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雁门关每个角角落落我们都一清二楚,也没见过这东西。”彭虎挠头。
“他所谓的近期应该也没有那么近吧。”青云说道,“而且据说这门秘术保密的效果并不只有一时,若是对这个花纹保密,那么之后他见过的所有这种花纹都会保密,换言之他小时候中了这门秘术,近期又见到那个花纹一样说不出来。”
“那能在哪儿见到呢……”
“对了,他手上抓的什么啊。”太雪娘好奇的问道,众人这才把注意力转到南风的手上,只见他的手探进天一的领子,天一把他抓着的东西拿出来:“是我的长命锁。”
“长命锁?”太雪娘笑着说,“你都这个年纪了还戴着这东西?”
“这可是我师父给我铸的。”天一的脸黑下来,青云呵呵笑着:“我看也没什么,哈哈,毕竟是保平安的东西嘛。”
太雪娘赶忙捂住嘴,天一和天河从小就是作为灾祸降生的,所以家里当然不会希望他们长命百岁,事实上呆在家里的话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淹死了,后来燕白收他们为徒,悉心教导还给他们铸了长命锁,以这两人对师父的依赖程度当然会视若珍宝。
那是个刻着云纹的长命锁,一面刻着长命百岁,一面刻了龙纹,青云看了一阵子笑了笑:“我说天一啊,我倒是没注意你这个龙纹也够老的。”
“诶?”天一好奇的拿过来一看,可不是,他这条龙虽然不是环形的,却和这条环形的龙很像,只不过身体被拉长城接近一字而已。至于云纹也和礼器上的云纹类似,“或许这种花纹比较容易雕刻?”虽然像却不完全一样,毕竟长命锁上大都是类似的花纹,加上燕白不是专门做这个的。
“我也觉得,和礼器上还是有点区别的,我看也许燕大侠对这个并不在行,就把市面上的花纹省了点变成这个样子。”彭虎说。
“也许燕大侠也见过这个花纹,所以他刻的时候为了简单刻上去了。”青云说道,“对了天一,南风见过你的长命锁?”
见青云眉间挑起,天一的长命锁可是他的宝贝,成天贴身佩戴旁人根本见不着,就是青云也是因为……恩……特别的原因才见过,不过虽然看过很多次却没留意过上面的花纹,那么南风呢!南风是怎么见过的!
“我也不知道。”天一摇头,见青云眼睛冒火,只能轻咳一声岔开话题,“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的长命锁有这样的花纹,我真的不知道。”
青云再度挑眉,显然这个理由没能糊弄过去,等下再解释吧,天一尴尬的说,“算了,在这儿想着也不会有什么结果,20 只能等南风醒过来了,我们也把这儿收拾收拾,主人建造这个一定有他的用意,所以还是先安置回原样好了。”
“也好,你们几个把这些哪儿来的摆回哪儿去,还有记得在上面糊一层泥,彭虎,雪娘,你们把南风抬上车去睡一会儿吧。”李崇文这么说着,他觉得伤口隐隐作痛,还是回去休息的好。
天一抬头看着青云,就见他起身往外走,赶忙追出去,小庙附近是一大片树林,郁郁葱葱非常喜人,后面也有一片,青云就往那里走去,天一快走两步抓住他的手:“青云,你听我说,南风绝对没见过我的长命锁,我……”
“他没见过为什么偏要抓你的?他怎么知道你有长命锁的?”青云挥开他的手,火大的盯着他,天一委屈的看着他:“真的没有,连偷窥洗澡都没有,你不会怀疑我跟他有什么吧?”
这话倒是让青云冷静了一下,也对,天一天天对自己粘的很紧,没道理会突然跑去劈腿,他哼了一声,直觉得自己有点过头了。
天一却开心的将他拉进怀里:“我真高兴。”
“你高兴什么?”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在乎我。”天一说道。
“我以为你会嫌我不信任你。”
“没办法,长命锁是我的贴身之物,若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缘由也不会被别人知道。”天一说着将他推倒在一块大石头上,青云赶忙去推他:“别,这大白天的……”
“没关系,不会被人发现的。”天一这么说着,手已经摸索进他的下摆,一手去扯他的腰带,青云赶忙按住他的手,这时候一阵鸟类拍打翅膀的声音让两个人停了下来。
青云赶忙推开他站起来,理好衣服:“刚刚听到什么了吗?”
