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说不呢?”封笑了。
“那就------”变化太快,谁也没来得及注意,青影闪过,“那就只好-----死了----”剑本是冲著冰的,可到二分之一的时候忽然转向了封!
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快的速度,来不及感叹,银光闪过,白衣微颤,使剑的人忽然张大了眼,从不犹豫的手竟然颤抖,抽出,银光伴著红丝从白衣覆盖的胸膛上喷出,红半点点,像梅。
孟呆住了,使剑的人呆住了-----所有人都呆住了,除了----被刺的人。
第38章
“最後能见到大师兄,真是太好了-----”绝豔的笑,像苍白的莲,恍惚的绽开。
“冰儿----你-----”你怎麽-----男子不知该说什麽,是问你怎麽认出我的?还是问----你为什麽帮那男人挡剑?
“大师兄就是大师兄呀-------”冰笑的平静,血从他的前襟上汩汩流出,雪色渐渐变成血色。
“你------”不只该摆什麽表情----早就知道了,这世上,自己变成灰也认得自己的----不只有他吗?
剑气如虹,愣愣的,李鱼感到腰上有利器刺入,是孟!清醒过来的孟突然刺向他,好多血------可------怎麽不疼呢?李鱼呆呆的看向脚下----
“悦儿-----”为什麽悦儿会流那麽多血?为什麽会有一把剑,插在她的胸口?
“师父-----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为什麽---”为什麽连你也认出我了呢?李鱼早就觉得悦儿可能已经认出自己了,可-----
“我怎麽会认不出----我最爱的人呢?”最後一次了吧,所以,请让我说出我的心意,爱著你的----沈沈的心意。少女笑著,恍惚中,他的笑和冰儿刚才的笑重合了,难道冰儿他-----我可以这麽以为吗?转过身去,却惊异的看到水阁正如船般向水深处开去------
静静抱著宛如睡熟的爱人,封的脸色平静,“乖,马上我们就回去一个好地方了-----”忽然,“啊~~~我差点忘了---”伸手入怀,掏出一封信,“孟儿,这是---他----给你的信。”用内力把信送出,见孟还是呆呆的,也不去拿信,封微笑的摇了摇头,“死後同穴,我-----真是太荣幸了------”单手按下一个机关,只见莲池水如疯了般,惊涛骇浪,仿佛一次要把以前的时间补回来,“太子---不,皇上----是炸药!快走吧!”孟只是把拉他的人踹开,又有人来,挥掌,见有人受伤,余下的大臣均不敢再劝,见炸药的威力迅速向此间蔓延,更是纷纷逃命去了。
“冰,你看到了吗?莲飞上天了----脱离那污秽的池泥了-----莲池的时间----开始运行了------”热热的咸湿液体滑下,李鱼静静的看著这一切,忽然冷冷笑了,纵身往烟雾深处跃去。
“对了,我要找你-----对-----”正要跑出的孟忽然被抱住了,是悦!
“孟,他-----不是给你留了一封信吗?你不想看看吗?”即使苍白的像一张纸,悦还是死死的扣著孟。
“我要他自己和我说------”少年露出如花的笑,神情凄婉。正要大力跃出,忽然----
“对不起-----孟,我点了你的环跳穴,没大碍,只是-----”奇异的,悦也露出一朵一样的微笑,然後悦便用尽最後的力气,呆著他往外奔去------
“对不起-----他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为了我的幸福,却牺牲了孟的幸福------”恍惚中,孟知道自己被放下了,因为悦没力气了。
“希望我们都能找到幸福------”洞房花烛夜女孩开心的祈祷犹在,只是幸福已不可能到来。
“我的幸福随你的幸福去了,马上我也会追随我的幸福而去,可---我希望---能留下来一个人,去等幸福-----”声音渐弱,终於完全无声音。
你都知道我的幸福已经去了,还要我等-----我等什麽呢?能等来什麽呢?
