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琏嗔了她一眼,“这是圣上亲自赐的马上,当然是御造的。”
司马卉笑起来,“这你就不知道了,萧博简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卉姐姐,你难道到我这里来就是为了打趣我的?”
“好了好了,不与你开玩笑了。”
见司马卉神情严肃起来,楚琏也敛了脸上的笑意,她睁着澄澈的眸子微蹙眉头寻问,“怎么了?”
司马卉与她坐到了一边,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琏儿,你和贺三郎到底怎么回事?”
楚琏:……
现在楚琏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怎么他们小夫妻两的那点破事儿,周围一圈的人都知道了。
司马卉除了第一天到围场在她帐篷里蹭了顿饭,后来都是与武将们一起伴在承平帝身边的,两人压根就没见过一面,这样司马卉都知道了。
楚琏嘴角微抽,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四殿下和姐姐说的?”
贺常棣那个蛇精病最好的朋友就是晋王,他要是和别人说心里话了,晋王就是不二人选。
☆、第三百零六章:让我靠一下
第三百零六章:让我靠一下
司马卉笑了笑,并没有否认。
在北境与楚琏相处过一段不短的时间,司马卉还算是比较了解楚琏的性格。
她没逼着楚琏告诉她他们小夫妻的事,而是另外转了话头道:“琏儿,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是四殿下派来的说客,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些事实罢了。”
楚琏微微蹙眉不解。
事实?
司马卉见她小脸上眼神迷茫,就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恼恨贺常棣什么事情都瞒着,什么苦什么恨也都压抑在自己心里,这次如若不是情况特殊,晋王知道其中原由,他们这队小夫妻说不定真的能生出嫌隙来。
“贺常棣与晋王在北境交界的银矿被查了。”
楚琏吃惊地瞪大眼。
开什么玩笑,银矿?这东西一经发现可是要立马上报朝廷,户部会第一时间将此事拟成奏章呈给承平帝,承平帝阅览奏章后会让内阁甄选出最合适的人选带着团队去开矿。
大武朝有律法规定,任何人是不能单独开采银矿的,就算是皇子也不行!
贺常棣胆子怎么这么大,居然还和晋王一起开矿!
想起他们夫妻在北境时,贺常棣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手下,楚琏也微微心惊,都怪她没把原文看完,也不知道后面有没有写有关于银矿的事。
怪不得他那阵子那么财大气粗,又是给她买首饰,又是送铺子给她的,她问起来的时候,他只说银钱是他的,没有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挣来,只怎么来的不好与她说。
妈哒,可不是不好与她说嘛,这根本就私矿出产的银子。
若是承平帝真要计较,这项罪名可是不小,将他官位和爵位夺了都绰绰有余。
“圣上知道了?”楚琏问话的时候声音不自觉带了颤抖。
司马卉严峻地颔首,“春猎前圣上就知道了。”
楚琏立即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还有,韦贵妃也知道了这事。”司马卉语声淡淡说了个更让楚琏崩溃的话来……
楚琏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事情晋王殿下和安远侯已经压下来了,知道的人并不多,圣上已经默许他们将银矿转到明路,过到朝廷名下。”
到底是亲生儿子,虽然这件事让承平帝对四皇子晋王印象变差,但是发现一座银矿却有可称得上一桩大功,勉强算是功过相抵。
楚琏突然回想起贺常棣陪着乐瑶公主的那天早上。
司马卉好像是猜到了楚琏的心思。
“安远侯之所以前两日伴在乐瑶公主身边,一个是承平帝的命令,再就是韦贵妃的威胁。乐瑶公主的腿是她自己任性摔残的,当时安远侯就在不远处,韦贵妃认为乐瑶公主腿残了是因为安远侯没能及时去救。”
楚琏一双杏眸瞪大,有些不敢置信。
这几天,他对她的冷淡原来是有这么多原因吗?
