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哥,我真听人说昨天苏景跃就在这里,晚上也没回去。”跟在程天意身后的一个小跟班立刻就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副忠心耿耿又义愤填膺的模样,“我看他就是不想见你,天意哥,咱们程家哪点儿不如他们苏家了。”
听到这儿宁凡可算是听明白了,看来这个程天意也是个脑子里面全是浆糊、被人一撺掇就往上扑的白痴。
“程少爷,苏总我真的没见,您要不去苏氏集团的总部堵他?”宁凡可没那闲工夫跟白痴扯皮。
“程天蓝,苏景跃回公司了吗?”程天意看了一眼程天蓝,缓缓开口问道。
“没有。”程天蓝迅速回答。
听了程天蓝的保证,程天意就又是哼了一声,看向宁凡,“你最好给我把苏景跃叫回来,不然,我连你的摄影棚都一块儿砸了,让你连导演都当不成。”
呦呵,宁凡乐了,这和程家大少爷脑子里还真是一点儿东西都没装,还想砸他的地盘,开什么玩笑。
“得得得,程少爷您稍等,我马上就给苏总打电话。”宁凡虽然也是个富二代,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他正处于离家出走期,稍有不慎闹出个大新闻,他也就别想在外面浪了。
宁凡蹲在墙角给苏景跃打电话,打了半天都没人接,料定十有八~九是自己表哥把自己拉黑名单里了,不过,这怎么能难得住他呢?
宁凡换扭头就打了温七白电话。
果然,接听的就是自己那个便宜表哥。
“表…表哥。”宁凡觉得这时候叫表哥才好办事。
“再打电话过来我就告诉你妈了。”苏景跃不耐烦地恐吓自己的便宜表弟。
“别别别,哥,我有正事儿。”宁凡迅速把现场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章其不是在旁边吗,去找他。”苏景跃果断挂了电话。
宁凡:……
程天意已经等到不耐烦了,看宁凡打了那么久电话,他已经手痒到忍不住要砸东西了。
“程少爷,我刚才听说苏总今天早上还在隔壁,我陪你们一起去看看吧。”宁凡挂了电话就笑眯眯地开口,领着程天意往旁边去,转嫁战火,反正章其也没什么事儿,他有钱,随便让程天意砸一两个摄影棚也没啥的。
等章其听明白了程天意的来意的时候是两脸懵逼的,把自己七十年代的外套给套上,这才看向程天意。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程天意又叙述了一遍。
“苏景跃?”章其摸了摸下巴,“他昨天去幻想找金发碧眼的妞了。”
程天意耳朵动了动,追问道,“幻想又来了金发碧眼的妞?”
程天蓝眼中飘过一丝厌恶,这个程天意看到美女就走不动道,他好不容易才撺掇了程天意过来砸苏景跃的场子,怎么能这么半途而废。
“天意哥,幻想什么时候都能去,苏景跃昨天晚上那么侮辱你,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程天蓝在旁边提醒程天意一句。
章其把秦知书告诉他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程天意,添了一把火,“是啊,据说前一百名还免费送特殊服务。”末了还加了一句,“是秦家当家说的。”
程天意痒了,幻想里的妞可都是大美女,尤其是前一百名还送服务,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等本少爷回来了再来找苏景跃算账。”
话毕也不管身后的保镖,也不管程天蓝,扭头就往外走,什么苏景跃,在他眼里还不如一个妞,如果不是程天蓝说的天花乱坠,他才懒得过来找苏景跃麻烦呢。
程天意的保镖看到程天意走了,也赶紧跟上去,只剩下原地的程天蓝。
程天蓝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笑话过,程天意那个莽夫居然这么不经诱惑,他这么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让苏景跃和程天意两个人成死对头吗,如今程天意懒得找苏景跃麻烦,苏景跃如果调查,绝对能查出来是他暗中搞的鬼。
虽然心中已经把程天意大卸八块,可是程天蓝还是跟上程天意,离开摄影棚,
“章哥,程天蓝是哪个?”宁凡问道,他离家出走的时候程家还没有这个程天蓝呢。
章其耸了耸肩,“私生子呗,还能是什么。”
只不过,这个私生子不怎么安生而已。
苏景跃把电话放下来,这才扭头看了一眼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温七白。
阳光暖和的很,冬日里也照的人暖洋洋的,温七白躺着都已经昏昏欲睡,
苏景跃拉了椅子坐在温七白旁边,不怀好意地戳了戳他的脸颊。
温七白懒得理他。
“小黑。”苏景跃又挖坑。
温七白眼睛睁开一条缝,碧瞳幽幽地看了苏景跃一眼,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他。
苏景跃锲而不舍地跟过去调戏,终于把温七白惹恼了。
“苏景跃!”
