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可是冤枉了何欣何苗,夏榕午睡不喜欢他们在身边伺候,他们想留下来,夏榕也不让,说是让他们有事情忙的就去忙,没事情的就干点想做的事儿。何欣何苗没法子,只能在屋外守着了,随时听着屋里的动静。
夏榕这一身衣服看的沈相言实在是不好受,纱罗穿起来轻柔凉快,但这料子确实有些透,何况是这么浅的颜色,他离得越近看的也越发清楚,拉过毯子给夏榕盖好,怕他在软塌上睡的不舒服,便俯身抱起夏榕,小心不把人弄醒的将人放倒床上。
夏榕醒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相公结实的胸膛上,原来沈相言这两天也是实在有些累,看夏榕睡的香,也跟着换了衣服上床抱着夏榕一起睡了个午觉。夏榕醒的时候,沈相言还在睡,看着睡着的相公,夏榕忍不住伸手描绘他的脸,不管是两道剑眉,紧闭着的眼睛,还是高挺的鼻梁和略薄的嘴唇,他都觉得好看,嫁过来的第一天他就知道相公生的好相貌,但这么久了本该看习惯的样貌,他倒是越看越喜欢了。
不忍吵醒他,夏榕就这么痴痴的看着,他也好几日没见到相公了,这会儿一醒来便见到开心的不得了,以前经常陪自己的人,突然不在自己身边,他还是挺不习惯的。
沈相言睁开眼的时候就见到夏榕拄着胳膊看他的模样,伸手顺了顺他的头发,笑着问“榕儿可是想我了。”
夏榕听他这么温柔的问自己想没想他,想到这几日见不到相公,不自觉就红了眼眶,“想了,每次榕儿醒了都见不到相公。”越说越委屈,他当然想他了,怎么可能不想,不想让相公看见自己这丢人样子,一头埋进被子里闷闷的说。
第十四章
沈相言见他这么个委屈模样,顿时心疼不已,平日里疼着宠着都来不及的,结果让他这么不开心的原因却是自己。他也知道自己最近实在太忙,没时间陪他。不过他手底下现在可用的人实在太少,沈安也被自己调到新开的铺子里了,就连陈财和冯勤两个半大小子也被他指使的团团转,他这个主子也自然好不到哪去,好在他最近提拔了几个,慢慢跟着学也能派上用处。
今天他这么早回来也是想着小夫郎好久不见他,肯定是要着急了,这才挤出来这么半天。好在事情也要差不多了,叹了口气,一把把小夫郎抱了起来放在腿上,看着夏榕越发眉目清秀的小脸,亲了亲那双就要哭出来的眼睛,“榕儿乖,相公也想你,相公答应你忙完这几天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去佛光寺上香吗,到时候相公带你去。”
夏榕虽然有些委屈,但其实心里知道相公忙的是正事儿,也知道相公这么辛苦都是想让自己过的好,这会儿听着相公还要回头来哄他,越发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越想越愧疚,为了相公不在为自己担心,便顺着相公的笑着说,“那相公和榕儿说好了,过几天要带榕儿出去的。”
其实夏榕并不在意能不能出去,他在夏家那么多年只能待在那个小院里也没什么不适应的,他真正在意的只不过是相公能不能陪他罢了。
“好,好,相公答应你的事儿什么时候反悔过。”沈相言连忙答应着,顺便搂紧些夏榕的腰,给他讲这段时间遇到的有意思的事情来转移夏榕的注意力,见夏榕终于开心了点,这才偷偷松了口气,他刚才还真是怕夏榕就这么哭出来,那他还不得心疼死。
两人说着说着,沈相言的心思不自觉的就被手下仅隔着一层纱罗的温软触感吸引了,刚才因为着急想让夏榕开心没注意,这会儿夫郎在怀,倒是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夏榕的身子不像他这般硬邦邦反而是软软的,因为这半年多的细心调养抽高了不少的身形现在抱起来也是舒服的很。
