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妹妹没想将权力揽在手中,只是这账务繁琐,我得收拾好了交与您啊……您是不信我?”侧妃咬牙道,重点突出‘揽权’之意。
荒月露出一个微笑,慢条斯理道:“用你那《女戒》、《内训》?”
闻兰雨不知何意,她只是觉得,自己合情合理,若是对方再这般胡搅蛮缠,很可能会玩脱!
再看一眼不动声色的王爷,虽然现在还没什么表现的,但很有可能只是在隐藏情绪,兴许等会她就可以看到王妃被王爷打脸的结局了呢!
“知道太后今天怎么说么?她说,治国之书还不如你念的女戒内训。”
就在闻兰雨思想飘飞的时候,荒月淡淡道。
听后,闻兰雨立即色变,又听荒月问她:“你说,太后说得对吗?”
太后说得对吗?
这教她怎么应他?说什么都是错!
穆贞不过是要管家之权而已,她怎么还以为这个人好欺负呢!
也许从昨天晚上她就该明白了。现在对方正是得宠的时候,她应该做的不是挽回权力,而是大方的拱手让人。在王爷心中留下了好印象,等到王妃失宠的时候,她不就可以顺理成章了吗?
侧妃彻底闭嘴了。但她没想到,这还只是个开始。
荒月胜之不武,毕竟对方是一介女流。读书少,能怪她么?必然不能啊!更何况,如今读书人信奉圣人之道也只是这个世界的主流思想罢了。
怪不得原剧情王爷怎么喜欢女主了,估计就是读书多吧。
侧妃不说话了,而凌夜也乜说话,难不成是他公然‘□□’让凌夜觉得不舒服了?该不会掉链子吧!
荒月冷若冰霜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宜看出的苍白之色,再转头看凌夜的意思。凌夜心疼他,又知他倔强,穆贞本就是他明媒正娶的人,也是他莫名就生出好感的人,如今心疼还来不及,哪儿还想把琐事交给他?
但现在若是不答应,恐怕荒月要闹别扭。
于是,凌夜上前拦住荒月,一手揉着他的腰背,很是宠溺道,“就按王妃说的做。”
交接完主事权后,侧妃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看了凌夜一眼,凌夜也看她一眼,问:“昨晚是谁负责的合卺酒?”
侧王妃一愣,不着痕迹地一笑,这不,好戏今天才开场嘛。
虽然被夺了权,但她也觉得王爷审不出个什么,毕竟大家现在都是同条船上的人,就算主事的换了人,但他们可不想翻船吧?
所以现在赌一把,赌她,也许他们齐心协力把正妃推下台,大家都没事儿了!
“回殿下,是奴婢。”
一个丫鬟站了出来,荒月认得,是昨天给他拿点心来的小妹妹。
凌夜并不怜香惜玉,冷言道:“合卺酒被放了药,还正好入了我的口,是谁放的?”
“不是奴婢,奴婢什么的都不知道啊!”第一步,跪地先哭,不承认,然后慢慢地指认,这样才会让她看起来‘忠心耿耿’。也让她的话更有说服力!
丫鬟跪地求饶,时不时地看向荒月的方向。但荒月连眼皮都不掀一下。
这不就明显了吗?这个时候还要看王妃的意思,不就是王妃自己干的吗?
荒月不动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没有想到,毕竟这是原剧情里没有的!虽然在下-药时候,荒月就发现了,但他没有行动,只是想看看那人要搞什么鬼。
他第一个怀疑的是凌夜。
不过按他对凌夜的理解,他不会敢做不敢当的。当时荒月想的也只是,会不会是皇帝不放心,所以暗中‘顺水推舟’?
因为瑞王和穆贞根本就没有圆房,之前必然也就没有药酒之事了,所以荒月怀疑是凌夜干的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毕竟王府是他的,奴仆也是他的,他想做什么他陪着就是了,这又牵扯出这些事,着实让他大开眼界。
而现在,这不就是表明了他们想陷害自己吗?
凌夜才不管丫鬟的暗示,直言道:“参与了此事的人都站出来,否则被我查到,罪连其家。”
谁想害穆贞,他都不会放过,他要彻查!
