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着声音,凑近艾天涯的耳朵,离开?你想得到挺美!顾朗说了要娶你,你这辈子都别想走一步!好好呆着!否则,你不会想知道后果!说完,把她推到小童的旁边。
艾天涯睁大着眼睛看着我,里面有惊恐,有绝望,有疑惑。
我转身离开,有什么好疑惑的,我说了顾朗的幸福我替他守着,就替他守着,顾朗说了要娶她,她就只能乖乖的在这里等着他娶。
回了房间洗了澡,躺在床上,睡意毫无,我想去看看顾朗,但是不敢去,我怕我去了,会舍不得,我怕我会把他藏起来,我不能这么做,顾朗要报仇,顾朗要结婚,顾朗还会有个听话可爱的孩子,我不能这么做。顾朗,我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你知道吗?
☆、第 20 章
过了三天,顾朗的情况有所好转,但还在昏迷,不能去医院,只能这样耗着,所有的人都压抑着,气氛沉闷,艾天涯带着小童离得我远远的,处处防备,我当做没看到。
崔九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出声道,顾灵,要不你去看看老大吧,他昏迷的时候叫着你的名字。
我听了,眼一酸,就要掉泪。
稳了稳情绪,我对他说,不用了,艾天涯看着就好。说着,我警告的看了一眼艾天涯。
艾天涯假装没看到,低头喂小童吃饭。
崔九重重的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早饭吃一半,老李来电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他说,顾灵,现在马上来顾氏,有行动!
我漫不经心的挂了电话,艾天涯紧紧的盯着我手上的手机,就好像它是什么可怕的生化武器。
我收了手机,对崔九说,好吧,我去看看顾朗。
崔九听了连连点头,欢喜的说到,你早就该去看他了,你要是早点去,估计现在他已经和我们坐在一起吃饭了。
我笑笑,起身去了顾朗的卧室。一开门,漫天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我不适应的吸了一下鼻子。顾朗身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安静的小脸上苍白而脆弱,一点都不像他,醒着的时候一双冷冽的眸子,透着幽幽的光,摄得人离得三杖远,也不像他。他是顾朗,是自恋骄傲中带点撒娇的顾朗,是开心的时候会笑得阳光明媚的顾朗,是生气的时候会跟我斗嘴掐架的顾朗,是难受的时候带着满足的语气说这是我家的顾灵的顾朗,是在人民公园跟大妈撒娇的顾朗,是在儿童乐园跟小朋友抢座的顾朗,是在电影院又哭又笑的顾朗,是,我的顾朗。
伸手拨开他眉间的碎发,静静的看着,生病了还是这么好看,让人怎么看都看不够。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棱棱角角,唇鼻眉目,粉雕玉琢。
我起身,低头吻上顾朗的唇,良久,又不舍的离开,转到他的耳边,用此生不曾有过的柔情细语,说,顾朗,我爱你。说着,忍不住闭上双眼,怕眼角的湿润会泄露我的情绪,再见,顾朗。
出门的时候,吩咐崔九好好照顾顾朗,以及他们的大嫂,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我们先是利用艾天涯跟小童的绑架勒索了江寒六百万。江寒刚投资了一个大项目,手上的资产所剩无几,加起来也就几百万。离顾之栋给出的数还相差太多。他又不想开口问秦心跟江淮林。
于是顾之栋走了一步好棋。
李禄坐在顾之栋的前面,手时不时焦急的擦汗。
顾之栋摆弄桌上的茶杯,不理会。
一刻钟后,李禄终于沉不住气,顾老爷子,西城那块地,我要拿不下,就完了,我可是把全部身家都压了上去,当初是您让我入手的地,您看,现在……
顾之栋放下水杯,看着李禄说了一句,江淮林不收,江家总有人收的。
李禄眼前一亮,您的意思是?
顾之栋摆摆手,去吧。
李禄鞠躬道了谢,满脸喜色的离开。
李禄走了以后,顾之栋对我说,你去找一下萧洋。
走到萧洋的楼下,脚步有些踌躇,算起来,这是重逢以后我第一次主动来找他。
犹豫再三,终于决定上楼,刚巧,萧洋提着垃圾下来。
他惊讶的说,顾灵?你怎么来了?
