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薇敛下眼皮,端起茶杯不作发表,大家族的明争暗斗多不胜数,有些东西不是她该理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是,季掌柜的话却是提醒了她,现在她和唐四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必须谨防有人狗急跳墙,做出些不利她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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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蔫儿坏
秦如薇这回来庆记本是带赵铁柱认个熟面的,也商议了接下来的合作。
“待秦姑娘的铺子开张,冶必送上大礼。”唐冶笑着道:“只盼着秦姑娘有新品莫要忘了庆记。”
秦如薇谢了,道:“自是不会忘的,我还盼着和唐公子一直竭诚合作下去呢。”
秦如薇肯定不会只看着一间铺子,而唐冶,但凡有些野心,也不会只看着几块胰子吃饭。
有来有往,不管做人还是做生意,都该是这样,才能长长久久。
从庆记出来,秦如薇本是准备要回村里的,好巧不巧的,又看见了一个熟人,这人不是谁,却是邓家的小儿邓福旺。
邓福旺今年十五的年岁,和邓凤珍是双生子,他是邓家老幺,性子被惯得骄纵无比。而邓家家中颇有些家底,邓福旺一直都是在镇学上读书的,可惜的是,这么多年,连个童生都没考出来便是。
彼时,已是申时一刻左右的时分,邓福旺夹着本书,显然是刚下学的样子,他穿了一身崭新的宝蓝色的长衫,腰间还学人别了一把折扇,头上用一支竹簪别着,那下巴高抬的样子,整一个二世祖的样儿。
在他身边,还有三个同样穿得像模像样的学子,只是几人身上的,都比邓福旺的料子好得多,显然也是颇有家底的富家子了。
秦如薇移开目光,几人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正要走,她却听到一个略尖的声音?0 溃骸鞍ビ矗闩赂龅暗把剑裁唇形娜朔纾鳎∫裉炀痛闳ズ旌颖呒都叮9苣阈∽釉谖氯嵯缋锢植凰际瘛!?br /> “可不是,我就念着媚娘那一管**噬骨的声音,就这么想一想,我这腰都酥了。”另一记声音道。
“听说百花红坊又进了两个会弹会唱的雏儿。。。”
百花红坊?
秦如薇顿住了脚步,有些讶然地看过去,几人说起这个的时候脸上一片通红又激动,好不兴奋,就连邓福旺也是涨红着脸,一副极其向往的样子。
这哪里是什么读书人,分明就是几个小流,氓,毛都没长齐就念着去玩女人了。
常听人说,这买金银首饰等金贵物就要去东大街,买元宝蜡烛棺材板之类的就要去狗头巷,买下人的就去西山码头,而想要寻乐子,就要去红河边。
红河边,一色的花楼子,一到申时,倚门朝路人挥红手帕的莺声燕语不在话下,而百花红坊,则是高田镇最出名的花楼,里头的姑娘,不论才艺或是身段样貌,都是顶尖的。听说百花红坊的头牌芙蓉,若是让她陪喝酒,就得要五十两银子,更别说陪夜了。
这几个小无赖,竟然想去百花红坊?而邓福旺,他有这银子?
果然,邓福旺兴奋过后,就蔫儿了,憋着个红脸道:“我,我身上没有银子。”
那几人闻言露出讥讽之色,最初说话的穿得像个福袋似的男子就道:“都说了带你去见识,还用的着你出银子?走走,要喝要玩,今儿我章小爷包了。”
另外两人顿时狗腿地道:“章哥哥就是大方的人儿。”
那叫自称章小爷的闻言得意极了,当下手一挥,就要领着几人去红河边,不远处,那看着像是小厮模样的小伙子急了,扑了上来:“少爷,老爷让你下了学就要家去的。”
章小爷听了一脚过去:“滚一边去,爷的事哪轮着你管,去去去,乖乖的爷让百花红里头的姑娘喂你几口酒喝,不然就卖了你。”
那小厮涨红了脸,嗫嚅着说不出话来,邓福旺几个闻言窃窃地笑出声。
奴才是拧不过主子的,邓福旺几人很快就消失在眼前,秦如薇挑起眉。
若是邓家知道自己寄予厚望盼着光宗耀祖的邓福旺去花楼,不知会怎么着热闹呢?