只是贺常棣为什么什么都不与她说,在她想与他好好聊聊敞开心扉的时候,他却总是躲着她。
好像她是一只什么洪水猛兽。
司马卉见身边楚琏微微垂头,双目敛起,一张嫣红小嘴紧抿着,知道她说的这些话她听了进去。
“好了,旁的我也不说了,你们夫妻间谁也管不了,若是得空,你好好问问他吧。”
司马卉说完摸了摸楚琏柔滑的秀发直接掀开马车帘子跳到了马背上,马鞭一扬,一人一马就窜到了前方的武将队伍中。
春猎的队伍进了皇城之后,就各回各家。
只是承平帝身边跟随的一众臣子要进宫听令,楚琏本想在玄武门外等贺常棣一起,谁知道来越却特意跑来通知贺常棣让她先回府。
楚琏想了想,瞥了在一旁恭恭敬敬的来越一眼,她没有吩咐车夫和护卫动弹,反而出口询问。
“前日夜里,你去哪里了?”
来越一愣,忙低下头,敛去眼底一阵慌乱,他尽量平静道:“回三奶奶,小的什么地方也没去,天黑就回房睡了?”
楚琏原本水润澄澈的杏眸这个时候却冷飕飕的,落在来越身上,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忍不住跟着颤抖了。
来越埋着头,楚琏也不再问,就这么看着他。
到最后来越实在是受不住,说了实话,“三奶奶,小的该死,不该说谎话。可实在是三少爷下了令的。那……那晚小的与三少爷去林中采药,直到子夜才采全了韦贵妃需要的药材。”
什么!
楚琏震惊地看向来越,一双杏眼比原来瞪的还大。
来越以为楚琏还不相信,他声音诚恳又隐忍,“三奶奶,小的说的无一句假话,若是有,便叫小的不得……”
“好了,我知道了,信你。”楚琏打断他的话,放下马车帘子又坐回了马车中。
韦贵妃!
楚琏气鼓鼓的,那个女人竟敢欺负她的人!
贺常棣这个蛇精病,是傻的嘛!这样荒唐的明显是折磨人的理由也答应?真是气死她了。
来越虽然明显感到三奶奶是有些生气了,但是停在皇城外的马车却一动未动。
三奶奶这是要准备等三少爷一同回府了?
来越顿时高兴起来,三少爷和三奶奶这两日冷战的时候,最受苦的可就是他了。
他都觉得自己可怜。
贺常棣背脊笔直,他快步走在出宫的白玉阶上。
他脸色苍白,原来颜色健康的薄唇微微发白起皮,有时实在压抑不住还会低咳两声,显是生病了。
只是他气质冰寒,面容冷峻,他的病容反而让人觉得多了一丝病态的美。
走在玄武门那条路上,他深眸微垂,直到近前,才微微抬目。
就这一眼就看到宫门外停着辆熟悉的马车,马车旁还站着来越和侯府的护卫。
贺常棣浓眸一亮,犹如漆黑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亮起的两盏荧荧灯火。
原本冷冰冰的心房好似顷刻被一股温暖包围,让他舒服贴心的想要叹息。
情不自禁的,贺常棣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来越也是老远就看到他了,来越此时不能进宫门,就只能站在宫门口与贺常棣挥手。
贺常棣此时像是拨开云雾见月明,也不嫌弃来越傻乎乎的模样,倒是心情极好的迎了过去。
他一出宫门,来越就笑眯眯的道:“三少爷,你总算从宫里出来了,三奶奶等了您大半个时辰呢!”
贺常棣双眼璀璨,面色却没变,仍然像是冰山一样,他语调淡然的吩咐来越:“我上马车后,就吩咐回府。”
来越笑着应是。
贺常棣交代了这一句,随即转身快速上了马车。
马车里只有楚琏一个人,问青问蓝似乎是预料到他回去定会与楚琏一起乘坐马车,所以纷纷都出去骑马了。
楚琏侧着身躺在马车一侧的长榻上,长榻上铺着厚厚的羊绒毯,很柔软,她身上还盖着一件小巧的珊瑚色绒毯,就算是睡着了,也是眉心微蹙,显然睡的不大好。
贺常棣两步坐到楚琏身边,双臂一用力,将人抱到自己怀里。
叫楚琏坐在他大腿上,头靠在他宽厚的肩头。
楚琏睡的并不沉,他一动也就醒了。
见此时这个姿势坐在他怀里,瞧见他略微苍白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微酸,眼泪就又忍不住落下来。
楚琏一手搂着他的脖颈,一手去擦眼泪。
她有些恼恨自己,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动不动就掉眼泪,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贺常棣那日见到楚琏满脸泪痕就已经心疼的不行了,现在又见她哭,哪里还忍得住。
他伸手抬起她瘦的尖尖的下巴,用薄唇吻去她脸颊上的泪珠,顺着泪痕又轻柔地吻了吻她潮湿泛红的眼角。
“琏儿不哭,是我不好。”他不会安慰人,颠来倒去也就这么两句而已。
可是低沉带着感情的声音就是有一股奇迹安定的力量,让楚琏的情绪很快平稳了下来。
眼泪在这样轻柔地安抚下,很快止住了。
楚琏抽了抽鼻子,随后纤细的双臂搂住贺三郎脖颈,将脸埋在贺常棣胸前。
贺常棣轻声唤道:“琏儿?”
