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阮大桥心里泛出各种滋味时,阮处雨开口道,“爹,娘,你们也收拾东西吧。”
“咱们不去。”宁氏首先拒绝。
阮处雨看着宁氏,“那娘准备上哪去?继续留在这里?”
“不,你二婶的钱不干净,咱们不留在这里,今儿我们就搬走。”
“你没钱,爹又不能做活,你要搬到哪去?”像之前一样靠乞讨为生么?后边的话,阮处雨没说出来。
宁氏咬唇,“怎样都能活下去,咱们不能靠你,不能。”
“为什么?”
“咱们没关系了,靠你算什么事?”宁氏讽笑。
阮处雨拧眉,恳切的开口,“娘就非要这样么?你可知,你这样我心里很难受,你分明在乎我,关心我,为何总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谁在乎你了?谁关心你了?你咋样,都跟我没关系,早在六年前咱们就没关系了不是吗?”宁氏嘴硬的说。
阮处雨深吸了口气,看着阮青天道,“爹,你可愿意由我照顾?”
阮青天老脸红了起来,跟个半大的孩子似的不自在的搓着手,“哪有闺女养爹娘的说法,你娘说得对,怎样都能活下去,咱们不能靠你,不能。”
眼珠在阮青天和宁氏身上转了又转,阮处雨握着手心,冲门口的阮大桥说,“那么你们呢?爷爷,奶奶。”
“我们……”木氏眸光闪烁着,询问的眼神看向阮大桥。
阮大桥垂下脑袋,没吱声。
见此,木氏讪笑道,“你乐意养爷爷奶奶,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要不是我和你爷做不动,也不会靠着人养,人老了,也没办法,没办法啊。”
听她为自己找着理由,阮处雨扯了下唇,冲两人道,“你们也去收拾东西吧,我先回去,等下让人来接你们。”
“好,好。”点点头,木氏拉过阮大桥,脚步飞快的往自个屋里走去,那模样,一点也不像是将行就木的老人。
目送他们离开,宁氏想到一件重要的事,问,“告诉娘,你现在是咋的过活?你咋有钱养这么多人?”
敛了下眉,阮处雨平静的开口,“我是当今太子的未婚妻。”
“什么?你哪有能奈嫁给太子啊?还是当正妻?”宁氏一脸的不可置信。
阮处雨不愿解释,“事实就是如此。”
看出她的态度,宁氏呐呐应了声,“哦。”
这声落,好半晌都没人开口,见此,阮处雨说,“虽然你们不想让我养,不过,我不可能就这么不管你们,娘还是收拾东西吧。”
“不……”宁氏正要拒绝,阮青天拉了拉她的手,“媳妇,收拾东西吧,咱们跟处雨走。”
☆、309 张氏下落4
宁氏不乐意,瞪眼看着他。
阮青天轻笑,“等萧儿长大了,咱们再搬走,为萧儿想,咱们就别管那么多了。”
听他提到阮云萧,宁氏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接受了跟阮处雨走这个命运。
处理好他们,阮处雨起身要离开,却不经意间瞧到了阮成。
“二叔,你呢?”动了下唇,她终是张嘴问。
“我……”阮成锁眉,好一会才说,“我等你二婶回来问问她情况再说,你也别怪你二婶,在收人家的钱之前,咱们一大家子人全部都是乞讨过活的,虽然她收人家的钱是为了对你不利,可她也帮了咱们这一大堆人。”
话落好一会,阮成又说,“看在咱们这些亲人的份上,请你不要怪罪她。”
“我不怪她。”阮处雨悠悠开口。
阮成黑黑的脸上露出笑意,“那我就先谢过侄……不,不,是太子妃。”
瞌了下眸,阮处雨丢下一句,“那我先走了。”便离了去。
阮处雨会急着跑到阮家众人这里来,其实并非是想接他们离开这里,她只是听到张氏不见的消息,怕靳云苍会因她的事对他们不利,所以才跑来看看。
知晓他们并没有参与对付她的事,而阮青天又……她心里泛起自责,她活得太小心翼翼了,活得太绝情了。
虽然宁氏他们曾经做过一些让她不喜的事,可他们到底是在乎她的,是惦念她的,一想到她明知他们曾经过的日子,却一直没动作,她就觉得愧疚,因为愧疚,她无法再不管他们。
思虑后,阮处雨开始思忖着该将阮家众人安置在哪去。
阮府?自是不可能,阮府本就不大,又添了不少下人,哪里还能容得下这么多人住啊,得再去买个院子。
想到便做,回到阮府后,阮处雨找来王松,给了他银票,让他务必在今日帮自己挑一个大的四合院。
接了银票,王松紧着吩咐寻着院子。
也是他机运好,只花了一个时辰便寻着了院子,看了院子,见不错,王松自做主张买了下来,花了不少银子。
他心里有些愧疚,可也仅是瞬间,办好事,他便急急回到阮府跟阮处雨禀报,并交待了自己的过错。
阮处雨并不在意,接下他递上来的宅子契纸后,吩咐他去将阮府众人接到新买的宅子里。
入了新宅子,牛氏好不得意,嘴里啧啧出声,眼珠则滴溜溜的直转。
“这宅子真好,真不错,可是处雨那丫头的家?”
