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宽初中开始就是体育生,他一路读的是体校,初中的时候插班去了家附近的一所公办初中,印象最深的就是每天在石灰跑道上练习,那一段日子不知道吸了多少尘灰。现在学校翻新,石灰跑道也被塑胶跑道替代,少了许多回忆的味道。
天还是蓝的,上边漂浮着几朵云,缓缓飘散开,路上一辆车、一枚行人也没有。
两人走到靠近公路边的铁网附近时,宋文轲脑子突然抽了一下,从后面一把抱住林宽的腰,将脑袋伏在他的脖颈处。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林——宽——!”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道极度尖锐的女声,两人疑惑了一秒,林宽就听出来这是他妈的声音,顿时整张脸都吓白,急忙挣开他的手,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林妈妈手里提着一堆的菜,满脸怒容站在铁丝网外瞪着二人。
她不敢置信地指着林宽:“你、你们……你这个不孝子!”
“妈!”林宽心底充满了焦急,他想起当初她说的话,知道免不了又是一顿痛骂,说不定还会被赶出家门,害怕得不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别提解释了,“不是……”
不是你想的那样?——还能是怎样啊!?
“阿姨,你冷静一点……”宋文轲倒是淡定,拉着林宽的手,几步走上前对林妈妈说。
林妈妈理所当然毫不领情,她沉下脸指着林宽说:“仔,你出来。”
“妈……”林宽犹豫着挣开了宋文轲的手,后者缓缓皱起眉头,盯着他的脸。
宋文轲好歹是出过柜的人,对家长激烈的反应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林宽却禁不住胆寒,他既担心林妈妈想不开,又怕她打骂自己,毕竟这两样事情做出来都不甚光彩。
林妈妈当然是气昏了头,其实儿子这么多年都没有带女孩子回家,好不容易谈上恋爱,表现得又是如此不用心,她多多少少已经在心里种下了猜疑的梗,这次带回来一个“朋友”,对方看他的眼神却又十分不对劲。两个人有时候以为林妈妈没有注意他们,便互相交换眼神,那些神态进入她的眼中,怎么看都像在眉目传情。
只是她不说,她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她也希望如此。
只可惜,现实总是残酷。
林妈妈让林宽自己出来,警惕地瞪着宋文轲,再也没了之前的亲切模样,等林宽从侧门走到马路上,她一把拉过儿子,转头对宋文轲说:“你别跟过来。”
她和林宽沉默着走回了家,宋文轲一直在身后远远地跟,林宽焦急地思考着该怎么办,终究因为慌张而没有一点头绪。大门一关,林妈妈就劈头盖脸地把他骂了一顿,无非是“你这个反骨仔”“枉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之类的话,临到最后,她却诡异地问:“是不是他逼你的?”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林宽也不打算隐瞒了,他豁出去一般对自己的娘亲坦白道:“妈,我喜欢男人已经很久了,从高中就开始了……没法改了。”说到这里,他还想为自己辩解——抑或是请求原谅,可是嘴巴颤抖几下,他终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林爸爸上班去了,还没有回来。林妈妈是一个坚强的女人,但此刻没了男人撑腰,也禁不住显出脆弱来。突然,两行泪从她的眼中滑下。
“你才二十七岁,”她哽咽着控诉,“你还没老!”
林宽睁大眼睛,没有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你出去,”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指着大门,“我不想再看到你了,给我滚!”
看见她决绝的神情,林宽的眼睛也酸了,他不愿意再欺瞒母亲,却也想不出好的措辞说服她原谅甚至包容自己,她惨白的面容诉说着失望与痛苦,林宽只能一步步退后。
他的脚步从未如此颤抖过,并非纯粹因为这措手不及的大白,更多的是由心底升起的挫败与愤恨,他十足讨厌这样无力的感觉。
林宽匆忙跑下楼,刚出小区大门,就看见宋文轲杵在电线杆旁边,面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老神在在地,似乎早就知悉会发生什么。
瞬间怒意便升腾到脑袋顶,他仿佛找到了负面情绪的发泄口,二话不说冲上去给了对方一拳。
“叫你他妈的抱我——”
作者有话说:给大家道个歉,都快结尾了还便秘一样一天挤一点,不过出柜的情节我确实极度不擅长,只能打起来了TUT
祝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年年有余!