“贺常棣,让我靠一会儿,难受,现在不想说话。”因为埋在他胸口,楚琏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贺三郎于是抿了薄唇,右臂放在她腰间揽紧了她,左手放在她后背上轻轻抚摸,这动作像是在哄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马车这个时候缓缓行了起来。
贺常棣也不说话,他只是时不时瞥头吻了吻楚琏头顶的秀发。感受着怀中少女熟悉的手感和无论如何都忘不掉的味道。
楚琏在他胸前闷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松开抬起头,视线落在贺常棣脸上。
可以看出来,这两天他过的很不好,青色的胡茬都冒了出来,嘴唇也苍白起皮,眼睑下还有淡淡的青色。
楚琏一个没忍住,就仰头吻上了他长着胡茬的下巴,嘴唇上有酥酥麻麻的刺感,不难受,很特别。
贺常棣的身体随着楚琏这个主动的轻吻忽然一怔,僵硬了两秒,随后他眼底重拾神采,他就那么定定看着她,好似眨一下眼,怀里的这个小女人就会消失不见。
☆、第三百零七章:有孕
第三百?3 闫哒拢河性小?br /> 楚琏被他赤果的目光看的不自在,脸色一瞬间通红,她转头移开视线,却被贺常棣固定住纤巧的下巴,吻紧接着就追了过来。
先是唇角,而后饱满的下唇被含住,微微吮了吮,正要探入时,贺常棣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放开了楚琏。
正沉浸在这种柔情中的楚琏不知道怎么了,原本害羞的双眼睁开,雾蒙蒙的,仰头看向贺常棣,澄澈的眸子里还带着迷茫。
贺三郎心一软,伸手摸了摸她滑嫩红润的脸颊,“风寒,小心传给你。”
楚琏这才知道他突然撤开的原因。
粉润的唇微微一抿,趁着贺常棣不注意的时候,她身体微抬,就堵住了他微薄的苍白唇瓣。
滑腻的小舌探进去,轻轻一卷,贺常棣身体僵硬,眼瞳瞬间深浓。
他好不容易隐忍的渴望就这么被她轻易撩起。
两人亲吻间,贺常棣能听到怀中小女人呜呜不清的声音,“我不怕你传染给我。”
他勾唇一笑,夺回主动权,将她滑嫩的唇舌瞬间完全侵占。
这一吻,直到楚琏要呼吸不过来才结束。
贺常棣微微松开她,她香甜的呼吸喷薄在他鼻息间,他绵密的轻吻不断落在她嘴角和面颊。
楚琏喘息着,浑身娇软地靠在贺常棣肩膀上,良久才让颊边的红晕褪去。
两人什么话也没说,只这样相依相偎好似就已知足。
没一会儿,楚琏就靠在贺常棣身上睡着了。
马车回安远侯府的时候已是天色擦黑。
贺常棣瞧怀中楚琏睡的香甜,不忍打扰她,用披风将她盖好,抱进府里。
还没到他们小夫妻住的主院时,楚琏就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因为贺常棣这大胆的动作,羞的不敢睁眼而已,只能装睡。
他们新府邸的主院仍然叫松涛苑。
贺常棣刚进了院子,就吩咐身边人请缪神医。
楚琏身子虽说不错,但是自从去了一趟北境却有些亏损,后来经过调理,好不容易才恢复到普通人的水平,这次她在猎场受了惊,即便太医说了没事,贺三郎也是不太放心的。
所以一回府就特意请缪神医过来给楚琏看诊。
他们夫妻从靖安伯府分出来后,缪神医也跟着他们来了侯府,楚琏给缪神医在前院安排了单独的院落,还给他配了专门的药房,缪神医一把年纪了没什么爱好,唯有医术和美食而已。
侯府人口简单,又有楚琏这个吃货,倒是缪神医最好的住处了。
所以此时去寻缪神医也是快的很。
