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跟你发誓不会”因为她的哽咽,楚飏的心揪成一团,抵着她的额头低声开口“朕发誓,你家弟弟很好,穿得好,住得好,吃的也好,再等几年,再等几年,等他长大了,可以更好的保护自己了,那时候也是你们姐弟相见的时候了”
靠着他的胸口,她不觉得打湿了双眼“你说我家弟弟会不会怪我,怪我没有把他护在身边保护他”
“不会的”低声安慰她,楚飏的声音低柔“他走的时候,没有一句抱怨,只是央求秦俊卿好好保护你,这么久以来,他每天刻苦读书练功,从来没有抱怨过,只是听照顾他的人说,陆昱他,很担心你,每天都会问你的情况,陆昱,是个好孩子”
泪水沾湿他的衣襟,陆珈轻轻地点头。
她能理解楚飏的用意,这天下间,萧太后最恨的除了她就是陆昱了,楚飏或许能用皇帝的身份护得住她,却护不了陆昱,一旦发生什么事儿,在朝中,在明处,陆昱必定是第一个遭殃的人。
如果是这样,不如在暗处,好好的过完这一生,荣华富贵,功名利禄,都不如一个平安健康来的实在。
也许数年后,他们姐弟,还有见面的一天,只是……漫漫人生路……
☆、萧家父女的计谋
次日,萧弘扬的院子里。
“陆氏那个贱人”行宫的别院里,芸妃一身凤袍,秀眉倒立摔碎了桌子上的茶杯,几乎咬碎了钢牙。
“芸儿”坐在正中间,一身官服的箫弘扬,疲惫的低声呵斥芸妃“你这样哪有一国之母该有的仪态”
“爹爹”芸妃急的跺脚,走过来看箫弘扬“您没有听到皇上的旨意吗?这样处罚萧逸,这明摆着不就是要我们萧家难堪吗?说到底还是陆氏那个贱人所为,那个贱人决不能留”
“我儿说的也对”坐在主位上,箫弘扬看着外面的天色“老夫本来想着再给她些时日,等到风波停了再除掉她,现在看没有必要了”
“爹爹说的对”芸妃走过去咬牙切齿“这个贱人最近也不知道使了什么蛊惑之术,让皇上如此着迷,决不能留下她,得让她死,必须得死”
“嗯”箫弘扬应声,侧身端起茶碗,恨恨地开口“不过也要找一个完全之策”
“父亲”芸妃急急地开口,这时候一个宫人走过来,躬身禀告“督卫对张成求见”
“谁?”箫弘扬闻言微皱眉抬头看芸妃“此人你认识”
“谁会认识他”不耐烦的转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芸妃满脸的不屑“一个小小的侍卫,他来求见什么?!”
“张成说,他有关于陆氏的把柄”宫人再次发声,厅中的父女闻言愣了一下,随后都是眼睛一亮,同时发声“让他进来”
“是”宫人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张成从外面进来,跪在地上叩拜“小的张成,拜见芸妃娘娘,萧大人”
“免礼起身”箫弘扬对着一旁招手“来人赐坐看茶”
“谢大人”张成站起身,却没有敢坐下,再次对着箫弘扬跟芸妃拱手“小的张成,小的的兄长是张大温,我家兄长不过是去执勤,被陆氏诬告,被打的丢了半条命,现在正在跟萧公子一起在西郊游街,在下不服,在下手里有陆氏的丑事,在下豁出这条命,也得跟陆氏拼个鱼死网破”
“什么丑事”芸妃率先开口,看着张成“你且说来”
“是”张成拱手“想当初在盘山寨,皇上派我们去营救陆家公子”
“什么?”芸妃闻言瞪圆了眼睛看箫弘扬“父亲,您听到了吗?陆家公子是皇上让救的!”
