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攸宁的妆容,别人最多只会觉得美艳不可方物,不会懂是如何画出来的,但赵倾儿不可能不懂。
在赵倾儿完全不顾王妃形象,在只有她们两的马车内,对她死缠烂打后,攸宁便拿出装备给她也画了一个,最后还在赵倾儿的眼尾给她点了一颗泪痣。
***
汤山。
坐于凉亭内的众位世家小姐,在看到又有马车到时,有几位好奇心重的或者在等自己手帕交的小姐,便看向了刚到的马车。
有人眼尖,当下便说道:“是镇国公府的马车。”
听到这句话,几乎所有的小姐都望向了那边,毕竟上次在山茶花宴上,她们对攸宁的印象很是深刻。
然而,在看见从马车内下来的人时,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安王妃和镇国公府的三小姐怎么会一起过来?!
惊讶归惊讶,一众人还是出了凉亭,朝那边走了过去,王妃的地位,和她们是不一样的,她们必须去见礼。
永安侯府的六小姐也要起身朝马车走去,被她的嫡姐拉住了。
“怎么了,二姐?”永安侯府的六小姐愣了愣。
就听她口中的二姐对她道:“你去把灵表妹喊回来吧,方才她们就在说要玩行酒令呢,只是王妃没到,总是要等着的。现在王妃来了,估计也要开始了,你让她一起来参与吧。”
永安侯府六小姐脸上闪过了不喜,语气也有些冲:“我才不想和她说话呢,她脸皮是有多厚,居然和瑾王还有黎世子他们一起回的京,也太不要脸了些。”
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般,恨恨道:“昨日她到了府上,祖母问她的话,在说到她和瑾王、黎世子一起回来时,她脸上的娇羞是要做给谁看,我看着就犯恶心。”
永安侯府的二小姐摇了摇头,问自己的妹妹道:“她父亲不过是布政使,没有爵位在身,她身份比不过我们,你觉得她最依仗的是什么?”
“还有什么,不就是亲娘死得早,祖母的怜惜呗,今天来汤山还特意嘱咐了我们带上她。”
“别以为有几分姿色,就能......”六小姐的话一停,和自己的嫡姐对视了一眼。
只听二小姐沉稳地说道:“她的确是长得漂亮,放到京城也挑不出几个比她长得更好的来,所以,何不让她见见镇国公府的三小姐呢。”
二小姐见自己妹妹懂了自己的意思,才跟上了另外的几位小姐。
只是等她走近了,在看见攸宁的脸蛋时,还是忍不住怔了怔。
这位三小姐,还真是让人连比较的心都升不起来了。
“王妃,黎三小姐。”众位世家小姐亲亲热热地叫道。
攸宁也和她们见了礼。
相互见礼后,那些世家小姐中,一位隐隐处于领头位置的小姐便对攸宁和赵倾儿说道:“王妃,三小姐,今日天好,我们打算行酒令,你们可要参加?”
