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金花,林宽玩得很少,他最擅长的还是斗地主。要是玩上了欢乐斗地主,赢家非他莫属,但这并不是林宽可以主导的。
输家的惩罚是喝酒,喝不下去就脱衣服,二选一。林宽玩一盘输一盘,喝到最后感觉自己都快挂在桌子上了。
游戏以林宽跑去厕所狂吐结束。
林宽很少喝酒,读体校那阵子也只是跟着某些不良学生喝过一阵子。他也算是洁身自好,这个东西很快就被他戒掉了。当老师之后就更不常喝了,也就去gay吧时偶尔被灌灌,但他是1号,所以不多。好险明天星期六没课,不然他可完蛋了。
宋首长看时间差不多,就打算送林宽回去了,他看得出林宽很少来这种场所,也就不打算勉强他。
他没发觉自己今晚一晚上都将目光放在林宽身上,也没发觉自己一次也没想起楚峣。
宋首长搀着林宽告退,没人拦他,林宽醉得满面通红,嘴里唱着跑调的情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宋首长看着他乱七八糟的脸,莫名有些怔忡。
他觉着林宽长得实在是太顺眼了。
宋·现忠犬·原渣攻有被打回原形的不祥征兆……
夜空很黑,月亮也不知埋到哪里去了,宋文轲将林宽扶上车,跟着坐了进去。
林宽的头歪歪扭扭地挂在他的锁骨上。
“醒醒……小宽,你回学校是吗?”宋文轲摇着林宽的肩膀。
“嗯……”林宽只嘟囔了一声,并未清醒。
宋文轲只得掏出林宽的手机,却发现有密码限制。
没办法,只能把林宽先送回学校去。
好险门卫大爷尚还认识不省人事的林宽,不过他表示自己不能把林宽送上宿舍,今晚学校大门只有他一人留守,就打电话让季桂棠下来了。
季桂棠听说林宽醉倒之后火急火燎地就飞奔到校门口来,看见扶着林宽的高大男人,心里的火更是如燎原星火般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他算是把这口气忍下了,看见宋文轲也不打招呼——本来也不认识,粗鲁地说了声“谢谢”,抓过林宽就一把拽走,只留下一抹深刻的眼刀给陌生人。
宋文轲看见这情景,莫名就想杀人了。
在某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一股冲动,想冲上去将林宽从他的朋友手里抢过来。
刚迈出去一步,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将宋文轲紊乱的思绪打乱。
他停下失措的脚步,掏出手机,看也没看就接起电话,视线却紧紧地钉住林宽和季桂棠的背影。
“喂?”
“……你今晚几点回来?”是楚峣清冷的声音。
这下宋文轲彻底冷静了,他转过身坐回车里,示意司机开车:“现在在车上了,你先睡觉吧,我很快回来。”
“嗯。”楚峣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宋文轲将电话盖掉,盯着屏幕,少有地出神。
***
林宽宿醉之后,只觉得头疼欲裂,早上也起不来跑步了。
季桂棠将林宽送回宿舍后,怕他半夜会呕出来,就一起睡在他床上,没想到林宽醉了之后乖得出奇,除了一直在唱情歌,也没什么反常的表现。
人家都说“酒后吐真言”,季桂棠觉得,这句话用在林宽身上也不是很合适嘛。
原本心中隐隐还有些诡异期待感的季桂棠,却什么也做不了了。
星期六,林宽一觉睡到了早上十点多,中途季桂棠喊他起床,他也没听见。
林宽觉得头昏昏沉沉,又伴着些阵痛,只感觉肚子一阵翻滚,他连忙跑到厕所去,吐了个昏天黑地。
季桂棠刚好买了早餐回来,打开门就听见惊心动魄的呕吐声,肠粉一抛也跑进了厕所。
“尼玛,简直臭到没人有啊……!”季桂棠一边皱着眉头抱怨,一边帮林宽拍背。
林宽:“……呕……”
等到一片狼藉终于被收拾妥善之后,已经是十点半了。
林宽昨晚没洗澡,所以只能在起床之后冲凉,洗完澡,他便心安理得地吃起了季桂棠给他买回来的肠粉。
季桂棠一边转着电视台,一边用余光瞄林宽。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了:“昨天……送你回来的那个人是谁?”
