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要是不出水患,你便写不出来?”三皇子淡漠的声音问。
“不是写不出来,只是写出来的只是我的臆想而已,能?7 荒芷鹱饔茫蔷筒恢懒恕!?br /> “你非得见到水患场景才能写出来?”他又出声。
阮处雨沉吟了下,慢吞吞的道,“若有人从旁细说水患情况,我也能试着写写。”
话落,不等三皇子开口,阮处雨问道,“三皇子让属下试写方案,该不会是有地方出了水患吧?”
“确是如此。”三皇子淡然应声。
“不是黄河?”她又问。
三皇子再次应声。
阮处雨抿了下唇,问,“水患几天了?有派人去处理去?”
“水患已经大半个月了,处理的人早派去了,只是效果不大,死伤无数。”
“那水患是如何引起的?”
“出水患的地方叫凉城,一个多月前那地方狂下暴雨,将那地附近的一条大河给填满了,后来那河水又因其他原因突然上涨,一瞬间就淹了好些地方。”
“三皇子的意思是水并没有退下去?”沉默了一会,阮处雨开口。
“没有。”
阮处雨拧眉,抚了抚眉角,幽幽的道,“如今那里的情况如何?”
“被水淹的地方浮尸遍地,活着的人都被官府的人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
“朝廷有拔银两下去救助那些遇难的人么?”
“有,那凉城人数不算多,才两万多人,据统计,死伤及失踪的有近八千人,朝廷认为剩下的一万二人花销不了多少,只拔了三万两纹银下去救助,可短短十几天,那些银钱已经用空了,三日前,处理水患的官员又来折子,为的就是让朝廷再拔银两下去。”
“三皇子是想出手管这事?要是处理得了水患,那你肯定会被嘉奖,可若处理不了,三皇子便白受一通气了。”
“难道你要让本皇子任那些百姓死掉?”头一次,三皇子抬出名号,看样子是有些生气了。
阮处雨只愿当小民,这种为国为民的心,还真没有,不过食人之碌,担人之忧,所以……
“三皇子,属下可以写出治理的法子,不过,若是无效,三皇子不能责怪于属下。”
“你事还没办就讲起条件了,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么?”杨临不客气的骂。
阮处雨讥笑道,“有条件当然要讲,我是小人物,我管不了国家大事,能做的,就是好好保住自己的小命,我怕哪个人一生气便要了我的命,那我多不划算啊。”
“你……”杨临气得发抖。
三皇子却未发怒,而是道,“你且下去写方案吧,给你一天的时间,若完不成……扣你的饷钱。”犹豫了下他才说出惩罚的法子。
这法子听起来并不严厉,可显然,阮处雨很受用,她抿了抿唇,定定的道,“属下这就下去写方案。”
直到她远离,杨临才开口道,“主子,她太放肆了,这种人怎么当得咱们府中的幕僚!”
“你不是说她有才么?”三皇子拿昨儿的话堵他。
杨临脸一沉,哼声道,“不过是个贪钱的小妇人,才?我可没在她身上见着。”
“有没有才,很快就能见真章了。”三皇子慢悠悠的吐声。
为了保证自己不在上工一天就被踢出去,一回院子阮处雨便将自己关进房间开始写着治水方案。
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阮处雨才出了房间,顶着一双黑眼圈去找了三皇子,她没让人通知,便直接去了书房,巧的是,三皇子竟然在里边!
