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酒席,秦铭问:“去哪了?走那么长时间?我带你认识认识熟人,以后生意上少不得这些人帮忙。”
秦苍闷着头跟在秦铭身后,喝了很多的酒,他的酒量很好,不太容易喝醉,他痛苦的想,为什么不能醉生梦死,为什么要如此清醒的痛苦。
他看着几桌之外,纪涵志姿势暧昧的搭着温子骞的肩膀,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就要疯了。
……
“我先回去了。”温子骞把纪涵志的胳膊扒拉下去,把轮椅退离了桌子。
纪涵志凑过去,几乎贴着他的耳朵,笑道:“留下来陪我,等会我们去竹园。”
温子骞皱眉道:“今天不行,我刚从工地回来,腰就快断了。”
纪涵志可不怜香惜玉:“你能感觉你的腰吗?摸你胸口以下,连反应都没有。”
温子骞眉头紧皱,瞪着他:“我有点发烧,而且尿路感染,今晚真的不适合。”
纪涵志突然掐了他的下巴,笑道:“必须去,不要让我扫兴!”
温子骞推开他,低声怒道:“抽什么疯?这么多人,要点脸面不行吗?不怕你爸知道吗?”
纪涵志起身笑道:“我爸知道了,倒霉的也是你。不过,我在外面的事他哪一件不知道?睁只眼闭只眼罢了,他知道我最终会结婚生子就行,那是他老人家的底线。 ”
他起身,不容温子骞拒绝的口吻:“坐在这等我!听到没。”
他起身和张楚去了趟洗手间。
洗手的时候,他看见秦苍走了进来,双眼怒气冲冲看着他。
张楚正巧低声问他:“你和那谁我看感情挺好呀。”
他们声音很低,也没有点名道姓,可是秦苍清楚他们在说谁。他脚步顿了顿,停在角落。
纪涵志余光从镜子里瞟了他一眼,笑道:“只要我看上的,我对谁不好?”
张楚笑道:“也是,你呀真是多情的公子。不过,这一次我觉得和你一样交往的那些男男女女可不一样。”
纪涵志挑了挑眉,笑道:“怎么个不一样?”
张楚道:“怎么说呢?我觉得这次你蛮认真的,几乎是使出浑身解数,费尽心思讨好,新区那么一块地你都能给他弄来,我认识你这么多年,除了他也没谁了。”
纪涵志勾着嘴角笑,没有回答。
张楚没有注意秦苍,只顾着八卦调侃:“而且呀,以前那些,只要是你看上的,哪个不是直接拖上床。哪像这次,你他妈还玩起了温柔。我说……一年了,到手了吗?”
“你说呢?”纪涵志轻浮的笑出声,道:“我以前以为截瘫的人控制不住屎尿,那后面必然也是松弛的,没有想到还真他妈的紧。别看他平时一本正经的模样,床上那叫一个放浪,那小细腰上还有两个腰窝,性感的让人忍不住想狠狠的艹……”
哐的一声,纪涵志的话应声而断,秦苍完全失去了理智,速度之快,快的几乎让人反应不过来。他一掌把纪涵志的头压在玻璃上,力气大的玻璃都裂口了。
纪涵志一阵昏眩,接着便是怒火中天,抬脚就往后踢。他学过散打,从小都是打别人的主,所以他敢当着秦苍的面肆无忌惮的说着。
两个人的拳头雨点般打在对方身上,很快,纪涵志便发现秦苍惊人的爆发力,几拳头下来,打的他差点把内脏吐出来。
秦苍一个扫腿把他掀翻在地,骑在他身上拳头噼里啪啦全部招呼在身体最薄弱的地方。
张楚抱住他的手,大声道:“你谁呀?疯了吧!知不知道他是谁?你敢这么打他!”
秦苍打红了眼,打的就是他,天皇老子来了都不怕。
两人滚在地上,秦苍把他按住,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满口鲜血的味道激发了秦苍骨子里的残酷和暴虐,他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人。
第50章 50
病房里医生进进出出,纪涵志闭着眼躺在床上,脸上阴沉的让身边的气氛都压抑起来,护士给他包扎伤口,稍微弄疼了一点,他就会狠狠地瞪过去,吓得小护士手都在哆嗦。
温子骞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讨好的摸到他的手,按住。
“好点了吗?”
