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黑衣人脸上线条一绷,神色冷漠的起身离了去。
敛眉,看着身下的双腿,靳墨言开口问,“父皇,不知您召儿臣来有何事?”
“朕听说你有法子治疗腿疾了?”皇帝一脸亲和笑意的问。
靳墨言动了动唇,淡淡的道,“只是凑巧听到了一个偏方,儿臣想试试而已,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
“哦,是什么偏方?”皇帝好奇的开口。
“用针往腿上扎,扎完了再用药煮。”他简明的回答。
皇帝愣了下,突然朗笑,“果真是偏方,可曾听谁拿针往腿上扎的?难道扎着不痛么?再说,用药煮?莫不是针人放在锅里和药一块煮了?”
“正是。”靳墨言点头。
皇帝笑声更大,“老三,你是不是急糊涂了,这等偏方你还想试?”
看了他一眼,靳墨言淡声回,“父皇,儿臣左右无事,试试又不会怎样。”
皇帝点头,“好好,你要试便试吧,你能真能治好腿疾,也是我龙兴一大幸事。”
从皇宫回府,靳墨言沉默了许久,之后让人叫来了阮处雨。
“收拾东西吧,随我一道离开。”
“什么?去哪?”阮处雨诧然问。
靳墨言如墨的眸子瞅着她,“寻草药!”葛休说的那几味草药御医们只听说过,并未见过。
阮处雨拧眉,“咱们还不知道用金针刺什么穴能化开毒素,现在去寻草药太早了吧。”
“先寻到那几味罕见的草药再说。”
“这……”阮处雨犹豫了下说,“就算要寻草药,也可以让你的手下去寻,为何要亲自去?”
“我不放心。”靳墨言讽刺的笑。
“不放心他们?为何?”
靳墨言闭眼,沉默不答。
见状,阮处雨耸肩道,“随行几人?”
“人越少越好,我和杨临,加上你便可。”
“不成。”阮处雨摇头,“小鱼儿现在缠我缠得紧,我得带上他一块。”
淡淡的扫着她,靳墨言问,“途中若有事,你护得住他么?”
“护得住。”阮处雨肯定的点头。
“那便带上他吧,快去收拾东西。”
“好。”
临走时,靳墨言才告诉阮处雨,寻草药他是秘密行事,除了他们几人,其他人都不知道。
听罢,阮处雨慎重的点头,冲靳墨言道,“咱们上哪去寻?”
“御医们说月上白长在极北的沙漠上,先去那里。”
“嗯。”
因着是秘密行事,靳墨言他们穿的是普通的布衣,出门时,他也没有坐轮椅,是由杨临背着的。
出了府,外头有一辆空马车,一行人上了马车便直往京城外赶去。
“你说这次还会不会有人出来杀你?”看着马车离京城城门越来越远,阮处雨突然玩味问。
这刻,外头袭来一阵劲风,咻的一下,门帘被长剑划了开。
朝外看了一眼,靳墨言冷冷的道,“乌鸦嘴!”
阮处雨:“……”
“保护我儿子,我下去了。”话落,阮处雨一个跳跃下了马车,看了眼正和黑衣人打斗的杨临,窜进黑衣人群中舞动起来。
杨临身手不弱,而阮处雨下起手来又极快极狠,没一会,两人便击杀了三四个黑衣人。
可饶是如此,还是有七八个人离开了他们打斗的圈围,面带杀气的朝靳墨言他们所在的马车行去。
“小白!”阮处雨猛的喊。
趴在小鱼儿身上的小白身子一立,鼓着嘴恶狠狠的看着来人。
“杀!”嘶哑的声音从一黑衣人嘴里发出,几人挥着长剑狠狠的朝马车刺去。
砰,长剑入车的那一刹那,靳墨言甩袖将朝他指来的长剑甩出了车外,也将马车给弄得残破不堪。
“死到临头!”看着坐在车内,面色冷硬的靳墨言,刚才开口的黑衣人嗤笑一声,一个飞身朝他冲去。
其他人也不示弱,凌厉的长剑一舞,从其他方向包围着马车。
扫了他们一眼,靳墨言利落的从身上抽出一把软剑,扬手迎上了飞身而来的黑衣人。
锵的一声,将他打退一步后,他长臂一甩,将围着马车的黑衣人全部打退了两步。
黑衣人并没有因此就退怯,反而越加英勇,他们速度飞快的再度朝他攻去。
到底不便,打退他们几次后,靳墨言便现弱势,他身上手上都被划出了血口子。
“叔叔……”一直被他护在怀里的小鱼儿似乎查觉他的险境,他忍不住出声喊。
靳墨言垂眸看了他一眼,问,“何事?”