想到此处,秦如薇嘴角勾起一丝邪恶的笑,不是她坏心,事实上,新仇旧恨,她看不得邓家人好。
“我们也走吧。”秦如薇招呼赵铁柱,走了两步,却又顿住了,转过头来直直地瞅着赵铁柱。
赵铁柱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呐呐地道:“秦秦娘子,怎怎么了?”
虽然只有短短几天的相处,但赵铁柱也知道秦如薇是个和气的东家,对她时不时弄出来的点子也很是信服,真不明白这样的人儿怎么就会被人休掉了。
想起自己开始叫她姑娘,后来还是她改了称呼,说自己到底成过亲了,称姑娘似也不妥,干脆就唤一声秦娘子吧。
她人和气,可赵铁柱还知道她说一不二,主意还多,现在突然的瞪着自己看,虽然没有恶意,但赵铁柱却偏偏在她的眼里看到了阴谋两字。
果然,秦如薇贼贼一笑,道:“铁柱,你要不要去喝花酒?”
花,花酒?
赵铁柱的脸轰的一声红了,胸膛上下起伏不已,好一会才沉声道:“秦娘子,铁柱虽然穷,却也不是那等子,那等子下作的人。”
太可恨了,竟然让他去,去那种地方!
赵铁柱气得满脸通红,他虽然是山里出来的,但因为从前也拿过山货来镇上买,混迹在集市上,小贩的荤段子可没少听。
红河边他也听过,还偷偷的去瞧过,就是那种脏地方,那些个女人,都不是正经的,所以正经的人是不该去的。
可现在,秦娘子竟然叫他去喝花酒?
秦如薇见他气得两只大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似的,不由噗哧一笑,道:“去花楼,也不算下作,文士风,流,亦有不少学子与花娘的佳话呢。”
“我不去。”赵铁柱依旧气鼓鼓的扭过头。
秦如薇笑得不轻,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小家伙实在可爱,便道:“铁柱啊,去花楼未必就不正经了,日后若是你有造化,要商谈什么大生意,少不得就去花楼酒坊这些地方做陪客,这不叫不正经,这叫应酬,生意场上是必须的。”
赵铁柱一愣,皱着眉若有所思。
“人在世,逢场作戏是少不了的,只要自己心中有一盏明灯就是了。生意场上,需要戴的面具可不止一张,你可得同时戴着几张,什么人说什么话,懂?”秦如薇呵呵一笑:“而且,我这会子叫你去,也不是真叫你去找什么花娘喝花酒。”
这还是个半大孩子呢,什么该做不该做,秦如薇还是分得清楚的。
赵铁柱这才反应过来,道:“那,你是要我去瞪着刚刚那几个小子?”
秦如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真是愚子可教,便让他过来,附耳说了几句。
赵铁柱听得连连点头,道:“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秦如薇笑了笑,想了想就从荷包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他:“自己机灵点。”
赵铁柱本想不要,但认真想了一下,便也接了,一溜烟的跑去红河边瞪梢。
秦如薇见他远去,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正愁要怎么让邓家好看,想不到还会有这样的契机。
邓福旺才十五,正是血气方刚的人,这么着就被人勾去那些地方,只要去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本就心不定,资质愚钝,如今再被人一诱,哪还会有心思念书?