我笑笑,嗯,正好过来看看。
萧洋过来牵我的手,说,走,上去说。
到门口的时候萧洋没有拿钥匙开门,而是按了一下门铃,很快,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个长相清秀男孩,堆着满脸的笑跑过来,见到我的时候笑容马上立马垮了。
我们进屋,他在门口窸窸窣窣的穿了鞋,狠狠的甩上门离开。
萧洋皱了皱眉,尴尬的解释,说,朋友的弟弟,学的法律,过来找我借两本书,你别介意。
我无所谓的摇摇头,心里却有些责备,好像破坏了什么。
我把我们的计划详细的跟萧洋说了一遍。
萧洋沉默片刻,然后疲惫的叹了口气,问,你有没有受伤?
我愣了一下,没有跟上他的节奏,大脑回转又转个圈,才愣愣的摇头,说,受伤的是顾朗。
萧洋看了我一眼,说,我也不是不可以帮忙,只是你们的胜算有几成?
我伸出五个手指头。
萧洋笑,说,五成?呵,顾灵,你是在开玩笑吗?你要知道你们动的是江家,要是失败了,会有什么后果,你想过没有?
我点头,说,我知道,可是等不了了,顾朗等不了了。
萧洋眼里闪过一丝受伤,说,顾朗等不了了,所以你就背水一战?顾灵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果你们没有成功,我在里面充当的是什么角色?我今天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努力,我的成就,我的人生,都会被毁得一败涂地,你有没有想过?
我焦急的说,我知道,我知道,我想过的,可是我们需要你的帮忙,如果没有你,我们可能连五成的胜算都没有。
萧洋眼神暗了暗,说,我考虑考虑吧。
我心里一急,上前走两步,闭上眼吻上萧洋的唇。
萧洋惊愕的后退了两步。
我顺势压着他靠在墙上,心跳得很快。
萧洋反应过来后,把我推开,低沉的愤怒的说,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他,有些不忍心,说,如果你答应我,什么条件我也都能答应你。
萧洋很明显的被气到了,他笑着说,呵,顾灵,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点头,说,我知道,也会做到。
萧洋的脸色瞬间变得阴霾,说,你别以为我不会这么做,我不是什么圣父,只是对你格外开恩而已,你这么做就别想我会放过你。
我看着他,沉默的解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像是要证明我的决心,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的时候萧洋一把把我拉过,唇重重的落了下来。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我闭着眼承受,体内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流失,一去不复返。
良久后,他推开我,说,你走吧,我会帮你,但是你记住,从此以后,世界之大,你的容身之所不过是我萧洋。
江寒受贿的事,很快被秦心知道了。
秦心说,你至于吗你缺钱吗你就差六百万这点破钱吗
江寒说,我的事情,以后你别管!
秦心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安,恐怕我想管也管不了了!你自求多福吧,希望这事情不要东窗事发!你父亲的事情刚刚平息过去,就是这事儿事发了,他也得撇清,哪里敢管!你这孩子啊,这这是要人的命吗
江寒说,就是了。出事了也是我出事,自个儿担着,你和父亲袖手旁观。自然都会平平安安地,怎么能是要人命呢!
秦心说,你这是在埋怨你父亲吗
江寒冷笑,父亲他是大哥的父亲,不是我的!
突然,响起了一记耳光声。
江寒苦笑了一下,说,难道不是吗如果是大哥犯下事儿的话,他会怎样会像你说的那样,撇清不管吗好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就不要再来说这些无用的了。
秦心的声音都抖了,说,你自己的事情看看你自己做出的好事吧!这六百万是为了谁!为了什么,你好好给我交代!