“你是不是受伤了?”他关切的问。
“没有。”将剑从一个黑衣人胸口处抽回,他淡漠的回。
小鱼儿抿唇,“叔叔,放开我,我没事的。”
“不用……嗯……”他闷哼一声,嘴角逸出鲜血。
“叔叔!”小鱼儿颤声叫,这刻,小白一个飞身朝刺中靳墨言的那人冲去,在他身上咬了一口后,它立即退回马车上。
被咬之人只是倒抽了口气,随即全身变得紫黑,没一会便咽了气。
这情景让其他黑衣人胆怯起来,他们几度不敢再上前攻击靳墨言。
见此,为首的黑衣人不悦的喝,“若想不死,杀了他!”他手指着靳墨言。
众黑衣人全身一怔,咬牙疯狂的朝靳墨言刺去。
甩了甩尾巴,小白嗷叫一声,再次扑向一黑衣人,在咬了他一口后,他咻的一窜,在他旁边的那人身上也咬了一口……如此连环,片刻功夫,黑衣人便没了三个。
“可恶!”愤叫一声,那为首的黑衣人扬剑朝小白砍去。
小白立即闪身退开,而这时,这黑衣人忙冲胆颤的其他黑衣人喝,“快杀了他!”
“是。”几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刺向靳墨言。
他本就受了不轻的上,这会又双拳难敌四手,眼看着就要毙命。
“好多人肉串啊!”兴奋的声音响起,一抹黑影从半空落下,并且十分凑巧的落到了靳墨言他们所在的马车上。
他瞅了现场一眼,妖媚的勾起唇,一个旋踢,几个围攻的黑衣人立即被打得后退。
与此同时,他也不怠慢,嗖的闪身过去攻击那些黑衣人。
也许是因为猝不及防,等几个人反应过来之时,已身首异处了。
“一个,两个,三个……这些都能做人肉串,其他的都黑了,做不了。”停下手,他喃喃嘀咕着。
靳墨言防备的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小鱼儿突然叫,“夜歌叔叔,是你么?”
“是我,小鱼儿,想叔叔没。”夜歌眯起眼,悠然的朝他踱步而去。
小鱼儿嗯嗯点头,“想,夜歌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啊,路过,顺便看看有没有食物。”他意味32 深长的看着地上的尸体。
“该死!”一直发令的黑衣人满脸杀气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夜歌,咒骂一声后朝他冲了过去。
夜歌扭头看了他一眼,哼声道,“这世上说我该死的人骨头都成灰了!”
话落,他飞身冲向黑衣人,与他打了数招后,便将黑衣人给打伤,他正想击杀他,却听阮处雨开口,“别杀,留一个活口,我倒要看看是谁想杀……他。”
夜歌正要应声,那黑衣人却趁着这个空档咬了咬牙,没一会便气绝身亡。
“他死了!”杨临开口。
阮处雨拧眉瞅了尸体好一会才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一而再的想杀他?”
杨临垂眸瞄了下那黑衣人的尸体,又看了眼面色冷漠的靳墨言,拧眉,淡淡的道,“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164 寻药1
他拂了拂衣袖上的血迹,快步朝马车走去,“主子,我帮你包扎伤口吧。”
“嗯。”
此音落,这主仆自顾的收拾伤口。
而阮处雨,则打量起突然出现的夜歌,“你本来是上哪的?”