“我儿莫声张”箫弘扬沉下眉头,示意张成接着说“你且慢慢说来”
“是”张成再次拱手,面对殿中的父女,一脸的谄媚“我们跟秦都尉刚上山就听说,梁国皇子,就是现在的梁国新君萧振曦,从外面带进来一个女子,秦都尉一看,说是前皇后,于是我们就在当夜潜入萧振曦房中,果然前皇后陆氏就住在那里”
“那贱人住在别的男人房中”芸妃捂住了嘴,难掩兴奋“若是这样,十条命陆氏也得死”
“我儿不要插话”箫弘扬抬手制止住芸妃,扬手对着张成“你接着说”
“是”再次开口,张成满脸的得意“后来为了能顺利的救人,秦都尉就给陆氏出了个主意,让皇后以美色诱惑梁国新君,然后伺机救出陆公子,后来陆氏真的那么做了,跟梁国国君卿卿我我,同吃同进两三日,后来梁国的国君还说要带陆氏回大梁,文颐通就想了个毒计,要骗走梁国国君放火烧死陆氏,于是秦都尉就想了个办法,就将计就计,让山寨失火,然后就当陆氏被烧死了,趁机救出了陆家少爷,就跟着回来了”
“……”正殿内发出一阵沉默,张成看着目瞪口呆的两父女,再次躬身拱手“大人,此事千真万确,祭天那日因为梁国国君在,秦都尉才带着陆氏出宫,才遇到了萧公子,出了祸事”
“父亲”芸妃小心翼翼的开口,转向主位“您看……”
“你且下去”对着张成挥手,萧弘扬对着两旁的人摆手“老夫只有办法,一定给你兄弟一个公道,来人,护送张大人出去,别被人发现了”
“是”两旁的人应声,带着张成出去,殿内芸妃急急地开口“父亲,咱们这就去告诉皇上吧!”
“当然不能”摆手开口,萧弘扬皱眉思索“这件事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明白的,这件事涉及三个人,到时候张成说有,秦俊卿跟刘干一口咬定没有,那我们只能落一个诬陷的罪名”
“那怎么办啊”急的跺脚,芸妃站起身仪态全无“难道就让那个贱人这么瞒下去吗?陆氏那个贱人,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绝对不能让她好过!”
“芸儿,坐下”冷声开口,萧弘扬瞪着芸妃“你这毛躁的性子,也难怪皇上越来越不愿意见你”
“才不是”芸妃闻言戳到痛处一般的喊“以前我也是这样,皇上夸我直爽可爱,怎么现在就看不进去了,还不是因为陆氏那个贱人,都怪陆氏那个贱人狐媚惑主”
“坐下”萧弘扬真的生气了,阴沉着脸看着芸妃“好好的给为父坐下,不能再说话”
“哼”气红了脸,芸妃满满的不愤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气得眼圈发红,泪水涟涟。
“为父想到一个人,那个人比咱们更恨陆氏”抬头看着外面的天色“为父相信,这件事,天底下有一个人知道以后,有一千种办法除掉陆氏,我们只要做一点事,就能片叶不沾身的全身而退”
“父亲的意思是,要告诉姑姑”微皱眉,芸妃有点担忧的开口“可是经过那件事,萧太后跟咱们早就不一心,怕是不愿意帮咱们啊”
“为父当然知道”冷笑着,萧穆瑞看着芸妃“不过,对于除掉陆氏这件事,太后比你我,比所有人都乐意”
“那,要怎么做?”芸妃疑惑的开口“给太后去送信吗?”
“不妥”萧弘扬扬眉谋算的开口“太后因为上次逼宫的事儿,对为父恨之入骨,若由我们去告知她,难保太后不会告诉皇上,或者直接把这桩祸事推到我们身上!”
“那怎么办?”皱紧眉头,芸妃急急的开口“父亲你快想想办法,必定不能轻饶了那个贱人”
“莫急”箫弘扬扬手,皱眉思索着“有一个人非常合适”
“谁?”芸妃急切的开口“父亲说说看”
“那大梁国君是来商议太后陪嫁的城池的事情来了”接着开口,箫弘扬扬起狠厉的笑“我们可以派人给大梁国君出个主意,让他暗地里去找太后,只要太后愿意出来一见,不用想,太后最想要的也是陆氏的命,若此事,真如张成说的那样,那陆氏跟萧皇见了面,的丑事就不用我们告知太后了,太后自然也就知道了,证据确凿,太后还能放过她”
“父亲这么笃定”芸妃闻言,有些担忧的开口“万一太后不来怎么办,毕竟,太后跟大梁国君,因为上次是有些过节的”
“太后不会不来”说的很是坚定,箫弘扬轻笑“太后能坚强的活下来,就是为了除掉陆氏这一天,所以,她一定会来”
“父亲高明”芸妃由衷的赞叹,萧弘扬微扬眉,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门口的天色:陆氏,休怪老夫心狠手辣,是你命该绝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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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陆珈太坎坷了。
☆、毒计的漩涡
慈宁宫
掌灯时分,萧太后一身黑袍,微着发誓,肃静的坐在偏殿的软塌上,手里握着佛珠,突然睁开眼睛,一双眸子透着仇恨的光。
“太后”慈宁宫总管李福手拿拂尘躬身过来,看着萧太后,谨慎的开口:“您……”
“……”微闭着眼,萧太后微微的仰起头,深深地喘着气:“陆氏那个贱人,残害生父,有悖人伦,哀家绝不放过她,哀家要她碎尸万段”
“太后”躬身,谨慎的思索着,李福看着太后:“您保重身体啊,奴才听说,萧家似乎出事了!”