纪涵志没有回答,眉头皱了皱。
他的额头被玻璃划破了,肩膀上的一块肉几乎快被咬下来,缝了好几针。虽然没有骨折,但是肋骨,手臂,身上每一块骨头都疼的难受。
他心里气的窝火,牙齿咬的死死的,为了抵抗疼痛,心里反复想:我要弄死那个小子。心里一阵发狠,身上的疼痛好像也轻了点。
医生忙碌完,嘱咐道:“纪先生,您有一点轻微脑震荡,今晚就别走了,留院观察一下。”
纪涵志睁开眼看了一眼医生,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医生踌躇不定,欲言又止,让人看着难受。
纪涵志道:“有事你说。”
医生为难道:“纪先生,你看外面的人……”
当时幸好张楚处理得当,脱下西装把纪涵志的脑袋捂了一个严实,让人赶紧在门口阻止要进来看情况的人,把影响降低到最低,厕所闹得沸沸扬扬,也没有影响到婚礼。可是最后还是跟着救护车来了不少人。攀附纪家的人,秦铭的人,算起来也是二三十个,都围在病房门口,给医院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纪涵志摸了摸头,包了一圈纱布,虽然有点疼,却已经没有那么晕了。
他慢慢坐了起来,温子骞扶了他一把。温子骞坐着比病床矮了一截,托他的手只是做了一个样子,并没有使出多大的力。他微微扬起头,用一种很轻蔑的姿势瞟了温子骞一眼,冷笑道:“突然变得这么殷勤,我有点不习惯。”
温子骞抬起头对视上他的目光,也觉得自己下贱,可是这事想要解决,还真的低声下气去求这个人。想到此,他难得忍住了心中不悦,还扯出来一抹笑容,温和道:“你受伤了,少说点话。”
温子骞很白,长得斯文秀气,只是不爱笑,一副清冷禁欲的脸,尤其是面对他。这会儿强扯出来的一抹笑,让他看起来好看极了,纪涵志只觉得眉心一跳,一股难以言语的情绪在胸口扩散。他以为自己能把控自己的感情,可是体内奔腾的陌生的情愫,突然让他浑身一颤。他身后捏住了温子骞的下巴,俯身就吻了下去。
温子骞条件反射就用手推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他“嘶”了一声,松开嘴,看人的眼神已经不是阴沉,简直是乌压压狂风暴雨的前奏。
温子骞不知觉往后靠了一下,如果不是张楚在病房,他觉得这个人能立马跳起来把他丢到床上艹。
相处的越久,他心里是有些害怕这人的。
纪涵志盯着温子骞看了很久,不知道想什么,不说话,也不移开目光。直到温子骞撇开了眼睛,他才冷哼了一声,看向张楚道:“去给外面的人说,我没事,喝醉了打架而已,让他们嘴巴牢一点,别传到了我爸耳朵里,让他们都散了吧。”
张楚出去把话原封不动转达,不一会走回屋里,道:“大部分都走了,除了那个什么秦爷,他说他想替他的义子专程给你道歉。”
纪涵志勾了勾嘴角,刻意的看了温子骞一眼,表情阴郁道:“让那老东西省省吧,你去告诉他,这次秦苍别想出来了。”他转头看着温子骞的眼睛,笑容有些扭曲:“这顿拳头我会十倍百倍还回来的。”
这句话比一盆冰水还具有穿透身体的效果。温子骞打了一个寒颤,脸色苍白的不像话,嘴唇都没有颜色了。
之前,酒店都还没出,秦苍就被赶来的警察押走了。
纪涵志又道:“温子骞,我是给过他机会的,可是机会不是随时都有。你家疯狗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自己是什么玩意都不清楚?看来你这主人太失败,当年把他宠坏了,几斤几两都不知道东西,你管不好,我帮你调教好。”
温子骞突然伸出手拉住了纪涵志的手,没有说话,蓝眼睛里面写满了恐惧和害怕,他望着床上高高在上的人,指尖控制不住的颤抖。
纪涵志看见温子骞的表情,只觉得更加生气,对张楚吼道:“把外面的人都赶走,包括那个秦爷,今天谁敢给秦苍说情,我跟谁急!”