苏景跃笑眯眯地答应。
温七白从头到脚都是无力,苏景跃他是真的治不了,完完全全没办法。
被晒过的被子上一股阳光的味道,温七白铺好被子又踩了踩才坐上去,一张大床上铺了两个被窝,苏景跃睡在外面,开着笔记本电脑工作。
温七白缩进里面的被窝里打了个哈欠,昏黄的灯光下,苏景跃侧眸看过去,那双碧瞳中仿佛蒙上一层薄雾,漂亮的不可思议。
夜色渐深,苏景跃还是没有关电脑睡觉。
温七白睡睡醒醒好几次,都看到苏景跃在工作。
从被窝里伸出手,拍了拍苏景跃的手背,就继续睡。
苏景跃眸色一变,侧眸看向又缩进被窝里的温七白,这小家伙还真以为他自制力有多好,还敢这么勾引他。
橘色的灯光下,温七白白皙如玉的脸颊都被蒙上一层温暖的颜色,漂亮到了极点。
苏景跃一寸一寸地打量,目光是丝毫不遮掩的赤、裸,视线在那双淡色的唇上停留下来,他实在是想象不出这双唇吻上去会是什么滋味。
眸色越来越暗,在这夜色之中仿佛是打量猎物的野兽一般。
灯一下子暗了下来,估计是停电了。
苏景跃把电脑扔到一边,俯下身去,在清冷的月光下吻上那双他朝思暮想的唇。
温七白睡得沉,不过是轻轻挣扎了两下就被苏景跃按入怀中。
不够,不够,仅仅是这样还不够,苏景跃探舌进去,撬开温七白的牙关,细致温柔地亲吻,舔舐。
胸口仿佛有野兽在叫嚣着渴望更多,苏景跃松开温七白,拉着他的双臂让他环住自己,这才继续吻上去。
一下一下地轻啄,浅尝遏止。
如果脑子清醒的话,就应该到此为止,苏景跃却不满足,只是这样的话,太少了,只是亲吻的话就太少了。
若是能锁在自己掌中,若是能禁锢,那该有多好。
阴暗的想法总是滋生的无比迅速,只要他一个就好,温七白不需要其他人,只看他一个就好,什么都不用做,只让他尽兴就好。
心中如此想着,动作也忍不住粗暴起来,苏景跃的手掌贴住温七白裸、露的细腻的皮肤的时候,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手掌顺着肌肤往上游走,探入睡衣之中。
苏景跃甚至可以想象到他如果继续下去会有多快乐,温七白的身体,一定也和他这个人一样,精致而美好,敏感勾人。
温七白被吻地喘不过气来,双臂条件反射地抱紧苏景跃,手指抓住他的睡衣,偏过头躲开苏景跃的亲吻。
不甚清醒地眼睛睁开一条缝,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苏景跃,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小黑。”苏景跃追逐着又要去吻,却被带着温度的手掌挡住。
“别闹。”温七白咕哝了一句,把脑袋埋进苏景跃的怀里,还在他胸口蹭了蹭,这才又睡了过去。
苏景跃一瞬间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温七白对他这样的禽兽一点都不设防,这让他怎么下手啊。
☆、第30章 黑猫与过往
清晨的阳光洒入室内的时候,温七白就醒来,揉了揉惺忪地睡眼,从被窝里爬出来。
“干嘛呢,起这么早。”苏景跃睁开眼睛,只能看不能吃导致他欲求不满,整晚上睡不着觉,刚睡了不到两个小时,现在还困得慌。
温七白拉开窗帘去看外面的阳光,回头冲着苏景跃笑了,“我去买早饭,你先睡吧。”
苏景跃被温七白这一笑闪瞎了眼,大早上都想化身禽兽不如。
温七白走后,苏景跃彻底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十几分钟才起床。
张尧已经把今天的需要批阅的文件发到他的邮箱里。
门被人推开,随后一个脑袋就探了进来,鬼鬼祟祟地往里看。
“看什么呢?”苏景跃合上电脑,轻飘飘地看过去,差点儿没把卫卿吓死。
“苏…苏先生。”卫卿松了口气,和苏景跃打招呼,他和苏景跃不熟,但是见苏景跃对温七白不错,也就没有设防,“小白呢?”
