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梓水失了仪态大声叫吼。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以往的淑女风范,盘着的长发有几丝凌乱散开,衣衫有些不整,高跟鞋掉在了楼梯上。
“知道顾远扬为什么不跟你复合吗?那是因为袁秋胜过于你所有,她不像你一样,为了钱离开她和别人在一起,还干起了杀人的勾当!”肖诺狰狞着脸厉声叫着,张梓水没有回应他,一步步跑上楼,嘴里喊着她没有杀人,没有杀人。
肖诺忍着痛跟上,也许肖诺的话真的对她产生了作用,受了刺激的她跑入房子里忘记了关门。
肖诺手里拿着的手机正要打电话叫人,一道巨大的阴影覆盖而来,人没来得及抬一下头,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头部袭来。
肖诺倒在地中,眼睛看到的东西一片模糊。肖诺能感觉到有人用绳子把自己绑住,他想要挣扎,却没有了力气,使都使不上劝儿。昏昏沉沉间,肖诺失去了意识,眼睛彻底闭上了。
再次有意识时,肖诺眼睛还没睁开,头部、背部就传来了一阵阵剧烈的疼痛,闷哼一声,艰难地坐直身子。
抬头一看,那个曾经见过两次面的老烟嗓穿着一身灰白的睡衣正坐在沙发上吃外卖。他见肖诺醒来,放下手里的外卖,一脸阴险的笑容看着肖诺。
“小子,没事就算了,竟不知好歹找上门来。要是我这宝贝儿媳妇受了什么伤害,可是要上法庭起诉你的。”
肖诺听着觉得可笑,才刚张嘴有个笑脸,气喘得不顺就咳嗽了几声。一咳,肖诺浑身觉得痛,这下只得不笑不喘,背靠在墙上苦着脸了。
肖诺没有回答老烟嗓的话,老烟嗓一个人看着地面自言自语地在说话,似是威胁也是警告。
“精神不好就应该去看医生才对,影响了他人的声誉可是不好的,更何况那可是我的准儿媳啊。”老烟嗓把头朝向肖诺,一脸阴险地笑道,“如果我们把你送到警局,让他们查出你是个嗑药成性的毒鬼,你这罪名可14 就坐定了。”
“呵——我清白得很,倒是你们,等着坐牢吧。”肖诺淡淡地说着,闭上眼不看他。
张梓水回家换了套衣服又再来这里,见着肖诺醒了,板着脸走近肖诺。
“肖诺,你又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人呢?相反,我们手上可是有你诬陷我的证据。”
肖诺气得睁开眼瞪视他们,即使内心有恐惧在,但为了那些需要伸冤的不甘之灵们一个清白,至少得给自己一个坚毅的表面,不能让他们为所欲为。“你觉得他们会信你们?这个世界纵使有那么多不公平的事存在,也由不得你们如此肆意妄为。”
“呵——”老烟嗓听肖诺这么说,立即拉长着声音狞笑了声,走近肖诺抬手就是一拳头,“他们是怎么对待我的,就要怎么还我。那个位置不属于她,她就必须下位。知道吗?这是规矩,所以她才得死。”
肖诺听不懂老烟嗓在说什么,一直听他在说张梓水是他的儿媳妇,那他儿子又是谁?袁秋的死又跟他什么关系?
“现在叶沐实肯定知道什么了,杀了你只会更让人怀疑,倒不如让你自己乖乖消失。”老烟嗓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让肖诺自动消失,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管制住他,让肖诺放弃一切,跑回老家工作。
想了很久还是没有结果,恼怒之下老烟嗓抬腿把肖诺踢到了墙角,转身走进房子里的其中一间房里。
张梓水看着老烟嗓离开,这才开口:“肖诺,这本不是你该管的事,我们这么做也只是想得到自己该得的东西。如今你插手这件事了,那你就得付出代价。”
肖诺倒在地中,缓缓抬头瞪视着张梓水,无力地说道:“你杀了人,等着老天来收了你吧。”
“我说过了,袁秋不是我杀的,我也没有想过要杀她,所以她的死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张梓水与他对视着,让肖诺又产生了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她做的。
“就算没有袁秋,在你们手上肯定不止一条人命断在你们手上。”肖诺咳嗽了几下,嘴里卡了一口痰,吐不出也吞不下,稍稍用点力,一股细微的热流从嘴角渗了出来——是血。
这时老烟嗓从房间里出来了,手里拿着几颗类似胶囊的东西,他走到肖诺身边按住了他,迫使他吞下了胶囊。
肖诺无力挣扎,呼吸困难之下,咳着嗽,就着血把胶囊给吞下了。
老烟嗓看着肖诺吞下了那几颗东西,威胁着他道:“你小区里的人都知道你有精神病,今天吃了这几颗药,看谁会信你。诬告我们的话,你也只有吃官司,等着坐牢的份。”
“想想你的父母,你何必为了那些不认识的人,断送自己的一生呢,是吧年轻人?”