“王爷,求您不要查了,都是我做的……”丫鬟浑身颤抖着,声音也不是装的,她也在赌,她也在怕,就怕王妃没落,自己家人就要被牵连了!于是突然爬到荒月身边,“王妃,您救救我吧……”
荒月冷眼看他,并不多言,只是躲过了丫鬟的脏手。
凌夜也冷眼旁观,那样子就像是也已经认定了凶手是谁了。现在王妃也是强弩之末,就等着这些人上下一心揭发他呢!
“王妃你……”被荒月拒绝,丫鬟更加伤心的样子,而后爬到王爷脚边:“王爷,我招,我都招了,您放过我,放过我的家人吧!”
“招了?还有谁要招的?要是没有,等我查出来,不扒掉一层皮,也要让你生不如死。”凌夜没理会丫鬟想指认的人,反而开始震慑其余人。
侧妃眼神凌厉地扫了一眼下面的仆人,不少的人也开始挣扎。要是站对了还好说,就怕这没站对!
“是王妃,王妃让我做的,王爷……”丫鬟指认后,凌夜脸色更冷。
丫鬟觉得自己是到位了,但奈何的是凌夜从头到尾都没有信。
凌夜走到荒月身边,带着冷意的表情慢慢地柔和,可看上去还是冷冰冰地,一句模棱两可地问话:“你有什么要说的?”
“你看着办。”反正就算他身死,只要任务没完成,他也不会消失,如果凌夜是对他好呢,他会对他更好,要是凌夜怪罪于他呢,那更好,以后就化作鬼跟着他了。
第三十章 霸道王妃俏王爷*4
“把人带上来。”凌夜转身对自己的近身侍卫说。
那人没一会儿就带上一个老者。老者一副儒生模样,不卑不亢地给各位见了礼。
“可认识这个丫鬟?”凌夜问。
老者盯着那丫鬟,沉吟片刻,说,“她来小老儿药铺买过药,因买的药比较特殊,而且一般买这些药的都是那些青楼红馆所好,再者这姑娘瞧着眼生,就多看了两眼。”
凌夜点点头,“是什么时候买的?”
“也就大前天。”老者捏着胡子想了想,就是因为时间短,所以他才会记得那么清楚。
凌夜冷声对丫鬟道:“大前天啊,那时候王妃还没进府,人还在陈府待着,你是怎么认识王妃的?”
“是……”丫鬟脑筋再快也没想到王爷会在第一时间就找到证人,还这般毫无怀疑地相信王妃!
丫鬟小心翼翼用眼角瞧了一眼侧妃,却发现侧妃根本就做足了一副与我无关的架势!
没等丫鬟挣扎着做好抉择,就又听到凌夜了戏谑地问:“是不是你与王妃早就认识?或许还私相授受了?”
凌夜脱口而出,其中愤怒闻着颤声。
丫鬟眼角猛然睁大,也许王爷的意思就是想要自己指责王妃?丫鬟稍稍心动,想着只要把自己摘出去,王妃遭了秧,侧妃上了位,之后的事都好说!于是接着他的话道:“奴婢,奴婢当时与王妃是有过一面之缘,但奴婢和王妃并没有什么关系,都是王妃私下对奴婢……他说,只要奴婢、奴婢为他做了这事,他就不会再与奴婢有来往!”
丫鬟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愤恨,就似将自己这贪生怕死都发泄了出来。
“呵。”凌夜冷冷一笑,而后转身,看着荒月。
荒月就那么看着,一言不发,他要说的已经够了,剩下的就只是给与不给。而现在看凌夜那一副霸道的气势,就像是自己在装逼的时候,布偶看他的态度。怪不得布偶老是找他的茬儿,原来是装逼过了头,简直一脸尴尬!