果然,直到傍晚时分,赵铁柱才回转,向秦如薇禀告在红河边那处打听来的好事儿。
“前后脚的跟过去的,百花红那龟奴把我给拦住了,我就说刚刚进去的是我家少爷,夫人要我给伺候着,又按着你吩咐给了几十个钱,那龟奴才把我放进去了。”赵铁柱双眼精亮,道:“那章小爷是章员外的独子,家里是开米铺的,也不是头一回去了,包了个包厢,还叫了叫了。。。”
他脸有些红,偷偷看了秦如薇一眼,才继续道:“叫了四个女的进去伺候,没没多久,邓家那小子就抱着个花娘,嗯,上了楼。”
说到这里,他脸红得都要滴血了,再看秦如薇,却是半点羞意都没有,不由抽了抽嘴角,暗付,自家东家果然是个能人,一个女子听到这些东西,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
他却不知道,秦如薇活了两世,啥没经历过,就是前世,那些嗯嗯啊啊的小电影也看了不少,更别说,在陪老板谈生意时,在夜总会见识到的了。
“然后呢?”见他停了口,秦如薇又问。
“然后?”赵铁柱一愣,才反应过来,道:“然后就没了,后面邓小子就出来了,还对那花娘说日后再来寻她来着。”
“那花娘你有打听到叫什么?”秦如薇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听说叫丽娘的。”
秦如薇曲起手指,轻敲着桌面,双眸一会儿亮一会儿暗,配着嘴角轻翘的样子,却让赵铁柱看得心头有些冷。
秦娘子这模样儿,看着蔫儿坏的样子。
“左右这些天铺子也还没开成,铁柱,这几日你就别做啥,继续给我瞪着那小子。”秦如薇半晌才对赵铁柱吩咐。
赵铁柱听了一怔,却是没有半点异议,应了下来。
秦如薇很满意,脑中却是在盘旋,邓福旺这会子开荤,尝到了甜头,肯定会再去花楼,这回是别人请,下回呢?下下回呢?
都说表子无情,没钱,谁会对你温声软语?没钱,邓福旺装什么大爷?
而哪能来钱?不还有个邓家么!
秦如薇轻轻地笑了。R1154(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挑拨
秦如薇这边在算计着邓家的事儿,却不知自己也正被别人算计着,这也不是谁,而是顾氏的娘家人。
顾氏的老爹做六十整寿,顾家的子女自然都齐全在的,自顾氏出嫁后,也就最初几年日子好过些,慢慢的就有点拮据了,家中两老做寿或逢年过节,她这个长女的贺仪总是最轻的,让顾氏很是抬不起头来。
今年却是不同了,顾氏不但给两老买了两匹新布,还有点心好酒,肉也称了十斤回去,再并两只鸡和一篮子鸡蛋等等,贺仪丰富得很。
而她自己,由内到外都拾掇了一番,几个孩子包括秦大牛也是一身的新衣,看着自家姐妹目露艳羡的,顾氏狠狠的长了一会子脸。
这回,顾氏就坐在正屋里陪着自己娘还有两个妹子说话,腰杆子挺得笔直,眼中的得瑟显然易见。
“我就说呢,前些日子听到我们村里嫁在你们十里屯子长贵家的媳妇莲花,说你们要发达了,我还不信,现在看着大姐这一身气派的,还真不到我不信了。”顾家二女顾虹梅满脸艳羡的瞪着顾氏看。
顾氏闻言更挺直了腰杆,却是故作不屑地道:“这有什么气派的,还不是平素那般穿着?就少了两补丁。”
顾虹梅撇撇嘴,谁看不出这一身是新做的,她有什么家底自己还不知道么,十年都没做一身新衣,这下子是一家子都穿上了。
“大姐,莲花姐说的是不是真的?你那小姑子真个会做胰子?”顾虹梅又问。
“对对,大姐,你带回来给娘他们的那块胰子,就是你们家做出的?哎哟哟,我瞅着可好使呢!”顾家三女顾秋香也道。
顾氏眼神一闪,若无其事地端起茶碗,道:“哪有的事,就是她在哪瞎糊弄,弄着玩儿。”
顾虹梅气恼,心里道,这会是藏着捏着了。
“大姐是防着自家姐妹,这本也没差,只是没得妹子们伤心,竟是比不得一个外人了。”顾虹梅语气酸酸的,道:“前儿大姐在那头受了气,给你出主意的还不是娘家人?”
顾氏听了有些尴尬,忙道:“你这丫头,都是亲亲的姐妹,我防啥呢我。”顿了一顿又道:“这胰子她倒是会做的,只是好不好我也不晓得,你大姐我,哪有什么见识。”
这话说的含糊,但在场几人都是脸色好看了些。
“哎哟,那可真发了。”顾虹梅一拍大腿,兴奋地道:“不都说那胰子特别金贵么?大姐,你们赚多少银子了?”
顾氏顿了一下,迟疑地道:“这个我是真不知的。”
顾虹梅一愣,和顾老太她们对视一眼,小心地问道:“大姐你不是长嫂么?这个怎的不知?”
