨摇了摇头,“那牛二宝嘴太硬了!”
“不是牛二宝了,是‘托撒波恩’先生。”寒晨光笑着看着手里的护照。
张晨笑起来:“是李克。”
寒晨光的电话响起来:“喂?”
刘伊凡咳了一声:“寒哥,李克的资料已经查出来了,他父亲李爱国、母亲赵苹二十年前因为贩毒判了死刑,其后十三岁的李克一直由葛家庄的齐有才一家收养,十五年前这个孩子失踪。”
“我们俩这就回去,详细资料准备好。”
“好的。”刘伊凡笑笑说,“奖品?”
“让张晨亲你一下。”
“那是惩罚!”刘伊凡挂掉电话。
牛二宝躺在床上,张晨已经围着他转了三圈儿:“托先生。您还是打算一句话不说?”
牛二宝面无表情。
“得,我替你说。”张晨拿出护照,“今儿我们已经跑了一趟大使馆了。证明12年前,你加入泰国国籍。”
“如何?”牛二宝不看张晨。
张晨点点头:“的确,不如何。你是哪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加入泰国国籍之前就是本市人,而且原籍葛家庄。”
“这是大使馆的人告诉你的?”
“大使馆的人不会告诉我们。”张晨微笑着看着他,“但是有你的护照,户籍科也不是吃干饭的。虽然已经过了十二年了,而且,你易名多次从云南出境往来中缅泰。”
“做玉石买卖。”
“好。玉石买卖。”张晨点头,“你在葛家庄租房子做玉石买卖么?”
“我精神不正常。”
“你精神十分正常。”张晨继续说到,“我们还联系了泰国警方,你在泰国因非法持毒曾入狱两次。”
牛二宝没有说话,寒晨光给张晨使了个眼色,张晨继续说:“据我们调查,葛家庄兴隆超市的老板齐有才是一个瘾君子,这个你可能知道,当然了,你也可能会说你不知道,没关系。我帮你回忆一下你的童年生活,李克先生。”
牛二宝一愣,回过头看着张晨。
“李克,你的父亲李爱国,20年前因为贩毒判了死刑,当时你被齐有才一家收养,也就是兴隆超市的老板齐有才,15年前,当时18岁的你离开了齐有才的家,也离开了本市,如果我没有说错,当时并非你自己愿意前往云南,而是被齐有才逼迫,到云南从事毒品犯罪。”
牛二宝继续无声。
张晨喝了口水:“到云南三年,你前往泰国,并同年入籍泰国。十几年来,你一直频频往来于泰中之间,而且多次前往港澳等地,从事毒品贩卖。本次,你回到本市后,因为3千克的海洛因分赃不均,将齐有才一家杀害!”
“不是我!”牛二宝终于大吼一声,看着张晨。
“王琳提供了证据,证明在你家里看到过致命药物。”张晨笑着走到牛二宝旁边,“我也累,我也想快点儿结案,这样一来,你死得也值了。”
“不是我!”牛二宝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我根本没什么药物!”
“你别说了,现在人证物证具在。”
“你胡说!你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这次是真的能送检了。”张晨冷笑了一下,“别想翻供了。”
牛二宝沉默了几秒钟:“我说。”
张晨余光扫了一下寒晨光,寒晨光拿出录音笔。
“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去云南,被另外一个人接走的。”牛二宝低声说,“齐有才当年照顾我,是想知道我爸把余下的一笔钱放在哪里。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他虐待我。”
张晨皱了皱眉头:“继续。”
“他要钱,是为了吸毒。我爸年轻时和所有的亲戚都反目成仇。而且我父母是东北人。亲戚什么的都在东北。齐有才原来一直从我爸的一个下家那里买毒品。后来我爸的这条路断了,他又开了新的路。不过价格一路上涨。他当时把我按住,想尽一切办法从我这儿弄钱。”牛二宝叹了口气,“十八岁那年,有天夜里,突然有人敲齐家的门。一个叫大头的人说过来接我。齐有才吓坏了,因为大头是我爸的朋友,因为犯了别的事儿进了大狱。齐有才把我交给大头。大头就带我一路去了云南,那边有我爸的朋友。我也是在那边,接触到了毒品,一开始、他们不让我碰。我也不吸,后来我开始偷他们的毒品偷着卖,认识了NOI,一个泰国人。后来去泰国,是NOI把我带出去的。现在想想,可能因为我的普通话好,而且长相也是北方人,年龄又小,可以培养。到泰国以后,我就一发不可收拾,往大陆走货。”
“然后。”寒晨光小声说了一句。
“半年前,我重回葛家庄。”牛二宝看了看张晨,“我爸云南的朋友,在临死前,派人通知我,让我去领一封信。我去了,信里我爸说,我家的钱存在一个外国银行。”
“什么银行?”