王松并不知道牛氏他们是什么人,听到牛氏直呼阮处雨的名字,有些不悦,“这不是夫人的家。”
“不是?难道这是她另外的宅子?”牛氏问。
“这是夫人刚让我买的宅子。”
“那她……”牛氏正要问什么,宁氏喝吼道,“三弟妹,你闲着没事做么?新搬的宅子该打扫打扫才好入住。”
牛氏瞥了她一眼,哼声道,“大嫂,我不知道要打扫啊?我就是问问处雨的事怎么了?敢情我住处雨这屋子,就要受你的闲气啊!”
也怨不得牛氏这么和宁氏说话,宁氏的脾性和张氏不同,张氏是个小气又狠的主,可宁氏却是个嘴利心和的妇人,吵吵得再厉害,她也不会真对她怎样。
看宁氏脸色难看,木氏主动出声帮,“老三家的,有得你住就成了,要是让处雨知道你这么待老大家的,看你还能不能搁这住下去!”
牛氏怕阮处雨真将她赶出去,咽了下口水,乖乖的噤了声。
见此,木氏眸光一转,瞅着站在一旁的王松道,“这位公子,处雨有跟你说我们什么吗?这宅子我们是安心住着还是咋的?吃饭什么的,怎么办?”
看着她脸上露出的讨好的笑意,王松抿了下唇,缓缓出声,“夫人让我将你们接到这宅子里来,再给你们这张银票,吃喝什么的,你们自个做主。”
说话间,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看到那银票,木氏傻了眼,却是麻溜的伸手接过。
看到这一幕,阮大桥沉声开口,“老婆子,将银票给老大家的。”
木氏眼珠一溜,瞅到宁氏平静的眼神,幽幽的道,“老大家的,这银票我先管着,你放心,吃喝什么的我不会亏了大家的,咋样?”
宁氏本就不愿意接受阮处雨的帮助,这银票更没想过接,听了木氏的话,她淡淡应声,“就由婆婆管着吧。”
“好,好,咱们先收拾屋子吧。”木氏眼眯成线。
瞧一众人似没啥事,王松开口道,“几位,银票我也给了,我先告退了。”
“公子慢走。”木氏笑眯眯的送行。
王松点头,转身离开了宅子。
回到阮府,王松琢磨了下,终是忍不住疑惑去寻了阮处雨,“夫人,你让奴才去接的那群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你要帮他们买宅子,还要给钱他们生活?”
“他们是我的亲人。”阮处雨淡漠开口。
王松有些呆愣,“亲人……夫人,他……夫人,有亲人,为何你早没接来?”
“早先没遇到。”
“哦哦。”王松点头,顿了下说,“夫人,要奴才去照应着几个主子么?”
