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非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把折扇挡在自己的唇前,怪异地笑了两声,目光戏谑地落在独孤晔的身上,“没做什么,就是尝试用了一剂独孤当家自制的蛊,却没料到才下了那么一剂,他便不能言语了。”哼,这个使毒的阴人,为了活捉害他折了几名影子杀手!
“妖人,你勿要挑战我的极限!”独孤晔双目爆红,血丝乍现,向前踏了一步,双拳紧握。
柳轻非就似没听到一般,休闲地捋了捋耳边的碎发,颇似无意地望着座上脸色铁青的皇帝,“哎,鄙人闲来无聊,却有好几次无意撞见华贵妃和右丞相燕好,不知……皇上是否还有印象?毕竟那一日,皇上也是亲眼瞧见了不少销/魂/淫/魅的一幕……”
这话一出,霎时满朝的百官皆是一脸的惊讶,皇帝面色黑青一片,那站在一侧的龙皓远更是因为毫不知情而一脸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够了,你给朕闭嘴!”皇帝怒吼了一声,重重一拍龙椅,怒然站起身来,脸色十分难看。
龙皓远睁大了一双眸子,难以消化这一切信息,脸色震惊地望着皇上:“父皇……您,您当真知晓?!”竟然还亲眼见过……这,这是何等让人震惊的一事!
那狼狈蹲坐在地上的华贵妃先前便被皇帝下旨打入了冷宫,如今听到柳轻非的一席话,蓦地抬起了头,一张轮廓姣好的面容满是清白,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头颅不断摇晃,“不……不……不可能的……不,臣妾,臣妾是无辜的!……”
龙皓远脚步有些踉跄,颤颤向那跪坐在地上的三皇子走过去,强忍着心头的惊讶,“三皇弟为何也会在这里?!他虽是华贵妃之子,但是为人爽直,与这桩闹剧没有丝毫的关系啊!”
柳轻非望向龙皓远,那一脸的讪笑褪了几分,难得地平静回道:“如何无关,当日在宫外你道刺杀你与你父皇母后的人是谁指派的?”
“你的意思是!”龙皓远脸色黑青,脚步顿然定在原地,面无血色。
“当儿子的人不惜要谋杀自己的亲生父兄意图谋夺皇位,当娘的女人还自以为自己的孩子是与右丞相所生的私生种,处处听他的帮助自己的皇儿夺取皇位,却不知道那个右丞相根本是在利用她的自以为是和愚蠢意图控制三皇子,真是可悲啊~”柳轻非讪讪地说道,身形一闪,站回了零的身旁。
“你在胡扯!”那地上的华贵妃蓦地大吼,一脸泼妇的模样,面容狰狞,青丝披散,颇有疯妇的模样,“你在胡言!我晖儿可是大人的亲儿,是大人的亲儿!!”
才一说罢,顿时整殿一阵静默,那华贵妃呆愣了一阵才一脸惧色地转过头望向帝皇的方向,却正见着他一脸青筋横暴脸色黑沉,顿时两行畏惧的清泪淙淙落下。
就在一室静默之中,柳轻非更是以防天下不乱地添了一句,“可悲啊,可悲,你竟然都不知道你那敬爱的丞相大人喜好的可是男人呢……呵呵呵,兄弟间的不论之恋,说出来也让人难以接受啊……”
在柳轻非那一句惊为天人的话语之后,在场的众人无不震惊异常,华贵妃更是双目瞪得十分浑圆惊悚,随后在大殿之上发狂吼叫,那癫狂的模样和意图伤害独孤晔的情形可是印记在在场众人的心中。
在那之后,三皇子却以一副阴霾的模样,趁着那场混乱竟是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冲上阶梯奔往龙椅,举刀就要行刺皇上,却不想被身旁一个老太监以身相挡,皇上没有受伤,只是受了严重的惊吓,心中更是沉痛万分。
命侍卫把那满口疯言的华贵妃和态势嚣张、音容阴霾的怒吼三皇子压了下去后,皇上直觉头颅十分疼痛。而龙皓远第一次知晓自己视之仲要的皇弟竟是这类人,一时间更难以接受华贵妃的混乱和皇上知情的事实,此刻脚步虚软,一脸苍白地任由秦如烟和李公公上前搀扶着。
172.第172章 不是你的错
“皇上,右丞相大不敬的意图已然揭露,加之百官的作证,更显露了右丞相的无能和野心,草民着实为影月的前程和皇族的未来担忧。 ”柳轻非轻轻摇着折扇,面上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样,“草民的手中还持有独孤锋作为京城第一富商压榨贫苦百姓和劳动者的证据,独孤家族依仗着右丞相的官职在王朝中早已是种下了深埋土层身处的根基,处处祸害百姓的幸福,如此看来,若是皇上不加以定罪,只怕民心难服啊!”