以前还觉得师父怎么装逼怎么好看,只想扑到在他面前跪舔,现在多了一点‘傻缺’的气息,荒月怎么看怎么不忍直视。
当然,他就想看看凌夜怎么处置。现在他是严肃的,毕竟凌夜的态度决定了他将会对凌夜如何态度。
只见凌夜使了个眼色,那样子就像是在向荒月求表扬,荒月愣是没反应过来,就又见凌夜直接让人把丫鬟带下去:“勾引王妃,给我拖出去打,打死了再说。”
“……”荒月轻敛了神色,单薄的身体似迎风就倒,但又如同劲松一般,昂然挺拔。
有些人死有余辜,有些人只是站错了位置,就像是她一般,如此性命,似那蝼蚁一般,渺小而可悲,反手之间便可将人的性命摧毁。
那老者也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回答会给人带来性命之忧,不忍地擦了擦汗,而后转身告退。
凌夜允了老者的告退,而后又环视四周,王府里里外外的奴仆不过百多号人,挤在一个不大宽阔的大堂里,看着黑压压的一片,反正凌夜是谁也没有看清,直接问:“还有那些要交代的?要是等会儿那丫鬟咬出了谁,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院内就传来丫鬟的尖叫声。侍卫们的效率快的惊人,只听外面丫鬟哭着求饶,声音断断续续,一声高一声低的叫喊,尖细的声音叫人听了不寒而栗。
王爷说打死就是打死,侍卫毫不留情。
没一会儿,就有一个仆人跪在地上,“王爷,奴才有罪,奴才听了侧妃的话蒙了心,这事儿跟王妃没关。”
胆子小的奴才给吓破了胆,立马为自己争取一点活命的机会。简要地把王妃摘了出去,期望能够减小自己的罪责。
侧妃本就给那丫鬟的声音弄得有些提心吊胆,下意识地拧紧了帕子。而今听到有奴才开始反水,一下子涨红了眼。
“奴婢,奴婢也有罪。都是侧妃叫我们做的啊!”
“王爷,请王爷责罚,别连累我的家人了。”
没一会儿,屋内黑压压的一片就跪了一地,除了那些粗使、外院的仆人,几乎所有凌夜可能接触过的奴仆都给跪了下来。
“好,好得很。”竟然连他府内大半人都给拉拢了,看不出来这个侧妃只不过两年而已,钻营还是有点用啊,差点就把他的王府给钻空了!
侧妃不敢置信地盯着凌夜,觉得凌夜不相信她的态度让她很是寒心!
而凌夜却勾起笑容,斜飞入鬓的眼梢似含情又似冷心,看着她道:“哦?侧王妃还有什么交代的?”
闻兰雨当即跪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丝毫不亚于外面丫鬟的哭声。
“臣妾,臣妾只是被被那些个吃里扒外的奴才蒙蔽了,这才会想出这个法子。”
闻兰雨也没了刚刚那般理直气壮和信誓旦旦,现在都给那么多人指证了,她也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自己现在退一步,兴许瑞王会看在她娘家的面子上饶她一命!
但是,只一点,下-药的事,她不认!打死都不认!既然他们能推锅,她也照样能推!
搞清楚了凌夜的意图,荒月也稍稍松了口气,虽然不懂他对自己的情谊如何而来,但好歹也叫他放下心,于是也站起身来,看着跪在前面的闻兰雨,直接宣布:“每人五十大板,有参与的人一并拖出去,若是谁交代出了还有哪个参与,可减刑。”
本来人就跪了一半,荒月此话一出,又哗啦啦啦地跪了四分之一,就害怕跪慢了成为最后一个被打得最多的。
荒月也没想到凌夜的瑞王府会是这个样子,他出宫建府也有好几年了吧?现在倒能看出来凌夜之前的生活过得是多么敷衍!荒月莫名的一阵心疼。
凌夜知道府中人多口杂,而且各方面的眼线也多,所以从来都没信过这些人,也更没当回事。
但是他却瞅住这个机会,觉得自己可以求求安慰,想必长情就算对他还没生出多少的情谊,但也会生出怜惜吧?喜欢一个人不能只对他露出坚强的一面,偶尔也要露出脆弱是一面,这样才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是需要他的。
于是凌夜的眼神黯然,拉了荒月的手,准备坐回去,喝口凉茶歇歇气,摆摆手道:“罪不责众啊,你们倒是瞅准了这个时机一起犯事儿?我,夏侯玄英虽然一无是处,但也不至于随意打杀府内奴仆,既然你们不忠心,那便自己赎了卖身契,自相离去吧。”
说完又让外面的停止杖责。
一众人等不敢相信凌夜的话,又觉得自己悔不当初。要知道,被王府赶出去的下人谁还敢要?虽然他们是保住了一条性命,但是以后走哪儿不是被戳脊梁骨?除非是远走他乡啊!
不少人都想通后,都觉得自己押错了宝,可是谁知道这后头还有个厉害的王妃啊!