楚琏回了松涛苑就“醒”了过来,松涛苑伺候的都是她身边亲近的人,她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她微微咳了一声,掩饰脸上的尴尬。
“一会儿缪叔来了,让他先给你看。”
贺常棣冰砖般的脸像是瞬间融化,他嘴角微扬,也不与她争辩,只点点头。
桂嬷嬷已经带着景雁和问蓝去小厨房做晚饭了。
缪神医身子骨健朗,很快提着药箱来了松涛苑,一进花厅就看到坐在上首的楚琏和贺常棣两人。
他眼睛一瞪,有些不悦道:“怎么搞的,不过是出趟门,瞧瞧你们一个个这样子。不知道的哪里以为你们是去打猎,恐怕以为你们上了战场。”
他们夫妻与缪神医相处久了,待他就像是个长辈一样,此时被缪神医数落,楚琏和贺常棣也只能尴尬的笑笑。
缪神医将药箱放在桌上,自顾自坐下,对着小夫妻道:“谁先来?”
楚琏看了贺常棣一眼。
贺三郎起身走到缪神医身边坐下。
不多时,缪神医放下号脉的手,“不是大事,过于疲累,加上忧思过度,被风一吹就得了感风,好好睡一觉,吃几服药就没事了。”
说完,缪神医视线就落在楚琏身上。
“倒是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老夫才给你将身子调养好,你就是这么爱护的?”
楚琏被缪神医说的羞愧,不好意思抬头。
贺常棣忙道:“缪叔,都是我不好,你别说琏儿了。”
缪神医冷哼一声。
“还不过来?”
楚琏起身坐到方才贺常棣的位子,伸出纤细白皙的手腕搭放在桌上垫着的帕子上。
缪神医凝神细诊,突然,他眉心一蹙,按住楚琏脉门的两根手指微微用了点劲儿,这一次诊脉比贺常棣慢多了,足足持续了半刻钟,而且还诊了两只手腕。
贺常棣瞧着缪神医严肃的面容,心中紧张的突突直跳,等缪神医一放下手,就心急的问道:“缪叔,琏儿她怎么了?”
原本楚琏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她就是这两天胃口不好,头晕目眩罢了,明显是低血糖的征兆,按着李医女说的食补了两顿,基本上这些症状都消失了。
不过缪神医医术精湛,他露出这样凝重的神色她也忐忑起来。
见眼前这对年轻的夫妻都满脸焦虑的看着自己,缪神医这才缓了缓脸色,“前两日可看过太医吃过汤药?”
楚琏将在围场落马被救的事情说了,“太医院周太医和李医女都看过,不过汤药不曾吃,只喝了些补汤作罢。”
听到楚琏说落马,缪神医气的瞪大了眼,后听她说没喝任何汤药,他才松了口气。
转念一想,太医院那群老狐狸,恐怕是早就怀疑楚琏有孕,只是不能确定,为了保险起见这才没有给楚琏开药方罢了。
“你们啊!真是糊涂!”缪神医气的点了点两人。
而后又看了一圈楚琏和贺常棣身后站着的一群伺候的下人,“唉……都是一群不中用的。”
楚琏被缪神医的话弄的一愣一愣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缪神医见她还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彻底没了脾气,直言道:“琏儿有身孕了,已有一个多月,若不是运气好,你们再折腾两下,这孩子就保不住了!”
什么?
缪神医突来的这句话几乎将花厅里所有人都炸的目瞪口呆,回不过神来。
这其中最夸张的莫过于贺常棣。
那张平日里总是冷酷僵硬的脸终于挂不住,千变万化有了动人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