拿出悦紧紧握在手里,已然渗血的信,展开,是他的字,孟忽然觉得头脑发热,手颤抖:孟儿,也许这是我能和你说的最後的话,很抱歉------有些事情我无法给你明确的答复,因为我自己都不明了,他----你父皇说,你明天回来,也说了你的来意,怎麽办呢?他问我。他看起来很无所谓,我却下了主意,今生,如果我无论如何都会对不起某人的话,那就只好这样了------我想我明天会得到我梦寐以求的解脱,忽然想起明天可以见到你,可不知道能否和你说话,所以我写了这封信,我的笔记有些颤,那是因为我很欢喜,欢喜见到你,欢喜解脱------
封----也在寻找出去的路-----我知道的,别恨他,他也是个可怜的人。如果明天只要我死就可以解决一切事情的话,希望你不要伤他,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定能当一个好皇帝,封笑著对我说,我笑了,我知道的。孟儿很漂亮,很骄傲的漂亮,不似我------穿黄袍的孟儿一定很俊俏----可惜-----
可惜你看不到了吗?虽然没写,可孟却读出来了,你这个人------想说他---可泪却潸然。信接著写道:你母後她,身体不好,许久没见人了,政事之余,多去看看她。我知道你把文儿接进宫了,我这个父亲当的失败,不能教他什麽好东西,所以就拜托你了,希望你以後对他----如兄亦如父,养他成人。
我知道不该以责任束缚你,可我---怕呀-----
祝 安
可以的话,来生不要见面-----既然娶了个美娇娘,就好好对她吧,即使不喜欢再娶,也不要辜负人家,最後----忘了我吧-----
信很短,孟却读了好久,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泪模糊了视线-------
真狡猾呀------就这麽跑了----用责任束缚我,我连随你而去----也不行吗?为什麽他─李鱼却去了?
“最了解莲的-----了解莲的寂寞,莲的肮脏,死後还同穴的,只有水下的鱼儿呀,你说对吗----”李鱼的话赫然浮於脑海。原来,真的是这样--------
苦笑----大笑---最终变成疯狂的哭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对著新帝齐声叩倒。
日出处,新皇端然稳坐龙椅之上,如玉的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他是否高兴,真像先帝----不少老臣心中暗想,当年的先帝也是以让人猜不透而著称的。
金黄的日光温和的笼罩大殿,显得庄严。
真是孤家-----寡人了,赢得了天下,却输了----他------
冰,你看孟儿美吗?穿黄袍的孟儿美吗?
半晌不见新帝反映的大臣有人偷偷抬头,却看到新帝唇边居然诡异的露出一丝生硬的微笑,忙低下头去,冷汗------
孟儿穿什麽都是美的,你一定会说,可你可知道,孟儿心里---孟儿心里,情愿穿著破落的褴褛乞服,与布衣的你,说说笑笑,漫步於江南的曲折深巷里--------
你真的---知道吗?
玉手轻轻拭去将要满溢的泪。
“众卿平身------”
第39章
我叫孟以文,今年15岁,天真活泼温文有礼天姿国色-------的美少年一位。亲人叫我文儿,家里的下人叫我太子殿下,对了,忘了说,我家住在皇宫里,有很多美人,不过最美的不是他们,也不是我(这点我很无奈,8过---)而是------他------
所谓的他,就是当今天子,他让我叫他父皇,可据说幼小的我无论如何不肯叫,於是只能按一直以来的习惯叫他孟哥哥,孟哥哥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我在想以後如果有人能漂亮过他,那我一定要娶她做老婆,我对他说了,他却轻蔑的笑了,“不可能的,轮不到你的。”然後就是漫长的寂静,他忧愁的眼神让我的心-----好疼------
