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柳轻非和零,众人皆带着一脸迷惘望向了那个蓦地发话的冷酷男子,差点忘记了他可是江湖上神秘的教主大人,此行他忽然出现在皇宫中已是怪事一幢,现今又知道了他们这么多的内密……
“你混入皇宫究竟有何目的?”
“你在做梦。”
夏洛和柳轻非同一时刻对那个酷酷的教主大人发问,只是前者的语气带着严肃,后者的语气带着不屑。
言烁瞄了他们二人一眼,随后又望了皇帝和八王爷两眼,最后视线落在零的身上,“我无意参与你们的事,我原本的目标只是柳轻非。”顿了顿,他眸色如炬,“但是如今,我想要得到你。”
夏洛和柳轻非同时眸色一定,面色倏然变得狠戾,异口同声道:“你休想!”
八王爷呆呆地坐在一旁,看着这忽如其来的一场闹剧,忽地觉得脑袋一片昏沉,脸色随之黯淡了下来。
言烁并未理会柳轻非二人的怒吼,定定地望着零,“做我的女人。”
不是请求,不是询问,而是命令。
零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在接受到室内全部人的视线以后,她脸色平静,似乎一个局外人一般。尔后轻轻放下茶杯,她望向言烁,“下跪吧。给我下跪,我愿意考虑。”
顿了顿,她倏地又抛出了一句惊为天人的话语,“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忘记告诉你们,但是现在也不算太晚。独孤晔不喜欢女人,他喜欢的是男人。”
翌日,云淡风轻,春天的气息慢慢渗透在日常的空气中,渗透在人们平日的生活中,处处都能嗅到春姑娘清新阳光的气息,就连那阵阵的清风也似乎带着勃勃的生机,拂在人的脸上有种沁人心脾的清新感。
昨日是一个混乱的日子,皇宫之外的百姓们只道太子大婚是个吉祥之日,不仅皇帝大赦天下,就连好些税收的政策似乎也有了调整,京城内外都处于三日的欢腾之中。
殊不知此刻的皇宫之内暗涌层出不穷,满朝文武百官是朝中的有学有能之士都混进了一种奇怪的气氛当中,只因他们接到了皇帝的旨意,大宴之后全数留在了皇宫之中,美名其曰与天子同庆,却也不过是一种变相的软禁,而这一切不为其他,只为当朝首富之子、当朝威名在上的右丞相之侄子当场暴露了当年他的兽性与罪孽,并当场被凤舞公主砍去了双手。
而睡了一晚上胆战心惊的惊魂觉以后,那朝中的百官聚在一起,却是听到了来自宫中多嘴的太监宮婢的不少小道消息。
听闻!昨夜太子殿下抛下在新房当中的太子妃匆匆奔向了凤舞公主的居落,尔后在那公主殿下内待了许久未出来。傍晚时分,有人瞧见太子殿下从公主殿内颓然离去返回新房,当晚却并无和太子妃圆房,睡在了书房之中。
听闻!自太子殿下离开以后,太子妃大怒,扬手砸碎了放在床上的一对精美玉质所制成的石枕,当场好些婢子吓得连连下跪。
听闻!昨夜凤舞公主门外的侍卫昏厥过去了,醒来后却发现天色已暗,从凤舞公主的居落内传来了几道男声,几男一女同处一室。
听闻!全国首富独孤峰和右丞相对凤舞公主恨之入骨,发誓要把独孤公子受的罪全数归还给凤舞公主!
皇宫之中有许多的听闻,而一切的开端皆源于昨日那场混乱的宴会。
今日一大早,皇帝便整装前往了大殿,召集了昨夜里所有参与宴会的大臣能人们,龙颜威严,脸色平静。在他的身后跟随着脸色平静肃清的太子龙皓远和一身雍容华贵妆容的太子妃秦如烟。
她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一身绛紫色长裙,绣着富贵的牡丹,莹绿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完美的身段立显无疑。昨日的她犹是小家碧玉,今日之她却多了太子妃的傲然与贵气。
“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吾等恭贺太子大婚。”
殿内的众人见到皇帝的前来,无一不跪下身去,对皇帝和龙皓远施行尊崇礼拜,就连脸色仍有些不善的独孤峰和独孤晔也遵循礼数跪下了身去。
皇帝严肃地扫了底下俯下身去的一干众人,目光在独孤晔的身上停留了好几秒,尔后才脸色凝重地抬手,“众卿家平身。”
龙皓远和秦如烟落座于皇帝身侧,脸色依旧,气质非凡。
145.第145章 耻辱
“谢皇上。 ”
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大殿内一大群人便站了起身,拂了拂身上那一套并未换去的恭贺衣袍。大红的颜色刺得龙皓远的双眸有些刺痛感,微微闭了一闭,脸露敛意。
就在这时,门外的太监大声呼喊了一句:“凤舞公主驾到!”