“上……你问着做什么?”夜歌不悦的问。
“我是好奇你怎么会路过这里而已。”
“路就路了,有什么可好奇的。”
“既然你不答,我也不问,为了报答你的顺手救命之恩,啰,那里的人肉都给你做串,估计够你吃上一个月了!”她指向被她和杨临解决的那些黑衣人。
夜歌:“……”
*
“你说什么?一个都没回?”咆哮的声音自某个宫殿发出。
“是。”
“还不快去找!”靳冷意冷冷的命令。
“是。”
下跪之人应声离去,过了没多久,他全身冰冷的回来了。
“主子,去行刺的二十人全部身死。”
靳冷意质问出声,“什么?怎么会这样!他们都是废物么?连一个残废都杀不掉!不是说他没带上人么?”
回话之人抿唇,呐呐的答,“不知原因。”
“不知原因!一个不知原因就能回答我的问题?”靳冷意声音冰冷的说。
“……”
“去查!”
“是。”这人忙点头,匆匆离开了宫殿。
看着他的背影,靳冷意扯唇,阴沉的声音开口,“我就不信你命这么大!”
冷笑一声,靳冷意微理衣角,翩翩出了宫殿。
虽然才上路便遭遇不幸,可这并没有令几人放弃寻药,杨临回京城又买了一辆马车,一行人再次上了路。
不过,这次路上却多了一人,某个人死皮赖脸的说要他们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非跟着他们上了路。
对此,靳墨言并不拒绝,而本来想拒绝的阮处雨看他不表态,也就任由他跟着他们了。
“多谢你拼命护着我儿子。”一路行了五天,在近沙漠之时,阮处雨突然开了口。
“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道谢?”靳墨言眯眼,淡淡的问。
阮处雨垂眸,“没有为什么,现在想道谢就道了。”
“这谢我收了。”靳墨言勾唇,懒散的开口。
阮处雨突然堵了话,瞅着靳墨言好半晌都没再开口。
“若是无话……”他话才说一半,阮处雨道,“明日就要进沙漠了,听说进去的人九死一生,我想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布置,还是就这么傻傻的硬闯?”
“没布置。”他果断的答。
阮处雨抽了抽嘴角,“这么说,你是抱着极大的冒险精神来的?”
“若不能生,那么死了也无所谓。”靳墨言看着毫无知觉的双腿,平静的开口。
“你怎么能……活着不好么?没有腿就没有呗,做什么非要死!”她劝着。
靳墨言莫名发怒,“你不懂我的心情就不要说这种话!”
看着他狂怒的表情,阮处雨没有生气,只是摸了摸鼻子,幽幽的道,“人各有志,我不劝你,反正你死了,我也不会亏些什么。”
靳墨言脸抽了抽,不悦的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死了对你有好处么?你就巴着我死?”
“三皇子,你怎么能说我巴着你死呢?我何时巴着你死了?”
“你刚才那话不就是希望我死!”他冷哼着说。
阮处雨拂了拂袖子,沉声道,“我不想多做解释。”
“不解释便不解释!”他生气的撑着身子想移动,可手一个不稳,他整个人从椅上摔落下去。
瞧到他的情况,阮处雨立即冲上前要扶他,可不知怎的,人没扶住就算了,他竟然一个翻滚压到了她的身上,腿对腿,身对身,脸对脸。
四目相看,靳墨言顿时觉得身子发热,俊朗不凡的脸微微泛红。
与他不同,阮处雨躺在地上时还一阵莫名,感受到身上的重量,她闷了口气,推了推热乎乎的他,“起开。”
靳墨言嗯应一声,撑着手将身子抬了起来,可他下半身不能动,抬了一半便动弹不得了。
“你……”阮处雨这才想起他腿不能动的事,她瞅了眼他的下半身,冲他道,“我自己溜起来。”
“好。”
见他应声,阮处雨抿紧唇瓣,慢慢的撑着身子往外抽着。
移了这么两下,阮处雨脑中突然想到问题,不由仰头看着他问,“我这么动,你没感觉么?”
靳墨言脸一僵,呈满煞气的双目看着她。
这气势顿时将阮处雨惊傻了眼,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嘴里竟然还不怕死的说,“你该不会整个下半身都废了吧?那要是治好双腿,那啥能治么?”