林宽把油腻腻的肠粉吞进肚子里:“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宋首长啊!对了,我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吧?比如跳脱衣舞之类的……”
季桂棠没有回答林宽的话,他在仔细地回忆昨日所见到的高大身影,天色太暗,脸是看不清了,也不确定打不打得过对方。
林宽叫了季桂棠好几声,都没听见对方应答,估摸着自己也许真的跳了脱衣舞。
想到这样的情形,林宽表示很想自杀,也不知道宋文轲以后会不会愿意再和他联系了。
***
宋文轲回到楚峣家之后,并没有什么兴致,他草草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睡着了,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林宽唱情歌的样子。
宋文轲洗澡的时候,楚峣躺在床上装睡,他本以为按照宋文轲以往的习性,会拉着他做上几次——无论自己愿不愿意,可是今日的宋文轲却很是反常。
也许是他太累了吧……楚峣这样安慰自己。
晚上楚峣梦见林宽和他在酒吧里接吻,这一吻异常热烈,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嘴唇上略微冰凉的温度。
和柔软的触感。
不过不知何时,宋文轲跑了过来,他愤怒地一把将林宽推开,挥起拳头砸在对方的侧脸上,林宽的牙齿都被揍飞出去了。
楚峣很害怕,转身就跑,跑出了酒吧,却不知为何,怎么也跑不快,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座悬崖。
连思考或回头的机会也没有,他就这样坠了下去。
***
楚峣没有工作。
原本他是由经常光顾倒三角酒吧的朋友介绍去那里当服务员的,但后来遇见了宋文轲,因为菊花总是抱恙,难免有旷工行为,一来二去就被经理炒鱿鱼了。宋文轲也就顺理成章地让他别再出去找工作。
楚峣虽然有野心,却也同时是个懒鬼,他本人本身也像一个典型的矛盾综合体。
在他的想法中,有宋文轲养着,过几年再出去做个生意什么的,也未尝不可。
反正他们宋家有权有势,压根不愁那几个破钱。
不过这些他是不会让宋文轲知道的了。
而宋文轲不让楚峣出门工作,纯粹是源于他那莫名其妙的独占欲,那不是特指某一个人,对每一个情人,他基本上都是这么要求的。
这之中似乎是融有了一些军人与生俱来的被服从欲望,而宋文轲则很彻底地将此贯彻执行了。
楚峣现在住的这间房子也是在他认识宋文轲之前租下来的,虽然宋文轲很多次让他搬去自己位于市中心的公寓,但楚峣一次都没有将他的“命令”执行过。
早上七点多,楚峣被自己的梦惊醒了,而枕边早已没有另一个人的痕迹。
宋文轲应该是去晨练了还没回来。
楚峣的心跳很快,这是源于坠崖时的那种踩空感,梦里那无底的深渊,似乎在提醒着他一些什么。
他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才爬起来洗脸刷牙做早餐,忙完这些,宋文轲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差不多七点半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为什么楚峣没有将他租屋的钥匙给宋文轲,这也是他莫名其妙的清高感在作祟。宋文轲虽然有时也会在意这种事,不过大多时候他还是太忙了,经常早上还念叨着要让楚峣给他配钥匙,下午回个部队就忘了。
楚峣跑过去将门打开,宋文轲下一秒便扑进来欲给他一个熊抱。
“……滚,”楚“女王”嫌弃地闪开身子,“浑身汗臭,还不快去洗澡。”
于是宋“忠犬”便悻悻地脱鞋进了卫生间。
楚峣趁着宋文轲洗澡的空档发了个短信给林宽,等看见对方接收了短信的通知后迅速地将短信删掉。
他很小心,连林宽的电话都不是单独存进一个名字里,而是加进了自己之前的一个朋友的名单下面。
虽说他还是比较希望宋文轲发现林宽的存在,但那个时候绝不是现在。
军人洗澡,俗称“战斗澡”,一般人得在浴室里边赖个二十几分钟,而军人都是三五分钟就洗好出来了,速度简直快到不可思议。
宋文轲刚吃完早餐,就接到了部队的电话。
说他师里有一个连的士兵发生了争执。
宋文轲于是哼一声,撩下电话就出门了。
居然敢在自己的部队里打架?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作者有话说:已改
☆、第八章
宋文轲突然就走了,连楚峣喊他都没听见。
楚峣瞪着他砰然关上的门,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丫突然发这些神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于是收拾好吃剩的碗筷,顺便看看有没有收到林宽回的短信。
楚峣知道林宽也有出去晨练的习惯,只不过他起床的时间似乎比宋文轲晚,平时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外面吃早餐。
他哪想得到当时的林宽根本是在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十点多才起的床?!