他是个好皇帝,精明能干,励精图治,全身心放在政事上,可就是太努力了些-------
“皇上,皇後之位空的时间----未免太久了-----”
“关於立後之事,朕自有定夺,”孟哥哥好酷的说,一个冰冷的眼神就把那老头吓跑了,看他灰头土脸的样子,活该!谁敢让孟哥哥娶妻,我就和他急!孟是我的!小小少年心里偷偷说,脸儿通红。不知是不是传说中的爱情,可毕竟把自己养大的人是孟啊!如兄---亦如父。
偷偷溜进水阁,孟准在这没错!果然----拿凭栏倚望风采若仙的银发美男子,不是孟却是谁!?莲池的莲,与孟的美颜交相辉映,少年不禁被这美景震撼了-----真美----看了这麽多年,还是老失神,太丢脸了~~~~
这是所有人不知道的孟,孟的眼神很温柔,看著莲花的他,就像看著---自己的------情人!7年前-----也就是他登基那年,孟派人重新修建了莲池,为什麽是重修呢?因为旧的据说被炸了,据说孟的爹爹----就是老皇帝(汗-----封阴险的笑:偶很老吗?~~~~~)就不幸殁於彼时,不过因为爆炸的规模太大,结果连尸体也找不回来,如今静静躺在皇陵里“睡觉”的,是老皇帝的衣服。
“同来赏莲人何在?风景依稀似那年-------”只是独处时的孟,忧伤的,哀愁的孟,“文儿----”原来他早已发现自己了,吐吐舌头。
“孟哥哥又在长嘘短叹了,就说不要读那些骚人的酸腐诗词,读多了人的脑袋会变浆糊的------”孟笑了,淡淡的,却豔绝,文儿不禁又呆了。
“文儿真是-----很那人一点也-----”忽然停了口,我早就发现了,孟哥哥好像认识一个和我很亲的人,不会是娘,娘远在昆仑,目前似乎接管了“锦李”,只是每年来瞧自己一眼,也应该不会是爹,爹-----咀嚼著有些遥远的字眼,依稀记得,爹爹是个样貌普通,让人过目即忘的男子,只是他的温暖,却还深深留在记忆里,他----是个温柔的人吧?想起了往事,少年天真的脸懵懂了一会儿,醒来却见孟倚上水阁的凭栏,衣袖飘飘,仿佛将随长风而去,他还是淡淡的笑著,却蕴著哀愁。
“文儿----你怎麽长不大呢------何时,你才能长大呢------?”
“文儿才不要长大!”少年却有些急了,声音不由得高了起来,因为-----孟问他这个问题不知有多少遍了,每次都会让文儿有快要失去他的恐惧感,仿佛答了“我已经长大了”是句咒语,一说,孟就会微笑离去,头也不回-----今天的感受尤为强烈!
在水阁边缘随风摇摆的孟,竟然仿佛当年欲奔月而去的嫦娥,美的虚幻,记忆里少年气傲的孟呀--------什麽时候变得这麽----
这麽悲伤呢?
第40章
“等到你长大-------我就-----”孟幽幽的说,後面的话没听见,可料想不会是自己想听的话。静静的,望著月光如水的水面,2个人,好安静。
梦里,几时冰封?几时冰融?她让我等待,他让我忘掉,可事实上,我没等来幸福,却把对那人的相思熬成了汤,丝丝入骨-------
“我不知道他爱不爱我,可我爱他!好爱好爱-----这就够了,而且,不管现在他在不在我怀里,最後,他一定是我的!”仿佛宣言,果然最多也只能是宣言,当时他不在自己怀里,那时候-----最後那时候,也没在,直到最後,他也不是自己的。也许,冰是爱著他的大师兄的吧?即使他自己不知道,自己也爱他,好爱好爱----他真能了解吗?温柔真的伤人,冰长久以来对自己太温柔,自己在温柔里醉的太彻底-------可直到现在------
“我爱你。”对著满塘莲花,泪珠儿----滑下。
不该留下,不该被留下,留下太痛苦了,就像被遗弃一样,到头来,只剩自己-----好孤独呀-------你走的太久,久到我已经绝望,是否,你已咽下最後一滴孟婆汤?我是打死不喝的,而你,是铁定喝的,现在-----你想必----已经忘了孟了----对吧?
“孟儿,你的身体----为何不和娘讲?”