“鸟儿?可这儿连个鸟的影子都没看见。”天一莫名其妙的说道,青云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只顾着看我了,旁的能看见什么?天一不以为耻,反倒在拉过他索了个吻。
“行了别闹了,正事儿要紧。”青云这么说着,却抿起嘴笑了笑,又走了两步,他只觉得脚下一空,身体就往下滑去,幸好天一反应奇快一把拉住他将他提上来。
“这下面……这下面是悬崖!”青云惊魂未定的抚着胸口,天一点了点头:“看来鸟的声音就是从这儿来的。”
这悬崖离他们刚刚说话的石头并不远,先前那块石头甚至伸出了悬崖一截,青云站在边缘向下看,这处悬崖几乎直立,甚至是倾斜的,他们站的这块地方已经从崖壁突出有一段距离了,不过这里的山体是由大块石头组成的,所以倒不至于突然塌掉。
山壁上有不少坑洞,里面住着些鸟,刚刚听到的鸟儿煽动翅膀的声音就是从这儿来的,青云挑眉:“原来我们在悬崖上啊,难怪地图显示到这里要绕路了。”
“你看那座城。”天一忽然指着远处的一座城,离山脚下有一段距离,从这儿望过去正好能够俯瞰整座城池。
“那是什么城?”青云问道。
“不清楚,问问李将军吧,他或许会知道。”
“有座城?这我倒不清楚,我平日里走的时候不路过这儿。”李崇文笑笑,青云摸摸鼻子,不就是因为自己看错地图迷路了嘛,他横了天一一眼,这家伙明明方向感很好,却不指出来,天一被他横了一眼之后笑了笑,在他耳边低声说:“你说的都是对的。”
青云不客气的赏了他一手肘,随即对李崇文说:“山下的百姓也许知道,我觉得,那座城可能和这里的土地庙有关。”
“恩,问问吧。”李崇文打发了一个人,“长命锁的事儿……”他八卦的看着青云,心说没想到你和天一还真有一腿啊,青云翻了个白眼:“还不清楚,也许他只想暗示长命锁而已,也许……”
“不一定是长命锁,南风说过拿东西看起来像个玉环不是吗?也许他暗示的是玉髓。”天一说道,“这两样东西都是脖子上戴的,寻常的人为了保平安,佩戴观音玉髓都不奇怪。”
“也对,我这儿还有我娘给我求的观音呢。”李崇文拍拍胸口,“彭虎那个就是玉髓。”
“那可是俺哥专门从昆仑山带回来的。”彭虎说道,青云挑眉,你倒是知道彭虎戴什么?没容他八卦,就听李崇文继续说道:“雪娘戴的是珠子,墨衡他们几个都是观音像,常小七……”李崇文沉默了。
“你知道的还真详细。”
“都一起洗过澡的,有什么不知道的。”李崇文说道,“说起来常小七每次都等没人了自己一个人洗。”
“避人耳目吧,毕竟他又男又女的。”青云尴尬的看了雪娘一眼,“不过……雪娘也一起洗啊……这事儿太宇将军知道吗?”