荒月浑然不理,甚至也不给凌夜面子,甩了对方的手,道:“今天敢下春-药,明天就敢下-毒。今日不惩戒,倒是叫王府成了笑话!我正妃之位不是尔等妾室可贪图的!”
而后招来旁边的近侍,“主谋之人,杖责五十;同谋杖责三十,行刑!这些人打完就给我扔出王府!”
最后冷冽一声:“打!”
“王爷,救命啊王爷!”侧妃本是瘫软了身体,听见这话之时恨不得贴凌夜腿上。
几个近身侍卫都是凌夜的人,自然把凌夜的话放在心里,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咯,既然要把参与了的人都打了,那侧妃肯定还是打得的,他们杀过那么多的人,还没打过侧妃呢!真有意思。
“王妃说得对,今日敢在我酒水中下-药,明日岂不是要害我性命,王妃仁慈才没取你性命,你还不谢恩?”
凌夜瞧着侧妃的可怜样,叹一口气说完,一锤定音,两位侍卫拖着侧妃就要出门。
“王爷,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您饶了我吧,我以后一定吃斋念佛,少惹您和王妃生气。”侧妃使劲儿地扒住门槛。
这执着的劲儿倒是叫旁人大吃一惊,这女人到底哪儿来的力气啊!真可怕!
凌夜摆了摆手,知道吓怕了闻兰雨,便也顺着台阶下。两位侍卫看看王妃,见对方没什么意见,这才立马放开连滚带爬的侧妃。
作为瑞王的凌夜颇为无奈,话说自己的近侍也‘吃里扒外’地太快了吧!不过这两个人是有眼见的,可以先打一顿再升个职了。
尽管他们杀鸡儆猴、小惩大诫,但这些仆人还是不能要的了。反正话是说出口了,他们又不是慈善之家,给了他们机会,难免有人欺主人心善。
而荒月拢共只说了三句话,却处处扎人心。
“既然王爷要宽恕你们,我也不会违背王爷的意思。我是王爷明媒正娶从正门进来的,诸君可别把我当什么偏门抬进来的姨太太。”
“如今各位的命都在我的手上,说话做事提量着,可别一不小心丢了命。”
“对主人不忠的奴仆,可是会被乱棍打死的。”
更何况,大婚第二日就见红,现在有点迷信的荒月可不敢轻易尝试了。
凌夜听后,执手笑言:“以后就按王妃的话来,不忠之辈,乱棍打死。”
凌夜摸着荒月的手,骨节分明,十指纤长。
侧妃给带了下去,然后禁足。姨娘们庆幸被侧妃打压得可以,所以没有半点妄想,而如今也不过是拿了钱财出府嫁人。剩下的奴仆给了轻罚,毕竟凌夜也不是那种闲着喜欢被言官们没事儿参一本的人。
把人都分安排好,两人就准备收拾着吃午饭了。
荒月揉着额头,现在他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环境质量检测仪,人一多,空气一不好,他就要犯病了。刚刚还能因为要装逼而控制好自己,现在就有些力不从心。
凌夜也看出荒月的不舒服,强行搂着人抱了半晌:“累了那么一天,早点回去休息吧。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吃饭。”
“王爷是厌弃我了?”这才第一天,后面还有无数天呢!
荒月抬头,眼神晦暗不明。
“有些事还不是时候让你知道,等你再长大一点,莫说王府,就是这天下……”凌夜凑到他跟前,鼻尖对着鼻尖,差一点就叫人意乱神迷了。
但荒月还是眼疾手快地叫人闭了嘴。
“你堵我嘴干嘛?想亲我?”
荒月放开手,也不看他,挥了挥手,表示让人赶紧走。
凌夜插科打诨送走了荒月,而后又接到探子传来的消息,说王妃今天在宫内威风得很,气的太后都没话说了。于是又把荒月的话学了一遍。
凌夜还以为太后只是日常看人不顺眼,哪儿知道却是王妃惹人生气了!
凌夜听着倒是捏了把汗,不由心绪不定。若太后是愚妇,或者穆贞执意找死不给太后台阶下,又或者自己晚去一步,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估计穆贞如今就在天牢里待着了!
凌夜拍案,“他到底哪儿来的底气就敢叫板这些人!”
他以为刚刚穆贞的惊艳只是为了给这些人树规矩,但是没想到,这穆贞还真的是个根棉里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