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吻的时候,程卓君有心去闹岳辰,还不断地往后躲。岳辰也就随着他闹,最后还是程卓君略有些大胆地似咬似吸地吻了岳辰的上嘴唇,才结束这一吻。
“胆子变大了嘛。”岳辰又俯身亲了亲程卓君的脸颊。
程卓君脸上一热,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你现在,能接受到哪一步呢?”岳辰将手向程卓君的腰侧挪去,一点一点地往更下面游走着。
“啊?”程卓君没反应过来,等到岳辰的手快要贴近自己某处的时候才吓得推开了岳辰的手,“下下下下次吧?家里还有别人呢!”
程卓君起身向后退去,退到床沿的时候被岳辰拉了一把。岳辰像没听见程卓君的话似的,埋头在程卓君颈侧烙下一个个吻。
“等等!”程卓君有些着急地推了推岳辰的手,“你别这样!”
岳辰停下动作,满脸笑意地看着程卓君。
“怕了?”
“……”程卓君神情复杂地望着他,突然想起严家明问他的那句话。看来他们是真的没有做过。
如果真的要做,那么承受方肯定是他。程卓君暗下思忖,虽然再次和岳辰在一起了,但这个坎,应该没有这么快可以跨过去的。他有些歉意地将自己头埋进岳辰的肩窝,叹了口气。
“对不起哦,岳辰。”
“道什么歉,傻瓜。”
第二天程卓君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程卓君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岳辰轻手轻脚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对哦,他还要上班……”
昨天岳辰说他还要上班的时候,比程卓君反应还要大的人是严家明。
听到严家明大声嚷嚷,岳辰也很无奈,耐下性子跟他们解释说是公司有个重要项目快要拿下了,参与的工作人员都得加班,争取国庆假期之前完成。
程卓君嘴上不说,但对于岳辰没有假期这件事情还是感到心情低落。平日里两个人都忙着工作,难得一个小长假,却不能好好待在一起。
岳辰走的时候把车钥匙交给了严家明,预防万一他们想出去哪里玩。但严家明把车钥匙扔给程卓君,说让他开车带自己出去玩。
程卓君呆呆看着手上的钥匙。考了驾照这么多年,程卓君就没怎么开过车,手都生疏了。
严家明像是明白了程卓君的为难,最后只是提出让程卓君带他到社区里走走。
因为是一个大型社区,程卓君认得的路也不多,只好挑自己会走的路走。
社区里面绿化环境不错,一路上走来看见了不少植物。有一些植物严家明从未见过,便揪着程卓君问这问那。程卓君对这方面也不了解,自然是一句话也无法回复了。
社区里面有一条商业街,这里离他们家有些距离。走了没一会儿,严家明突然拉着程卓君到了一家便利店里,在冰柜前看来看去,然后从里面拿出一瓶饮料给程卓君。
“这个好像没标价钱,你去问问店员。”
严家明又走到另一边的货柜,留下程卓君拿着一瓶饮料,不知所措。
当手指被冻得没感觉的时候,程卓君才慢慢地走到收银台前。
“那个,请问这个多少钱?”
“什么?”
程卓君被店员过于冷漠的态度吓了一跳,心想可能是自己说得太小声了,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多少钱?”
“五元。”店员淡淡地说了一句,便低着头继续玩手机了。
程卓君在心里舒了一口气,一副完成任务的样子走到严家明旁边。
“哦,那你拿着这些先去买单吧。我再看看。”严家明将一堆零食放到程卓君手上,又走到另一边的货柜去看了。
程卓君抱着一堆零食又回到收银台前,店员二话不说快速地将条形码扫完了。
“一共四十六元,现金还是支付宝?”