“出去买早餐了。”苏景跃打量了两下卫卿,开始盘问套话。
卫卿根本不是苏景跃这个老油条的对手,不到五分钟话就被套个干净,有关温七白的更是一点儿都不剩。
“小白初中毕业那年暑假,阿姨就病重了。”卫卿回忆道,“手术费特别贵,小白拿不出来,阿姨的病就拖一直拖着,过了没多久小白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笔钱要给阿姨治病,可是没赶上最佳手术时间,那年冬天阿姨就去世了。”
“我问小白那笔钱从哪儿来的,他也不说。”
这个疑问困惑了卫卿好多年,可是温七白不说,他也就不问。
一笔钱?苏景跃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指尖轻叩着桌面,温七白上初中的事情离现在已经很久远了,根本无从查起,更何况,不用查他也能猜出个大概。
房门嘎吱一声响了,温七白推门而入。
“小白~”卫卿扭过去,围着温七白手里的早餐打转。
温七白投喂了卫卿之后,把剩下的那份放在苏景跃面前,目光似笑非笑,“你昨天晚上睡得挺晚的嘛。”
苏景跃本来就没想瞒着什么,被发现了大不了就光明正大地追。
“你今天就别去了,你奶奶不是过生日吗。”温七白戳了戳卫卿,卫卿最近学业比较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奶奶就把自己的生日提前了,想一家人聚在一起热闹热闹,总不能少了卫卿。
卫卿喝了一口粥才开口回答,“我奶奶说等我们回来一起去吃饭。”
“少来了,我不去,你乖乖给我回家去,不然我揍你了。”好歹是个喜事,温七白要是去了,总归有点儿不好。
卫卿抬头望天,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不听话是吧。”温七白从小收拾卫卿收拾到大,卫卿有多大骨气他还是知道的,不过是扬起拳头吓一吓,卫卿就要哭唧唧。
等把卫卿吓走了,温七白才把门给关上,到床边收拾被褥,今天下午他们就得走,下次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苏景跃撑着下巴,看温七白,暗暗思索温七白到底知不知道他的意思。
这座小城不是特别繁华,但是处处充满着烟火气,苏景跃跟着温七白走过老旧的接到,看着早上正在忙碌的小贩,最终停在一家鲜花簇拥的小店门前。
“一束百合,谢谢。”
温七白接过包装精美的花束,百合淡淡的清香萦绕鼻翼,扭头就看见苏景跃正从店主手中接过一大捧玫瑰花。
温七白:……
“你买玫瑰干什么?”温七白疑惑道。
苏景跃也不吭声,从温七白怀中把百合掂出来,又把玫瑰塞进去。
花店小妹一脸好奇地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俊美的男人,总感觉有些脸红心跳,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今天好歹是我第一次见阿姨,总不能空着手去。”苏景跃把百合拿起来,解释道。
温七白竟然无言以对。
“至于这个,是主人送你的。”苏景跃唇角带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表示我很爱你。”
温七白哭笑不得地把一大捧玫瑰花抱着,这才跟上大步往外走的苏景跃。
这个季节不是扫墓的季节,墓园之中冷冷清清,树叶落了满地,寂寥萧瑟,冷清至极。
苏景跃低头往墓碑上看去,那个女子眉目与温七白相似,笑的温和而阳光,那双饱含笑意的眸子中仿佛有着对生活无尽的希望。
“漂亮吧。”温七白抱着一大捧玫瑰花也不嫌脏,就这么坐在落满叶子的小路之上,看向墓碑的时候也是笑意满满。
苏景跃由衷地“嗯”了一声,弯腰把百合花放在墓碑前面。
“我妈她最喜欢百合花了,不过这里气候有些冷,养也养不活。”温七白手肘放在膝盖上,缓缓开口。
苏景跃坐在温七白旁边,安静了听他说话。
听他说他小时候的事情,听他说卫卿,听他说那个严厉的年级主任,最后说到他的母亲。
不知不觉就到了晌午。
温七白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把那捧玫瑰花给扔回苏景跃怀里,“沉死了,你自己拿着。”
苏景跃抱着玫瑰,看向墓碑,看向那个女子,语气淡然地问温七白,“你在愧疚什么?”
