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你说你们的皇帝是不是王八蛋?”林曲漾问。
小顺子跪在那苦着脸:“皇后,您饶了奴才吧,奴才可什么都没听见。”说完那表情要哭似的。
林曲漾看着跪了一地的人,也自觉无趣,摆摆手道:“都起来吧,天天有事没事的就跪,也不嫌累!真服了你们了!脑残一个个!”
听了这话,皆都谢了恩,起身退在一边候着,林曲漾心中有气,他稳了稳情绪,再生气也不能冲无辜的人发火,略略顿了顿:“小顺子,我渴了,让人给我倒杯水。”
“是。”
不多时一个小宫女端着茶水跪在了林曲漾跟前,恭恭敬敬的将茶水奉上:“皇后您用茶。”
小宫女似乎挺紧张的,端着茶水的手一直在抖。
林曲漾看了看,温和道:“你很紧张吗?”
“奴、奴婢没有。”小宫女吞吞吐吐。
林曲漾笑:“没有?没有手抖的这么厉害。”
“回主子,奴婢进宫多年,只是一直在洗衣房……”因紧张小宫女声音有点微颤,调来这边当差才几日,一直觉得这位英俊的男皇后温柔,今儿一发火,就不知怎地有点害怕。自己生来胆小,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总之,就是没出息。
“所以呢?”林曲漾伸手去端茶,一下子被那杯子的热度烫得惊了一声,迅速丢下杯子又被那热水给烫着了,立时呲牙咧嘴:“卧槽,这么烫。”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话语让所有人吓了一跳,连忙拿冰水奉上。
而端茶的那名小宫女吓得脸色青白,跪在那不敢动。
“大胆!你这奴才不想活了,不知道这茶水水温要以不烫手为准?”小顺子怒问道。
小宫女立马吓哭了,连连磕头:“皇后饶命,皇后饶命……”
“来人,拖出去打板子。”小顺子怒道。
“慢着。”林曲漾把手从冰水里拿出来,擦擦手,皱着眉:“我说小顺子,我都没说什么,你瞎下什么命令?”
“皇后,奴才是瞧着你被烫到了……”小李子似哭非哭:“要是传到皇上那里,那奴才可真是死定了。”
林曲漾似笑非笑:“不就被烫了一下,这有什么,不告诉他就是了。”说着看了看被烫红的手,脸上掠过一丝阴郁,小顺子说的对,要是真让那人知道了,怕是这一屋子的奴才都活不了,定了定神:“今儿我被水烫到的事情,你们都不许再提,知道吗?”
“是,奴才(俾)遵命。”
那名小宫女跪在那吓的面白青紫,哭的浑身哆嗦,也不敢抬头,更不敢出声。
林曲漾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尤其是哭的这么可怜,心底那份怜香惜玉之意马上涌了上来,微微低头,柔声道:“别哭啊,没事的,我一大男人被烫一下有什么。”
小宫女吓的已经说话不利索了,支支吾吾道:“谢谢……公子……不,是皇后……奴婢、奴婢对不起您……”说着抬头看他。
林曲漾一呆,知道她是新来的,没怎么仔细瞧过,今儿这么近距离看,好一个漂亮的小宫女,看样年纪不大,问道:“哎,你来这几天,我还不知道你多大了呢?”
“回皇后,奴婢今年十五。”
“这么小。”林曲漾眨眨眼,兴许是这会子无聊,也许是为了转移心里的难过,他找着话题:“那你几岁进宫的?”
“五岁。”
林曲漾微微蹙眉,嘀咕道:“那么小就进宫,你父母可真舍得。”
“回皇后,奴婢是被人拐卖的,不知父母是谁……”
林曲漾神色怔了怔,沉吟片刻,伸手拉她起来:“起来吧,别哭了。”
小宫女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奴婢自个儿起来。”说着颤颤巍巍站起身,眼中带泪:“谢皇后。”
林曲漾微笑道:“你瞧瞧你哭的,脸都花了,别哭了哈,不就是被烫了一下,再说了,是我自己烫得自己,跟你没关系。”
小宫女紧紧咬着唇,怯弱弱的点点头。
林曲漾接着问道:“对了,你叫什么来着?兰儿对吧?”