霎时,全场的目光皆望向了门口的方向,龙皓远的双眸更是“唰”的一声睁了开来,就连秦如烟也瞬刻凝神,薄唇抿紧,死死地盯着红檀木门的方向。
只见零一身精美华装,却与秦如烟不相像,少了一份俗媚,多了一份仙意。飘廖裙袄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幽幽淡紫外衣遮挡白皙的肌肤,周旁有着金色绣线的条纹,细看却现暗暗泛着些紫光。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散落肩旁的青丝用透白温润的白玉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美艳的娇颜上不施粉黛,秀眉如柳弯朱唇不点就红,额上吊挂着一串由细小暗紫珠子串成的额帘,中间缀着一颗罕见圆润的黑矿石,徒添了几分神秘。
惊呆了的众人瞧着这么一位落凡仙子就这么盈盈地走向了皇帝座下的空地,待惊讶过后,视线稍稍移向她身旁之际,却蓦地抽了一口气。
站在凤舞公主身旁的依旧是那个传闻中美颜无双、性格怪异的神秘美男子柳公子,但是近日的他脸色却不如平日的玩世不恭,却是隐隐有着些愠色。更重要的是,他的一边眼眶有着明显的瘀痕,从瘀痕的形状不难猜出那是被人揍了一拳所致的。
皇帝见着二人款款走来,那视线也是不自觉地瞄向了脸带不善的柳轻非,轻咳了两声强迫自己压下差点就要溢出唇边的笑意。
昨日夜里,在零的一番惊言之下,众人同时进入了石化的状态,想要询问些什么,却只见得佳人淡然抿茶,就似适才没有说出什么话一般,更甚至没有解释的意思。霎时是好长一段时间的无言,各人皆慢慢消化这一信息去了。
好不容易恢复些神智的时候,这个冷艳的美人却又话锋一转却转移了话题,面对着邪教教主言烁凉凉地说了一句:“你,给我下跪,我会考虑你的提议。”
就是这一句话引发了接下来的一场恶战,系由柳轻非发起的对“无耻淫i徒”言烁的凌厉攻击,但是才一提气,那个凉凉坐在板凳上茗茶的红颜祸水却又凭空徒添了一句:“要不你们二人不准使用内功,好好打一场,谁打赢了我就……”
话还未说完,那两个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便像三岁的孩子一般冷着一张俊脸打了起来,瞧得心神未定的皇帝三人一脸汗颜。
尔后谁也没有得到佳人,因为佳人说她累了,有事明日再说,随后便丢下了俊容各挨了一拳的两个无聊男子,从容地回去了自己的公主殿。
夏洛一声不吭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八王爷则跟随在夏洛的身后,至于皇帝……一脸无奈地瞄了那两个“武功高强”的娇子两眼,眼眸一敛便也随之离去了,今夜于他来说,一切消息都太过惊悚了,他需要好好消化,好好消化……
“父皇万岁,凤舞恭贺父皇喜得良媳,愿父皇和我朝千秋万载,荣光无限。”零盈盈一福身,美眸轻敛,姿态优美,就如一只翩翩舞蝶在大殿中央俯下身去一般,美艳万分,艳丽无双。
柳轻非在一旁亦是弯下身去,来了个异邦的行礼方式,醇厚的嗓音回荡于殿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愿我朝永无奸佞,和平美好。”
此言一出,却是让在场的好些大臣脸色瞬刻黑了几分,更不用提独孤晔脸上的复杂深沉的表情了。
皇帝似若无闻一般,仅是眉头轻挑,脸上有着微微的笑意,大掌轻抬,“凤舞、柳公子,平身罢。”
“谢父皇(皇上)。”零和柳轻非异口同声地回了一句,二人如同天籁一般的唯美嗓音就如雨后春风,沁人心脾,滋润万分。
抬眸之间,零的美眸似若翩跹舞蝶万只,星光闪耀,慑人心神。瞧得那在座上的龙皓远一阵发呆,一只大掌无意识地搭靠在座椅的靠架上,显然是瞧得失了神。
而就在这时,秦如烟敛去心中骤然升起的妒意,轻抬柔荑,覆上了龙皓远的大掌,脸上因着手中触碰到的温热而晕起了两抹娇羞的红晕。