“写出来了?”三皇子问。
阮处雨应声,“写出来了,就在这里。”她将自己写了一天一夜的东西举了起来。
“将东西放下离开,从今天起,你便待在自个的院子里,若要离开,寻人通报再走,不然,会被侍卫拦住。”
“是。”阮处雨放下几页纸,瞅了眼屏风,扭头,果断的离了去。
一夜未睡,也没吃东西,她饿得快疯了,该去吃点东西睡下觉了。
阮处雨交出治水方案的第三天,阮处雨他们居住的小院突然来了个长得圆圆,脸上无须,声音女气的……公公,他手中拿着一个黄色的布帛,领着三四个太监进了院子。
“谁叫阮处雨,出来接旨了。”领头的太监扬声高唤。
葛休正在房间里读书,顺便教导小鱼儿认字,阮处雨则领着莫羽和小志在厨房里研究吃食,听到这声,几人一愣,对视一眼,一同出了屋。
看到外头的人,阮处雨垂眸,提步上前行了一礼,“小女子便是阮处雨,不知您是……”
“跪下接旨吧。”领头的太监看了她一眼,不着痕迹的拧了下眉,声音冷淡的说。
阮处雨不明所以,还是招呼众人跪了下来。
听完圣旨,阮处雨才知道这太监是奉命来打赏她的,三皇子将她写的方案交了出去,经过实施,她的方案得到了铁的验证,凉城百姓得到救助,水患也正在有效的清理。
这个消息让皇帝很高兴,便要赏赐三皇子,不过三皇子没有揽功,明白的将功劳原主道了出来,知晓原主后,皇帝立即派了太监前来打赏……
接下圣旨和赏赐,没等阮处雨说什么,那太监自顾的丢下话便离了去。
看他如此无理,阮处雨轻哼,视线瞅向被葛休端着的三百两黄金,她嘴一咧,无声的笑了起来。
阮处雨并不知,在那太监回宫后,跟宫中的皇帝说了这么一番话,“那女子长得普通,比起后宫的娘娘们实在是天差地别。”
“这也就算了,一点规矩都没有,看不出哪点有才来,奴才真怀疑那方案是不是她写的。”
“果真如此?老三怎么会收这种人做幕僚?”低沉有力的声音自皇帝嘴里发出。
那太监摇头,“奴才哪能臆测三皇子的想法。”
“嗯。”沉吟一声,皇帝道,“朕相信老三的眼光,他不会突然收一个无才无貌的人当幕僚,她是不是有才,朕会慢慢验证的。”
“是。”
阮处雨能得赏赐,于她而言绝对是个意外,而得赏后,她也曾想过,三皇子这么一番作为,算是将她的名声打响了,她猜测自己的未来可能不会太平静,可没想到不平静这么快就到来了。
第二天,才吃过早饭,阮处雨便听到府中丫环召唤,让她前去园子。
拧了下眉,阮处雨问,“三皇子有说让我去园子做什么么?”
来报的丫环摇头,“三皇子未说,夫人赶紧过去吧,三皇子等着呢。”
“嗯。”应声后,阮处雨就要离去,小鱼儿却突然拉住她的手稚声道,“娘,我也想去。”打从上这里来后,他就没出过门,快闷坏了。
“这……”阮处雨很为难,这里不由她做主,即便她想带,也要三皇子同意才行。
“娘……不能么?若是不能,我就不去了。”瞧她一脸为难的样子,小鱼儿做出退让。
这让阮处雨心头的那点为难顿时消散,她是过来当幕僚的,又不是过来当囚犯的,凭什么只能待在这个地方?
勾唇,阮处雨道,“能去,娘带你去。”
“小姐,那奴婢能跟着一道去么?”莫羽在身后问。
阮处雨瞅了她一眼,看着她身后当乖宝宝的小志,点头道,“都一道吧,咱们走。”
“是。”
一声应下,阮处雨领着三人往外走。
见这情景,来报的小丫环脸僵了僵,幽幽的道,“夫人,你怎么能带上这么多人呢?”
“三皇子可有说只让我一人去么?”阮处雨反问。
丫环摇头,还没开口,阮处雨便理直气壮的反驳,“既然没有,那我带上他们有何不可?”
丫环:“……”
说不过她,丫环只得带着阮处雨他们去了园子。
“怎么还没来啊?”某个园中亭阁,一个娇脆的声音响起。
靳冷意看了眼说话的靳海月一眼,淡声道,“别急,应该很快就到了。”
“一个下人而已,还让咱们等这么久,该罚!”靳海月不悦的开口。
☆、148 出名惹祸2
靳冷意轻笑一声,“是,你说该罚,待会等她来了,咱们便罚上一罚。”
“二哥?真的么?”靳海月欢喜的问。
靳冷意点头,又冲旁边坐着的男人道,“三弟,你应该会满足月儿的要求吧?”
