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他!”阮处雨心头一凛,下意识的惊呼。
满脸横肉的男子突然大笑一声,得意的道,“想要他放开你儿子,你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阮处雨咬了咬唇,停下打斗的动作,面无表情的看向满脸横肉的男子,“快放开我儿子!”
“放开他!”这男子扬手命令。
“是。”扣住小鱼儿的劫匪应声,松开了他的脖子。
“咳咳……娘……”小鱼儿稚声稚气的喊。
阮处雨冲他点点头。
这时,满脸横肉的男子冷笑一声道,“兄弟们,将他们全部抓回寨子,男子当仆人,女的留着让全寨的兄弟爽一下,然后杀了她,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至于她的儿子,咱们……”
“杀!”冰冷的声音响起,数个穿着一致的黑衣人凭空而降,他们舞挥手中的长剑,几个瞬间,就将全部的劫匪给击毙,包括那满脸横肉的土匪头子。
“大哥!”看他们全部倒地,被小白咬伤的瘦干男子发出惊呼。
就在这刻,一个黑衣人闪身而至,扬起剑瞬间落下。
瘦干男子发出一声惨叫,没了气息。
“这……这……”葛休不可思议的瞪大眼,他惊恐的扫了眼众劫匪的尸体后看向黑衣人们,颤抖的声音发问,“你们是什么人?”
几个黑衣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在确定所有劫匪全部死后,闪身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一个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传来,三人循声看去,见一个泛着金黄光芒的马车缓缓移来。
“处雨……”葛休忍不住轻呼。
阮处雨看了他一眼,从衣服上撕下一角包住手臂,提步走到小鱼儿面前揽住他的身子,而后,转头看向那黄色的马车问,“是你救了我们?”
“嗯。”车内传出冷漠的应声。
“多谢相救。”丢下话,阮处雨抱起小鱼儿朝自个租的马车前走了去。
葛休不解她的行为,忍不住发问,“处雨,你要做什么?”
“要走就赶紧上来。”阮处雨不冷不淡的冲他甩话。
葛休心一颤,颠起步子越过几个劫匪的尸体冲向马车。
将小鱼儿放到马车上,阮处雨冲葛休道,“你应该不会赶马车吧?”
“在下从未习过赶车,如何会赶马车?”葛休摇头答。
阮处雨抿唇,指着马车里边道,“上去吧,我来赶。”
“你会?”他问。
阮处雨轻淡的声音回,“试试就会了。”
葛休:“……”
“一句谢谢就算还了救命之恩?”见阮处雨有模有样的拉着缰绳要走,黄色马车内传出声响。
阮处雨瞥了那马车一眼,悠然开口,“一句谢谢足矣,若是无事,我们先走了。”
黄色马车内沉默了好半晌,突然一声朗笑响起,他道,“你们无人会赶马车,要我借一人帮帮你们么?”
“要是你不计报酬的话,就将会赶马车的人借给我们用吧。”
“不计报酬。”
“那就多谢了。”阮处雨轻笑,兀自进了马车。
见她进去,一道白影飞似的冲了过来。
瞅到它,阮处雨正要出手打去,小鱼儿去猛的站起身开口唤,“小白!”
