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担心自己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毕竟身体中有着超脑和芯脑两大杀器,必要时他完全可以使之自爆。
自爆之前他甚至可以将所有自己所见所闻通过超脑和芯脑传递出去……
胡乱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加上身体上的疲惫,余冰不知不觉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
睡眠使头疼的感觉逐渐减退,意识迷迷糊糊间,卧室门又被人推开了。余冰抬头望去,看见库伦索端着一盘东西走了进来,将之放在床头柜上,而后俯下身——
他下意识向后躲了一下,瞳孔微缩,显然身体还留有之前被对方卡住咽喉要害的余悸。
然而那人却只是温柔地在他额头上摸了一把,而后很是欣慰地笑了笑:“退烧了。”
退、退烧了?
他发烧了吗?
余冰怔怔地看着对方面上那抹温柔的神色,简直如坠梦中,他不自觉便张口喃喃道:“你……”
“怎么?”面前的库伦索歪了歪头,有些疑惑。而这副温柔的模样让他胸口莫名澎湃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就在余冰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他冲动地开口道,“我的身份你能不能别泄露出去?”
这句话说完后他就后悔了,太莽撞,莽撞的甚至无从补救。他讷讷地望着对方,却见那人仍旧一脸温和的模样:“如果我说可以,你要如何报答我?”
余冰抿起唇,小心翼翼道:“……我可以做更多糕点,你不是喜欢吃甜食吗?”
“唔……”库伦索居然煞有介事地思索片刻,之后轻轻摇头,笑得有些狡黠,“只是糕点可不够。”
闻言余冰眨了眨眼:“我还会做更多菜!只要有菜谱……”
他的话因为对方的动作生生被打断,那个人再次伸出手来,不同于之前探视额头温度的动作,而是微微向下,落在他的颈项上,拇指轻轻抚摸着他的喉结,那触感一如之前对方所做。
但不同于之前那个隐含威胁的动作,这次余冰却生生从对方这个动作中感受到些许难以言喻的暧昧来。尤其是那个人正专注地盯着他,眼中不若先前冷冽,温柔的几乎能将人溺毙:“我今天救了你一命,若是再帮你隐瞒身份,算是救了你两次。”
他说着顿了顿,双眼微眯,神色仿佛带出些许……狎昵:“救命之恩,当如何报答呢?”
余冰愣愣地盯着他逐渐靠近的脸庞,心头鬼使神差般回复了他那句话: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不等他做出反应,那个人已经吻住了他的唇。
心悸的感觉随之袭上心头,余冰在对方亲上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傻了。他感觉自己心跳如擂鼓,脑海中满满叫嚣着“不可!”,然而身体却十分诚实,任由对方将自己压倒在床面上,疯狂掠取着自己的唇。
这算是……潜规则吗?
感觉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余冰脑海中昏昏沉沉的,任由那人反复亲吮。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时被褪了个干净,等到他察觉之时,双手已经环在了对方脖颈上。
身体宛如漂浮在海中的一叶小舟,载沉载浮,他一会儿感受着身体被拥抱、被进入时的火热感觉;一会儿又仿佛灵魂出窍,站在第三者的角度观看着床上二人翻云覆雨……面红耳赤,却又无比舒畅。
作者有话要说:
O(∩_∩)O
OOC
受君掉马了,距离攻君掉马还会远吗?
第65章 第六十四章:相信右相
——原来我想要的是这个。
在难以言喻的快感中醒来后,余冰睁开眼,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了这句话。
他后知后觉感受到了做……梦带来的羞耻感,但这个带颜色的梦也让他忽然醒悟过来,自己这段时间总是莫名冒出的某些奇异想法,以及对那个明明该敌对的人莫名的信任,原来都是因为——不知不觉间动了心。
这实在有些打击人,毕竟在余冰的认知当中,金家人一直都是他敌视的对象。往小了说这是杀死他父母的凶手的家族,往大了说,所有伽马星人原则上都是地球人的敌人。
作死爱上了敌对之人,还是家族式的敌对,怎么总有种罗密欧与朱丽叶(他哥)的即视感?