行酒令有很多种玩法,但在女眷中盛行的,还是骰令。所有人依次坐下,由一人摇骰子,摇到的点数,便是她左手边数起的第几人。那人必须饮一杯酒,然后再表演一项才艺。
再由那人摇骰子,酒令继续。
攸宁和赵倾儿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些兴致,便点了点头。
高灵方才见自己融不进京城贵女们的圈子,便带了丫鬟去了凉亭附近的梅林赏梅。
远远地,她也看到了众人朝刚来的那两名女子迎了过去。
因为有些距离,所以她看不清那两名女子的容貌,但也知道,这两位小姐应该是身份贵重。
在苏州,她的身份在一众小姐中,也是高的了,一向都是别人主动来和她交好。
只是,到了京城,她才恍惚地发现,比她高贵的小姐比比皆是。
高灵身后跟着的丫鬟,见她神色落寞了几分,便劝道:“小姐,等你嫁给了瑾王,我看,谁还敢给你脸色看。”
高灵微愣,听到瑾王两字,心不禁跳动地快了些。
随即,嘴角又落了下来,从苏州到京城那么多天,虽然是同行,但是一路上,她根本就没有再见过瑾王,更别提出发时期待的“相处”了。
高灵正要收回视线,就见自己的六表妹带着丫鬟过来了。
“灵表姐,我们等下就要玩行酒令了,你和我们一起玩吧。”
看到这位六表妹脸上称得上灿烂的笑容,高灵有几分错愣,明明昨天她刚到侯府时,这位表妹对她的态度可没有那么亲热。
想了想,还是和这位六表妹离开了梅林,她是想融入她们的圈子的。
离凉亭还有几米远,高灵就听到了从凉亭里传来的轻笑声,像是铃铛般清脆。
又听有人说道:“等倩兮阁出了口脂,我一定去买。”
“我也定去买。”
攸宁抿了口茶,嘴角划了划,赵倾儿这广告给她打的,完全替她省了一笔宣传的银子。
倩兮阁是她和黎萱的产业,攸宁倒是没有声张过,所以也没人知道。
当然,赵倾儿是知道的。
赵倾儿私下里给正在喝茶的攸宁抛了个眉眼,攸宁刚要回她一个“辛苦了,姐妹”的眼神,就听有人进了凉亭,朝赵倾儿行礼道:“参见安王妃。”
高灵看到自己六表妹的动作,先是一愣,听到“王妃”两字,心里又是一跳,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
不过她反应也算快,立马跟着行了礼。
赵倾儿摆了摆手:“在外面就随意些吧,起来吧。”
看到高灵,倒是好奇地问了句:“这位小姐是?怎么我看着有些眼生。”
“回王妃的话,这位是我姑姑的女儿,她父亲是苏州府的布政使高大人。”永安侯府的二小姐答道。
“哦。”赵倾儿笑了笑:“高小姐倒是生得好。”
高灵听到赵倾儿的夸赞,心里还是升起了几分喜悦。
“可不是,不然怎么能得瑾王的怜惜,愿意让高小姐一路同行回京呢。”有一位小姐语气有些嘲讽地说道。
高灵脸色变了变。
攸宁刚放下茶盏的手一顿,倒是看了这位高小姐一眼。
☆、第27章 被重生者炮灰掉的侧妃
因为这句话,场面静了静。
赵倾儿这次倒是好好观察了高灵一瞬,才对众人说道:“只不过是顺路罢了,哪有怜惜不怜惜的,你们可别乱说话,平白损坏了高小姐的名声。”
闻言,有些世家小姐心里还是不服气,她们就不信了,如果不是这位高小姐主动提出要和瑾王和黎世子一起回京,难道瑾王和黎世子这样身份极其尊贵之人,会主动邀请她同行不成?
别开玩笑了,而且她们都听说了,这位高小姐此次前往京城,是为了给永安侯府的老夫人贺寿,那位老夫人的寿辰可还有半月之久呢,怎么就偏偏如此早地来了。
有些贵女正想撇嘴时,又听赵倾儿开了口:“毕竟,这一路上回来,除了七皇弟和黎世子之外,还有一同前往的官员侍卫们,你们说,你们方才那么说高小姐,可是在损坏高小姐的名声?”
攸宁看了赵倾儿一眼,倒是对她又重新认识了几分。
赵倾儿这句话表面上看来是在维护高灵的名声,但是也可以理解成是在对众人说:“难道和高小姐一起回京的人,都是怜惜她不成?”
攸宁对赵倾儿笑了笑:“我大哥最是知礼之人了,这次愿意带高小姐一起进京,定是为了保护高小姐的安全,才没有怜不怜惜一说。”
听到攸宁的话,赵倾儿和众位世家小姐忍住了才没有笑出声。
黎三小姐说的是黎世子知礼,可不是高灵知礼。
要是真有损名声,那也是这位高小姐自己作的。
高灵自然也听懂了,有些难堪。
她会让自己的父亲去拜托瑾王这次回京时,让她与他们同行,只是为了多见瑾王几面罢了,她对另外人并没有想法的。
***
京城,瑾王府。
长霁听完属下的禀报,拿着笔的手难得顿了下。
在继续写完笔下的这封信,把它封起来交给身后的侍卫后,嘴角才勾了勾,问了句:“她当真如此说?”