“没必要,不想娘担心。”直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何冰对自己的母亲如此关怀备至。
“你-----多久没碰女人了?哪怕-----男人也行------”女人咬了咬唇,费力的把最後的那个词吐出。惊异的望著母亲,却很快神色如常,慢慢系好衣带。
“娘,我很久以前就对自己发誓了,这辈子,我决不会进入他以外的人的身体,您别生气,可我-------现在唯一能怀念的,就是这个了,我身体最後进入的人是他,这是我仅有的了------”
“那是媚药,最厉害的,慢性的,会渐渐腐蚀人身的,媚药。”女人笑了,神色凄婉。“你身上的刺青里,有阿鱼下的那药。你身上的图案已出,再不想办法的话,怕是----”
孟奇异的笑了,7年来第一朵真挚而开心的笑。
“真好。”
想死----很久以来,就是自己唯一的愿望,可,那人不让------
不知从何时起,身上的刺青开始时不时的浮现,不是痛,比痛更难熬----是欲望!想杀了自己的欲望,想宣泄,却------
“如果不是他-----我不要别人------”那人----不在了。每当牡丹浮现,欲火中烧,就想哭-----太狡猾了---竟然就这麽走了!
年复一年,刺青已牢牢印在身上,欲望终於快到临界点,不想----却被母亲知道了-----也好。知道那是什麽,反而放心了,母亲未说完的话他懂:在不早个人发泄的话,他会死的。没有药,李鱼的药已经死了,孟的药,孟想发泄的对象-----也----
所以,自己已经-------无药可救!
“嘻------”宛如少年的笑在孟脸上痴痴浮现,“这样,就可以见你了,不必----等文儿长大。我已厌倦当那‘如兄亦如父’的人了-----”接下来,就是痴痴的等,这回----真的是等幸福了-----请再等我一下-----一会儿就好-------
深夜里,就著月光,牡丹开的妖豔,男人高挑的身子窝成一团,急促的呼吸低低传出。流著汗,全身通红的孟早已忘记这是第几次发作了,毒素慢慢累计,发作的越来越厉害,就要----挺不住了------
“孟哥哥-------你很痛苦吗?”少年纯洁如羊羔的脸赫然出现,大惊-----------
“我听到了-----你和皇祖母的话-------”少年解著衣服,“我才知道------”月光下裸身的少年原本纯净如仙的脸在孟眼里却像厉鬼一样可怕!
“不要靠近我!”惊恐的退後。
“我不是想代替那人,只是-----”文儿哭了,“只是文儿不想孟哥哥死------”
沈默------
“你过来,我就杀了你!就算你是他儿子。”文儿惊讶的抬头。
“你----”不可思议的恐怖想法浮上心头,难道------
“我爱的人名字叫冰。”孟笑了,虽然手上已忍的青筋爆出,可脸上却笑的甜蜜,第一次,见这样的孟。
“是------父亲。”少年颓然落地。
“对我讲,你和那女人-----你娘,都是他不属於我的提示物,知道吗?很久以来----我就一直想杀你们------幸好你长的不像他,否则-----”
“为什麽-----”万万想不到孟哥哥一直对自己抱的如此想法。
“可以长的和他像的----只能是我呀------”独占欲,深深的,希望他的一切只为自己所有,却一直是个奢望,只有每天对著镜中,微笑,才仿佛拥有了全部的他。
“可------”父亲长的----文儿忽然发现自己不了解,不了解孟,也不了解------自己的父亲。
忽然,水波上有人临波而立,却不知何时来的,站了多久?
第41章
“你居然敢扬言杀我儿子?儿子可不是你那人自己的!”声音冷冷的,带著强烈的讽意。
“娘-----”文儿羞红了脸,忙穿起衣服。“孟哥哥他-------”
“少碰我儿子!”女人款款过来,在水里拉了个什麽东西------“给你带了个人来,就用他-----解你的药吧。”
莲叶扁舟静静划到自己身旁的水面,孟不禁往舟里看去,这一看-------泪滑下。
“冰-------”多少次在梦中细细咀嚼的人名,如今面对真人时,却叫的犹豫!
细白的脸庞,瘦了很多,可眉眼却越发清奇,害怕却饥渴,把犹在颤抖的手伸过去,把他抱起来,为什麽他------不挣开眼睛?为什麽----他不动呢?外面很冷,像是要逃避,孟自言自语著,把怀里失而复得的宝贝抱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