他抬手抹了把脸,身体一动,又感觉到某处不自然的湿热,面色顿时一黑:做个带色的梦还遗了点不怎么健康的证据,这感觉真是哔了狗了!
正要下床,房门忽然被打开,余冰急忙将已经掀起来的被子拉回来盖上,瞪圆双眼望着端了个托盘走进来的库伦索。
——嗯?托盘?!
这是个什么节奏?!
即视感太强烈,瞬间让余冰想起了刚刚做的那个梦。他惊疑不定的看着对方走近,差点怀疑自己还在梦中尚未醒来。
库伦索注意到对方惊悚的表情,眉一挑,却并未开口询问。他从监控中发现余冰醒过来,就端了加热的糕点与食物进门。
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弯腰的瞬间,库伦索眼角余光瞥见对方下意识向旁缩了缩,面上神色更是说不出的古怪。
像是抗拒,却似乎又有点其他的什么……
这是之前吓到他了?
他眨了眨眼,放下托盘站起身,声音很是冷淡:“醒了就吃点东西,你应该消耗了不少,补补吧!”
刚刚干了坏事的少年面色瞬间爆红:消耗过多什么的,用在这里真的合适吗?
——好吧是真的合适,想歪的只有他而已。
余冰浑身僵直的坐在那儿,手掌死死压住被角,讷讷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实和梦境他还是能分得清的,毕竟那种严重OOC的人设也只有在梦中才不会意识到不对劲。眼前这个高冷的才是正常状态……
发现自己又有遏制不住脑洞的趋势,余冰急忙平心静气,眼观鼻鼻观心,很是敷衍的道了句:“多谢您了!”
库伦索“嗯”了一声,转身出门,走到一半时又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收拾完就来客厅,咱们谈谈。”
“……好。”
等对方出门后,余冰才放松下来,视线转向放在一边的托盘,脑海中忽然又不合时宜的冒出了个疑问:——为什么是“收拾完”而不是“吃完”?
细思恐极。
余冰打了个冷颤,忙打消掉这个不怎么美妙的联想,强忍住立即冲向卫生间的冲动,先用卧室内的简易清理仪将狼狈之处清理了一下。
他手脚仍有些软,绝不是那啥……消耗过大的缘故,而是食物中毒的后遗症仍未完全消退。勉强扶着墙壁处理完不可告人处之后,他这才裹着身上皱巴巴的衣服走出了卧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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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余冰手软脚软地挪入卫生间以堪比龟速的速度洗了个澡,顺便处理掉身上所有衣物裹着浴巾出来时,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这期间库伦索一直在客厅的沙发上端坐着处理终端上传来的信息,并未抬头看他一眼。这让余冰多少松了口气,却又有些莫名的怅惘。
才发现自己对这个人有点那啥的意思,却发现对方对他毫无兴趣(?),老实说挺打击人的。余冰还没从喜欢上仇人家族中人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就又受了这一重击,没让他被打击的萎靡不振,反而被敲的清醒过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纠结这些小情小爱?他小命都快不保了!
将那个带颜色的梦从脑海中彻底驱逐出去,余冰一边从屏风后的小床柜中摸出换洗衣物,一边思索起如今的处境。库伦索的态度且不说,单单地球人身份暴露一事,就足以让他拉响警报。
退一万步来想,就算库伦索真的不将他的身份透露出去,然而被禁锢住自由,也意味着他的处境比现在好不到哪儿去。
没了自由,他要如何堂而皇之研究伽马星的文明?
再者,以库伦索的身份,必然是要回到伽马星的行政中心去的,他将会有更多面对伽马星政要的机会。而在首都那里,异能测试的装置必然更加多,他虽然称不上举步维艰,但暴露的可能性必然更大!