“雪娘不是啦,这丫头有时候会把袍子脱了,光着膀子练枪法,和男人一样。”
青云默默的检讨了一番,他怎么忘了军营那个环境……加上雪娘这个个性,脖子上戴什么真的算不上秘密。
“这丫头小的时候倒是时常跟大男人挤澡堂子,每次都被人拎出来,后来就学会自己洗了。”
“还是小七给我擦背呢,你们这群大男人真是小气的可以。”雪娘不满。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还没出嫁就给人家看光了怎么好?”李崇文皱眉,“大夏天的跟男人一样脱光了衣服站在井边打水往身上浇,亏了女子营里男人不让进,要不然……”
“我现在也这样,浇了水风一吹多舒服啊,我才不要挤在小屋子里,跟蒸笼一样。”
“雪娘,你这样玉虚子也受得了你。”
“受得了啊,怎么受不了了,玉虚子说了,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我爱怎么洗就怎么洗,谁都管不着。”
众人黑线,心说这一对儿心也真是大……
第50章 传说
“我觉得玉虚子道长说的没错……”旁边一个女兵士弱弱的说,“夏天还是在井边洗澡比较舒服。”
“我,我也这么觉得……”另一个女兵说道。
李崇文头疼的扶额,所以他以后要怎么跟这帮女兵的夫家交代……好像还嫌他这头不够乱,彭虎还怪叫着说:“玉虚子真的这么说啊!哇,那个家伙竟然也能说出这种话!平常他的宝贝给人多看一眼他都要杀人的!”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今后是要嫁进我们太家的,凡事不由着我们太家的规矩来怎么行?”太雪娘理所当然的说,青云黑线,这都是谁教你的?明明是你嫁进龙家吧!算了,反正到时候头疼的是燕白。
“咳咳,我说……”
“将军。”被打发去问路的士兵回来报告说,“乡亲们说山下那座城正是太平县城。”
“太平县?就在这儿?”李崇文挑眉,士兵点头,李崇文摆摆手打发他下去,沉默的看着青云,过了好一阵子才问:“这不会是……常小七?”
“常小七的东西全都检查过了,她一直过得清简,除了偷偷藏了些胭脂水粉之外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秘密。”彭虎说,“说来他以前也时常说买了胭脂水粉送给心上人的,也许,是自己用。”
“他毕竟有一半是女人。”李崇文说着从怀里摸出那块玉牌,“除了这块玉牌,再也找不到任何和白云宫有关的东西。”
“那就奇怪了,这块玉牌上的花纹也不是那种样式。”青云皱眉,“而且造一座黄金庙的花费不菲,就算是五大门派也不是想造就能造的,虽然不知道常小七当了多久的堂主,可他不至于一下子有这么多钱吧。”
“恩……那会是谁呢?”
“也许是那群人造来收买常小七的?你看上面落了那么厚的灰,一看就知道已经很久没人用了。”彭虎说道。
青云摇头:“那常小七的价值就太高了,不,他不值得,他们的目标和他一致这就够了,而且,倘若他们真的花了这么大的工程造了这东西收买常小七,又怎么解释常小七最后突然倒戈呢?”
“也对啊,要是有人造了这样的东西给我,我肯定到死都会为他们卖命。”彭虎挠头,“可是这也不对,那也不对,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肯定和当年太平县的事有关,之所以把土地公改成地藏王菩萨就能说明一切。”
“土地公和地藏王有什么区别吗?”彭虎挠头,他只知道祝融。
“地藏王是幽冥世界的主宰,传说他立下宏愿,愿超度所有亡灵,地狱不空不远西去,所以才特别被人敬佩。”天一说道,“但一般人都不会供奉他,毕竟普通人的家里还是供一些保平安求财的东西,供奉地藏王的,除了一些祠堂,墓地,再就是……”
“闹鬼。”
“闹鬼?太平县闹鬼还是这儿闹鬼?太平县闹鬼的话供在这儿不是更奇怪?”
“这里的地势问题,庙后面的断崖正对着太平县,所以才会供在这儿,借山势镇压百鬼,恐怕闹鬼的不只是一处两处。”
“太平县闹过严重的瘟疫,所以大范围的闹鬼也不奇怪。”天一说道,“不过这一切都只是猜测,我们还是下去看看。”
“恩。”青云点头,天一好奇的问:“还有什么不对?”
“金器,血迹。”青云说,“我对风水之术并非十成了解,却也知道自古捉鬼大都以铜器为主,不知为何这里用的尽是些奇珍异宝,而且表面还糊了血。”
“会不会是两拨人干的?”彭虎问,“比方说一拨人不想让城里闹鬼,一拨人想,所以他们就来搞破坏?”