男人扯唇,还未开口,就听丫环的声音传来,“二皇子,三皇子,二公主,阮夫人已经到了。”
“让她过来吧。”靳冷意直接出声。
“是。”丫环应声,冲身后的阮处雨等人道,“二皇子让你们过去。”
阮处雨淡应一声,牵着小鱼儿朝亭阁前边走,待走到亭阁石柱前,她才停下,垂头领着莫羽他们冲里头的三人行礼。
“见过二皇子,三皇子,二公主。”
“你就是那个写了治水方案的女子?”靳海月问。
阮处雨点头。
却不想,这一动作让靳海月脸一冷,她娇喝出声,“谁让你点头了?作为奴才,这点礼节都不懂么?主子问话,你应该回答是或不是,你点头是藐视主子!”
一路走过来,阮处雨都没敢拿眼打量亭中的几人,这熟悉音调却让她忍不住抬起了头,当看到靳海月那熟悉的脸时,她心头一凛,声音却淡淡的,“公主,你是谁的主子?”
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靳海月傲然开口,“你是我三哥的奴才,也是我的奴才!”
阮处雨并未马上答话,而是眯起眼,扫视着另两人,可惜,她只能看到一个人的面孔,另一个人是背对着她的。
“我是三皇子的幕僚,不是奴才。”她突然说。
靳海月冷笑道,“谁告诉你幕僚不是奴才的?”
“三皇子,幕僚可是奴才?”阮处雨没有直言,而是看着背对着她的那男人问。
她的感觉告诉她,他应该是三皇子。
“幕僚自然是奴才,你听从我三弟的命令,不是奴才是什么?”靳冷意笑着答。
果然,背对着她的那男人就是三皇子,阮处雨心里这么想着。
她看了眼靳冷意道,“三皇子出钱,我为他做事,这只是雇佣关系,并非奴主关系,我不认为我听他的命令便是奴才。”
“笑话,这世上哪有这种说法?你受雇于我三弟,便是我三弟的奴才,你不认为自己是奴才,也不过是个奴才而已。”
阮处雨气闷,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立在她身后的莫羽突然开口,“幕僚虽然受雇于人,却不是纯粹的奴才,他们没有签卖身契,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听得此话,阮处雨挑了挑眉头,淡漠的开口,“三皇子,我不乐意当个人人使唤的奴才,这幕僚我不当了,你另聘高人吧。”
“怎的?你想威胁我三哥么?”靳海月不悦的开口,顿了下她冷冷的喝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奴才,你在当朝二皇子,三皇子,乃至公主的面前自称我,你可知该当何罪?”
“公主,我是个粗人,没上过学堂,没学过礼仪,不知道要怎么在皇子公主面前自称,公主该知道有句话叫不知者不罪吧?我想我应该是无罪的。”
“你……狡猾!”靳海月咬牙,不爽的道,“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免罪么?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三皇子府中,不是让你耍赖的地方!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杖打三十!”
靳海月一声令下,立即有两个灰衣下人冲过来要抓住阮处雨。
阮处雨自是想反抗,可手才动,一直沉默的三皇子开了口,“月儿!”
冰冷的音调让靳海月脸一沉,她愤怒的瞅向三皇子道,“三哥,你想拦着我教这不知死活的女人?”
“她是我的人。”三皇子淡声开口。
靳冷意拧眉摇头,责声道,“二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能为了个外人,委屈自个的妹妹呢?再说,错的并非是月儿,这女人的确该罚!”
“她是我的人。”三皇子并未解释,只是加重的重复这句话。
靳冷意垂眸,怒意在眼底翻腾了下,突然他抬眸轻笑起来,“三弟,能告诉二哥,你为何这么袒护这女人么?莫不是,你喜欢她?”
未等三皇子开口,靳冷意道,“我可听说她是个已婚妇人,你怎能喜欢上一个已婚妇人呢?”