皇帝听罢,脸色黑沉。对于柳轻非这般不敬却又暗含威胁的话语他是十分的不悦,但是无可否认,他亦是在制造机会好定下独孤家的罪,此举不仅为他皇族除去了威胁势力和眼中钉,更是解除了零一行人的仇怨。
那被绑着的独孤峰听罢,双目尽显红丝,面色因为心头的怒意和喉间的哽塞而通红泛紫。他用尽了全力想要出声辩驳,可是出口的话语也只有那难听沙哑的“唔唔”“啊”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怪异。
倒是那站在一旁的独孤晔头颅低垂,双手垂侧在身后,面容无法瞧清,只能隐约瞧着那双手的手背之后青筋暴现,异常的安静。
皇上沉吟了一阵,与身旁那个服侍多年的老太监低声说了些什么,随后才一脸肃意地正了正身子,沉重地对底下一众跪拜着的官员宣布道:“今日这一场闹剧也该到了结束的时辰了!来人啊,把独孤晔和独孤峰二人拿下压入天牢!因为独孤晔意图谋害朕以及太子皇后,此罪深重,顾交由刑部处置,秋后处斩!”
顿了顿,他双眸绽放出帝皇的冷静与严肃,“至于独孤家族一众,全部压入天牢,男眷充军,女眷发放边疆!至于承认为官过错的官员们,一律官职降三等,全数交由刑部记录在案并严格根据你们的过错再给予惩罚!你们实在太让朕失望了!”说罢,他还重重地拍了拍龙椅椅座,一脸的怒意和失望。
除了无言垂头的独孤晔和有话难诉的独孤峰,底下一众官员却似早已料到由此结果一般,人人脸色黑沉,却别无惊讶,恭敬垂头谢道:“谢皇上不杀之恩!臣等之罪!”
随后,独孤两兄弟便被侍卫们一脸威严地压了下去,独孤晔出乎意料都从容接受,并未有任何的挣扎。只是在走至殿门台伏处,他蓦地一回头,透过额前披散的发丝和刘海,他目露凶光地死死盯着那站在一侧盯着他们的柳轻非和零二人,视线阴毒狠戾,隐隐间带着些仇恨的怒意。
两人被压下后,大殿之下黑压压的都是一群下跪的大臣,那深蓝色与黑色相见的朝服带着无尽的威严和肃意。
“罢,明日早朝时每人呈上一份自述的罪过书和奏折,这件事,朕要好生处置。退朝!”重重地哼了一声,皇帝在太监的搀扶下余怒未消地甩了甩龙袍,步履沉重地大步走下了台阶,进入了侧殿。
那殿上的太监也以此作为终结,操起尖细响亮的声音大声宣布:“恭送皇上!”
随后,那底下的官员才缓缓站起身来,个个面上的表情皆是十分的黑青,但是期间却也夹杂了畏惧和放松并存的神色。官员们站起身来无不偷偷瞄向了柳轻非,在接触到他那似笑非笑的妖魅眼神后,他们身形顿了顿,随后全数低下了头,集结成队匆匆离开了朝阳殿。
八王爷全程站在零的身侧,脸色也不见得好看。如今看着那依旧未能回过神来的龙皓远,他轻叹了一口气,抬步走到了他的身前,“皇……皇兄……你勿要太伤心,其实三皇兄本性不坏,只是……只是利欲熏了他的心,加之那右丞……独孤晔在他的背后加以唆使,他才会走入错途……”
龙皓远一听罢,一张苍白的脸上瞬刻填满了惊讶,蓦地抬头,双手紧紧地抓着八王爷的肩,语气惊诧地问道:“明德,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八王爷面色为难,忍受这肩头的疼痛,“我……我是知道了一些日子……”不告诉他,也是怕毁了他对兄弟亲情的信仰伤了他一颗父兄弟爱的心啊……
“你,你好胆,好胆!”龙皓远低吼着猛地放开了他的肩头,害八王爷脚步不稳往后倒了几步。目露红丝,“你们一个个都在骗我,骗我!为何,究竟是为何!”