“现金……”程卓君摸了摸口袋,才发现出来的时候没有带钱包。“呃,还是支付宝吧。”
“点一下‘付款’。”
……
程卓君买完单后严家明才从后面走出来,手上没有再拿什么东西。走出门口的时候程卓君有些心情复杂地看着严家明,说:“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严家明从袋子里拿出一瓶饮料,一脸没听清的样子看着程卓君。
“没……”
两人又绕回楼下庭院的时候,严家明指了指那建在小水渠旁的亭子,便先走了过去。
坐在亭里的时候严家明一直吧砸吧砸地嚼着零食。庭院里有不少小孩子在玩耍,几乎每个路过亭子的小孩都会放慢脚步,直勾勾地盯着严家明手中的零食看。
严家明没有理会那些渴望的眼神,偶尔还会将零食袋伸到程卓君的面前。
虽然秋分已过,但不下雨的时候,天气还是很炎热。多亏有树荫的遮蔽,亭子里才晒不到太阳。
偶尔还会有丝丝微风吹过,虽带着些暑热,但也不算太惹人厌烦。程卓君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在严家明打开第三袋零食的时候,他突然问程卓君:“你和叔叔现在怎么样了?”
程卓君怔住了。自从他决定到G市生活之后,程国强就没有再怎么联系他。他还记得当初爸爸知道他和岳辰的事情之后,久久没有说话。
虽然程国强没有说什么,但他感觉到,这个儿子,他是不要了。
偶尔,他会给程国强发发信息,但都没有得到那个人的回复。再加上那时候自己的精神状况不佳,连自己都快顾不好,更别说顾虑别人了。
“我爸他一定对我很失望。”
严家明不以为然,咔嚓几声嚼碎一片薯片,淡淡道:“也许叔叔知道你的病情有好转,会高兴呢?孩子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接下来的几天,程卓君一直陪着严家明到处逛。晚上一回家就累得瘫倒在床上,跟岳辰有一句没一句地抱怨着,还说岳辰是故意找来严家明当成任务让自己完成的。
有一次严家明还开车载着程卓君到了一个两个人都没去过大型商场。在商场超市里原本严家明是想让程卓君自己一个人逛逛,没想到这一分开就把人给弄丢了。
严家明怎么也找不到人,打电话给程卓君也没人接。最后急急忙忙地跑到广播站那里让工作人员帮忙广播找人。
工作人员问严家明要找的人的名字,最后打开麦克风,话语清晰地说了一句:“程卓君小朋友,你的父亲正在广播站等你,请听到广播后求助在你附近的工作人员……”
后来人是找着了,当然不是因为那则广播,只是刚好程卓君路过了广播站。
回家后严家明想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岳辰,却整个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岳辰从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才听明白是什么意思。最后岳辰和程卓君面面相觑,看着严家明快笑得背过去的时候给他顺顺气。
很快国庆假期就结束了,严家明各种不愿意离开,抱着程卓君又哭又嚎,让他有空一定要去H市找他玩。
程卓君这几天虽然被折腾得够呛,但也是挺舍不得严家明,最后和严家明击掌约定,答应有机会一定去找他。
☆、第七章(中)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岳辰带程卓君看了几处楼盘,最后选定了旧城区一处新起的房子。
程卓君的治疗还在进行,每一天都会想起不少以前的事情。世界在他眼里再也不是裂成一块一块的碎片,他也不再是只会去旁观,而是重新参与进来。
在工作上,程卓君也取得了不小的进步。公司的人也渐渐改观对这位特殊员工的认识,也开始认可他的能力。
这一年很快就过去了,在新一年一月份的时候,程卓君得到了一个出差工作的机会。
“出差?”听到程卓君的话,岳辰刷牙的动作停了下来。“去哪里?”
“B市,大概去一个礼拜吧?”
“什么时候去?”
