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国的士兵似乎有些没精神,因为最近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们几乎闲的快发霉了,军中规矩又严格,他们想有点什么娱乐活动也都被禁止,除了在大日头下面站岗,就只有吃饭的时候能活动活动了。
他们大部分人都是不知道炎泽野不在的,只有几个头头知道,这也是当初岄青寒特地嘱咐炎泽野的,务必走的无声无息,他们是借道凤国去的烨华城,也算是避开了兰国耳目。
袁明刚到炎军大营外围就被拦下了,往日的客气是一点也见不到了,他心里咯噔一下子,看来他猜的不错,这大皇子可能真的生气了。
“还劳烦两位通报一下,司马元帅是真的有要事相商,耽误不得啊。”袁明尽量强调事情的严重性,希望这些小兵能识时务。
“大皇子下了命令,不管是谁来,他都不见,你让我们去通报,是诚心让我们难做吧。”他们这几日本就憋着气,整日无所事事的,除了皮肤又黑了几个度别的什么都发现,今天还有上门找晦气的,到底不是一国人,客气什么的也没必要。
“军爷这就说的不对了,咱们可是盟友关系,亲近着呢,元帅想找大皇子商量事情,是咱们不能阻止的。”袁明就纳了闷儿了,这几个小兵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怎么敢说话这么冲。
俩小兵一合计,耽误了大事万一怪罪下来也不好,纷纷瞪了袁明一眼,一个进去找小队长想办法了,没过一会儿就出来,满脸怨气。
“你赶紧走吧,大皇子近日闭关,见不了客。”小兵儿语气透着不耐烦,刚挨了队长的骂,他心里不爽着呢,再不愿应付这人。
袁明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回去了,和司马超禀报了他的遭遇,还刻意添油加醋了几句,他也不高兴啊,堂堂兵马大元帅的亲信被两个毛头小兵拒之门外了,多掉面儿的事。
“哼,他这是在等我亲自登门呢,风国出兵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是想让我去求他,上次让他丢了脸就记恨到现在,以后也难有作为。”司马超阴沉着一张脸,他是不知道炎泽野正和风国大军一路往过走呢,哪里是再等他,而是在背后阴他。
“那元帅您是打算去呢还是……”袁明没想到炎泽野这么阴险,小心眼的人运气肯定差,还想当皇帝,白日做梦。
“就算去也得过上几天,你刚回来我就上门去,讨好意味太明显,主导权必须在咱们手里才行。”司马超可不愿意放低身段逢迎炎泽野,早些时候踩在脚底下的人,怎么能让他轻易翻身呢?
“元帅英明。”袁明一脸信服的样子,其实他也不是真的认为司马超多厉害,所谓寄人篱下嘛,就得有个卑躬屈膝的样子才能讨喜,会做人有时候比能力强或许更重要,他就是这么认为的,各人有各人的生存之道,谁活得好全凭本事。
一个偏僻的小院儿里,有人正在园子里忙活着,那人一身白衣也不嫌弃脏,就蹲在那里研究着什么,园子外面还站着一个粉衣男子撇嘴看着,他这个师兄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种草药的地方。
公孙陌真的很认真的在研究他数日前在这里种的药材,为什么他对这个感兴趣呢,因为他发现同样的药材在不同的地方种植药效好坏会有差异,他想找到能发挥最好药效的场所,这件事对他而言很有意思。
可是对于花遗墨来说就太无聊了,从前跟着了结学习的时候就整日摆弄这些东西,早就腻了,看来神医紫霄的名头不是白来的,嗜医成痴,学习使他感到快乐。
“师兄,差不多可以了吧,君天夜还等着我们呢。”花遗墨逗弄着肩膀上的小悠,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他最近越来越想把小悠据为己有,因为岄青寒不在的日子,小悠就是他快乐的源泉啊。
“走吧,你何时开始关心君公子了?”公孙陌也算是了解他二师弟的脾气,他记得他一直讨厌人家来着。