沈相言想忍忍,但看那张小嘴儿一开一合的认真和自己说着话,便真是实在忍不住了,低头亲上了那柔软的唇瓣,一双手也在夏榕身上不老实的揉弄起来。夏榕被他突然的亲吻惊到,刚想要伸手去推,复又想到这般对自己的是他的相公,而且也不是没被这么亲吻过,便改为环住他的脖子,试着一点点适应。沈相言直到感觉下腹一紧这才惊醒过来,看怀里小人被他欺负的一身娇态,匆匆留下句,“我去沐浴。”便逃也是的快速跳下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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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天空澄碧,纤云不染,两辆马车相继停在佛光寺所在的山脚下,先是一位着竹青色绣云纹锦袍,头戴白玉发冠的男子跳下马车,这男子一身温文如玉,如沐春风的气质,惹来好些在场人好奇的目光。只见这男子下了马车也不走,反而是从马车里抱出一位身穿月牙白绣竹纹长袍的双儿来,见这情景就知道这两人是夫夫了,这让在场很多刚才想打听这是哪家公子的未婚女子和双儿顿时失望起来。
夏榕被抱下马车简直是红透了脸,这是在外面,还是离寺庙不远的地方,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说自家相公了,想到相公他最近越来越多的那些亲密举止,本来就红的小脸儿更红了。
因为太阳实在太大,怕晒伤了夏榕,沈相言接过何欣手里的伞,亲自给自家夫郎打起伞来,“榕儿,是不是天气太热了,怎么脸这么红。”
这简直就是明知故问,气的夏榕在沈相言腰上掐了一把。沈相言也不恼,故意“哎呦”了一声,喊起疼来。夏榕也是第一次这么掐人,这会儿听相公喊疼,还真以为自己掐的疼了,忙上手想给相公揉揉。不过一抬头就见自家相公一脸笑意的看着他,那脸上哪有疼的样子,知道这必定又是在欺负自己了,便也不打算在理他,转身就往山上走去。
沈相言看他气得一张小脸鼓鼓的,只觉得无比的可爱,怕夏榕真晒到了,忙大步跟着一边给他打着伞,一边温声哄着让他别生气了,这么大热的天再生气仔细着一会儿难受。
夏榕是听家里下人说过佛光寺特别灵验,才一直想来上个香许愿,顺便求个平安福给相公的。只不过想要到佛光寺还需要爬上一段山路,为了显得心诚一些也没叫轿子,夫夫两便并肩一步步爬山,后面不远跟着何欣何苗还有几个家里最近请的护卫。
夏榕爬到一半的时候就有些累了,沈相言看他爬的实在辛苦便拉着他在附近的石头上歇了歇,哪想却碰到夏家母女。夏榕看见这母女俩虽心里觉得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碰到这两人有些扫兴,但毕竟他是从夏府出来的,便恭恭敬敬朝夏母行了礼,“没想到能碰到母亲和姐姐,父亲最近可好?”
夏季看到夏榕现在这气派劲儿,就觉得他这是像她炫耀来了,顿觉心中不快,刚想上前抢白几句,就被自己母亲拉住手制止了。夏季看了看几步之外的沈相言,眼睛转了转,这男人本来就应该是他的,夏榕也不过就是抢了她的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鼻子里哼了一下,也不再抢着说话了。
“还是小公子孝顺,你父亲很好,前阵子还提起你了呢,说是让你没事也回府上看看。”
夏榕知道他这个母亲惯是会说这些场面话的,他也没太在意,他那个父亲还能想到他才怪了。沈相言也在这时候上前和夏母见了礼,喊了声“岳母。”几人又客套了几句,沈相言不欲和她们多聊,便寻了个借口先带着夏榕先往山上走了。
见那两人离开,跟着的好几个下人也急忙跟着走了。夏季忍不住和自己娘亲抱怨了几句,“娘,你刚才怎么不让我说话,那夏榕也好意思在我面前摆架子,也不看看他现在这一身都是我给的他。”想到刚才看到那个沈家的,以前没近看过,刚才看着长得还真是挺不错的,想到这突然感觉脸上有些热。又想起这阵子和小姐妹们聚会,说的都是香自来出了哪种新香水,谁买到了,味道怎么样,现在想想她要是当初嫁给沈相言,是不是可以随便用那些个东西。而且今天看夏榕的那一身打扮,沈家现在应该也是挺有钱的吧,才能供的起他这样的生活。
李兰芝一看自家女儿这模样,毕竟是她娘,怎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在想想那沈家现在也就只有个沈相言一个,上面也没有公婆需要伺候,现在想来还真是件好亲事,真是有点可惜了。想了想自家女儿这容貌也不差,摸了摸女儿的头,“这些话哪是当着沈家那小子面儿能说的,娘可问你,可是后悔当初推了沈家的婚事?”