“是,黎三小姐的确是如此说的。”那名属下头垂得更低了。
暗卫半响都没有再听到自己主子的吩咐,过了会儿后,才听到书桌后面传来了声音。
从声音能够推断得出,应该是主子从书桌后面起了身。
“安排下,启程去汤山。”
暗卫心里一惊,正要说话,长霁身后的侍卫抢先一步劝道:“殿下,您已经两天没有休息了。”
这次苏州之行,明面上是去治理淮江,暗地里却是调查太子一派私吞税银一事。
瑾王从苏州回来之后,就进了宫,几个时辰前才刚从宫里回来。
长霁拿过侍从递上来的斗篷,侍从恭敬地退下了,明白自己的主子不需要他们的伺候。
长霁系好了斗篷,只含笑问了句:“你们说,是本王的休息重要,还是本王的王妃重要?”
侍卫一噎,没有再说话,跟着长霁离开了书房。
侍卫看着自家王爷修长如竹的背影,想到自家王爷方才那句话,心里忍不住大着胆子腹诽了一句:“王妃,王妃,王爷喊得可真顺溜,王妃都还没过门呢。”
汤山。
攸宁坐在梳妆台前,由着绿琴帮她梳头发,一下一下,有了些困意。
果然舒服地泡了温泉后,好像全身的任督二脉都被打开了。
攸宁让绿琴退下了,自己爬到了床上,裹上了锦被。
虽然别庄的床没有府里的来得大,但是也很舒适。
熏香炉里,静静地燃着安神的檀香,攸宁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攸宁睡觉时不喜欢伸手不见五指,又不喜欢明明暗暗的蜡烛,所以从系统商城兑换了一盏不用插电的壁灯。
房间内灯光晕黄,很暖,也能清楚地看见屋内的情形。
长霁这次倒没有从窗户进来,而是正大光明地进了房间,睡在外间守夜的绿琴,还在睡梦中就被隔空点了睡穴。
长霁绕过八开的屏风进了内室,一眼就看见了正裹着被子睡得香甜的人。
攸宁是被冻醒的,脸颊上突然被冰了下,她就醒了。
睁开眼睛看见含笑看着她的人,拍开了长霁的手:“冷。”
长霁轻笑了一声,见目的已达到,也不想真地冰着攸宁,便从床沿起了身,脱下了外袍,等从外面带进来的冷气消散后,才回到床上抱住了攸宁。
俊美绝伦的脸埋在攸宁颈间深吸了一口,问道:“刚洗完澡吗?好香。”
攸宁因为痒躲了躲,只是腰间被禁锢住,也躲不远。索性任命地被长霁从身后抱了个满怀,突然想到一个很是严肃的问题:“你洗澡了吗?”
长霁偷香的动作一顿,接着便在攸宁的脖颈亲了一口,触感细腻,用手扳过了攸宁背对他的脸颊,视线相对:“你还嫌弃我?”
“你闻闻。”
攸宁真地凑近长霁,鼻翼翕动了下,还是她熟悉的,清淡好闻的冷香。
攸宁不嫌弃了,默认了长霁的爬床行为,打算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结果就感觉到自己腰间的腰带被扯开了,带着薄茧的手贴上了她腰间的肌肤。
“长霁!”攸宁没了睡意。
长霁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温柔地把人压在身下,额头贴上了攸宁的额头:“‘我大哥最是守礼的人了',你倒是替黎肖说话。”长霁冷哼了一声,明显对这句话有些嗤之以鼻的意思。
侧头吻住了攸宁的双唇,贴着唇,用低喃的声音继续问道:“怎么不见你为我说话,我还不如黎肖值得让你信任是吧?”
攸宁微微推开了他些,总算知道他所言何事了。
看到长霁煞有其实的样子,攸宁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长霁的手向上移动了几分,凤眼危险地半眯:“你还笑。”
攸宁收敛了笑意,搂住了长霁的脖颈,解释道:“当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自然只能说相信我大哥了,难道我还能说相信你不成?”
至少表面上,她和他是什么关系都没有的。
攸宁还想对长霁说:“我在心里相信你。”结果话还没出口,就又果断地咽了回去。
惊呼道:“长霁,你的手往哪里放?”