“我怎么会关心他呢,不过就是催你快点,小寒儿不是来了信有任务给咱们嘛。”花遗墨这般说道,他才不会承认因为小悠的关系对君天夜的印象有了好转。
回到了花楼的包间,君天夜早已等候多时,他最不愿意干的事情就是等人,敢让他这么等还有恃无恐的也就眼前这俩人了,小悠一见到主人,立马转移了阵地,这狗腿的样子看的花遗墨直呼白眼狼。
“青寒让你们两个去找风远修,告诉并帮助他配一些炸药出来,方便以后使用。”君天夜跟他们可没什么话好讲,开门见山最直接。
“信呢?”花遗墨就是不爽他这个态度,臭屁个什么劲儿。
“烧了。”君天夜说完这话,就起身走了,那悠然的姿态看的花遗墨咬牙切齿,果然小寒儿身边的男人都很讨厌,都很会恶心人。
“不要和他计较,我们也出发吧。”公孙陌最擅长和稀泥,他其实觉得君天夜这种性子的人肯留在岄青寒身边,那是妥妥的真爱,面对真爱,何不包容点呢。
作者闲话:
正文 第七十三章 从旁挑拨
华洲城是距离锦州最近的一座城池,两城之间大概有三四十里的官道,道路并不宽阔,两辆马车并行很难通过。华洲城城守听闻皇上亲自来,又是忐忑又是激动,从前是山高皇帝远,京都发生了什么他们这些小官也感觉不到什么变化。
华洲不似锦州那般繁华,但是人口很稠密,因为不在边关,朝廷也没有很重视,军需储备实际上很薄弱,城守这些日子一直提心吊胆,就怕兰军突然袭击,想想荣德那般人物都投降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城守又能有什么作为,还不是任人宰割。
薛师洋在华洲做城守已有三年,百姓评价还可以,但也没有什么大的作为,大家都说地方官虽小,但是油水最丰厚,可这个薛师洋倒算清廉,看那城守府就知道,大门的漆面已经掉了不少。
风子御驾临华洲的时候受到了热烈欢迎,薛师洋天刚亮就带着下属去城门口等候,他一直以为这辈子无缘面圣,没想到好运来的这般快,可是这新皇看上去不太好说话。
远远的看到长长的队伍,后面明黄的马车尤其显眼,薛师洋有点慌了手脚,赶紧跪下等候,等到车辇到了近前,大声道:“微臣华洲城守薛师洋恭迎皇上大驾,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后行了大礼。
“起来吧。”风子御不冷不热的说道,进城之后他放弃了马车,选择了骑马而行,也方便百姓瞻仰新皇的英姿,百姓们对于上位者有着天生的敬畏,安然的跪在道路两边,想要看看皇上的样子又不敢抬头,还有一种莫名的荣誉感。
平日里破败的城守府大门也刷上了新漆,匾额擦的一尘不染,但薛师洋心里还是打鼓,因为面子工程是掩盖不了本质破败的,到了门口风子御没有说什么,进去了之后脸色变得越发暗淡,尤其是到了他的卧房。
“大胆薛师洋,皇上千金之躯怎能住这等简陋的房子,你该当何罪。”风子御身边的内侍先开口问了罪,就算是小地方比不了皇宫,可是这也太寒酸了,然而这处院落已经是整个府邸最好的了。
“微臣该死,皇上恕罪,实在是时间紧急,翻新已是来不及,这里已经是府上最好的地方了。”薛师洋就差找个地洞钻进去了,他只觉得身体不听使唤的抖,怎么也停不下来,没成想皇上这么可怕。
炎泽野站在一旁看戏,都说这风国富庶,如此一看也不过如此,一个不大不小的城池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找不到,说出去多半是笑话。
“算了,就这样吧,先去把物资和将士们安排好。”风子御沉着脸说道,他虽然心里不快但也不能让炎泽野看了笑话,场面上就得是个亲民的形象。
“谢皇上。”薛师洋觉得衣衫都湿透了,他活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这阵仗,四面八方都是人,但就他一个人跪着,而且没人替他说话,那种感觉就像是成为了一个玩物,大家都是来找乐子的,而且风子御的形象和他想的实在是出入很大。
打仗不比游玩,哪里需要挑挑拣拣?岄青寒站在炎泽野身后直摇头,如果今天在这里的人是风远修,那绝对是两种场面。