“不用。”她已经让夭媚的人去保护他们了。
*
张氏醒来,是在一个破柴屋里,发现自己被绑着,张氏大叫起来,“哪个缺良心的,竟然敢抓老娘,快放了老娘,要不然我可不会?6 闵屏恕!?br /> 张氏的声音极尖,极锐,如此特别的声音,自不会被掩埋,在她的叫唤声停下不久,柴屋门就被人一脚给踢了开来。
“嚷什么嚷!”冷硬的男声开口。
张氏瞅了门口的男人一眼,咽了咽口水,呐呐的道,“这位公子,为什么你要抓我啊?我没钱,长得又难看,你是图的哪样哟。”
打量了她一下,门口的男人讽笑道,“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的。”
张氏讨好的笑,“自然,小妇人别的没有,就是有自知之明。”
顿了下,张氏问,“公子,能告诉小妇人,你为何抓我来么?”
男人冷哼一声,冲张氏道,“还记得你答应的那件事么?”
闻声,张氏颤了下身子,“难道你是那位给钱我的公子?”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道,“你去寻了她,和她说了什么?”
“我……当然是按着公子的吩咐做事啊。”张氏小声的说。
“你确定,这是实话?若是说假话的话,你那双手就等着被剁吧!”男人阴冷的声音说。
张氏身子发起抖来,“我……我说的。”
“嗯……”刻意拔高的声音令张氏脸一白,她呜咽大哭起来,“公子,饶命,我也是没办法,我那侄女不是好糊弄的,她知道我收了公子的钱办事,我一去她就问我收了你多少钱,要帮你办什么事,她威胁我,说要是我不说,她就杀了我。”
“公子,我那侄女现下是太子的未婚妻,她要杀我不比杀死一只蚂蚁简单么?”
“所以你就招了?”男人冷笑。
张氏眼泪鼻涕一大堆,“不招没法子啊,总不能……”
后边的话,她生生咽了下去,显然是知道这种没骨气的话不能拿出手。
“你怕她杀你,不怕我杀你么?”嫌恶的看了眼张氏丑恶的脸,男人冰冷的声音说。
张氏惊恐的摇头,“公子饶命啊,我只是收了钱没办成你的事,我退钱给你还不成么?”
“退钱?谁说办不成事,退钱就行了?”
“不行么?我加一点还不行么?”张氏软弱的说,心里却在嘀咕,老娘这是招谁惹谁了?为啥麻烦事都冲她来?
“办不成事,你就留下你的命!”男人低沉的嗓音开口。
张氏颤抖着身子退后,“不,不要,公子,饶了小妇人吧,小妇人这条贱命不值得你下手,再说,小妇人都这么大年纪了,再活也活不了多久,你就……”
她话没说完,男人缓缓出了声,“要留你一条命,也不是不可能。”
张氏眸光一亮,看着他道,“要怎样才能留我一条命?”
“帮我当个证人。”
“什么?”张氏呐然。
男人勾唇道,“我明日带你去个地方,在那地方,我问你什么,你就如实答什么,不可有半句虚言!”
咽着口水,张氏问,“我回答了,公子就放我一条生路?”
“是。”男人点头。
张氏咧着嘴直笑,“那好,公子,你明儿就放心问,但凡我晓得的,一定如实的回答。”
男人满意的眯眼,命令道,“来人,将她带出去。”
张氏脸顿时一僵,“公子,你要做什么?刚才不是已经谈好了么?你要带我到哪去?”
男人白了她一眼,不屑的道,“你打算就在这柴房住下么?”
闻言,张氏知晓自己误会了,讪笑道,“公子别见怪,小妇人想差了。”
“你今晚好生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跟我走。”轻哼一声,留下话,男人快速离去。
张氏也没停留,在他走后不久,被两个丫环解了绳子带到了一个房间。
这一天,她舒舒服服的过了一天。
☆、310 对质1
翌日,早朝,待百官该上奏的上奏,该进言的进言完后,靳云苍恭手开了口,“父皇,儿臣有事要禀报。”
看了眼靳云苍,靳允狄拧眉,没出声,昨日,靳云苍说有事要说,让他将靳墨言等几个皇子全部召到早朝上来。
他心知他必没什么好事,本想让人查探他要做什么,却没查出结果。
现下,他不知该不该让他开口了。
“父皇。”见靳允狄不出声,靳云苍又出了声。
靳允狄眯眼,深深的看着他道,“有什么事,说吧。”
靳云苍勾唇,悠然开口,“儿臣要说的是关于未来太子妃的事。”
“哦,是她什么事?”靳允狄疑惑的问。
“儿臣不久前,偶遇到太子妃的亲人,从她嘴里,知晓了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立在他不远处的王御史闻言,当下就问,“是什么事?”