感觉到手背上的温度,龙皓远垂头一瞧,尔后对上了秦如烟含情脉脉的一双美瞳,顿了两秒钟,尔后不着痕迹地收回了大掌,扭过头去,一张俊容面无表情地望着底下的文武百官。
秦如烟的手蓦地在半空中停顿了两秒,尔后才尴尬地收了回来,垂下谋去,额上那吊坠着的闪闪珠光挡住了她的一张美颜,一双柔嫩的手放在了怀中,紧紧地交握着,长长的指甲深深地插入了两手的手心深处,那阵刺疼感就如同此刻她受辱的心情一般。
没有注意到龙皓远二人的互动,皇帝扫视了大殿一番,见所有人均是来齐,便扬着洪亮的嗓音,面带威严,大手放在龙座的侧梁上,手上的玉扳指和晶亮的宝石闪闪发亮,“昨夜让各位卿家留在宫中一同庆贺皓远的婚宴,今日召集各位前来,是想要对昨日一事加以说明一番。”
顿了顿,瞧见底下官员早有准备的尊崇的神情,皇帝颇感满意,“昨日一事,是独孤公子身中怪病才胡乱出言,各位已经亲眼目睹独孤公子苍白的容颜了,加之凤舞公主今日情绪波澜较大,因而才会发生昨日的闹剧。因而今日,朕也便要为这事做一了断,好已解决众卿家心中的不适。”
尔后,皇帝双眸闪过一抹光亮,盈盈眸光望向零,语气清淡地唤了一声,“凤舞。”
零对着皇帝稍稍福了福身,尔后莲足轻踏,走在了大殿中央,面向着兀然站立的独孤晔和独孤峰二人,垂眸福了福身,话语轻柔地道了一句:“太医此前断言凤舞情绪焦躁,实属病态,昨日无意伤了独孤公子,还望右丞相和独孤当家见谅,凤舞心中深感愧疚,寝食难安。”
此话一出,当下众臣的心中一片哗然,却不敢贸然溢出口,就怕激怒了脸色黑青站着的右丞相独孤晔,所有的目光不是投注在那个垂眸望不见真切表情的零身上,就是注视在脸色复杂,薄怒隐忍的独孤兄弟身上。
太医断言?就如此简单的理由便把那砍手的问题给抹灭了,独孤峰和独孤晔是如何也难以接受。
零在这时语气不冷不热地添了一句:“而且……当时可是丞相允诺的,凤舞也不过是为了守诺,加上精神紧绷才会做出这样一番血腥之事。”
“咳咳,右丞相、独孤当家,凤舞公主身患精神顽疾,若是二位不能对身体不适的公主释怀,或许朕亲自对二位道歉……”皇帝轻咳了两声,掩去了零适才一句话的挑衅意味的尴尬,语速缓慢,尤其是最后的亲自道歉几字,更是挑眉淡然地望着独孤峰二人。
独孤晔还未听完,双眉便皱拢了一下,随后拱手弯身,语音清晰地阻断道:“微臣岂敢让皇上道歉,这可不符周礼!”从来只有臣子的错,若是让君王当场认错,岂不是当众冒犯君上,这一杀头的罪名,他可不愿意接受。
顿了顿,他垂眸,语气颇带些冷意地回道:“既然皇上说太医已经断言,臣子当然不可能责备‘生病’的公主。”全然没有把零说的承诺一事说出来,直接予以了忽视。
零为他这一逃避的举动微微冷笑了一声,但声音极细,只有身旁的柳轻非听得。
“大哥!”独孤峰脸色一沉,身上抓住了独孤晔的手肘,话语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一张刚劲的中年面庞死死地面向零的方向,双眸就似要涌出火花。
独孤晔蓦地抬头,反手压下了独孤峰紧抓的怒手,一双尖锐的眸子望了座上的皇帝一眼,“此事就此作罢,微臣等不做追究。”顿了顿,他眸光如鹰般凶狠地扫视了身旁一众大臣一眼,语气带着些威胁的意味,“此事,还希望在场的众位大臣士人们莫要四处张扬。”
那些大臣们听罢,无一不感觉到身体颤抖了一番,被他那傲然中带着命令的话语所震慑了,当下,在一阵沉默过后,那大臣们面面相觑一阵后便都唯唯诺诺地低应了几声,“当然,当然……”
随后,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威严地扫视了大殿周遭一番,话语沉稳,“即使如此,众卿家便各自回府与家人享受这同乐的几日罢。”
众臣听罢,又是面面相觑一番,尔后便脸色各异地纷纷弯身,“谢皇……”
话还未说完,独孤晔却蓦地挥袖发话阻断了一句,“且慢。”
皇帝面带不解地望向他,“右丞相,还有些什么事要启奏不成?”