“该,报应”萧太后睁眼,眼里射出一道冷厉的光线:“萧弘扬以为放弃哀家,跟了楚飏那狼崽子就能过好日子,现在看看过得是什么,女儿拜了半个堂,儿子被捆着当众游街,让他做皇帝不做,非要做个臣子,没出息的东西,这是他背叛哀家的报应,应该让他们萧家全死光,楚飏那个畜生,早晚把他们萧家全弄死,看着吧。”
“太后息怒”再次躬身,李福说的小心翼翼。
“怎么息怒……”牙咬的‘咯咯’作响,萧太后猩红着眼睛开口:“楚飏那个昏君,这次拜祭居然不带哀家去,他还有没有哀家放在眼里,萧弘扬也不是个东西,以为芸妃做了后位,就弃了哀家这颗子,他也不想想,他那个脑子都没长全的女儿,能有什么大用,哀家就看着他们萧家是怎么死的”
“太后”额头上冷汗津津,李福再次躬身:“太后,若实在气不过,现在陆氏正好在西行宫那边,太后何不再召集前朝的旧臣,他们在那边那么多年,四周都是他们的人,死人,其实很容易,有时候,也不过是一盏茶的事儿,太后说奴才说的对不对?!”
“别提那群没用的东西”萧太后愤怒到拧眉,厉声:“上次本来想用他们的老命给陆氏好好地安一个罪名,没想到陆氏那个贱人狐媚祸主,建议把他们那群老家伙给放了,自从放了以后,他们在行宫跟死了一样,没有了任何的动静,也不想想,他们现在的高官厚禄是怎么来的,也不想想,他们当初在我父皇龙塌前是怎么保证的,现在一个个的做了什么?!”
“太后息怒”李福再次福身,小心的开口:“那几位大人一定不会的,容奴才再去传懿旨”
“去吧去吧”不耐烦的挥手,萧太后转身朝里,几乎要捏碎?2 鹬椋骸奥绞希Ъ揖褪撬溃驳冒涯愦旃茄锘摇?br /> 次日一早,京郊的宫殿内,一张宫廷雕花的圆桌旁,五六个白发皱纹的老者,盯着桌子中间的那一封信,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两三个无声的低头。
“花大夫”旁边的一个老者开口,声音苍老:“这太后如此急躁的叫我们来,也不知所为何事?”