“要是他们知道你这个不肖子在外面吸了毒,还干出了非法的事,诬告和杀人呢?你会到处说是我们杀的袁秋,当然,我们也可以说是你杀的,不是吗?”老烟嗓半躺在沙发上哈哈狂笑着。
肖诺听着老烟嗓说的话,激动得瞳孔越睁越大。
混着血水吞下的那几颗东西,肖诺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很快,肖诺觉得自己像是坐了一次过山车似的头昏脑胀,晕得他想吐,脑门和手心冒起了一层汗。
肖诺闭上双眼,渐渐失去了意识。
☆、离开
张梓水见肖诺这种反应有些慌张,回头看着老烟嗓,紧张地问道:“他怎么了?现在袁秋的案子已经重审了,他在这个时候死的话,警方肯定会怀疑我的!”
“不用担心,不小心给他吃多了一点。”老烟嗓这时毒瘾也发作了,回了房间大约有半个小时后才又出来。
他让袁秋先回去,说是要关肖诺个一两天,让毒素更深地进入体内,成瘾了再放了他。
张梓水犹豫了一会儿,回头看了几眼肖诺,转身而去。
在这一天多的时间里,如老烟嗓所言,他时隔五六个小时就会给肖诺服用毒,直到最后一次服用时,因为不慎用量过多,肖诺受不住出现了反常,倒在地中不再醒来。
起初老烟嗓以为他是装的,踢了他好几下背部和肚子,才打电话叫张梓水赶来。
大中午吃午饭的时间段,张梓水把车停在一条离医院差不多一百多米远的巷口里,老烟嗓戴上黑色的口罩,背着肖诺下车前往医院。刚进医院不到十分钟,老烟嗓一个人急匆匆地从医院里跑了出来。
傍晚,肖诺从医院的走廊病床上醒来,手腕上扎着针正在吊点滴。
肖诺拨下扎在手背上的针,见着周围没有人,慌忙地跑出医院。
他不能让人知道他服下了毒品,如果让人知道了,那罪名就坐得更实了。
肖诺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上了瘾,如果真要发作,后果会如何,他现在不知道,更是不知能不能承受得了。
肖诺晃晃悠悠地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越想越难受。他怕自己真的受不了会走上吸毒这条路,可是要戒,更会把命给去了半条。
一旦染上了毒瘾,几乎没有人能戒得了的,如果能,那得多大的毅力。
近冬的天气,夜晚的街道上已经没有几个人来往了。走在几近无人的树荫小道上,肖诺忽然蹲下了身,把头埋在膝盖上。
过了一会儿,抽泣声若有若无地传开,偶尔会有一两个人经过,看到了也默不作声地继续前进。
肖诺一直轻视那些动不动就哭泣与软弱的人,却没想过自己也会有今天。
现在想想真的有些后悔,他觉得他应该听袁秋的话,她交代什么就做什么,不该管的事别管。
在雪山那会差点被人杀死,不然就是被卖了都有可能。那时就已经在警告他应该退出这场危险的,却愚蠢地自讨苦吃。
想到家里两个老人还有哥哥们,肖诺深感自责。可是现在说退出,肖诺知道袁秋不会阻止,但她将会离洗冤之路更远,同时也愧对他——那个还在医院等他的叶沐实。