“那本来就是女儿的东西。”夏季不服气的道,“现在倒好,白让夏榕占了这么大便宜,娘你可得让爹给我做主。”
李兰芝想了想这事儿也不是没有办法,便安抚了自家女儿几句,让她别自己瞎行动,一切听自己安排就好。
第十五章
沈相言和夏榕中途又休息了一次才爬上山,佛光寺的香火很是旺盛,每年慕名来这里烧香拜佛的人也是络绎不绝。进了正殿,就见一尊金身佛像映入眼帘,见夏榕一脸虔诚的跪在佛像前上香许愿,沈相言也跟着一起拜了三拜,他一直都是不信佛的,可他这情况分明就是起死回生,又容不得他不信。
跪在佛像前,沈相言真心感激上天,让他得此机缘,能让他死而复生并且在这个地方找到一个能陪他度过一生的人,不过这也就足够了,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只信自己的,自然也不会对佛祖许什么愿,他最重要的唯不过榕儿一人,而榕儿一生的安宁喜乐也都会由他来给。
上过香后,夏榕拉着相公衣袖,让他在殿前等他一会儿。沈相言依言站在殿前等夏榕,不过没站一会儿就见一位长得慈眉善目的的老和尚步履稳健的朝他走来,到他身前单手行礼道了声“阿弥陀佛。”沈相言也对这和尚回了一礼。
“贫僧法号甚寂,我观施主与我有缘,不知肯否随贫僧到住处喝上一杯茶。”
沈相言听着这话,要不是这个地方他都以为遇到江湖骗子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跟着甚寂大师去了他的住处,不过也没忘留下一个人等正君,以便夏榕回来找他找不到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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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榕和相公说过之后就跑去给寺里填了些香火钱,又求了一道平安福这才心满意足的准备回去找相公,不过半路却被夏母身边的小丫头拦住了,夏榕心生疑惑,不过既然母亲派人来找他,自是不好拒的。
见夏榕几人过来,余嬷嬷亲自上前去请人进屋,待进了屋夏夫人3 见夏榕要给她行礼还亲自上前把人扶了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见外,和自己母亲还动不动行礼的,来坐下陪母亲说说话。”
面对突然亲热了许多的夏母,夏榕心里却是生出了几分警惕,他这个母亲从来都是对他冷淡的很,也不知道今天要找他说什么。他本来就是个不会说场面话的,这会儿更是不知道怎么回话,便小声应了一声“是”就不说话了。
夏夫人也不介意他这副模样,让余嬷嬷给他端了一杯茶,才柔声慢慢道,“自从让你去了沈家,我和你父亲每晚都睡不好,当初因为你嫡姐身体不好,我和你父亲又实在宠她,怕她太早嫁去夫家不适应,这才起了让你待嫁的心思。”
夏榕低头听着这话,心里一跳,不知母亲突然提起这事儿是要做什么。夏夫人顿了顿继续道,“这段时间我和你父亲时常想起和沈家议亲那会儿,也是觉得愧对沈家。虽然我和你父亲还是不舍得,最后决定还是把你嫡姐嫁过去,这样我和你父亲也能心安些。”
夏榕听了母亲这话,不可置信的抬头瞪大了眼睛,“母亲,那我…”
夏榕还欲说下去就被夏夫人拉着手打断了,“母亲知道委屈了你,不过放心以后你嫡姐嫁过去自是不会亏待你,你们两个一起不是也有个伴嘛。”
夏榕听了这话把手从夏夫人手中抽出,想到相公会娶别人,就觉得心里有块地方好像被挖了去一样的疼,不,相公说过只会有自己一个人的,夏榕拽紧袖子还是鼓起勇气对夏母认真的说,“母亲,相公说过只会要我一个人,自然也不会娶嫡姐的。”
听了这话,夏夫人不急不缓的端起茶喝了一口,“傻孩子,不说男子三妻四妾视为平常,就说是个男人都会想娶一个女人做妻子,难道你想你相公在外一直抬不起头来吗?放心,这事儿只要你点头,你家相公也不会说什么的。”
夏夫人只当他还是孩子,男人说什么只要你一个人,那怎么可能,否则夏榕是哪来的。