而且库伦索是个政客,理智考量,他不可能放着自己这么一张牌不用。无论是以“抓到地球间谍”的名义给他自己增加政治筹码,还是以他的身份对地球联盟方进行要挟,从而谋取利益,都是非常可能的发展方向。
所以他必须想办法脱离对方的掌控。
然而这也是道难题,且不说脱离之后他必然会面对库伦索的追捕,单说经历过刚刚发生的事情,这人必然已经对他有所提防,从卧室角落中的那个监控装置便可见一斑。这种情况下,他要如何逃走?
再想办法杀了他吗?
再退一步,就算他真的想出了能瞒过对方种种封锁而杀死他的方法,经历过之前的事情,他还能下得了手吗?
余冰扪心自问,最终无奈苦笑。
他当然可以。
星球面前无私人利益,他是军人,虽然做不到兰姆斯那种程度,但必要的时候他依然下得了手,尽管会因此而难过——这个认知让他有些唾弃自己:所谓“鳄鱼的眼泪”说的大概就是他这种人。说什么动心欣赏都是虚的,真正事到临头,也许他仍是那个联盟一手培养出的军人。
所以,为了不使自己陷入两难的尴尬境地,那种桃色思想,还是趁早掐死在萌芽当中吧!
自嘲之余又轻轻摇头,想得太远了。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如何摆脱眼下的困境——毕竟目前他想不出任何办法来杀死对方。
然而办法从哪儿来?
思量片刻,余冰双眼忽然一亮:他想起了临行前谭明教官曾经给过他一个锦囊妙计!虽然觉得有点扯——但现阶段这算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他透过屏风向外瞥了眼,库伦索仍坐在沙发上,并未对他躲在屏风后的举动有任何反应。他悄悄吸了口气,借助超脑的屏蔽打开终端,调出那个隐藏极深的文件来。
输入口令,点击解密,余冰盯着文件中浮现出的一行四个标准的汉字,满脸懵逼:
这个秘密文件真的没被掉包吗?!
余冰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上面依旧是这样四个字,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他不禁沉默了。
为何身为地球人的谭明教官会让他相信一个伽马星人?他不可能真的有预知异能,算到他会与这位右相有所牵扯——那么这四个字又要如何解释?
这种情况下,让他相信一个伽马人——他能相信这个人吗?
就在此时,屏风后忽然响起了库伦索的声音:“你的衣服还没穿好?”
“就好了!”余冰急忙答应一声,飞快将终端上的文件关闭,而后步履蹒跚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稍一犹豫,迈步挪到了库伦索对面的沙发前坐下,努力想要正襟危坐,却因为身体乏力的缘故透出明显的强撑味道。
“您要跟我谈什么?”
库伦索抬手将终端关闭,身体坐直,修长的腿抬起交叠,摆出了一副闲谈的架势:“你不用太紧张,我接下来要跟你谈的事情,对你并没有什么坏处。至少——不会比你想象中更坏。”
余冰抿了抿唇:“您说。”
“在此之前你可以放松一些。”库伦索的目光在对方微微发抖的手掌上扫过,“你身体的后遗症还没完全好,强撑对你没好处。”
闻言余冰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他所说放松下来,身体向后倚靠在椅背上,换了个不那么吃力的姿势。
见他放松后,库伦索微微颔首表示满意,这才继续之前的话题:“昨天我说过,以你的身份,我不可能放任你独自在外。这几天咱们也算是共患难了,多少有点情分在,我不会杀你,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对你的身份保密。但与此同时,你必须跟我前往首都,并且未经允许,不得随意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之外。”
这一点昨天他就说过了,今日又给出了一定程度保密的承诺,但余冰悬着的心并未放下,他望着对方那副神色平静的模样,心中疑惑的种子发芽抽长,根须茁壮,深扎在心田难以释怀:“我能请问一下,你为何会同意替我保密吗?”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这一点你不用知道太多。”库伦索并不欲与他多说,而是道,“你姑且可以理解为,我另有打算。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只要你别做出什么傻事,自然也就不会有其他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夜班,提前更新。
那个要跟我打赌购物车内衣物的,你赢啦
第66章 第六十五章:以防万一,得罪了
这看起来是一笔还算合适的买卖。
余冰在心中发出嘲讽地笑声,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个人刚刚那句话,是在用他的生命为筹码来威胁他?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余冰的面色依旧很冷静,甚至可以说,经过这混乱的一天后,此时此刻他终于彻底冷静下来:“我有不答应的余地吗?”