☆、第四十七章
其实宋文轲当时在发呆。
林妈妈这样的人物,他着实鲜少接触。一方面,她对于宋文轲这样的儿子的“朋友”态度十分亲切,从头到尾都温柔得体,然而在撞见他俩真正的关系之后,表现出的情绪却又是极端地凶狠。他不善于应付这样的人际,更不能像和自己父亲吵架一样对付林妈妈,只能站在远处瞎等,方才她让宋文轲别跟着林宽的时候,那眼神简直跟看敌人似的。
他还在想,要是林妈妈和林爸爸两个人一起打林宽,自己要不要冲上去挡鸡毛掸子。
总之还是等一等再联系。
没成想林宽这么快就下来了,还一声不吭地给了他一拳。
“叫你他妈的抱我——”
宋文轲措手不及,猛退一大步,捂着被击中的肚子,一脸懵:“你干吗打我……?”
“我干吗打你?!”林宽咬着牙,上前揪住宋文轲的衣领,“要不是你突然抱着我,我妈会发现我们的破事吗?!这下好了,我被赶出家门。你说说,不打你打谁?!”
他的声音扬得很高,几个路过的行人都向他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宋文轲没注意这些,只是委屈地回道:“这能怪我吗,我怎么知道你妈会这么巧路过那条街啊?”
这样的反应明显只能更加激怒林宽,他心底堵着几口气,急于发泄出来,顿时便面红脖子也粗,另一拳落在宋文轲的肚子上:“你还狡辩——?”
被无缘无故打了几下,宋文轲也急了,想要制住林宽鲁莽的攻势,就不承认是自己的错,虽说大白天的两个男人姿势暧昧地抱在一起确实说不过去,但他早习惯了这样我行我素的态度,只觉得林宽莫名其妙。两个人居然就在人来人往的街边扭打起来——准确来说一直是林宽一个人在胡拍乱打,宋文轲为挡住他的拳脚,免不了也抓伤了对方的胳膊。
路过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打架,竟一个也没敢上来劝,更听不懂他们打架期间吵的内容。
“叫你把我当成楚峣……”
“你疯了?!干吗提起那个贱人?”
“我可不是吃素的!你他妈要是敢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打不过你我也跑去你们那放火烧山……”
“操,说什么浑话呢?”
“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我妈能这么伤心吗?!”
后半段林宽一直在重复这么几句无意义的气话,宋文轲也被吼得不耐烦了,干脆两手一把钳住他的双腕,朝他吼:“行,是我的错——!别打了行不?这么多人看笑话呢!”
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人瞬间被宋文轲的嗓门给吓跑了。
林宽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看见宋文轲鼻青脸肿的样子,心里舒爽许多,他的双眼意外地变得赤红,很快,成股眼泪从眼眶里争先恐后地涌出。
宋文轲从没见过林宽哭,顿时呆愣在原地,直到对方发出一声抽噎,他才猛然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用手遮住林宽的眼睛,另一只手揽到他的肩膀上,将人抱在怀里。
“这、这他妈是在大街上……”
林宽眼睛埋在宋文轲的掌心里,控诉的声音也模模糊糊的。
“大街上怎么了?我不怕被人看笑话,谁敢笑话我们,我还打不过么?”宋文轲微微低头,吻了吻林宽的额心,深邃的眼眸里灌注着满满的认真。
***
一个小时后,两人坐在酒店附近的便利店里喝啤酒。
家是回不去了,幸好宋文轲身上带了钱,车票也在钱包里,宋文轲坐在林宽旁边,桌子上摆了一打酒,他就看着他一听一听喝下去,没有劝。
令人意外的是,喝到中途的时候,林爸爸居然打了一通电话过来,当时林宽已经差不多喝上头,接电话也是迷迷糊糊的。
“阿仔,你的事情你妈妈都告诉我了。你都这么大了,凡事能够自己做主,我们想让你硬改,也不太可能。你今晚就去外面的酒店凑合一下,明早我把行李送到高铁站去,暂时就不要回家了,你妈现在情绪不稳定,让她好好想想。”