顾氏讪讪的,道:“这些都不是我料理的,是你姐夫和秦一在一旁帮着忙,我哪里知道挣得多少银子?”而且,秦如薇她也不会透露,防得跟什么似的。
“那姐夫他总会告儿你吧?”
“他,他也是不知。”顾氏脸上有些挂不住。
“啥,你们啥都不知,那这盘生意算谁的?”顾虹梅声音拔高起来。
顾氏撇了撇嘴,道:“你大姐夫说了,这生意是我那小姑的,咱们是没份儿的,所以秦一他们只是帮工,到时也是给高点的工钱。”
说到这点,顾氏总是不满的,都是一家人,凭什么秦如薇就占大头啊,他们这房人还多。
“大姐你真是糊涂到家了。”顾虹梅哎哟一声道。
顾氏看向她,眼露不解。
“我且问你,这胰子是谁做出来的?”
“是我那小姑子啊。”顾氏翻了个白眼。
“大姐,你养这丫头也养了十几年了吧,她有多少斤两你不知道?要是她会做胰子,从前咋不做出来,白过了那么些年苦哈哈的日子,现在才晓得做这个了?”顾虹梅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依我看,这做胰子的方子和本事,肯定是你那公公留给她的。”
顾氏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又想起当初公公去世的时候,秦如薇是守到最后的,给了她什么东西的话,他们也是不知道的。
但正如顾虹梅所说,要是公公有做胰子的方子,也早就拿出来了吧?再观秦如薇,处了十几年,她也不是那起子奸狡的人。
想到这,顾氏就道:“我看不像,你也说了,要是老头子有这方子,早就拿出来了,何苦等到今天?”
顾虹梅一噎,却道:“大姐你就不明白了,这老人,心都是偏的,而且你们家老头子,当初是怎么的偏心,你还不晓得?就是偷偷留着给她傍身,又有什么稀奇的?”
“我看二姐说的在理。”顾秋香点头附和。
顾氏皱起眉,会是这样吗?
顾虹梅见她一脸不信的样子,便又道:“你可别不信,偏心偏到胳肢窝的大有人在,你们那小姑子又不是亲的,还能和你们真推心置腹啊?”
顾氏神色一凛,是啊,秦如薇可不是秦大牛嫡亲的妹子!
她脸色有些不好看,皱着眉不知想些什么。
顾老太瞪了顾虹梅一眼,道:“二丫你少说两句,你大姐好容易,日子过得有些奔头,你又来撺掇她闹隔阂。”
“哎哟,娘哎,我还不是为大姐好。”顾虹梅很是无辜,道:“那胰子可能卖钱了,这么小小一块,都能给您老称几十斤猪肉了。可您听听,这么多的银子,大姐他们可是没份儿的。”
“也不是没份,你大姐夫说了,小姑一年到头也会分上一点的。”顾氏忍不住辩解。
“一年分一点,哪比得上是自己的好?”顾虹梅翻了个白眼,道:“她倒是好,把银子都攒到手里,给你们分点,就打发乞丐呢?就大姐你实心眼,你待人好,人家可未必就对你掏心掏肺呢。”
“对啊,大姐,说是她自己作出来的胰子,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是你公公给的方子,那可是你们秦家的财产了。”
顾氏脸色不好看了,唇抿了起来。
顾老太这时道:“我看也未必。”见顾氏她们姐几个看过来,便道:“你公公那人是个实诚的,不然我和你爹也不会把你嫁过去。大牛是你公公的亲骨血,要真是早就有这样的方子,还真的会藏着,白过着苦日子?便是要给谁,也不会藏到死才给了,这人偏心是没错,但说到底,难道还真会偏到不顾自己的骨血,去偏着个捡来的?”
顾虹梅张了张口,还想再说,顾老太狠狠地剜她一眼,继续道:“大丫,你们现在过好了,娘和你爹心里高兴,大牛也是个好的,爹娘放心。你莫要听你妹子的傻话,白白去和你小姑子离了心,这样的话,烂在心里为好,真心的相待人家,想来也不会亏待了你们,端看这回回娘家来,便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