“听说一个侍卫进了芸妃的行宫别院”其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老夫猜,他们父女所商议的,无非就是陆氏的问题”
“说起陆氏”另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拄着拐棍沙哑的开口“听说日前萧家那个孽障又去鱼肉百姓,不知怎么着被陆氏遇着了,被割掉了耳朵,想想也只是大快人心哪”
“哈哈哈”一阵愉悦的笑声开口,左边的一个老者开口:“老夫看,这陆氏并非歹人妖妃,上次那件事,若是放在芸妃萧氏身上……”
“大人大人”那老者的话被众位大人抬手拦住:“不可不可,不可言也,毕竟你我都是在先帝病榻前发过誓,领受过嘱托的人,无论如何,你我天命之年,芸妃是不能废的呀,太后,是要保的”
“哎”几个大人一声叹息,同时低头,都不再说话,好半晌其中一个大人还是开了口:“只是这次萧太后邀我们的事儿”
“大人说什么”其中的一个大人扬起宽大的袖摆,信被挥掉了地上,屋里的人一阵的沉默。
“哎”其中的一个大人,状似无意的低头捡起了地上的书信丢进了火盆,火遇着纸火苗立起,光亮了一片,那位大人貌似责怪的转头看着身后的老头子们:“你看看你们,真是都老糊涂了吧,这炭火没了也不知道叫人来添加,你看看,哎,瞧着天也黑了也凉了,各自回去吧。”
“哦哦哦”恍然大悟一般,几个老者拄着拐棍往外走,踏过门槛,相互说着话:“您说这太后叫了我们来,也不没有人来知会,白白的害我们等了这么久”
“算了算了”其中一个大人摆着手打着哈欠:“老夫不等了,老夫先回了”
“好好好,老夫也回,老夫也回”
“告辞”
“告辞”
直到这些大人的马车走远,永福宫的总管太监李福才在一旁的偏殿里反应过来,惊愕的三步并两步跑过去,转了一圈没有见书信,最后眼睛在炭火盆里定着下来,好半晌对着身后挥手:“快,快回永福宫”
“是”外面的应声,永福宫总管转身往外跑,本以为会顺利的事情,没想到会出了这个岔子。不知道这几个阁老是没看到信,还是另有目的,现在还在先回去知会太后一声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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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清脆的瓷器破碎声从永福宫传来,萧太后一身黑色绣金花的袍子,愤怒狰狞了脸色,听着总管李福的回报。
“他们烧了哀家给他们的信”萧太后气得眉眼倒立:“他们是嫌自己死的晚了不是”
“太后”李福躬身:“那几人会不会是因为陆氏上一次救他们的事儿……”
“愚蠢”萧太后气得瞪圆了眼睛,周身要喷出火来:“这样的小恩小惠就把他们打发了,真是可笑,可笑之极,还有陆氏那个贱人,最好别落到我手里,落到我手里我活剐了她,那个贱人,凭着楚飏对她的宠爱,四处的发着小恩惠,耍着小聪明,生怕自己能多活一天一样”
“太后英明”李福躬身,想起什么似的再次躬身禀报:“大梁的新国君邀您行宫院一见,皇上已经答应了,您看……”
☆、萧太后与萧皇的交涉
“那个昏君”冷哼着,萧太后的眼角眉梢满满的不屑“上次就是因为他坏了哀家的大事,若不是他在逼宫的时候撤退兵马,哀家怎能落得这样的境地,这次回去听说活活气死了大梁国君,上位后又杀了在朝在国中举足轻重的文氏一族,他是嫌自己的皇位做长了,真是败家子”
“太后”李福再次拱手,奸笑着开口“或许,大梁君主是个不错的人选”
“……”站在原地,太后愣了一下,随后唇角溢出残忍的笑“李福,拿上哀家格子里的包裹,今天晚上,我们去会会大梁的君主”
“是”李福躬身,也在暗暗咬牙,上一次那一棍差点要了他的命,现在看,报仇的时候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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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有一队人马在行动,行宫西边的小树林河边,两队人马站定,有火光亮起,微微的亮光里,萧振曦的脸露了出来,一身黑色锦缎衣袍,发髻高挽,一脸的严肃,灯火中那张脸俊俏的泛着光芒。
对面蒙面黑衣人分散两边,一辆四人抬的轿子从后面抬了过来,轿子落下,轿帘拉起,萧太后一身黑色绣凤袍出现在光线里,一头白发,满脸的皱纹,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风声打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响声,众人的视线里,萧太后扶着轿子拄着拐棍走了出来,拒绝任何人的搀扶。
看着萧太后的神色,萧振曦往后退了一步拱手“太后”
“你成了新君了啊”萧太后开口,声音沙哑“哀家听说,你上位就把大梁搞得人仰马翻,可是真的”
“…。”无声的冷笑,萧振曦躬身,开口声音里也不乏嘲笑“没想到太后囚禁在宫里,对宫外的事儿还这么了如指掌,看来楚国的君主是仁慈的,让你还可以关心别人的政要,如果是我,我就不会”
“哼哼”冷冷的笑着,萧太后拄着拐棍哼笑着看着萧振曦“哀家早知道你靠不住,不过哀家也不想靠你了,哀家想跟你做笔生意”
“哦”轻笑,萧振曦抬头看眼前强势的老者“不知太后要跟我做什么生意,您说说,我看看您的诚意如何,还有,我不觉得,您还有什么筹码来跟我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