“汪汪……”小白乖巧的叫了声,识实务的朝小鱼儿跃了过去。
“下次你再让小鱼儿身处危险之中,别怪我不客气!”看了眼趴在小鱼儿怀里的小白,阮处雨声音冰冷的威胁。
闻言,小白委屈的眨眼。
见状,小鱼儿立即心疼起来,冲阮处雨道,“娘,别训小白,它救了我。”
阮处雨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不再开口。
不多时,一个黑衣人走到车前座坐下,拿着缰声咻的赶起马车。
“要去哪?”这时,黄色马车内声音再次响起。
“京城。”
话才落,黑衣人便扬鞭赶起马车,在他们走后不久,那辆黄色马车也开始移动,它的速度始终是那样不快不慢,可不管怎样,它都不会超过阮处雨他们坐的马车。
在他们离开不久,赶车师傅回到马车遭劫之地,看着地上的众尸体,赶车师傅倒抽了口凉气,随后想到什么四处张望起来,在瞅到远方疾行的马车时,他奔跑着惊呼,“等等,我的马车,请你们等等……”
马车走了约三刻钟,阮处雨他们便进了京城。
一入京城,果然跟普通的城镇不一样,京城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最主要的是,仅在大街上扫一眼,就能瞧到不少穿着官服行走的官员们,这在普通的城镇根本见不着。
“到了京城了,可有去处?”正当葛休看着那些官员露出激动神情之时,那辆黄色马车缓缓行了过来,与阮处雨他们所在的马车并首。
阮处雨抿唇,淡声道,“公子,多谢你几次援手相助,已经到了京城,用不着公子相帮了。”
沉寂了半晌,马车中响起这么一句话,“既然如此,有缘再见。”
不等阮处雨再开口说什么,黄色马车加快速度离了去,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马车便消失在阮处雨他们的视线中。
“处雨,你是否对待咱们的恩人过于冷淡了?”葛休瞅着她,喃喃发问。
阮处雨瞥了眼已经从马车前座消失的黑衣人,轻声道,“有些人,我们还是不要招惹得好。”
“你还没见过那人,怎么就知道不可招惹?”
阮处雨抿唇,抚着小鱼儿的脑袋道,“可有什么想法么?”
“什么?”
“你不是要到京城么?可有打算?”
葛休眨眼,呐呐的道,“在下想先在京城住下来,然后再细看。”
“那咱们先去找地方住吧。”阮处雨点头,从车内走到前座就要驾马,这时,一个粗喘的声音传了过来,“等……等等。”
“是谁?”葛休忙问。
阮处雨偏头看去,见赶车师傅满头大汗的慢跑过来。
“夫人,公子,等等我!”看了阮处雨一眼,赶车师傅立即开口喊。
“我还以为你不要马车了。”阮处雨幽幽的开口。
赶车师傅有些囧,“当时的那种情况……小的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不想就这么丢了命,丢车而逃也是无奈。”
阮处雨本就没期待他有多正义,听他这么解释,她扯唇,轻声道,“过来驾马吧,看在咱们帮你保下这马车的份上,你必须免费带我们在京城里寻到房子。”
“是,是,这个可以。”赶车师傅直点头,忽然想到什么问,“夫人,小的瞧到了好些劫匪的尸体,他们是怎么死的?”
“你走之后,有人洽巧路过,顺手杀了劫匪,救了我们。”
“哦哦。”赶车师傅应声,吁了口气,在阮处雨进入马车后跃上前座。
才拉上缰绳,赶车师傅突然道,“夫人,你要住怎样的房子?小的在这京城有几个认识的,也许他们能寻到房子。”
“不要太破,也不要太好,中等的就成。”
“那价位呢?”赶车师傅又问。
眯了眯眼,阮处雨发问,“都有些什么样的价位?”
赶车师傅抹了抹额上的汗水,轻声开口,“不知夫人可来过京城?”
“并未。”
“京城的物价比普通的城镇都要高些,普通的城镇花一两百文就能租到一个很不错的租子,可是京城,四五百文也只能住最差的茅屋,普通的话,以小的了解,起码得这个数。”他伸出一根手指。
“一两银子?”葛休咋呼出声。
赶车师傅点点头。
葛休叹吁了声,冲阮处雨道,“处雨,咱们就住便宜的就好。”
阮处雨眸中光芒流转,悠然开口,“先去瞧瞧吧,看到房子再做决定。”
“好。”
寻了两个时辰,阮处雨他们定下了一个中等偏下的小院子,那院子有两个房间,面积都不算太大,可睡几个人,放些衣柜什么的家具是没问题。
而且这个小院子不算太贵,七百五十文一个月。
交了钱,葛休心疼了好半晌,“七百五十文就这么容易交出去了,早知道来京城花销这么大,在下就不会想要来这里了,别等学问没学好,反倒将身上的钱都花尽了。”
“为了对得起这七百多文,你最好刻苦点。”阮处雨含笑看着他,风轻云淡的开口。
“这……在下……要考举人,得买不少书籍,得花不少钱。”
“说到书籍,为什么你跟着我们这么长时间,没想过将家里的书籍带上学习?”