“我不能死,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停止哭泣,肖诺低着声一直说着这几句话。
慢慢情绪镇定了些,肖诺到超市买了堆吃的喝的,独自跑到附近无人的山林中坐着。
连着两天,肖诺都没有睡意,期间瘾发作过一次。
肖诺倒在地中,衣服已经变得脏乱失了原来的颜色,头发沾着泪水紧贴头皮,眼睛睁着空洞地直直看着前方,泪水从眼眶中流淌。
每一次内心感到绝望的时候,就会非常后悔,可是现在说后悔也晚了,现在说退出,肖诺觉得太不值了。
肖诺回家时袁秋不在家,匆匆地收拾了行李,他赶忙在网上订了张飞机票,拉着行李就往飞机场跑。
在机场内等候期间,肖诺打电话给了周树交代一些工作事宜,解释清楚一些私人的事后,想把工作带离工作处理,周树同意了。不久,跟来时同样的时间坐上飞机到了东北的医院,到了医院时已是晚上九点多。
叶沐实记得肖诺说过是两天后就回来的,现在已经快过去四天了。
从洗手间出来打算回床上躺着,病房的门在这时被打开了,肖诺拖着行李走了进来。
肖诺看起来很疲惫,脸色比生病那段时间还要苍白。叶沐实走向肖诺,一步步靠近,看到他脸上的伤时,双手扶住了他的脸。
叶沐实轻声问:“脸怎么了?张梓水找上你了?”
肖诺摇头,叶沐实看他样子很累,拉着他走到隔壁病床上坐着。
“一起来的几个人前些天都回家了,病床现在空着,你今晚就在这里睡吧。”
肖诺坐在病床上,看着站在面前的叶沐实,不知该如何跟他诉说这两天来发生的事。拽着叶沐实的衣服袖子,抱住了他。
对不起,我真的怕了,我爸妈他们养我这么大,我不能辜负了他们。
肖诺把头埋入叶沐实怀中,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肖诺闭着眼在叶沐实怀中摇着头擦泪水。
叶沐实抚摸着他的背部,头与头越靠越近,直到脸贴上了脸,肖诺鼓起了勇气吻住他的唇。
叶沐实手捧着肖诺的脸,很自然地回应着他,忽然叶沐实感觉到手上有水,睁开眼,发现肖诺眼里正落着泪水。
轻轻推开了他,看着肖诺。他的眼睛很红,叶沐实问他怎么了,他依旧说是家里的事。
“你先休息会吧,有什么事明天再去想,好吗?”叶沐实帮他把行李拖放到一旁,拉着他到隔壁的病床上躺下。
“闭上眼睛睡吧,我也睡了。”轻声说着,看着肖诺把眼睛闭上,走出病房想找护士借床棉被来盖一宿。
听到叶沐实出去的声音,肖诺又睁开了眼睛。
肖诺看着病房的门,直到叶沐实的脚步声又传来,闭上了眼。
叶沐实抱着棉被走进病房先给肖诺盖上后才去关门,而后坐在自个的病床上看着他,过了好久好久才关上灯,躺回床上入睡。
一道白光刺入眼皮,叶沐实下意识地举手挡上,睁开眼,起身看到一位小护士正在拉窗帘。
叶沐实没有看到肖诺的行李,病床也是整整齐齐的。
“请问,我朋友呢?”