所以楚峣为了等这么个短信,盯着中央新闻看了一个早上,电视都被他瞧出个洞来了,才终于收到了林宽的回信。
***
林宽在厕所吐完,才好受了一点点,季桂棠不放心,又喂了他吃点对胃消化有帮助的药,才将外边买回来的肠粉端出来吃。
按理说刚吐完的人不应该吃肠粉的,但是林宽一晚上都没吐,早上起来才上演这么一出,季桂棠真没心理准备。
林宽只好强忍着那股恶心劲把油腻腻的肠粉给解决了。
等季桂棠确定他没事离开之后,林宽才终于打开了自己尘封一整晚加一个早上的手机。
有两条短信。
楚峣:“么么,下午得闲,约吗?”
文哥:“没醉得太厉害吧?”
林宽摸了摸自己还有些余晕的额头,一一回复短信。
to 楚峣:“么么,得闲,约!”
to 文哥:“我发誓下次再也不打炸金花了……”
***
打架的两个士兵二十来岁,年龄相仿,皮肤一个白一个黑,据他们说是因为他俩突然发现彼此军营外的女友是同一个人,白的那个周末放假去见女友的时候将他俩逮了个正着,没成想让黑的给逃走了,白的怒气冲冲回到军营,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他们这才发现彼此都是一个营里的,一眼不合便大打出手。
虽说大家都是训练出身,但这样真拳实干的打架确实少见,于是,饭堂里一时响起了作死的欢呼声。
这一切都发生在半天的时间里。最后,两个打架的士兵在宿舍等候处分,剩下参与起哄的则被罚双倍劳动一个星期。
宋文轲在车上的时候了解到了事件的全部过程,简直怒火冲天。这是要造反啊!
回到军营里的时候,一黑一白俩人已经在宿舍大门等着他了,副师长和他们连长营长全集齐在这儿,免得两人趁着人少的时候再打起来。
宋文轲啥也没说,连手下给他行礼都没应,走上前去冲着两人一人踢一脚,都是很脆弱的关节部位,好险没疼趴下,否则事情远远不能这么简单揭过去。
踢完那两脚之后,他才一个一个地查看他们脸上的伤口,都不深,应该是没怎么打脸。
沉默了一阵,宋文轲沉着脸开口道:“为了个臭老娘们,相亲相爱的兄弟居然大打出手,这件事说出去我宋师长的面子往哪搁?在我手下就养出来这样的废物?这几天你俩就一起去后山拔草,什么时候拔干净了,才能回部队,要是让我再看见你们动手,直接开除军籍。听明白了没?”
“……报告首长,听明白了!”黑白士兵沉默了几秒,还是大声回答了。
宋文轲又来回瞟了他们两眼,道:“都趁早跟那个脚踏两条船的婊子分手,我们军人的老婆里不需要这种货色,听见没?”
“报告首长,听见了!”