“那直接拆了庙不是很好?还有钱拿。”青云笑笑,“我们还是去县城里看看,至于这里……”
“留两个人站岗就够了,这儿也没什么人来。”
“我觉得还是不要留人的好。”青云说,“那只香炉总让我有种不好的感觉,而且这地方平时也没人来,在村子里留两个人看着点就够了。”
“放心啦,能有什么事儿?难不成真有恶鬼跑来作祟?”李崇文不在乎的笑着,青云摆摆手:“这只是我的猜测,发现了这些金器的应该不止我们一波,可这些金器至今还好好的摆着,我猜,上面沾的血怕是有人灭口留下的。”
“你说这地方有人盯着?”李崇文突然觉得背后发毛。
“能拿走的器具糊了一层血,但庙里却没有一滴血迹,墙都是用泥糊上的,所以那些血应该是在别处放的,这旁边就是森林,常年不见人影,杀人抛尸也没人知道。”青云说道,“况且这附近的山势有好几处适合土匪盘踞,却一个土匪也不见,或许是附近没什么值得抢的东西,要不然就是……”
“都被人杀光了?”李崇文打了个哆嗦,“还,还是安排在村子里吧。”
当天晚上风特别大,好在庙门安好,能不安好嘛,黄金铸的,好在庙里的空间不小,点上一堆火,过夜基本没什么问题,只是前半夜马儿门叫的挺厉害,彭虎出去看过几次,最后心疼自己的宝贝马把它牵进来拴在柱子上,后半夜基本安静了,只有风不停的推着窗子。
凌晨的时候青云上了三炷香,一晚上总觉得有点令人不安导致他没睡好,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天刚亮,太阳一晒他就醒了过来,推了推身边的天一:“天一,醒醒……”
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人却突然僵住了,他瞪大了眼睛望着斜上方的窗户,阳光就是从那儿投进来的,天一揉着眼睛好奇的问:“你在看什么?”
“昨晚窗户是关着的。”青云说道,天一好奇的看了一眼:“也许是风吹开的吧。”
“风吹开的你会不知道?”
“你觉得呢?”
“有人来过。”青云正说着就看到彭虎怪叫着窜进来,“不,不好啦!咱们的马,全都不见了!一匹也没了!”
“啊?是不是缰绳没拴好跑了?”李崇文惊讶的问道,这可是大事儿,虽然说走路下山不是问题,可他们还要进京呢!而且很多东西还在车上,“马车呢?”
“马跑了,可是车还在,而且……行李也都还在。”
“行李还在?”李崇文被他这句话说得摸不着头脑,青云已经先一步闪出去,果然,门外原本拴着马的地方已经空了,马背上的行李却整整齐齐的摆着。
“昨晚果然有人来。”青云看向天一,“天一,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天一想说什么,最终没开口,青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天一别过头去,青云抿起嘴唇盯着他,两个人静静的对峙了一阵子,天一终于说道:“去看看那个村子。”
“村子?”李崇文有些困惑,不过还是打发了一个人过去,那人去了一会儿很快回来说:“不,不好了,将军,山下的村子不见了!”
“不见了?这怎么可能!”李崇文惊讶的问道,“被烧了还是……”
“不,不是被烧了,是,哎呀您去看看吧。”
几个人出了门,原先走不了几步就能看到的村子眼下不翼而飞了,不仅是村子不翼而飞了,原本是村子的地方如今只是一片白地,杂草丛生,这一情景让人头皮发麻,李崇文结结巴巴的问:“那,那个,不会是……”
“怎么可能!”青云皱起眉,随即就向后面跑去,不远处的断崖仍然可以眺望到远处的太平县,与先前见到的景致别无二般。
“怎,怎么可能……”青云喃喃着,直觉得被人推了一把,他看到景物急速变幻,猎猎的风声滑过耳畔,他难以置信的回过头,看着站在断崖边的天一越来越远。
*
“青云呢?”见天一独自回来,李崇文皱着眉问道,天一抿起嘴唇不说话,这让李崇文加深了疑惑,他又问道:“天一,青云去哪儿了?你们不是一块儿去的吗?”
“他,坠崖了。”天一说道,“脚下的石块松了……我没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