张楚道:“好。”说完赶忙出去。看得出来,纪涵志有些气急败坏。
张楚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温子骞,这人都快坐不稳了,身体在明显的颤抖,他看着都生出一丝怜悯。不过,这是他两的私事,他一个外人,少说为妙。
他走出去,道:“都走吧,纪四少已经睡了。”
秦铭压了一晚上火气,跟他一路过来的十几个兄弟都有些浮躁。这些人穿着紧身衣,露出来粗壮的胳膊上布满了纹身,黑社会三个字直接写在了身上。
秦铭皱着眉看张楚,然后无视他的存在,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看着是要硬闯。张楚抬手,笑道:“秦爷,我看你是老辈子,劝你一句,纪四少的脾气我清楚,他现在气头上,你这么进去不仅办不好事,反倒火上浇油,最终吃苦的是你那儿子。”
秦铭的胖脸有些抽搐,他混了这么多年,不是没见过高官,何况只是高官的儿子。如今还要看这些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的脸色,正可谓人走茶凉,欺人太甚。愤怒让他失去理智,他一把推开了张楚,今个儿他就硬闯了,怎么的。
几个壮汉挡在了张楚面前,张楚被推的后退了一步,站稳后冷笑一声,道:“随你吧,好话丑话我都说了,后果自负。”
秦铭捏着拳头,他不是不通人情事故,可是这口恶气他如何咽的下去。他想好了,管他什么市长儿子,谁还没干过狠事?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他迈开大步猛地推开门,突然就停止住前进的脚步。
温子骞坐在轮椅上,身体不太挺拔,却严肃着脸,挡在他的面前。
病房是套件,里屋的门已经被关上,他看不见纪涵志。
“让开!”秦铭脸上蒙着一层怒意,盯着轮椅里面的温子骞,若是不念着他是温远航的儿子,若是不念着他身有残疾,他都想把这个攀权附势的臭小子一脚踹开了。
温子骞脸色实在是太差了,但是神色从容,目光坚定,仰着头道:“秦叔,回吧。”
秦铭冷笑道:“回?说得轻巧。事情没解决,我怎么回?你让我眼睁睁看着秦苍被关在局子里不闻不问?”
“今天不是时候,我会找时间给纪四少好生说说。”温子骞轻声道。今晚情绪波动太大了,胸口闷得慌,喉头有些痒,他不敢大声说话,总觉得一张嘴,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绪就会脱轨,他害怕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秦铭道:“你说?你是纪四少什么人?他能听你的?”
我是他什么人?温子骞还真的思考了一下,淡淡道:“朋友。”
秦铭道:“秦苍还是你生死兄弟呢。你让开,你的情我可欠不起,我秦铭还没有废物到这种地步,靠一个小辈子来帮我们出头。”
他说着要绕过轮椅,温子骞赶忙转动轮椅挡了去路,道:“秦叔,你冷静一下。这一次错在秦苍,他太冲动了。他一点也没吸取一年前的教训,做事不经大脑,莽莽撞撞。他是您的义子,我希望您能教育他,恩怨要分明,做事情要三思。”
秦铭一听,血压都快上来了,今天为了什么打架他不清楚,可是一年前为了谁差点丢了命,他却明白得很。可现在温子骞说这话,好像一年前的事情和他无关一样,气得他恨不得一巴掌打醒这个势利的小人。他正要怒斥温子骞,只见轮椅上的青年,抿了抿苍白的唇,微微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哀求,声音很低很低,低的只要他们两个人能听见:“求你了……走吧……”
刹那间,秦铭所有的愤怒都烟消云散,慢慢的冷静下来。他并不明白温子骞的眼神想表达什么,却知道这种时候,明智的决定就是离开。
他没有多话,只是和温子骞对视了很久,然后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直到他消失在门口,温子骞才松了口气,差点没坐稳,赶忙抓着轮椅扶手,腰背贴着轮椅。后背一层冷汗,这会儿冷的他牙齿都咬打颤了。
阿斌看见秦爷出来,挪到门口往里瞄了一眼,看见温子骞双腿颤抖,赶忙跑了进来,蹲下来按住膝盖。