拽着袖子的手指不自觉的颤抖,他最怕的事被人说了出来,他自己是个双儿这改变不了,相公是疼爱他,但真的不想娶女人为妻吗,如果不是当时情势所逼,相公也不会娶他的吧。
夏夫人也不指望一下就说服他,她已经安排好夏季和沈相言见面,稍后只要他拉着夏榕随便走走,恰巧遇见两人举止亲密,也容不得他不信了。
见余嬷嬷对她比了个手势,夏夫人知道这是安排好了,便起身将衣衫稍作整理,“听说这寺庙后面有个林子景色不错,小公子陪我走走吧。”
夏榕现在心下一片乱,也不知道夏母到底说了什么,见有人要拉着他走他也没反抗。
这边沈相言在甚寂的屋里喝了几杯他亲手泡的茶,两人聊得也还算愉快,这甚寂法师原来还是佛光寺方丈的师弟,最后得了他给的两串佛珠刚出了屋门就见一小厮朝他跑来,那小厮介绍自己是夏母身边的,说是夏榕有急事找他,派他来叫他过去。
沈相言听说是自家宝贝找自己,也不管别的急急忙忙跟上去,一边走一边问那小厮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小厮只说是派来找他的,问别的却支支吾吾一句没有,沈相言听这小厮的回话直觉不太对,夏榕就算有事找他,怎么不派他身边跟着的人来找,反而是个夏母身边的小厮来的。
想这事儿肯定不是这么简单,沈相言不自觉便多留了个心眼,但毕竟这事说不得准,万一真是他家榕儿找他可怎么办,便还是不动声色的跟着这小厮走了。
这边夏母带着夏榕在林子里走了一会,快要到一个亭子的时候就听见夏季的声音从亭子传了过来,“你说有人派你请我过来,怎么还不见人。”
“请小姐稍等,我家主人马上就到。”一个小丫头回话。
夏母笑着对余嬷嬷道,“咱们还是在这等等吧,我也好奇想知道是谁约了咱们家季季,我这个做娘的要是现在过去季季可是要恼了。”
余嬷嬷听夏母这么说也笑着应是,几人就在一片树林的遮挡下等了起来。夏榕这边正想不明白为何嫡姐在这等人见面,夏母却不阻止,万一来的是个外男夏季的名声可怎么办。
正想着林子另一头就传来脚步声,还有个男人的说话声,“说好的美人可是来了?”那男人三步两步快速进了亭子,待亭子里传来夏季的怒骂声时,夏母脸色已经铁青,“还不快把小姐带过来。”
距离有点远,夏季看不清那男人的容貌,反而是他头上的金发冠这么远都能看到。夏榕不明所以的看了这场闹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手拉着走了,那只手带着细细的薄茧,是他熟悉的触感,不用猜也知道是自家相公。
拉着自家小夫郎的手和夏夫人告辞之后,两人就出了林子,本来这回就是准备领着夏榕出来散散心的,结果闹了这么一出,幸好他多留了个心眼,要不然可不就进了夏夫人的局。
看了看天色,下山也是来不及了。沈相言便和这里的僧人说明想要留宿一晚的事,那僧人也很习以为常的帮他们安排了客房。
寺里给香客住的客房条件自然好不到哪里,但毕竟佛门清净之地,也只能一切从简了。
来前听说寺里的斋菜不错,沈相言便命何欣就去取了些来,都是些寻常能见到的白菜,萝卜,木耳等物,只不过做的精细些。沈相言看坐在对面的夏榕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递给他一碗白米饭道,“榕儿尝尝,听说这里的斋菜味道还不错。”
夏榕尝了尝感觉味道还不错,但他因为刚才夏母的话实在没什么胃口,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就是吃不下,沈相言也没说什么拿过夏榕手里的碗,夹着素菜一口口准备喂给夏榕吃。
看相公要喂他吃饭,也不是几岁的小孩了,夏榕实在是不好意思,想抢相公手里的碗自己吃,“相公,我自己来吧。”
沈相言也不管他的推拒,“乖,张嘴。”见一筷子的木耳丝在嘴边,夏榕只好张开嘴吃了,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足足吃了大半碗饭,沈相言才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