小护士一头雾水看着叶沐实:“今天没有人来看你啊。”
“你没有看到一个带着行李的人吗?男的,个子一米八左右,很瘦。”
小护士摇头:“没见过。”
拿起手机,叶沐实想打电话给肖诺,可当快要按到拨打键时,关上手机,重新躺回床上。
如果你愿意退出,我为你感到高兴,确实太危险了。只希望你不是离开我——而去。
——
叶沐实从东北回来快一个月了,期间找过几次肖诺,甚至打过电话到他公司里,只听公司的人说他没有辞职,但暂时不会到公司上班,带职在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没有辞职,那能去的地方也只有家里了,可是叶沐实不知道他的家在哪儿。
或许他就这样离开了,一句话都没有说。
叶沐实想着,这样也好,那样便不用再担心,他会再受到伤害了。
他一直以来帮着袁秋,现在起就由他来尽自己的职责的了。哥哥最近因为公司的事忙得不可开交,袁秋的事如果有着落,他的心也能安放些了。
收到通知的那天,顾远扬和山里出来暂住的奶奶俩人在家。家里的钟点工阿姨不在,门铃响起前,他正坐在餐桌前边吃早餐边看报纸。
门铃声响起,看了眼大门的方向,又回头看着手里的报纸和奶奶。奶奶没有理他,端着粥继续喝。顾远扬只好放下手中的报纸,起身去开门。
大门打开后,顾远扬看到了门外站着两个中年警员。门外停放着一辆警车,里头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顾远扬认识车里面的那个男人,他叫江澈,五年前在向东升家中见过他一次。
“请问有什么事吗?”顾远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们今天的到来,竟是这五年来他一直期盼的重审。
奶奶在里屋见到了门外那两个穿着警服的人,放下手里的碗,内心充满疑惑。
“你好,请问是顾远扬先生吗?”警员A问着顾远扬,顾远扬点头回应。那位警员见着顾远扬点头,举起手中的白色A4纸,“你的妻子袁秋,当年自杀的案子经有心人员的提醒,我们检查一番之后发现了疑点,今天特来告诉你一声,那件案子断定为他杀,请做好准备。”
顾远扬惊呼地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二人。
“是什么人发现的?”
“一位退休的法医,他经手过这件案子,可能是觉得愧对受害人,一直以来留存着证据,你真得感谢他啊。”警员B笑脸呵呵地说着。
顾远扬感激地握住了身后走来的奶奶的手,看着两位警员道:“感谢你们,请问那位法医叫什么名字?”
警员A道:“卫芾。”
警员B听说过以前的案子,好像说是审查一半法医就换了人,怕顾远扬会再忧愁而不放心,安慰他说:“放心吧,这件案子现在由M市管着,还是局长自己亲自管的,不用再担心有当年的情况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说我孙媳妇不是自杀的?”奶奶握着顾远扬的手看着警员们,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懵了。
孙媳妇当年自杀就已经让她非常愧对与痛心了,如今竟来告诉她,袁秋是他人杀死的,并非自杀。
作者有话要说: 毒、品这方面是剧情需要写下,但不了解,网上的名方面解说也不具体,所以不命毒、品实名。
☆、女鬼并非自杀
“到底是谁!?谁那么狠心杀了我的孙媳!”奶奶激动地瞪大双眼看着警员们吼叫着,叫着叫着,情绪更是波动不安,人哭得瘫坐在地中,顾远扬扶着她,眼珠子湿润得红了。
吸了吸鼻子,顾远扬没有说话,扶着奶奶起身。
“警察同志,你们可要找到凶手为我那可怜的孙媳报仇啊!她若泉下有知,才能走得更安心。”
警员们点头安慰着奶奶,车里的男人开门走了下来。
“那位女士死得如此不明不白,心牵挂那么多人,怎么舍得离开。放心吧,我们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
傍晚,叶沐实下班来到了顾远扬家,饭早已做好放在餐桌上,餐桌上只有奶奶在等候,没有见到顾远扬在。
“哥还不吃饭?”叶沐实问着奶奶。
“他吃完饭在房间休息了,你过来,跟奶奶聊几句,待会给你放洗澡水。”奶奶招呼着叶沐实坐到自己旁边来。
“白天有警察来家里,说你嫂子不是自杀的。”奶奶一个老人家,活了这么多年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如今发生了还是在自己最亲的人身边,越想越难受。
叶沐实怔了片刻,惊喜来得太快,但见着奶奶那悲苦的模样,笑也笑不出来了。
“嫂子她一直都在,您不要苦着脸让她看到了更难受。”
奶奶抓着叶沐实的手,泪水滴落在手背上。
奶奶的头低着,双眼紧闭,没有再说话。
——
顾远扬独自坐在房间的阳台上,头低着眼睛没有睁开。
一直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证据,希望能有今天。本以为重审的希望会很小,却没想到,不用自己出手,这案子就成功重审了。
顾远扬总算安放下半颗心了,只是这件事还是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那位法医,知道案件的蹊跷之处,为什么第一时间不告诉他,而是一直默默地调查到至今?现在案子也重审了,还是不见他来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