当晚,一行人就心不甘情不愿的住下了,晚上炎泽野不意外的叫来岄青寒商量下一步行动,对其越发深信不疑。
“大皇子这么晚了还不睡,其实明日再说也不迟的。”岄青寒进来,关上了门,不忘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安心。
“哎,眼前的大事可比睡觉重要多了,连日奔波,渊九你也辛苦了。”炎泽野这句话说得倒是真心,爱才之心就算是他也是有的。
“不辛苦,哪有大皇子您劳累呢。”客套谁不会啊,互相吹捧呗,岄青寒面对炎泽野轻松了许多,放松说话也不是问题,倒是发现了炎泽野这人其实优点也是有的,比如实力护犊子,比一些怂包主子要好太多,当然这冒进的脾气也成了缺陷。
“说说正事吧,咱们下一步该怎么走才好?直接帮着风子御打仗似乎达不到预期效果。”炎泽野皱着眉头说道,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变得越发依赖岄青寒,几乎事事都想征求他的意见。
“咱们明日就起程,回到大营里。”岄青寒早有计划,这时候底气十足,但不能一次性全说出来,要循循善诱。
“现在回去?那风子御这边怎么办?”炎泽野再一次摸不着头脑了,他总觉得这个军师说话太有深意,不用心揣测很难想出其中奥秘。
“殿下您离开大营时间也不短了,再不回去司马超恐怕要疑心,如果被知道您不在营内,事情就会变得麻烦,很难解释。”岄青寒这般分析道。
“这点本殿下倒是没想到,还是你想的周全啊。”炎泽野确实没想到这点,他只顾看眼前了,忽略了大局。
“不仅如此,风国出兵消息闹得如此声势浩大,司马超怕是早已知晓了,肯定会向兰国请求增援,但是路途太过遥远,在远水解不了近渴的情况下定会有求于您。”岄青寒分析的头头是道,听得炎泽野连连点头。
“那司马超着实可恶,用得着的时候狠命巴结,用不着就一脚踢开,就应该早点看透他的嘴脸。”炎泽野恨恨道,他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一开始轻信了他人,对司马超一点好感也没有。
“还不到咱们爆发的时候,如果他来借兵,咱们不妨答应他,取得了两边的信任,坐收渔利不是更好?”
听闻此言,炎泽野眼神大亮,“有军师在侧,本殿下何愁大业不成,哈哈哈。”
“殿下过奖了,还是您决策英明的功劳。”岄青寒觉得他已经能拿奥斯卡了,第一大奸臣的称号完全消受得起。
这边炎泽野是开心了,另一边的司马超就忧愁了,想他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大好前途难道就要断送在这里?见炎泽野一面难如登天,怎么会形成这个局面,他十分不甘心。
而风远修在公孙陌二人的帮助下如虎添翼,事情进展十分顺利,有两位神医在,那些水土不服的士兵算是得救了,不在忍受上吐下泻的折磨,渐渐有了精神,冉良对二人十分尊重。
作者闲话:
正文 第七十四章 落网之鱼
这一日,司马超再也按捺不住出现在了炎军大营门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滋味他已经体会过了,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他亲自出马炎泽野还是不肯见,那么他就不得不修书一封给炎国皇帝了,如果是他授意的,那就是两国之间的事情,如果是炎泽野自作主张,那么他就有话可说了。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守门的小兵一见到司马超,立刻笑脸迎上,这前后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让他摸不着头脑,上次袁明回去不是说受了冷遇嘛,不是说态度很嚣张吗?
“元帅是来找大皇子殿下的吧,里边请里边请,殿下已经恭候多少了。”小兵这态度似乎早就知道他要来,明明是收到了热情欢迎,可是没由来的司马超就是觉得不舒服,怎么说呢,被别人预判了行动失落感?