“后天,好像很赶时间。”
“一个礼拜后才回来啊……”岳辰漱了漱口,再将口里的水吐掉。
“怎么了吗?”程卓君正收拾着行李,没听到岳辰的回话有些奇怪地望门外看了看。
“没事。B市很冷吧?记得带厚的衣服。”
程卓君离开那天,岳辰本来是想去送他的,但程卓君千百个不愿意。
“被我同事看到,会说闲话的。”
程卓君是这样说的,岳辰只好作罢。
其实岳辰不在乎什么别人的闲话,他和程卓君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机会在别人面前秀过恩爱。
当然,大学的时候别说秀恩爱了,程卓君看起来恨不得跟他划清界线。
有时候岳辰想起大学的事情,总会感叹一句自己当年太年轻。如果在发现那段关系有一道奇怪裂痕的时候,他立刻询问程卓君,是不是两个人就不会浪费这么多年,才终于走在一起呢?
很难说,岳辰不喜欢追直男,毕竟太辛苦了。说不定当初立刻询问的结果,也会和真实的结果没有多大的变化。
岳辰按亮了手机屏幕,看到了上面显示的日期。
“七天后才回来啊……”他自言自语着。
七天后是他的生日,原本那天想两个人请假出去玩一天的,看来自己这个小计划只能搁浅了。
“不过,他知道那天我生日吗?”
程卓君当然知道,还想着岳辰知道他要出差后会哭嘤嘤地说一个礼拜后是人家的生日,要他留下来陪着自己之类的(当然,这也只是想象)。谁知道岳辰一声没吭,还嘱咐他到了B市要注意什么什么的。
程卓君觉得自己“娶”了个贤妻。既然这样,程卓君只能给岳辰一个惊喜了。他预计着那天下午就能飞走,应该还能陪岳辰几个小时。
接下来一个礼拜,两人各自忙碌。
程卓君不在家,岳辰晚上便在公司待到很晚才回来。每天的早上、晚上,他都会给程卓君发“早安”和“晚安”,但程卓君都是过了很久才回复他的消息。
“看来真的很忙啊……”
岳辰也不比程卓君闲多少。自从上次那个项目结束之后,领导对他越发的重视,虽然暂时没有给他升职的意思,但堆在他办公桌上的工作是越发的少而精,每一项任务都需要他花费大量的精力去完成。
有一次午休的时候岳辰正在茶水间泡茶喝,突然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原来是程卓君发了一个“柴犬吐血”的表情给他。
他笑了笑,回了一个“抱抱”的表情。
之后的几天也是这样,只要程卓君忙完后都会发一个“吐血”的表情,而相应的岳辰则会默默回复一个“抱抱”。
生日前的那天晚上,岳辰发了“晚安”给程卓君之后一直没睡,时不时会按亮手机查看有没有新消息。
程卓君一直没有回复,也不知道是忙完了还是累得睡着了。
当手机上显示“00:00”的时候,程卓君依旧没有任何回复,岳辰就这样等到了凌晨一点多,最后还是抵不住困意关机睡觉了。
程卓君到了B市之后一直在赶着处理一些事情,有时候已经忙到连自己在忙什么都没有感觉了。
陪同他一起去B市的还有一位叫林宽的同事。这位同事的工作经验比程卓君丰富,没有他在旁边指点,程卓君怕是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才能完成自己的工作。
那天晚上忙完后程卓君就倒床睡着了,一觉醒来后已经是中午十一点。程卓君揉了揉眼睛,一查看? 只憧吹皆莱阶蛱旄⒌摹巴戆病保褂薪裉旆莸摹霸绨病薄?br /> 程卓君刚想回复,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是林宽打来的电话。
程卓君刚一接通,便听到林宽气喘吁吁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已经在外面了。
“喂,程卓君?严总经理让我在这边多留五天,你打电话到人事部找李洛洛,让她帮我把机票给改了。先这样了,我手机快没电了!”
“诶,喂?”
程卓君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就被人挂了电话。转念一想决定还是照林宽说的做。
打到人事部的时候刚好李洛洛不在,程卓君只好交代接电话的人告诉李洛洛关于改机票的事情。
打完电话后程卓君在内心叹了一口气,心想幸好被留下来的人不是自己。
程卓君洗了澡后去餐厅吃了午饭,接着便回到房间收拾行李。他在前台退了房间之后便直接搭车去机场了。
他看了看时间和外面的天气,心想着估计晚上九点就能到家了。应该会吓岳辰一跳吧?岳辰应该会以为自己是要去七天,没想到是在第七天回来吧?