江寒不说话。
秦心说,这么多年,你以为我这个当妈的是聋子还是瞎子!说完,离开。
躲在暗处从头听到尾的我,不经有些担心,我们赌得这五成胜算,就是江淮林对江寒的在意,看样子,似乎搬不到大树了。
顾之栋听了,笑着说,要的就是他撇清关系。
我惊讶的抬头,现在才发现顾之栋的算盘 。他要对付的从来就是秦心,江淮林只是她的靠山,当年秦心害死顾妈妈的时候,有江淮林护着,他动不了,现在只要江淮林撒手不管,秦心怎么说也是个女人,还逃得了他六年的布局。当然,如果能把江淮林拉下马是最好不过的了。
第二天,江市长小儿子行贿受赂的新闻报道,铺满了整个A市的大街小巷,甚至被挖出江寒是江淮林的私生子,而她的母亲,是A市最大的黑势力的头。
一时间江家的地位岌岌可危。
江淮林被“软禁”,秦心被调查,江寒在下午三点五十七分入狱。
老李,我,还有张毅,带着兄弟直逼秦心的老巢。
一路过来我们异常的顺利,直到现在秦心被顾之栋拿枪指着脑袋。
要杀要剐随你便,你放过江寒,他什么都不知道。
顾之栋笑得有点扭曲,说,杀了你,只配给烟儿做个伴,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又怎么舍得让你留下后路。
秦心冷笑,只怪我养了条狼在身边。
顾之栋说,其实小朗还是很感激你的。
秦心说,感激我,就是把我的势力抽空?
顾之栋点点头,嗯,我原来也不知道小朗做了这么多努力,看来是我错怪了他。他,果然是我的好儿子。忽然顾之栋笑了,说,你儿子也是个好儿子。
秦心闭上眼,里面有作为一个母亲的宽容。她一直知道顾朗利用艾天涯通过江寒窃取她的信息。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猛得从皮靴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向顾之栋。
同时,枪声响起。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我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然后电话响起。
那边传来崔九兴奋的声音,顾灵,老大醒了,老大醒了!!!
嘴角挂起一个欣慰的笑,手无力的垂下。
闭上眼前好像看见了萧洋焦急的眼神。真奇怪,萧洋怎么会跑来这里,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江淮林和政法间周旋才对啊,难道他食言了?我们会不会失败?不行!我们不能失败,失败了顾朗怎么办?不行!我得做点什么!可是,好困!眼睛好困!脑袋好像也……
顾灵!顾灵醒醒!别睡!求你了!别睡!萧洋绝望的声音响彻整个废弃场。
秦心已经死了,死前嘴角带着笑,好似解脱。
顾之栋,老李,张毅,还有赤青帮的兄弟们团团围着我。
整个工厂里弥漫着悲伤的氛围。我飘在半空中看着萧洋抱着胸口插着一把匕首的我。
我又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孤魂。
☆、第 21 章
世上本无顾灵。
是“我”做的一场梦?还是顾朗做的一场梦?或者说是所有人的一场梦?顾灵来了,他又走了。没有人记得。所有人的生活恢复了最初,但又有什么不同。
顾朗失神的看着艾天涯,今天是他们试婚纱的日子,本该是幸福的。眼前的人,花容月貌,温婉贤淑。可是心,空洞洞的,好像丢了什么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天涯,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啊?你怎么了?艾天涯懵懵懂懂的回答。跟顾朗结婚是她十三岁开始最大的梦想,现在这个美梦马上就要成真了,这一切来得理所当然,就好像是按着某个人所想的剧本一一演绎,所有人都是微笑着的幸福的。
没什么,我们试一下下一套。顾朗说着。脑海里浮现出一双眸子,微笑的,隐忍的,包容的,宠溺的。被这? 囊凰劬ψ⑹幼牛澜缍寄芨惺艿嚼锩娴陌狻J撬空飧鋈耸撬?br /> 小朗。小朗。小朗。。。
小朗。我爱你。
小朗。小朗。小朗。。。
谁的声音那么温柔,那么动听,那么悲伤。
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我愿意!