“回皇后,嗯,奴婢叫兰儿。”
“兰儿,好名字。”林曲漾说着嘿嘿一笑:“你们这古代人家的女孩子起名字好像都是以花来作名字,嗯,倒是好记。”
兰儿站在那稍稍抬眼偷看眼前的这个主子,心道,这个男皇后,真是好生温柔,也生的好生俊俏。
正入神的看着,恰好对上林曲漾的眼睛,吓的忙立马低下头。林曲漾笑了下,摸摸自己的下巴:“我是不是特别帅?”
兰儿不懂这“帅”是何意,只得点点头。
林曲漾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摆摆手:“下去吧休息吧,哎,等等。”说着把桌子上的糕点放在她手上:“拿去吃吧。”
那兰儿怔了一瞬,而后感动溢于言表,又要哭。
林曲漾制止住她:“今儿可别再哭了,长风那丫头已经哭的我心里难受死了。”又说:“我最见不得你们女孩子哭了,简直是要人命。”
兰儿双手捧着糕点,跪下:“奴婢谢皇后赏赐。”
林曲漾笑吟吟道:“别一口一个奴婢的,在我家乡,你这样年纪的小妹妹都在读书呢,快起来下去休息吧。”
兰儿将糕点揣在怀中,垂着头退出了房门。
许久,秦隐才回来,林曲漾已经睡下了,秦隐被人伺候着洗漱,他轻声问道:“小顺子,朕走后,皇后他有没有生气大骂或者别的?”
小顺子坦白道:“回皇上,皇后是有些许小情绪,但很快便好了,这还要多亏了兰儿那丫头呢,三言两句就把皇后给逗笑了。”
本是无心的话,听在秦隐耳朵里却是生出别意了,他挑挑眉:“哦,是嘛。”
“是的皇上。”小顺子没注意到秦隐的脸色,还在喋喋不休。
秦隐面不改色,心中却醋意横生,同时暗暗生出一记来。他告知了小顺子,然后坐在床边,看着林曲漾的睡颜,心中柔软无比。想着未来的日子里,安阳去边关,再过两年长风出嫁,也只有眼前人能永远陪着自个,就更是心颤的厉害,他轻轻躺下,抱住了林曲漾。
夜深,人静。
寝殿内帐曼低垂,帐外是宫女太监们垂首伺候着,帐内床榻上则是两个男人交叠的身影,阵阵响动,清浅呻=吟,叫人面红耳赤。
也不知过了多久,帐内终于安静了下来,可不多时又传来丝丝撩人的声响。
终是再多精力,也顶不住这般折腾,更何况今儿累了一整天,某个时刻,林曲漾终于受不住了,吟道:“秦隐,停下……”
“样儿。”秦隐喘息着,充耳不闻林曲漾的低骂声,一下一下撞击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帐内才真的没了声响,而被秦隐压榨完的林曲漾,俨然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隐心疼的拨了拨他额前的湿发,柔声道:“样儿,辛苦你了。”
林曲漾含糊不清的骂了一句,就没有下声了。
秦隐觉得好笑,亲亲他,就命人备了热水,给他擦洗一番,又伺候着喝了茶水,而后扶他坐起来,将他抱在怀中,柔声道:“那个兰儿,我赐给了黄公公对食。”
林曲漾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问:“谁是兰儿?”
“你说谁是兰儿?”秦隐捏住他的下巴:“今儿若不是给小安心送行的夜宴,朕定要她的命,居然那般不知死活。”
听秦隐这么一说,林曲漾这才记起来,无语道:“多大点事啊,再说了,是我自己烫得自己,跟那丫头没关系。”
秦隐口气冷了下来:“你若再替她说话,我明儿就命人赐她一杯毒酒。”
“你……”林曲漾蹙眉,愠怒道:“你就是个暴君!我是看透了,你这劣性怕是改不了了。”
秦隐轻笑:“谁让你背着我跟一个宫女眉来眼去?朕不杀她,已是无限大恩了。”
“你……”林曲漾啐了他一口:“醋坛子!”忽然想起,问:“你把那兰儿许给谁做对食?”
“黄忠。”
“黄忠?”林曲漾吓了一跳,立时恼怒:“那黄忠都六十了,你把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许给一个老头子?你疯了?”