到达机场后程卓君照常给岳辰发了个“吐血”的表情,而没一会儿岳辰就回复他了。
在排队拿登机牌的时候,程卓君整个人的心情都是雀跃的。一直以来都是岳辰不停地给他制造惊喜,岳辰应该没有想到自己也会在这一天收到惊喜吧。
那份送给岳辰的礼物,程卓君一直拿在手上。他不敢放行李箱里托运,怕被压坏了。
礼物是一盒黑巧克力,程卓君知道岳辰喜欢苦味的东西,所以在工作之余特意到手工巧克力店里选做的。
虽然在G市也能买到啦,但正所谓千里送鹅毛,礼不重,情谊重嘛。程卓君对自己这样的想法,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概排了十几分钟的队之后,终于轮到程卓君了。他将身份证递给工作人员后又将行李发到运输机上,然后盯着正在操作电脑的工作人员,兴奋地等着那张回家的机票。
工作人员查看了一会儿信息后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相信地再检查了一遍。确认完后她抬起来对程卓君说道:“先生,不好意思。这上面没有您的登机信息。”
程卓君怔住了,脑袋空白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意思。
“不可能啊,你再看一下?”
“先生,您是通过哪个渠道购票的?您可以查看一下信息,看看有没有出票成功?”
程卓君也说不清楚,只好退到一边给人事部打了电话。
这次接电话的依然不是李洛洛,程卓君指名道姓让李洛洛来接听,等了有好一会儿才问到李洛洛这是怎么回事儿。
李洛洛听到程卓君的询问的时候也很茫然,让程卓君等她一下便去问其他同事了。
不知道又等了多久,李洛洛才回来。
“这个,程卓君,对不起啊。”李洛洛着急道,“刚刚小英转告你的话给我的时候弄混人了,以为是你要改机票。结果我刚准备改的时候,林宽前辈又打电话来问我刚刚是不是你打电话来说要改机票,他又叫我直接取消就行了。我还以为是说取消你的,我就给取消了。”
这么一弄,原本要搭乘的飞机都已经停止办理登记手续了。程卓君也没有办法,心想只好先自掏腰包去买下一班的飞机机票。
“最早只能买17点的了,确定是买一张票吗先生?”
“是。那个,是晚上八点多就能到达G市了吧?”
“这个很难说,先生。”工作人员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今天天气不是很好,G市那边情况也不清楚。飞机有延误是很正常的现象。”
程卓君过了安检后便一直坐在候机厅发呆。
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改签,没想到弄出这么多事。程卓君看着外面的天空,除了雾蒙蒙,也不知道今天天气是哪里不好。他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B市的天气情况,再抬头看天空。终于知道工作人员说的不好是哪里不好了。
“不是雾蒙蒙,是霾蒙蒙啊……”
一倒霉起来,真的是不倒霉到底不罢休。到了17点的时候,程卓君还坐在候机厅。他去看了看航班信息,看到的是一排红色的“延误”。候机厅里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所有飞往各处的人,现在都被困在这里,走都走不了。
延误不要紧,程卓君最怕的是取消航班,这样今天是想走也走不了。
程卓君祈祷着,至少,要在今天之内让他见到岳辰,哪怕一秒也好。
可惜天公不愿作美,到了18点的时候,程卓君依旧没有登机。陆陆续续有不少旅客飞走了,似乎只有他依然在这里等待,等待一次也许不会到来的航班一样。
程卓君拿出手机——照惯例,给岳辰发了一个“吐血”的表情。岳辰似乎在等着他,这一次没有几秒便回复了。
程卓君微微勾起嘴角。他往上翻了翻记录,这几天除了早安、晚安、吐血、抱抱外,他们就没有说过什么话。他们工作是很忙,有时候忙到连话都说不上,却不代表他们没有精力去经营这段感情。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一个表情,却蕴含了很多数不清、道不明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