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富丽堂皇的婚礼现场,新郎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水晶盒子,盒子里摆放着一个心形的吊坠,坠子的两侧有两枚戒指,一大一小,戒指的内测印着两个字母,仔细看,是两个花藤状的L,两个L紧紧的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牧师尴尬的又问了一次。
整个礼堂静得听得见呼吸声,新娘悄悄的用手推了推新郎。
新郎仍旧沉默不语。急坏周围参加婚礼的众人。议论声响起。
新娘的脸色苍白得有些难看,她焦急小声的提醒,顾朗,你怎么了,你倒是回答啊,这是顾灵最后的愿望,你要辜负吗?
新郎终于动了,脸上有大彻大悟的悔恨。他痛苦的叫了一声“顾灵”,抢过水晶盒子跑了出去。跑到大街上又迷茫了,他痛苦的敲打着脑袋,他想干什么他要干什么,这个该死的脑袋,他到底要干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怎么这么笨,这该死的脑袋,该死的脑袋。。。
婚礼现场乱成了一锅粥,艾天涯瘫痪的坐在地上,她说了什么,顾灵是谁,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满心满眼的疼,可是他是谁?顾朗呢?
顾朗回到婚礼现场,一个小男孩愤怒的挣扎,年轻的母亲拼命的抱着,嘴里警告的叫着小航。
顾朗觉得小孩很熟悉,紧着眉看着。孩子的母亲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
顾朗摇摇头。
混蛋!你知不知道顾灵哥哥快死了,你还在这里结婚,你混蛋!小孩愤怒的吼道。
顾朗停住脚步,顾灵是谁?
小孩哭了,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不记得,哥哥明明都在,他还去看过我,在城西小区的大树下。妈妈总说我那天在家,明明就看到他了,我还问他为什么全身都是血,他说跟朋友玩游戏弄的墨水,妈妈骗我,他也骗我,明明墨水不是那个颜色。血一直从他的胸口流出来,他快要死了,他就要死了,呜呜呜~可是你们都不记得他了,呜呜呜~
母亲尴尬的厉声打断,你胡说什么,哪有什么人找过你!
有,昨天下午,我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过来会在这里,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记得他。可是。小孩抽噎着转向顾朗,可是,他说他爱你!他这么爱你你却要娶别人。你是混蛋!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也不跟你坐旋转木马了,也不跟你坐摩天轮了,也不会请你去我家了!我以前只是觉得你顽皮,没想到你这么恶劣!
顾朗脑袋抽疼的听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骂他顽皮,恶劣。
两年后,顾朗回到z市,在顾家的老宅子住下。里面有他跟另一个人的回忆,他们从很小就开始相识。那时他五岁,他五岁零六个月。爸爸要他叫哥哥。他抬着眼看比还他矮了半个头的他,用鼻子哼了一声,你当不了了我哥哥,你这小鼻子小脸蛋的,当童养媳还差不多!
他急得眼睛都红了,强忍着泪水的模样,很可爱,顾朗就走过去,对着他的嘴巴吧唧一口,略嫌弃的说,还哭鼻子,多大了都,走吧,童养媳,我带你去打虎子。打虎子是他们最爱玩的游戏,看了武松大虎以后,一群小屁男孩就疯狂的迷恋上了这种英雄主义情结。欺负柔弱的孩子伴作老虎,自己当武松。
当顾朗带着顾灵出现在院子外的草地的时候,那群小P孩的眼睛都亮了。
顾朗不满的皱起小脸,他是我媳妇儿,不是老虎,你,你,你,还有你,眼神别乱瞟,不然挖了你的眼睛泡酒喝!
小孩们乐开了花,呦,顾朗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媳妇儿?还是个男的!不过长得到是挺漂亮的!哈哈哈哈……
顾朗不屑的说,关你们毛事!
说完,一跨骑在顾灵身上,开始各种拳打脚踢。不过他没敢真真下手,他怕他爸,他爸平时不骂人,但是生气的时候只要眼角稍稍往上一勾,威仪全展,没人再敢说话。后来顾朗知道那是常居高位的气势,还有黑道里磨砺出来的厉气。这点后来他学得更神,不过他宁愿一辈子都不用会,他只想守着自己的童养媳简单的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