进了炎军主帐,炎泽野热络的打了招呼,“司马元帅来啦,稀客啊,赶快坐下,尝尝我们炎国出产的水果,味道很好的。”
司马超觉得他可能在做梦,要不就是炎泽野受了刺激,笑的这般灿烂的是从前整日愁云惨淡的大皇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遇见什么好事了?一连串的疑问盘踞在心间,却不知从何问起,郁闷……
“大皇子近日心情似乎不错,可是有什么喜事?”司马超试探道。
“元帅屈尊降贵前来,可不是天大的喜事吗。”炎泽野在心里冷嘲热讽,出口的语气听上去倒是真挺高兴。
司马超自然听出了炎泽野的嘲讽,他还以为几日不见这扶不上墙的大皇子懂得隐忍了呢,原来还是个不懂事的,这下子反而放了心。
“大皇子这么说就是不对了,司马一个小小元帅,怎比得上皇子尊贵,亲自上门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司马超很是谦虚的说道。
“元帅所言甚是,本殿下深以为然。”炎泽野心中畅快啊,默默夸赞岄青寒,对付这司马超,豁出脸面就是了,要说别的难,这不要脸谁不会啊。
司马超吃了个软钉子,不知该怎么回了,只能干笑,他觉得这炎泽野不止不懂事,连好好聊天都不会了,放在以往肯定会谦虚几句,如今已经自负到这般地步了?
炎泽野静静看着司马超的脸色变化,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关心道:“元帅前来除了叙旧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事啊,看你精神似乎不太好,眼眶青黑,莫非有烦心事?”
司马超险些忘了来的目的,这炎泽野倒是给他提了个醒儿,不过看对方那副得意嘴脸,他就知道炎泽野等着他求他呢,心头一阵不适。
“不知道殿下有没有得到风国出兵的消息,听闻已经到华洲了。”司马超仔细观察炎泽野神色,妄图看出点什么。
“有所耳闻,动作倒是挺利索的,也不知怎么想的,以前也没有预兆。”炎泽野表现的也很困惑,但是只字未提联军的事情。
“那殿下怎么看这件事?锦州离华洲可是近的很,不知何时可能就会有战事了。”司马超不知炎泽野何时变得这般老油条了,换做从前,定是早就豪言壮志的说合力抵抗云云,今日却死活不吐口。
“难办得很啊,听说还是风子御亲自带兵呢,士气不小。”炎泽野听了岄青寒的意见,就是绕弯子不说重点,这上门求人的必须低姿态才行。
司马超快要吐血了,他算是看出来炎泽野的心思了,不就是想看他伏低做小吗,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事儿无需放在心上,一咬牙就上了,“司马此次前来,确实有要事相商,风军来势汹汹,兰军兵力不足,援军又不能马上到位,咱们兰炎两国交好,还希望殿下能借点兵力帮助司马度过难关。”
“要是司马元帅还是年轻啊,宴会上还想让炎军回国,幸好本殿下远见卓识,料想风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否则今日元帅你想借兵,本殿下也爱莫能助了。”炎泽野十分不客气的说道,把他当初不甘心兰军独吞战果说成了眼光长远,颠倒黑白其实挺爽的,看司马超一脸便秘的表情更加有趣。
“殿下所言极是,是有大智慧的人。”司马超说着违心的话都快把自己呕死了,说这种话会短命的,如果可以,他想一刀砍了炎泽野。
“借兵的事情好说,炎国自当支持,元帅就放心吧。”炎泽野吐了口,这戏就算是告一段落了,送走司马超,赶忙叫来了岄青寒,和他分享了司马超吃瘪的喜悦。
袁明一直在外面等着,心想这俩人说什么用了这么久,难不成真成叙旧了,说起来这俩人还真没什么旧可以叙,正想着,便瞧见司马超出来了,本想逢迎几句,可是看主子的脸色就打消了念头,因为他还想活的久一点。
此时的炎国皇宫里,炎泽宇表情阴郁的坐在书房,应该是几日前就开始,只要他出门就会发现有人跟踪,甩掉一个就会出现另一个,导致他想做的事情全都搁置了,几次三番的想去查幕后主使,可惜那些跟踪的人小心的很,连个毛都没发现。
叶无亦确实够意思,每日安排手下轮值跟踪炎泽宇,云思亦也说话算话,和叶无亦采取了同一套路,因此每天有不止一拨人跟踪炎泽宇,还挺有乐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