“听我说完。”牛二宝看了一眼张晨,“密码和存单在葛家庄,我家老房子的墙里。当时,我不想联系葛家庄的齐家。而是找到了在葛家庄放货的另外一个下家——陈勉。而且既然已经人过来了,我还给他带了一些货,不多。找到陈勉的时候,他说有一个人想联系泰国的货源,说有一笔大生意。我当时将信将疑,也怕是警察布阵,所以没有同意,但是陈勉一再要求,我就在葛家庄见了那个人一面。”
“什么人?”
“他很狡猾始终带着墨镜,说叫军哥。当时我和他聊了聊,本来以为想从我这儿拿货。没想到,他根本没这打算。”
“那是什么?”张晨问。
“他说他有一种新的海洛因提取方法。”牛二宝想了一下,“我一开始没信,后来他说确实可靠,让我联系我的老板。”
“你联系了?”
“没有。”牛二宝静了一下,“我联系了别人。因为我怕给我大哥惹麻烦。”
“谁?”
第二十一章
“我联系了缅甸方面的人。如果军哥说的是真的,提供的配方有效,那我就可以从中收钱。如果是假的,那也和我无关。当时我是这么想的。但是缅甸方面对这件事十分愤怒,让我不要再联系他们。我拒绝了军哥,但是没过多久,我给缅甸方面报信的这件事传到了一个号称小毒王的耳朵里,他是一个留过洋的缅甸人,表示十分感兴趣,并通过朋友找到了我。我自然就把他们介绍认识。我本来以为这件事没我什么事的,但是,军哥突然反悔,说这件事情有麻烦,配方不在他手上。而小毒王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以为我又把这件事告诉了别人,于是和我说,如果拿不回配方或者军哥,我就别想活,他会通知我泰国的大哥,大哥是不会对我如何,但是会造成帮派之间的斗争,本来小毒王在缅甸的名声就不好,这样一来,很有可能把我杀一儆百。”
“喝口水。”寒晨光说着把水递给牛二宝。
牛二宝没喝推到一边:“我大发雷霆,找到军哥问这件事情到底要如何。军哥说可以拿到配方,但是一定要按照他说的去做。于是,他给我几个身份证,让我按照不同的身份去办一些事情,我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但是,小毒王和他已经搭上话,他抓着我的把柄,如果不就范,就会说是我从中做梗。”
“都是什么事?”
“到精神科看医生,做出精神病假象。和王琳搭话,做他男朋友。这件事维持了一个月,我反悔了。并且觉得他在利用我做一些和我们这笔交易毫无关系的事情,但是他和我说就快结束了。没过多久,陈勉消失了。”
“那个下家?”
“是,无缘无故消失了。”牛二宝点头,“我去找军哥,军哥把我带到陈劬家里,拉出他床下藏着的大约三千克海洛因。和我说下一步的计划,我决定退出,他说没这个可能性。报警也不可能……我当时还是拒绝了他。就是上上周,我最后一次见他。他和我说,齐有才一家他帮我干掉了,我吓坏了。因为他说是帮我干掉的,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去做,他就把是‘我’做案的证据交给警方,如此一来,我回不了泰国,在中国呆不下去,跑到哪儿还都会被缅甸的小毒王捉,到这时候,我才彻底明白,军哥的心机有多深。”
张晨和寒晨光对视了一下,然后转头听牛二宝继续说。
“后来,他给我编了一整套的方案。我先骗王琳中奖,然后雇人到兴隆超市,把毒品给前来接货的郭阳。让郭阳接货,也是我事先让王琳去说的,郭阳领货之后,没有怀疑,直接运回市区,途中我给王琳打过电话,告诉她是洗衣粉,这种事让郭阳白跑一趟不好,还是全给他吧,但是王琳没听我的,自己留下了十二袋,军哥知道这件事,勃然大怒,把王琳绑了,他发现王琳的洗衣粉里没有毒品后,让我以牛二宝的身份过来自首。因为王琳对我知道太多,所以我拜托军哥一定要干掉她。”牛二宝面无表情的看着张晨,“后来你们都知道了。所有的话,包括背下来郭阳,祝杰雄的档案。第一步,污告郭阳,等郭阳罪一定,我就改口告祝杰雄,然后是说我自己是精神病。军哥说当时让我去装精神病,就是最后把我放出来的最好办法。虽然我不怎么相信,但没有办法。他说只有这样才能拿到提练配方,只要他把东西给了小毒王,我就自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