林宽哽咽着应了一声,把电话挂掉揣进兜里,头埋进臂弯,肩膀又开始抖。
宋文轲将大掌覆在他的背眉上来回轻轻地拍打,他也经历过这样的事,可林宽不是他,没可能做到像他一样,无所在乎。
此时此刻,他们倒像一对要好的朋友,而非情人。林宽自记事以来就很少哭过,他不会计较太多,故而也并不认真,只是向来对他极好的妈妈在撞见自己是同性恋之后的态度,真的深深地伤了他的心。
他早预想到会有这一刻,但没料到即使作好了心理准备,残酷的现实来临之时,自己依旧没能挺过那一道心理防线。
突然,一张温暖的掌心钻进臂弯之中,紧紧捂住他滚烫湿润的双眼。
“你知道吗……”宋文轲低沉的嗓音近在咫尺,“当初我把楚峣带回家坦白的时候,我爸第一个打的人不是我,而是楚峣。以前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今天我似乎有点明白了。
“其实,你妈妈,也是一样的……”
林妈妈嘴上骂得再难听,也没打林宽一下。
宋文轲情商如此之高的瞬间几乎没有,这次却少有地治愈了林宽的心,听见他这样说,林宽怔愣着不确定地问:“真的吗……?”
林宽醉得厉害,到最后走路回酒店时根本站不稳,整个身体挂在宋文轲肩膀上,颤颤巍巍地抖脚。宋文轲好不容易结账拿了房卡,一进电梯就被对方按在大理石墙面上亲。
这可把宋文轲震惊得当场没了动作,要知道,两人交往了这么久,林宽可从来没主动吻过他一下。现下这动作,可以说是很大的一步了。
不过在瞬间的呆滞之后,他很快便一把揽过对方的脖子,猛烈地加深了这个吻,两人滚烫的唇舌紧紧纠缠在一起,全然不顾电梯内尚有监控。电梯很快到达,宋文轲将醉醺醺的林宽扯出闭塞的空间,飞快地走至既定房间,将房卡刷在门锁上,待门一阖上,便将人扣在门板上继续亲。
“唔……”林宽小麦色的脸因为醉而异常地红,却显得比平时诱惑人许多。唇齿间残留的酒涩味在两人的口腔内来回交换,带出了“啧啧”的淫靡轻响。
宋文轲将指节交错入林宽的掌心之中,而后紧紧相握,明明没有喝酒,却也像跟着醉了一样,脑袋有些昏沉沉。舌尖先是用力刮过齿面,然后再与对方的温润的舌纠缠。
林宽被亲得更加晕头转向,甚而窒息,在本能的催使之下,他也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成股的透明津液从两人盘旋的唇畔慢慢淌下。
布满厚茧的虎口首先触碰到弹滑的腰际,在精瘦的曲线上肆无忌惮地来回抚摸,时而稍微加大力道揉搓肌肉的曲线,而后顺着腹肌一路向上,直到彻底覆上敏感的乳尖。
两根粗糙的指面绕着乳晕似有若无地挑逗一番,意外地却引来身下人欲求不满般的呻吟,两具身躯更加贴近,同样火热的下腹已然完全顶着对方的相互摩擦。宋文轲骤然停下亲吻的动作,深深呼吸一口气,才勉强从林宽身上退开一点,酒店房间内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对方有些懵懂的脸庞。
“嗯……?”林宽正想问你怎么就撤了,下一秒衣服便被人一把掀开,不松不紧的卫衣刚好被扯到手腕处,宋文轲故意不把衣服完全脱下来,只在上面推了推,缠住林宽的双腕,形成类似被绑起来的姿势,然后再度压上对方的薄唇。
这次他移动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将舌头舔上对方的细长脖颈,并在凸起的喉结处轻轻啃咬,引来林宽的一阵惊喘。后者正想用手推拒,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绑住,完全不能动弹,反而还顺势圈住了宋文轲的脖子。
“操……”这动作实实在在地取悦了宋文轲,他猛然一口含住林宽早已挺立起来的乳尖,似乎将全身的力道都融在舌头顶部一般顶弄林宽的乳首,林宽又痛又爽,忍不住闭上眼睛,但下体却自然而然地跟着产生了反应。