库伦索望着他微微一笑。
余冰沉默下来,脑海中再度浮现刚刚看过的那份秘密文件。
相信右相……吗?
赌一把又何妨呢?
更何况,他也很想知道,这人究竟卖的什么关子。如若对地球联盟有害无益,那么——
至少离得近了,他也能选择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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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余冰如今的身体根本经不起折腾,网店的生意逼不得已叫了暂停,一日三餐他也不可能处理。库伦索干脆将他拎到了卧室内,让他继续卧床养病。
“到了晚上你的排毒会到关键时期,你那张小床还不够你翻身。”库伦索说完,想到白日那场伏击,眸光暗沉,“趁着这两天把身体养好,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余冰如今没有和他讨价还价的余地,对方说什么他也就听着便是。再说难得对方主动将卧室让了出来,睡双人床自然比单人床舒服许多。
好在余冰之前做的糕点还有剩余,能够充作两人这两日的口粮。按照库伦索的判断,四十个小时后他体内的毒素就能完全代谢掉了——换而言之,等到明天晚上,他的身体就能大好。
届时就是他们离开此处的时候了。
临走前才第一次在这间(暂时)属于他的卧室中住上一宿,余冰的感觉很有些微妙。可惜这个晚上他注定休息不好,才到傍晚时分,余冰就逐渐感觉到了周身逐渐泛起阵阵蚁噬般的麻痒感。
那种麻痒由浅至深,从最初皮肤表面局部的浅浅瘙痒逐渐蔓延至全身,而后攀爬入骨。难受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在床上东蹭西蹭,滚来滚去——他终于明白库伦索为何会说他那张小床不够翻身的,以他现在忍不住满床乱滚的状态,如果还在客厅中的小床上,估计早已滚到地上去了。
如此翻来覆去许久,麻痒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窗外的月光从南面逐渐挪向北面,余冰才大汗淋漓地平静下来。刚刚那一番折腾让他消耗了大量体力,这会儿终于平静下来,他迷迷糊糊地半阖着双眼,渐渐有了睡意。
刚沉入梦乡,长时间锻炼出的警惕心忽然警铃大作:
有人!
他猛地睁开眼,视线对上站在自己床边的身影,反射性便要起身。对方却比他动作还快,一把捂住他的嘴,翻身上床——
熟悉的冷香味随之袭来,余冰认出来人的身份,一颗心砰砰直跳:是库伦索!
他又是吃惊又是紧张,感觉到对方靠在他耳边,轻声道:“别出声!”
发现对方身份的一瞬间,余冰忽然有种迷之熟悉感,眼前这一幕让他隐约觉得似曾相识。然而不等他深究,窗外忽然闪现出一道身影,跟着有什么向着室内扫描进来。
是红外扫描!
余冰心下大惊,随即猜到对方应当是奔着身边这人而来——多半是白日那件事,让这人的对头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才有此时的举动。
他口唇被对方捂住,后者用另一只手以一种十分亲昵的姿势将他揽在怀中。两人身体贴的极近,红外照耀下如同一对交颈鸳鸯,窗外之人扫描过后,便不动声色地离开了,留下屋中二人不敢稍加妄动,只能听见彼此压抑着的呼吸声响。
又过了几分钟,确定窗外之人彻底远离,库伦索才慢慢松开紧捂着余冰口唇的手掌。余冰大口喘着气,忽然想起这一幕究竟在何时发生过,身体顿时一僵:当初飞船上,小卫生间!
那时帮了他一把的那个人,会是——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