此时此刻的他情绪十分的暴躁,心绪更是乱成了一团。他是一朝的太子,本以为能占我一切,控制自己想要的东西,却不料事情不如他所料也就罢了,在他的背后更是有着众多不堪的秘密,一刹间,他实在难以消化。
就在这时,皇帝在适才那个老太监的搀扶下面色铁青地走了出来,仅是短短的时间,他整个形容便有了些疲意和沧桑之感,就似一夜白头一般颓废不已。
“你们都闹够了!”重重地踱了两步,他抬起的一张龙颜有着沉痛之色,一双眸子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柳轻非,话语不善:“柳轻非,你究竟在这背后做了些什么?!你当真当朕的皇宫和议政殿是你的天下不成?闹出这么一场闹剧,你可满意?!”究竟还有没有人把他这个帝皇放在眼内了?!
柳轻非眸色带着怪异的神采,回视皇帝的瞪视,他的唇边淡笑依旧,正想要回话,却被零轻抬莲步走到他的身前,语气淡然回话:“父皇,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不要叫我父皇!你已经不是公主了!”皇帝的声音忽地扬高了几分,语气中带着些皇族的傲然和肃意,“几日前你当着朕的面说你爱皓远,你们二人要成婚,如今忽地又毁了信约,你究竟作何想法?当初朕把你封为公主,可不代表你当真是王朝正牌公主!”
这一话语一发,整个大殿内瞬刻陷入了一片沉静。包括龙皓远在内,在场的人无不脸色满是惊诧,对皇帝这番有些刻薄和嘲讽的话语都感觉到了敌意和怒意。
柳轻非一听罢,整张俊脸沉黑了下来,第一时间便是转眸望向身旁的佳人,瞧见她一脸蓦然清冷的脸色和紧抿的红唇,当下便知道她心中也是惊讶和哀痛并存。
作为公主这些日子,他清楚地知道佳人在努力试图融入这个世界,尤其是融入这个世界的温情,皇上的重视和宠爱给了她这个机会,让佳人在这短暂的日子内性情有了不少的变化。但是如今皇帝的一番嘲讽可是一把利剑,在那刚刚跳动起来的温热心脏上狠狠地刺了一刀,血液四溅。
“凤舞……不。我无任何想法。既然你和我都想要除去独孤晔,现今这个做法一箭双雕,我们二人都得利不是吗。”零脸色冰冷,微微抬起秀颅,那本性的冷淡和拒人千里的气势慢慢塑成,“前几日我被龙皓远下了情蛊,一切的言论都受到了他卑鄙的驱使,就算天下和你都认为我要嫁给他,但是我不嫁,谁也不能拿我怎么办!”
此时的她已经不再对皇帝和龙皓远有任何身份的尊称,反倒直接以你我而论,由此不难看出她的沉怒与疏离。
在满室人各异的面色下,零的霸气和酷意再次让人联想到了那个当日嗜血残杀此刻的女战神:“哼,这些名分的把戏我厌倦了。别把你们的地位想得太高,在我的心中,除了我自己,没有人有那个资格命令、质问我!”
“你!”皇帝怒目相对,虽说心中对自己适才那一番一时愤怒脱口的话语而有些后悔,但是此刻却又被零那不惧世人的傲气所激,受不住她的不尊和霸气,感觉到自己的皇权受到了威胁。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君皇的心思变幻莫测,尤为功利者看穿的,便是皇帝都是自命清高的人,绝不容许有任何人藐视他的权势,无论那个人得到他多少的宠爱。
“来人!把他们两人给我压入天牢,朕稍后再处置!”蓦地,皇上低吼大呼,唤来侍卫便要将柳轻非和零二人压下。
龙皓远和八王爷瞬刻惊讶地同时惊呼:“父皇!”
但是皇帝主意已决,面色黑沉地甩袖转身,“没有朕的吩咐,谁都不可到天牢探望!”