等把两颗美味的红豆都彻底品尝一遍之后,宋文轲才一把将林宽抱起来,毫不费力地将对方丢到宽大的双人床上,而后将他裤头的腰带迅速解松。
“唔嗯……喂……文、文……”林宽突然低声呢喃几步,睁开惺忪的眼对向宋文轲,里边还闪着水光,脸颊上飘留两朵绯红色的云,看起来别样楚然,“舒服……再舔舔……”
卧、槽……
宋首长只觉得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如同引燃导弹一般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下腹的欲望几乎无法被薄薄的内裤包裹,恨不得撑破那微不足道的束缚冲出来,他狠狠咽了咽口水,吐出口的声音却是无比沙哑:“你急什么……”
原本还想再慢一点,但身体的急性已然出卖了他,宋文轲终于按捺不住,发出一声嘶吼,细长的五指包住林宽的裆部,因为过于激动,按压的动作难免有些粗鲁。他趁着这样的势头,俯下身用力舔过对方濡湿的乳头,上下同时激烈的伺候让林宽舒服到发出呜咽的哭声,布料裤子很快渗出潮湿的液体,沾湿了深色的裤裆。宋文轲微微抬起脑袋,迷蒙着视线缓缓舔过唇畔,食指挑开他的裤延,拇指同时往里伸,濡湿的内裤勾勒出柱头的形状。
“舒服吗?”宋文轲凑到林宽耳边,沉声问。
醉酒的林宽面对床笫的羞耻之事反而更加没有掩饰的意思,只是赤红着脸答道:“舒服……嗯……”
他情不自禁地把手探入内裤,握上自己的阴茎,急切地上下撸动,被吮吸得红肿的嘴唇随着通红的鼻尖上下颤动,简直形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
宋文轲看得几乎傻眼。
“唔……”林宽抬起眼看向宋文轲,“你、你凑过来一点……”
“啊?”宋首长怔愣着听话弯下腰,靠近林宽,两根炙热的欲望生生抵在一处。
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覆上他孤单的男根,随着自身的动作缓缓上下游移,又激得他倒吸一口气。
今天的惊喜实在来得太多、太突然。
“操……看来以后我得多跟你喝酒……”宋文轲一把将林宽的臀部抬高,指尖放进嘴里含收数秒,湿湿地挤进对方的菊口。初初时林宽虽然极为不舒服地挣扎了几下,却没有出言反抗,反而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要、要润滑……”他迷迷糊糊道。
宋文轲被摸得舒服,下意识应了一声,却想起自己出门压根没带润滑剂,酒店里肯定也不会有。
于是他只好苦恼着问:“condom行吗?今天出门没准备润滑剂……”
即使是醉得昏昏沉沉,林宽依然皱起了眉头:“没有润滑剂……?”
宋文轲以为林宽就要拒绝,想着今天他心情不好,便犹豫着要退出手指,没想到下一秒林宽却说:“那你……扩张扩久一点……”
最后一句话彻底把宋首长残存的一丁点理智全部烧没了。
野兽一般的交合正式拉开序幕,满室都充满了荷尔蒙的气味。
***
许多以后的事情似乎也有了合理的发展结果。
总之,在宋首长参透了林宽口是心非的本性之后,对他也不再或争吵或动手动脚的强迫,反正几瓶酒的事嘛,你爽我也爽。
很快林宽的生日就要到了。
宋文轲一直都注意着林宽的喜好,譬如他喜欢哪个球队,爱穿哪双特定的球鞋。
特别是最近他经常穿的那一双,是宋文轲送给他的耐克秋季最新款,科比也穿过,这双鞋子在网上还有巨多的盗版。
早上林宽出门赶着去上课,今天宋文轲白天还在军队,晚上两个人才能一起吃饭,他急匆匆拿过鞋套在脚上,却觉得脚底一直硌得慌。
“?”他疑惑着把鞋子脱下,查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却发现一枚小小的挂饰样的物品在鞋底滚动。
他将那小玩意拎出来,意外地发现这居然是一只小型的球鞋,而且跟他脚上穿的这一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