“你……”靳墨言原本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一怒之下,脑袋一低,狠狠的压到她的唇上。
他气息急喘,粗暴又狂野的啃吮着她的粉唇,如此,并不让他满足,他欲以舌挑开她的贝齿,可她却下意识的紧闭。
他生气,右手猛的捏上她的下颌,用力压迫她的脸颊左右,让她不得不张开嘴容他探入。
唇齿交接,紧密相依,靳墨言胸口剧烈起伏,而这时,阮处雨突然从因他狂怒而惊吓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她倏的推开他,一个翻身从地上起了来。
被推开的那瞬间,靳墨言恍惚了下,这才慢慢缓过神来,他看了她一眼,动了下唇,却什么都没说。
“刚才的事就当是我嘴欠说了不该说的话所受的惩罚,我会忘掉。”他不说,阮处雨却开了口。
“好。”他朗朗沉应。
阮处雨垂眸,走过去将他扶着往椅子上拉。
明白她的意图,靳墨言乖乖的任她将他扶上椅子上坐了起来。
“明天咱们进沙漠的时候,留下小鱼儿和夜歌。”她突然说。
“嗯。”看了他一眼,靳墨言并不反对。
扯了下唇,阮处雨开口,“其实,你也应该留下,你腿不能行,进去很碍事。”
靳墨言闷了下,冰冷的声音道,“你敢这么说你的主子!”
阮处雨轻笑,“怎么着!难道你还想对我怎样么?如今你可是孤伶伶的在这,没有大堆的奴仆下人供你使唤,想耍皇子的派头,等回京再说吧。”
☆、165 寻药2
“你……”靳墨言拧眉,“你这个女人怎么不知道尊卑有别!”
“有,在你有大堆奴仆下人的时候,我会学会尊卑有别!”阮处雨淡定的说。
靳墨言轻哼,“我可不记得当初在我府中的时候你有跟我尊卑有别。”
“没有吗?”她问。
“有吗?”
“天不早了,我先休息了!”阮处雨眯眼,懒得跟他讨论这个没营养的问题,丢下话,她兀自离开了他的房间。
烈日炎炎,两个身影在满是黄沙的土地上缓缓而行。
“咱们要上哪去找月上白啊?”阮处雨问。
抿了抿干涩的唇,杨临开口,“不知道,不过这东西会长在这里是肯定没错的。”
“还有没有具体一点的生长环境啊?”阮处雨无奈的问。
杨临摇头,“要有的话,这草药就不会成为传说之物。”
阮处雨叹了口气,“我就该让你家主子自个来找的!”
“请注意你的说辞,那也是你的主子!”杨临反驳。
阮处雨轻笑,“我随时可以辞他的职,一旦辞了他,我和他便没有任何关系。”
“你……算了,不跟你多说,咱们还是快找吧。”
“嗯。”
这声落下后,两人继续行走,突然,一个奇怪的声响传来,“嘶……”
“有东西。”阮处雨脸一沉。
杨临停步,面色凝重的看着四周,突然瞧到阮处雨脚下一个黑色长棍物体,他惊呼一声,拉着她惊惧的倒飞出去。
而这时,一个黑影正好扑来,那黑色长棍般的物体咻的扑上黑影。
“啊……”一声惨叫从黑影嘴里发出,砰的一声,他坠落在地,整个人开始抽搐起来,不多时,便绝了气息。
“好险!”拉着阮处雨站稳后,杨临一额汗水的开口。
阮处雨瞅了眼溜走的眼镜蛇,沉声道,“这黑衣人是什么人?”
“不知道。”杨临摇头。
就在这刻,刷刷刷,两人周边出现十多个黑衣人。
扫了他们一眼,阮处雨扬声开口问,“你们是什么人?是来杀我们的?”
“你这不是废话么?他们突然出现在这里,能不是来杀人的?”杨临幽幽出声。
阮处雨白了他一眼,哼声道,“前两次我们遇袭那些人都是针对你家主子的,可现在你家主了不在这里,我自然得问问他们想杀的是谁。”
“遭,主子有危险!”杨临惊呼。
“现在咱们更危险!”阮处雨破无语的开口。
杨临咬牙,冷冷的朝黑衣人们看了一眼,抽出随身长剑飞身朝他们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