让营长和连长将两人带走,宋文轲和副师长一起上了宿舍。
把勤务兵也给打发走,宋文轲和副师长单独聊了聊士兵的心理教育问题,才回了自己房间。
躺在宿舍的床上宋文轲终于打开手机看了看,林宽回他短信了。
***
因为昨晚喝醉的余劲还在,林宽中午又睡了一觉,直到一点半才从床上爬起,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
两个男人约会确实会比较无聊,楚峣约他去看电影。
今天排片量最高的一部是《变形金刚4》,不过楚峣表示想看点文艺片,于是他们就跑去看《匆匆那年》了,电影院里的基本上都是高中生,女孩子们一边看电影一边惊叹于男主的帅颜,男孩子就负责吐槽。
林宽身为一名高中老师,对于影片中出现的种种学生叛逆、老师奇葩的现象只觉得:怎么可能。
他完全忘了自己所处的是一所重点中学。
退场的时候身后突然有道清脆的女声叫道:“林老师!”
林宽条件反射回头,意外地听见了起哄声。
“林老师!”“林老师!”
身后有男也有女在那叫。
林宽循着声源望去,发现果真是自己的学生,于是他笑着朝他们招招手。
跟在身后退场的人不耐地催了他们两声,于是林宽就和楚峣先出去了。
楚峣问:“谁啊?”
“我的学生,”林宽答,“我们在外面等等吧,他们可能要找我。”
楚峣便点点头,不放心地往四周看了看。
电影院外是一个商场,人流很多。
不久林宽的学生也从里面一窝蜂地出来了,他们迅速围到了林宽和楚峣身边。
“老师,我们还以为你丢下我们走了呢!”
“老师,你也来看电影啊?”
“你们是十班的学生吧?”林宽笑着问。
“对啊对啊。”
“老师,这位漂亮哥哥是谁呀?你的男朋友?”一个女生语出惊人。
现场顿时沸腾了起来。
林宽尴尬非常,当然不可能承认,于是摆摆手道:“不是,这是老师的朋友。”
“妖(广东话,大约发yiu音,表失望,扫兴)——”于是现场又顿时down成一股汪洋。
林宽苦笑一下:“你们看完电影要干吗?回家?”
“肯定不是啦!”“怎么可能!”“要买零食回家吃……”
七嘴八舌。
林宽又打发了学生几句,便与他们告别,和楚峣一起走了。
两个人出了电影院,又去KFC坐了坐,林宽试了一个嫩牛五方,被辣得一魂出窍,二佛升天。
“哈哈,你们广东人就是吃不得辣。”楚峣笑得很开心。
林宽抓起可乐瓶喝了一口,疑惑道:“你不是广东人?”
“嗯,我原来是重庆那边的,后来来了广东。”
“家里人呢?”林宽很自然地想起这个问题。
“爸爸妈妈……离婚了,我一个人。”楚峣言简意赅地回答,有些落寞。
林宽尴尬地停下嚼肉的动作:“抱歉……”
“没事啦,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早就不在乎了,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起码没人管着我。”这句话从楚峣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凄楚,虽然他笑得很无所谓。
林宽又说了几个笑话,两个人终于忘记了这件事。
楚峣去上厕所的时候,宋文轲刚好打了个电话给他。
厕所回音比较大,宋文轲又开始疑神疑鬼:“你人在哪呢?”
“在厕所啊。”楚峣镇定地回答。
“哪儿的厕所?”对方不依不饶。
“肯德基厕所。”楚峣不耐回答。
“跟谁出去呢?还去肯德基?你几岁啊?”
“……我自己去的不行吗?你有事说事,赶紧的,我急着尿呢。”楚峣翻了翻白眼,这个时候宋文轲应该还在军队里,所以他不用担心被拆穿,除非对方派了人监视他。
“我今晚不回去了。你知道军队里那些小兵给我捅了多大幺蛾子吗?简直丢尽我的脸面……操你妈的……”宋文轲骂骂咧咧地,还是没能忘记刚才的事。
楚峣一边撒尿一边听完,安慰了宋文轲几句,就挂了电话。
不回家?刚好。
楚峣准备和林宽告别的时候,一直在明示加暗示出去开房,昨晚宋文轲回去时的冷淡已经让他十分之欲求不满了,他就不信林宽不明白他的意思。
林宽看是看懂了,但也只能装聋作哑,他昨晚实在太醉,早上又吐了一场,到现在头还有点痛,实在没办法再承受一场高强度的床上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