秦隐也不生气,淡道:“朕没疯,朕就看不得你的眼睛看别人。”
“我什么时候看别人了?”
“你柔声对她,还扶她起来,询问她年纪出身,更甚者还赏赐她糕点,你那点小心思早被朕看的一清二楚。”
林曲漾急了,骂道:“你个混蛋,那可是十五岁的小姑娘,老子可没有恋童癖!”
秦隐给他顺毛:“你没恋童癖,可不代表等那丫头长开来,你有什么小心思。”
林曲漾要被秦隐这话气死了,推开他就要暴走,可却一下子又跌回他怀里,捂着屁股皱着脸骂道:“老子的屁股都他妈让你顶散架了,菊花肯定残了。”
秦隐将他圈在怀里亲一口:“样儿,你知道的,朕爱你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你就是神经病!”林曲漾皱着脸,唉吆唉吆的:“老子的菊花这一次残了不说,也不能再用了。”
秦隐不管他的耍宝,捧住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样儿,你是朕的。”又补充:“只能是朕的。”
瞧着他这认真的样,噗嗤乐了:“瞧你这样,我有说我不是你的吗?”
“谁叫你这么勾人呢,朕出去一会功夫,你都能和宫女勾搭上,叫朕如何放心?”
提到这个林曲漾又恼了,咬了他一口:“你不说我差点给忘了,我不管,明儿你下旨,取消兰儿与黄忠的对食。”
秦隐沉下脸来:“你再说一遍?”
“我让你下旨取消……唔……”
话没说完,唇就被秦隐堵住,好一番吻,不给林曲漾任何喘息说话的机会,直到怀里的人软了下来,才罢休。
秦隐轻轻摸着他的唇,霸道的说道:“别再多说半句他人,否则,朕叫对食的喜事变成丧事。”
对于秦隐的霸道狠厉,林?5 窃偾宄还藁翱伤担缗绲恼抛煲ё×怂拇健?br /> 秦隐吃痛,不过看他这样,不再逗他,道:“样儿,朕没把那兰儿许给黄忠对食,而是给了黄忠的干儿子黄德,那人年方二十,人老实且德行没得说,最主要,将来能在宦官之中成大器,许他对食可以说是再好不过。朕知道,那丫头才不过十五,又是被人拐卖进的宫,也是苦命之人,又笨手笨脚胆小懦弱,倒不如有个人替她遮风挡雨,难过时有个肩膀靠靠,定是比她一人要好得多。”
听罢,林曲漾就抱住了他:“此话当真?”
“朕是天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还诓你不成?”
“靠!秦隐,你他妈太好了……”林曲漾说着就去吻秦隐。
下一秒秦隐就搬回主导权,吻了回去,顺势又把他放在床上,将他两条腿架在肩上,开始又一轮的疼爱。
☆、第64章 是安阳,更是宋清越
伏月的天,赤日炎炎,就是这样的天气,安阳,不,现如今该是叫他宋清越了。
宋清越远赴边关,宴席那日秦琛没来;今日出行之日,还是没来。宋清越不免有些伤心,去了他的所在的宫,却被告知去了避暑山庄避暑去了。叫人好生难过。
宋清越俯身叩首起身再叩首,给秦隐的林曲漾磕完头,一刻不敢多待,飞身上马,挥鞭远去。
他实在是太过难受,一直强忍着不哭,待飞身上马那一刻,便再也绷不住,泪水决堤,也许只有哭出来才能让自个心里好受些。
对于秦隐和林曲漾他们,是主子是恩人亦是家人;可对于秦琛那个人,是牵挂是不舍更是情动。他,怎就不明白自个的心呢?怎就这般狠心?
想到这里,宋清越不觉的心中一抖,蓦地,想到那日他生气走后,自己追了过去,他竟然说,这天下的男子多得去了,还真不稀罕跟自己这样一个小子动真格的。
这话叫人真是不快,真真的不快,宋清越咬牙切齿想,定要他为说出此话后悔!这样的念头一出来,宋清越又抬眸转身回望了一眼皇宫的方向,他心道,此次前去,少则三年五载,多则十年八年。不知回来之时,那人……
蓦地又想到什么,宋清越一凛,咬了咬唇,调整了一下情绪,握了握拳头,望着前方没有尽头的路,陷入莫名思绪中。
忽然,前方的队伍微微有些骚动,宋清越不明所以,对一名小侍卫道:“去前方看看发生了何事?”