“什么?三哥,你喜欢上这个女人了?”靳海月紧随他的话惊呼出声。
“二哥来此,不是为了见见写出治水方案的高人么?怎的竟然如此侮辱她?我以为你来此是存着对她的敬服之心,可你如此刁难是何意思?”三皇子根本不对他们的话做解答,反而质问。
“这……三弟,你误会了,我何时想刁难她?实是见三妹被她气大了,这才想帮帮她,三妹,二哥说得对不?”他询问道。
靳海月自是点头。
三皇子沉默,片刻后道,“此事到此为止,你们已经见了她,该满足了好奇心,你下去吧。”最后那几个字,是对阮处雨说的。
阮处雨看得出三皇子是在帮她,听了这话,虽然心底不怎么爽快,可还是听话的转身准备离去,却不想,靳海月眼睛突然瞄到跟随而来的小鱼儿,她惊呼着冲了过去,“是你!”
小鱼儿一直没敢四处看,此时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的抬起脑袋,在瞧到她时,他吐出的竟是,“是你!你是受娘亲受伤的人,你还欠娘亲一个道歉!”
靳海月没理会他的话,而是兀自开口,“我就说瞅着她眼熟,没想到是你们母子!”
“道歉!”小鱼儿固执的开口。
靳海月冷笑道,“小杂种!我凭什么道歉?我是公主,你娘不过是一介小民,我对她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公主就可以为所欲为,随意杀人害命么?我倒不知道原来公主和恶魔是一样的。”
“我何时说过我可以随意杀人害命了?”靳海月不满的反驳。
阮处雨淡淡的道,“你刚才说对我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其中没包括这个么?那随意夺人之物,抢人钱财,这等土匪做的事,也是公主能做的范围?”
“你……我……”靳海月咬牙,冲三皇子道,“三哥,帮我处罚她,这个贱女人对我不尊不敬,还乱诬陷我!”
三皇子看了她一眼,没吱声。
靳海月有些气不过,自顾走过去伸腿就朝阮处雨身上踢。
阮处雨又不傻,自是不会站在那里被她打,她眯眼,一个闪身躲了开。
看她逃开,靳海月更是不爽,她追过去便朝她拳打脚踢。
见此,阮处雨冷哼一声,伸手抵挡着她的作为,尽量不让她打到自己。
“三哥!”一番运动,没伤到她,还累着自己,靳海月忍不住大叫。
“你说过会帮我惩罚她的!你刚才答应我的!”
“我何时答应了?”三皇子问。
靳海月气呼呼的道,“她来得有些晚,我说要罚她,三哥没反对。”
“这事我可以证明。”靳冷意出声。
三皇子淡声,“我只是没出声,并非同意,现在我告诉你,我拒绝。”
“你……三哥,我讨厌你!”靳海月踩脚大叫。
靳冷意眨了眨眼,突然看着小鱼儿他们道,“三弟,别的我就不说了,你让人去唤这女子过来,怎的她还带了其他几人?我可不记得你召过他们?”
此话一落,靳海月立即跟找到主心一样瞪着小鱼儿他们道,“二哥说得对,这女子擅自带闲人过来,分明是藐视三哥的命令,三哥,你要重罚她,免得这女人不知所谓。”
闻言,阮处雨抿唇,正要开口,三皇子突然说,“也没人说她不能带人过来。”
“你这是要庇护到底了?”靳海月怒叫。
三皇子默不作声。
靳海月咬牙,恨恨的道,“我记住了,三哥,你最好能永远护着她,如若不然,等我哪天逮着机会,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扔下狠话,靳海月愤然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靳冷意道,“她虽然是你的幕僚,可你这么做也太过分了,收留一个不知礼不知尊卑的人在身边,你会害了你自己的,现在是在咱们面前没事,可要是在父皇面前她这样,不仅会让她丢了命,三弟你也不会好过到哪。”
“多谢告诫。”三皇子淡淡的吐出四个字。
靳冷意突然勾唇,悠悠的道,“三弟,不若由我带她回去教导一番,等她知悉所有礼节,我再将她送回来?如何?”
“二哥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会派人教习她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