温子骞声音发颤,喘着粗气道:“子杰走了吧。”
阿斌按着他僵硬的小腿,担忧的看着他,道:“走了,我让他回去休息。”他其实想说,我怕他看见你这样,会受不了。多少次他都想劝温子骞,算了吧,公司倒了就倒了吧,你没饭吃了我养你呀。
“嗯。他年纪还小,有些事,不知道最好。”他忍不住低声哼了一声,弓着背,扶着阿斌的肩膀,忍耐这一波疼痛结束,才虚弱道:“今晚要辛苦你……等等我……等会让门外的人都散了……你把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
阿斌有些不安看着他。
温子骞笑了笑:“没事的,没事的……”
阿斌犹犹豫豫的点头:“好,我等你,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叫我。”
“好……”
温子骞按着大腿,汗水一滴滴往下落,等痉挛结束,他摸了一下下身,尿液都把纸尿裤涨满了。
“要换一个吗?”阿斌低声问。
温子骞摇了摇头,笑容有些扭曲:“不,我……我恶心死他。”他推开阿斌,道:“找个空的病房休息一会……我不是什么省心的主,我知道,可是你别为了我病倒了,那我真不知道该依靠谁了。”
阿斌眼眶猛的发红,吸了吸鼻子站起来,赶紧走了出去。
温子骞摸出来哮喘药吸了两口,闭着眼休息了一会,觉得呼吸顺畅了些,才推着轮椅进了里屋。
纪涵志闭着眼躺在床上,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温子骞知道他醒着,也不点破,来到床头,给他输液的手背按摩。
温子骞的手很凉,纪涵志输液的手也很凉,搓了半天,简直是冰棍搓冰棍。纪涵志估计是被他弄得不舒服,手往里挪了挪不让他碰。
他望着纪涵志的手,然后一手扶着床沿,一手按着后背,困难的低下头轻轻地在那人的手背上呵出一层暖意来。
他的气息很轻,没有一点点声音,嘴唇微微张开,轻柔的暖意渗透进纪涵志冰凉的手背。
纪涵志睁开了眼?8 Γ罚醋潘厣乃榉ⅲ痛沟难劬Γ艿慕廾行┦螅巫春每吹拇桨臧椎拿挥幸凰垦丈?br /> 这张脸不止一次在他的心里落下分量不轻的一击,他自己清清楚楚,温子骞是不一样的,换做其他人,单是这样严重的残疾,他是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他翻身,用没有输液的手抚上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低声道:“为什么突然对我那么好?”
他缓缓坐起身,用指头挑起温子骞的下巴,眯着眼问:“温子骞呀温子骞,你还真有本事。明知道你这是可以逢迎,我他妈最烦曲意逢迎之人,但是我发现,这还要分人。哪怕知道你这是做做样子哄我的,我竟然也有些开心。”
温子骞下巴微扬,也不看他,没有回答。
纪涵志看着他冷冷清清的表情,突然心痒难耐,俯身吻了上去。嘴唇很凉,手也很凉,性格也是冷冷的,他觉得温子骞这人,骨子里的血都是冷的。
他的舌头在温子骞的口腔里霸道的占有,去吸吮嘴里安静的舌头,用力的挑逗,可是那根舌头死气沉沉,一动不动。他抬起头,看着温子骞闭着双眼,一副似死如归的模样,就是这个样子,让他血液都在沸腾,让他想狠狠的艹这个人,艹的他跪地求饶,艹的他痛不欲生,艹的他再也不敢武逆自己。
纪涵志用力把他的舌头吸出来一点,狠狠咬了一口,血腥味弥漫开来。
温子骞条件反射缩了缩舌头,“嘶”了一声。
“子骞……你相救秦苍吗?”他坐起来,一把扯掉输液管,血液从手背冒了出来。他用舌尖舔掉鲜血,勾着嘴角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有秦苍。不过,你最好快些收拾起你那些可笑的感情,因为我不想你被我艹的时候,脑子里还想着那个人。他配不起你,除了制造麻烦,他还能给你什么?你总有一天会厌倦无能为力的他,而你的未来,你的事业,我!我纪涵志能为你撑起一片天。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校园里那套纯情爱情故事早就不适合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