话刚落地,一名小侍卫就跑了过来,并回道:“宋都尉,琛王爷带着一小队人马堵住了去路。”
听罢,宋清越一怔,低眉顺眼的沉默小片刻,脚轻踢马肚,慢悠悠的去了队伍最前方。
秦琛骑在马背上,神定自若的看着朝他缓缓前来的宋清越,宋清越也看着他,心里跳的厉害,到了跟前,吁一声,下马,跪下道了声:“王爷吉祥。”
秦琛看了他一眼,不欲多言,只道了句:“本王有话对你说。”
宋清越神色微滞,站起身,垂首低声道:“王爷请说,微臣洗耳恭听。”
秦琛轻笑:“这么快就成臣了?”
略带儿嘲讽的语气让宋清越眉头一皱,老实回道:“皇上赐微臣为四品都尉。”
秦琛定定的望着站在马边的宋清越,眼眸如波,他说:“跟我回家。”而后伸出一只手,示意宋清越上马。
宋清越一怔,微微咬了咬唇:“王爷……”
“你若不上马,你我情分就此作罢,日后再无任何瓜葛。”秦琛肃然道。
宋清越一怔,抬头望向他的眼睛,秦琛眼眸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他就那么执拗的伸着一只手。要自己做出选择。
宋清越禁不住叹然,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这般不给人退路。
秦琛见他迟疑,收回手,在临走前深深的忘了站在那的宋清越一眼,而后挥鞭赶马,绝尘而去。
一句话不说,就这么干干脆脆的转身走掉,宋清越的整颗心仿若被什么捏住,下一刻要裂开一般。他站在那望着渐行渐远的秦琛,伤心的喘不过气来。
“宋都尉,时候不早了,我们赶路吧。”同行的一名都尉说道。
宋清越稳了稳心神,连忙道:“是,走,我们赶路要紧。”说着飞身上马,跃上马背,跟着队伍一起缓缓前行。
同行的几位都尉中,有名叫杨武的早就注意到琛王爷和宋清越似乎关系不简单,方才观察他们俩的神色,更是不觉好奇,他骑着马靠近宋清越,低声问道:“看来琛王爷和宋都尉你交情颇深啊,堂堂一个王爷居然来送你,倒是叫人意外。”
闻言,宋清越双眉微皱,淡淡道:“主子奴才而已,并没有多深的交情。”
杨武含笑:“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方才王爷神色悲伤,定是因你不跟他回家伤心了。”
宋清越颇为无语,心道,再多说一句,我这拳头可就落在你脸上了!他不想与他多言,快马去了前面。
杨武看着他,轻哼一声,低声道:“当我是瞎子,一个断袖的小子,倒还真神气起来了!”
说完还欲再说,被同行的钟源都尉轻咳了一声,轻声道:“杨都尉,咱们当今天子乃断袖,你这话让人听着颇有中鄙视之意,你说若是被多心眼的人听去,日后传到皇上亦或着王爷耳朵里,到时候怕是要有祸端了。”
杨武被这话弄得一怔,脸色白了白,看向他道:“钟都尉说的是,多谢提醒。”
钟源笑笑,道:“你我还有宋都尉,我们皆是皇上封的官位,此次前去为国效力,要齐心合力,可不能生了间隙。”
杨武略微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皱了皱眉,连连道:“说的是说的是……”又问:“那我是不是要……”说着看了一眼前方骑着马的宋清越。
钟源笑了一笑,眼睛也望向宋清越:“听闻,他可是在皇上身边伺候了近十年,虽然现如今只被封为四品都尉,但想来日后皇上定不会委屈他。”
这一番话叫杨武明了,沉吟片刻,道:“杨武乃是粗人一个,全仗着钟都尉教导,多谢了。”说完挥鞭赶马,追宋清越去了。
“宋都尉,宋都尉……”他着急唤了几声。
宋清越放慢马速,回头扫了他一眼,淡道:“杨都尉何事?”
杨武忙道:“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宋清越微微蹙了蹙眉,沉默片刻,才轻声道:“哦,小事而已,我并未放在心上,杨都尉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