葛休羞愧的垂下头,“在下没用,原本在下家里是有不少书籍,可是自从爹娘死后,在下没了进项,慢慢的将那些书都给卖了,当日碰到你的时候,在下便是山穷水尽之时。”
☆、136 得罪世子
抚着下巴,阮处雨打量了他一眼,悠悠的道,“要考举人,作了要买书以外,还得有秀才的身份吧?你可考过秀才?”
“早在爹娘去世之前,在下就考中了秀才。”葛休昂起头道。
“你爹娘何时去世的?”
“十年前。”
“也就是说,他们去世十年,你还没考上举人?”
“这……”葛休脸瞬间变红,“在下在这十年间就考过一次,未中举后便再无银钱让在下去考举人了。”
瞅着他,阮处雨摇摇头,“今天先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再去买书。”
“你放心,在下一定会考中举人的!”听到这话,葛休志气满筹的说。
阮处雨勾唇笑笑,并未再开口。
一夜休眠,翌日,三人起了个大早,洗漱过后上外头吃了早点,然后按着卖早点的小贩的指路寻起了书店。
京城有一个著名的书店叫万书阁,里头书种齐全,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不过里头的书也比外头的要贵上不少。
也因为贵,来这买书的很少有平民百姓,大多是皇孙贵族。
不巧,阮处雨他们问的那个小贩没怎么听过其他书店,一指,便将他们指到了万书阁,看着那富丽堂皇的门匾,葛休几度犹豫不想进去。
见状,小鱼儿奶声奶气的问,“葛叔叔,为什么你不走?”
葛休小声的道,“这书店看起来很贵,咱们还是换一家吧。”
小鱼儿歪了歪脑袋,他瞅向阮处雨道,“娘,咱们要进去么?”
“进去看看吧,看看又不花钱。”阮处雨淡定的说。
葛休摇头,一脸不乐意。
阮处雨耸肩,拉着小鱼儿兀自踏入了万书阁。
见此,葛休心一慌,忙跟了上去。
万书阁因为华贵,服务也是极好的,看他们进来,立即有人前来询问,“几位要买些什么书?”
阮处雨扭头看向葛休,“要买什么书?”
“我……我们随便看看就好。”葛休囧迫的说。
那人看了他们一眼,也没什么,淡笑一声离了去。
看他离开,葛休松了口气,他凑到阮处雨身边小声的道,“处雨,咱们还是快出去吧,这里的书肯定很贵,买书用不着买太贵的,反正都一样,便宜的也可以。”
扫了眼满架的书本一眼,阮处雨心头一动,突然问,“你觉得小鱼儿能读书么?”
“他?他太小了,一般读书要五六岁。”葛休摇头。
“三岁不能读么?”阮处雨问。
“这……还未开过先例,三岁的稚儿不听管教,难以习文。”
“那就先试试。”
顿了下,阮处雨继续开口,“启蒙的书是哪些,我要买一些回去。”
“你……这……为什么要让小鱼儿读书?”
“我只是想让他能习文断字,以后不至于连字都不认识。”
“不是为了考科举么?”葛休咋舌。
“科举?若他有兴趣的话,那便让他考。”
闻言,葛休拧起眉头,“他若不考科举,那便不用特意买书启蒙,由在下教习一些字让他认识便好。”
幽幽的瞅了他一眼,阮处雨没吱声,直接朝某个书架走去。
看她离开,小鱼儿鼓了鼓嘴,抱着小白朝另一边走去。
“王掌柜,我要的书到了么?”门外传来一声高呼,紧接着,一道疾风咻的朝万书阁内冲去。
然而,那疾风转弯之时,没瞧清前方有阻碍物,猛不丁的与之相撞,而后,两道砸响的声音传来,两个半大的孩子屁股着地的坐在地上。
“你这贱民,你竟然敢撞本世子,活得不耐烦了么?”几乎是落地的瞬间,一个尖锐的声音这么骂着。
小鱼儿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指着他骂的小男孩,突然出声道,“什么是贱民?”