“这太子妃竟然杀过人,还早就和人有婚约,至今未退。”
听了他的话,靳允狄眸光闪了闪,淡淡的说,“她杀过人的事,怕是全天下都知道,若非有她在,咱们龙兴现在怕还在战乱中。”
靳云苍扯唇,轻缓的声音开口,“父皇,是儿臣未说明白,她是在未当将军之前杀过人,是在龙兴未出逆贼之前杀了人。”
“当初那官府欲捉拿她,却没成功,于是,发布了揖捕文书,也就是说,太子妃现在还是在逃杀人犯。”
抚了抚龙椅,靳允狄冷冷出声,“这话是她的亲人亲口对你说的?”
“是。”
“她现在在何处?”
“她此刻就在殿外等侯。”靳云苍嘴角含笑的开口。
“传她进来。”
“是。”
言语落下不久,张氏被一个小太监领进了朝堂。
感觉到里头的严谨,张氏垂着脑袋,身子哆嗦起来。
领着她走到靳云苍面前,小太监淡定的离了去。
看了张氏一眼,靳云苍开口,“跪下行礼。”
来这里之前,靳云苍简单的和张氏说过,他要带她见一个人,而这人,是当朝皇帝,因此,听了靳云苍的话,她当下腿软跪下,嘴里语无伦次的说,“民妇叩见万岁,民妇给您磕头了,民妇……”
“好了!”靳允狄沉喝了声。
张氏声音一哽,脸色惨白惨白的。
“朕问你,你可是太子妃的亲人?”
“是,是。”张氏点头。
“你是她什么人?”
“民妇是她的二婶。”
“有何证据证明?”
“民妇……”
看张氏抗不住压,靳云苍主动开口,“父皇,这事可到她的户籍地去查,一查便能知晓太子妃与她有没有关系,她不敢做假的。”
瞅了靳云苍一眼,靳允狄冷冷出声,“你说太子妃杀过人?此话可属实?”
“属实。”张氏肯定的应声。
“她当真早就和人有婚约了?”
“自然,这媒还是民妇做的。”
冷哼一声,靳允狄道,“那为何她没嫁过去?也没退亲?”
“这……她不乐意嫁,想退亲,可后来家里出了些事,便没退成。”张氏老实的说。
扫了眼殿下胖胖的妇人,靳允狄沉声说,“你可敢当着太子妃的面,和她对质一番?”
“自是敢!”张氏点头。
靳允狄朗喝道,“去,将太子妃召来晋见!”
“是。”
收到太监的传令,阮处雨有些莫名,却没多过的表示,在太监的催促下,跟着他去了皇宫。
阮处雨以为,靳允狄接见她的地方会是御书房等地,没想到,太监会将她领到朝堂上。
她一入内,百官便将视线投来,一瞬间,阮处雨体会到了灯光齐聚的耀眼感。
抿了下唇,阮处雨缓缓移动步子,待到百官最前方时,她才停下,冲靳允狄行礼。
“起吧,朕召你来,是有些事要问你。”看着跪下的她,靳允狄沉声说。
阮处雨应声而起,淡淡开口,“不知皇上有何事要问。”
靳允狄沉吟了下,拿指指了下一直跪在靳云苍身边的张氏说,“她说是你的亲人,并当着百官的人和朕说,你曾经杀过人,还早和人有婚约,至今未退,朕不信,便找来你与她对质。”
扫了张氏一眼,阮处雨心头泛起波澜,面上却一脸平静,“她是永平的亲人,她说的杀人一事,永平不知,至于婚约,永平的爹娘的确帮永平定过一门亲,可那亲,永平却未承认,在永平得知亲事后便让他们去退了亲,永平并不知他们没有退亲。”
“皇上,她在抵赖!”听了阮处雨的话,张氏惊叫起来。
阮处雨瞅了她一眼,没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