独孤晔脸色微微带着些严肃之意,拱手又是一弯身,“这几日太子大婚,天下同乐半个月前我已上谏皇上说波斯使者近日会来访,不知皇上可曾记得此事?”
皇上略微想了一阵,尔后稍稍颔首,“朕当然记得,右丞相之意是……”
“波斯使者近日传信,说他们已经来到京城,不日将前来皇宫。这几日皇上一直忙于太子大婚之事,臣便自作主张邀请使者于后日午时进宫。”顿了顿,独孤晔温润的脸庞多了些狡黠之意,“太子大婚,理当天下同乐,微臣觉得,何不趁这欢腾的日子与波斯使者处好关系,以求两国和平发展。”
皇帝听罢,脸上稍稍露出些严肃之色,“此事为何并未事先与朕相讨?”
独孤晔抬眸,脸上并无臣子应有的惧意,“臣适才已经说了,皇上为太子大婚一事费心费神,况且与邻国邦交建设一事一直是臣在负责,所以臣斗胆私自邀约了使者,实为为我朝着想,若是此举有误,臣……”说罢,他蓦地摆摆下身衣袍跪下身去,“臣恳请皇上发落。”
独孤晔句句不离为国为朝,若是皇上此刻真的怪罪,却也并不在道理之内。因而,皇帝脸色沉郁地望了那跪在地上、头颅微垂的独孤晔一眼,便拍了拍龙座,颇是无奈地道了声,“右丞相并无罪过之事,既然已经邀约,那便快些准备迎接使者的事宜,请起罢。”
独孤晔拂拂衣袖,在众人的注视下站了起身,拂了拂衣袍后,他才定神望向皇帝,“皇上,微臣还有个不情之请。”
皇帝眉头皱了皱,随后扬了扬手,“准奏。”
独孤晔面带淡笑,一张略显得阴柔的面庞蓦地移向了零的美颜,目光燃燃,“此次使者进宫,微臣准备了好些舞姬和娱乐项目供使者观赏。而使者听闻我朝新任的凤舞公主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因而在信函中提及要公主亲自招待,并当场为他们献舞。臣以为,为了两国邦交,是否要委屈公主献舞一曲?”
“什么?”皇帝脸带诧色,龙掌狠狠地拍在龙椅上,神情颇为震惊,“让凤舞献舞?”
“正是。”独孤晔面上表情带着肃意,以表自己并无说笑成分。
“但是……”让一个平日冷然万分、杀人不眨眼的凤舞当众献舞,这不是刁难么?!
独孤晔眸色加深,“皇上,此事乃涉及我他两朝的邦交,若是无法满足波斯使者的要求,唯恐触怒对方的君王,届时,就不是献舞这么简单的事了,而是两朝的战争。”
话一说罢,朝下的群臣便低声窃语了起来,不说是否对独孤晔话语的应和,但是那话语中的内容,也确实让他们有七分的认同。
听着独孤晔刻意加深的语气,皇帝断然不可就因为这么一件事而拒绝独孤晔的要求,于公,他万万不可把全国子民的性命断送在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之上,虽说难为了零……
“既是如此,朕也只能……”
皇帝的话还未说完,龙皓远却蓦然站起身来,两道英挺的眉毛深深隆起,“对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使节,就为了款待他们却要让我朝尊贵的公主为之献艺,这不是对我朝的侮辱?!”
顿了顿,他一双关切的眸子望向了零的方向,眼神中有着万分的坚定,“还望父皇三思,断不可为此而耗了我朝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