长霁嘴角一划,不轻不重地碰了碰:“给你的奖励,本来还以为你会误会生气,看来没有,真乖。”
攸宁被碰触地脸烫了烫,身体也产生了些说不清的感觉,听到长霁的话,还是说道:“我有什么好误会的。”
模仿起了某人之前的狂妄语气:“真想把你时刻带在身边,免得那些风、蝶、花、草的贴上来。算了,有风、蝶、花、草也算了,反正我都能把他们碾压成灰。”
这句话长霁听着还真熟悉,能不熟悉嘛!这就是他对攸宁说过的话。
长霁心里柔软的同时,忍不住亲了亲攸宁的鼻尖:“这句话你倒是记得清楚。”
长霁从攸宁身上下来,侧着身把攸宁抱在了怀里,两天没有合眼,他也有些困了。
可是长霁心里没有疑问了,攸宁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翻了个身,凑上去,用手指撑开了长霁已经闭上的眼睛。
没好气地问他:“我还没问你呢,怎么这次你回京的事情,别的小姐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
长霁听着这语气,这句话,倒真有些“摊上大事”的感觉。
把攸宁在他脸上作乱的手包裹进了掌心,亲了亲,声音染上了些睡意,慵懒又低沉:“宝贝,相信我,我从苏州回来之后,你是第一个见到我的异性。”
“哼,那个高小姐,不是和你同行了一路吗?你进京的时候,她还在队伍里吧。”
啧,听起来倒还是有些介意的。
长霁动了动身体,让攸宁的脸重新回到了枕头上,下巴抵住了攸宁的头顶:“一路上我都没有见她。”
想了想,又不要脸地加了一句:“就算见到了,除了你之外,别的女人在我眼里和男人没有区别。”
攸宁嘴角动了动,心想,倒是会说话。
没一会儿,屋里恢复了平静,只有发着暖黄柔光的壁灯照着床上的一对璧人。
半夜的时候,攸宁肚子却是一阵抽痛,生生地被疼醒了。
攸宁一动,长霁就醒了,就着灯光看见攸宁痛苦的表情,脸色都是一变。
修长的手指搭上了攸宁的手腕,不禁皱了皱眉。
什么病症都没有找到。
“可痛得厉害?”长霁关心则乱,完全就问了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攸宁气若游丝地哼哼了两声,指挥自己的男朋友倒是还算利索:“我应该是来那个了,你能不能先去衣柜藏一下,我喊绿琴进来。”
长霁先是一愣,才反应了过来。
轻咳了一声对攸宁说道:“你那丫鬟被我点了睡穴,不解开不会醒,要做什么,你可以和我说,我......”
长霁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攸宁打断了,推了他一下:“你还不快点去解开,她总比你懂。”
长霁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去外面解开了绿琴的穴道,自己先藏了藏。
不一会儿就听攸宁喊了那丫鬟的名字......
长霁躲在暗处想着,回去得研究研究这些事情。
攸宁叫了四声绿琴后,绿琴才进来,看到攸宁有些发白的脸色,被吓了一跳,在知道攸宁是痛经后,才松了一口气。
也幸亏有带月事带。
绿琴帮攸宁泡了红糖水,看了眼床单,倒是没有沾染什么,也就不用换了。
等攸宁从里间出来,绿琴把红糖水递给了攸宁:“小姐,要不等下我就在这守着你吧,免得你喊我,我听不见。”
攸宁被红糖水呛了一口。
长霁听她对那丫鬟说道:“没事,你去睡吧,我已经好多了。”
等绿琴走了,长霁又隔空点了她的睡穴,才回到床上抱住了攸宁。
攸宁躺在他怀里,哼哼道:“你不怕我渗透到你身上啊?”
多么接地气的一句话。
☆、第28章 被重生者炮灰掉的侧妃
高灵听到丫鬟的话,顿了顿。
像是消化了一会儿这个消息,才扶着鬓上的珠钗问丫鬟道:“我妆容可还妥帖?”
丫鬟笑着回了话:“好看,依我看,小姐是最好看的。”
“真地吗?”
高灵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再次得到肯定的答复,才像是松了一口气。
攸宁刚准备妥帖,就听下面的人进来禀报道,说是安王妃的侍女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