甙茁醭龅牟阶佣倭硕伲仨此站霸荆笆裁矗俊?br /> 苏景跃抬眸与温七白对视,目光坦荡,“温七白,有什么话是不能同你母亲说的。”
这是苏景跃第二次叫温七白的名字,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一字一顿,清晰可闻。
“那笔钱是从哪儿来的?”苏景跃问道,“你都做了什么?”
温七白的目光瞬间就冷了下来,抿着唇半天也没说话。
“她是你母亲,无论是什么,说出来她都会原谅你,你为什么不说呢。”
苏景跃一步一步地逼问。
“与你无关。”
“是与我无关,与你呢?与你母亲呢?”苏景跃弯眸笑了,看向墓碑,“你觉得她可怜吗?被自己唯一的儿子磨灭了所有的希望。”
温七白的脸色很难看,苏景跃怕是都知道了。
“她是你母亲,温七白,有什么话是不能对她说的。”苏景跃又问,他打定了主意,就绝对不会放弃。
温七白嗤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踩在树叶之上,消失在苏景跃的视线之中。
苏景跃抱着那束玫瑰,与墓碑相对而坐,并没有追上去,温七白也该面对自己了,无论真相如何,总要有人揭开,而这个人,只能是温七白,换了谁都不行。
过了晌午,太阳就一寸一寸地往下落。
直到天色将近黄昏,墓园里吹来冷风,吹起落叶,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吹进墓园深处。
卫卿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往苏景跃这边跑,等跑到苏景跃旁边的时候已经累到气喘吁吁了。
“苏先生,你看到小白了吗?”
卫卿在家里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温七白,打电话也没人接,温七白家里也没有人,他简直要急死了。
“不用管他,脑子清醒了就过来了。”苏景跃淡淡开口。
卫卿:??
“哎呀,算了,我去其他地方再找找。”卫卿看苏景跃也不知道,索性去其他地方找。
苏景跃就在原地继续等,直到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唇角这才扬起一抹笑意,温七白果然没让他失望。
“想通了。”
温七白“哼”了他一声,坐在旁边。
“跑哪儿去了?”苏景跃笑眯眯地问。
“砸你车。”
苏景跃:……
“首先说一句,我不是因为你才决定坦白的,其次,我这不叫骗。”温七白给苏景跃递过去一瓶饮料,其实清醒过来他还是知道的,苏景跃没有恶意,都是为了他好。
苏景跃拧开瓶盖,温七白也拧开自己的,低着头看瓶盖里的内容,“谢谢惠顾”,从小到大都没中过奖。
“倒霉,又没中。”温七白嘀咕了一句,仰头灌了一口饮料。
苏景跃觉得有趣,也低头去看自己瓶盖上的字,“再来一瓶”,果然,他今天运气不错。
“那年夏天的时候我妈被检查出来胃癌,那时候我正中考,我妈没告诉我,我是暑假的时候才知道的。”
“医生说要做手术,手术费特别贵,我妈就决定先拖着。”
“每天吃药都要吃一大把,有时候还吐血,人也越来越瘦,我去打工也没人要,没有钱就没办法给我妈治病。”
说到这里,温七白扬起唇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容,那段日子,简直是他最黑暗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