“是!”那前来的侍卫脸色严肃地走上前来。
但是他们的手还未触碰到零的衣袖,一阵诡异的身影闪动,柳轻非下一科便抱着零出现了大殿门口的位置,望向殿内的眼神十分诡异,面带蔑笑。
零冷冷地觑着殿中央的龙皓远和皇帝,一字一句请冷无比:“从此以后,我与你们皇室再无瓜葛。”
下一刻,在众人的惊呼中,他们二人的身影跃上了外头的围墙,随着那和煦的阳光,瞬间消失。
龙皓远匆忙奔走至殿门,望向外头,却只有安静清冷的皇宫外景,别无他人。“凤舞!……”那一声带着无限情思和伤痛的低吼声响彻皇宫的天际……
抱着零轻快地越过皇宫内院各个房顶塔楼,柳轻非二人在和煦的阳光和微风的吹拂下享受着春日的微凉与生气。
耳边风声轻呼,但是仍盖不住柳轻非那带有磁性的嗓音:“亲爱的,你当真愿意离开这皇宫?”在皇宫中,她有着身份地位和各类生活享受,更重要的是与王朝的领导者相伴,离开后,她便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零微微闭上美眸,感受着发髻边上的青丝抚弄在脸颊的感觉,头颅稍稍往柳轻非的怀抱更贴近了些,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却无言语。
柳轻非垂头,望着怀中的佳人,面上泛起一阵神情的笑靥。
越过隔绝皇宫与闹市的城墙,柳轻非兀然立身墙头,转过身面向那一片安宁豪华的皇宫殿落,风姿疏朗,眉目似星。
“独孤家族终被皇帝判刑,如你所愿,独孤峰秋后处斩。亲爱的,你心中的仇可消?”
佳人眉头轻蹙,虽然事情发展顺利,但是她总感觉到一些异常的端倪。不是出自于她们的一方,表面上看起来也并无任何漏洞,但不知怎地,她就是放不下心来。
柳轻非放下佳人,抬手轻轻捻去她眉间的愁绪,“日后毋论什么事,由我在。”
零抬头,唇畔带笑,“嗯,我知道。”
两人额头相抵,发出会心的笑意。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几日的分离和误解,冥冥间,他们二人之间那一层微妙的薄纱一捅而破,就是那个藏情至深的冷艳佳人一瞬间竟似热情火热。但不论这期间是发生了何种两边促成了这一质变,柳轻非乐于接受。
恰在这时,那只一直盘在零肩头的小兽“嗷嗷”地叫了两声,打断了两人的卿卿我我,并一跃跳上了柳轻非的肩头,对着西边郊外的方向响亮地吼了一声,颇有领导者的风范。
“你这只没大没小的白狐!”柳轻非笑叱了一声,抱起佳人,足点轻功便也没有多做停留,向着西边运功飞了过去。
飞离皇宫之际,零稍稍扭头,清冷的眸子瞥向皇宫高耸的大殿,那舒然的眉头再次蹙起,脸上有着淡淡的担忧……
血影楼。
柳轻非和零二人的身影刚刚出现在血影楼的大堂,大堂的侧殿中便轰然出现了一大群人。流火利落地从柳轻非的肩头一跃而下,熟门熟路地忽略了那一堆烦人的人类,挂着一脸的悠闲和自在便向……厨房的方向蹦蹦跳跳地跳了过去。
“小姐,你回来了!”小翠一脸欢喜地朝着零的方向飞奔了过去,若不是有柳轻非在中间隔着,她便要扑到自家小姐的“纤弱”的身上了。
零冷然的面上有些软化,噙着一抹淡笑,抬手放在小翠的头上揉了揉,“嗯,我回来了。”
这段时间,可没少让这个小丫鬟受罪。似乎跟在她的身边,小丫头便会遇到各类惊心动魄的事情。听闻小翠被关在了东宫的地牢中,想象着这个活泼单纯的小丫头在那黑暗的环境中抵抗恐惧,她的心便揪成了一团,原来在不知不觉的相处间,她竟成了她生命中一个重视的人物,不可割舍。
从前的她不想触碰感情,更无趣知道什么叫情,但是如今……
“公,公主……不,小……小姐!”蓦地,一声怯怯的女声从小翠后头响起,打断了零的沉思。
“春花?”这不是公主殿的小宫婢么?
小翠迎上零疑惑的眼神,水灵的眸子眨了眨,笑嘻嘻地上前挽着春花的手臂,“小姐,春花是个可怜的小宫婢,而且在皇宫那样吃人的地方要待上一生,那岂不是一种悲哀?!”宮婢没有得到圣上的开恩准许,一生不得嫁人或出宫,这简直就是变相的囚禁!
望了一眼那两个面色红润年纪相仿的小女娃,零也猜着两人已然成为了好姐妹,当下也并未说什么,轻轻笑了一声点点头便是应允了。
“嘻嘻,谢谢小姐!”小翠满脸喜色地紧握着春花的双手,对上她一脸喜极而泣的小脸:“春花,往后你便随在我的身边,我们一同服侍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