“贱民就是下贱的人!”靳秋扬解释着。
“我不是下贱的人。”小鱼儿反驳,“我也没有撞你,是你突然朝我撞过来。”
闻言,靳秋扬愤声喝,“你这个贱民,撞倒了本世子竟然还敢抵赖,本世子要将你抓进牢中关着!”
小鱼儿努着唇哼了声,麻溜的从地上爬起,兀自朝阮处雨走了去。
见他不理会自己,靳秋扬气得满脸通红,他大叫道,“王掌柜!”
那王掌柜看两人相撞早就傻了眼,这会听到他的喊声,立即冲了过来,“世子,你怎么样了?”
“还不扶本世子起来。”靳秋扬不悦的冲他吼。
王掌柜惊慌的伸手拉起他的身子。
才一起身,靳秋扬便甩开王掌柜的手,在身上拍打了下,然后冲小鱼儿走了过去。
“你这个小贱民,撞了本世子之后不仅栽赃本世子,还对本世子不理不踩,你这是无视皇家,给我跪下来!”
小鱼儿也不是好欺负的,特别是在明摆着是对方错的情况下,他瞅了他一眼,反驳出声,“我不要跪!”
“不跪?哼,王掌柜,让他给我下跪!”靳秋扬命令出声。
王掌柜应声,慢慢走到小鱼儿面前说,“小公子,你就给他下跪吧,他是世子,你是平民,跪他是理所应当的。”
“是吗?”小鱼儿不懂,迷茫的看着他问。
王掌柜肯定的点头,“是的。”
“哦。”小鱼儿委屈的瘪着嘴,正要下跪,阮处雨突然托住他的身子,“别跪。”
“可是,娘,这位伯伯说他是世子,我应该跪他。”小鱼儿反驳。
阮处雨冷冷的扫了靳秋扬一眼,不悦的道,“不管他是什么你都不用跪!”
“真的吗?”小鱼儿勾起唇角问。
阮处雨点头。
小鱼儿雀跃的拍起巴掌,“不用跪,太好了。”
看着他,靳秋扬气得脸色铁青,那青涩的脸冷冷的瞅向阮处雨,“你这贱妇,竟然教唆儿子无视皇家,你罪该万死!”
“皇家人怎么会像你一样刁蛮任性,傲慢无礼。”睨了他一眼,阮处雨面无表情的回。
“你说谁刁蛮任性?说谁傲慢无礼了?”靳秋扬气呼呼的问。
阮处雨轻笑一声,“当然是你这个自称是世子的人。”
“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在这书铺中横冲直撞,不是刁蛮任性是什么?你在撞到人之后又将罪名栽赃给他,还以贱字称呼他,不是傲慢无礼是什么?请问世子,你觉得圣上治下之民都是贱民么?”
“我哪有!”靳秋扬胆子再粗也不敢随便说道皇帝的是非,要是皇帝治下之民是贱民的话,那身为主宰的皇帝是什么?
勾起唇,阮处雨逼问,“你没有什么?没有觉得自己刁蛮任性?没有觉得自己傲慢无礼?还是没有觉得圣上治下之工是贱民?”
靳秋扬咬牙恨恨的道,“我没有觉得圣上治下之民是贱民!”
“那你为何说我儿子是贱民?难道他不算是圣上治下之民么?”
“你……我,你究竟想怎么样?”
阮处雨挑眉,似笑非笑的道,“小世子,你问我要怎么样?刚才是谁说要抓我儿子进牢的?是谁说要我儿子跪下的?我倒要问问看你要怎么样?”
“本世子……”靳秋扬抿唇,拧24 了下眉后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再遇上我,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哼!”
威胁的话落下,靳秋扬提着步子出了万书阁。
目送他离开,王掌柜眸光闪烁了下,他看着阮处雨道,“这位夫人,你是来这里买书的?”
“嗯。”她点头。
王掌柜拧着眉头,“恕我无礼,咱们万书阁的书不卖与你,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为什么?”阮处雨不悦的问。
王掌柜拂袖,并不答话,只是做出请出的姿势。
见此,葛休沉声道,“不卖就不卖,你以为就你这里有书卖么?处雨,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