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瑜觉得唐宋这样叫程衍特别有8 意思,于是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叫他啊?”
唐宋道:“他那天见到你不是说一看到那胡萝卜花儿就想到你了吗,而且我又不知道他名字,就先弄个代号叫着呗。”随即他又八卦的问:“哎,陈树瑜,这就是你那前任吧?”
陈树瑜瞟他,道:“明知故问呢吧?那天你就猜到我俩的关系了,还装。”
唐宋笑道:“这不是确认一下嘛。”
那天两个人一见面从陈树瑜的反应他就猜到这两个人的关系了,他不知道陈树瑜和那个人之前经历过什么以至于陈树瑜见到他之后行为那么反常,第二天来还感冒了,但他想就陈树瑜现在的情况是不可能和前任复合的,或者说不会轻易复合,毕竟他还有三个儿子,两个人中间还夹着一个孩子妈妈。当然这些都是他猜的,虽然陈树瑜从没和他说过这些事情,但是陈树瑜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冒出来三个和他长得那么像的儿子。
而且他私心里也是不希望陈树瑜和那个人再有什么关系,这不是说他对陈树瑜有什么超出朋友的想法,也不是像小服务员说的什么闺蜜关系,他对陈树瑜的感情太复杂了,不是说简单的一两个词就能概括的。
在他最落寞,最无助的时候是陈树瑜伸手拉了他一把,而且在他稳定了之后陈树瑜完全没有必要再管他,但陈树瑜那么一个抠门的人就是在那么一个不算大的店里加了一个没有必要的会计加收银员的位置,让他一干就是五年。而且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就他的水平来说根本找不到一份工作能赚到陈树瑜给他的那份钱,还供吃供住供养儿子,更别说平时陈树瑜买衣服或者买别的东西总会给他和景舒带上一份。
其实从这些来说,就算他真的对陈树瑜产生了感情都不为过,但是他没有,陈树瑜也没有。后来他曾问过陈树瑜当初为什么要帮自己,陈树瑜说总不能看着他带着孩子饿死在临阳,而且当初的自己让他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所以能帮一把就是一把。
他们就像朋友,又像是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一起养孩子,有什么事情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对方。所以他以为陈树瑜养着三个儿子就不会再找别人,而他也不想再开始任何的感情,两个人就这样相互扶持的过完这辈子也不错。
但他没想到陈树瑜的前任突然出现了,两个人还几乎瞬间就复合了。
昨天晚上他想了快一晚,一开始他想,这他妈算什么事啊?陈树瑜一看见男人就不想自己儿子了?只要他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他那三个儿子就少不了被别人戳着脊梁骨说他们是同性恋的儿子,陈树瑜就是一个傻逼,光想自己一点都不考虑孩子。
但后来他想明白了,其实他想的这些并不是给那三个孩子抱不平,而是为他自己。陈树瑜有了男朋友,他以后不会再有事请就找自己商量,自己也不能再有什么事都找他,他们要分开了,各自过各自的生活,而不是每天睁开眼睛就在一起,打打嘴仗,开开玩笑,然后这一天就过去了,现在这种生活要结束了。
他不生陈树瑜的气了,但是他开始气自己,他怎么变成了一个自私自利,以自己为核心的人了,他曾经是最讨厌这样的人的。今天早上陈树瑜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气还没消,但是陈树瑜好像从来没嫌过他脾气不好,不管他怎么发脾气陈树瑜都没有生气过,这样的一个人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怎么能就围着三个儿子孤孤单单的过完这一辈子?
这样想着,唐宋感觉那个前任好像也不那么让人讨厌了,毕竟他看起来对陈树瑜还挺好的。
陈树瑜长叹了一口气,道:“走吧,御弟哥哥,楼下的那个也好该饿了。”说完又冷哼道:“花了我一千多大洋还惹了我一肚子气,现在我还得给他做饭,真是操蛋啊。”
唐宋想,那也是你愿意,你要是不愿意能舍得给人买衣服就花一千多?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你想好了?”
陈树瑜想了想,道:“我想试一试,我今年才二十七,人生还长着呢,总得为自己活一把。”
唐宋不懂“为自己活一把”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也没问,只是默默跟着陈树瑜下楼了。
楼下程衍找了一张没人的桌子等陈树瑜,有个服务员来问他要不要点餐,他回答说在等陈树瑜,然后他就发现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变了,有点恐怖,怎么说呢,他陪他妈看狗血剧他妈看小三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
但好在等了一会儿陈树瑜就下来了,就是还在生气。
陈树瑜瞟了程衍一眼,道:“要吃什么?”
程衍一看陈树瑜搭理自己了,连忙道:“什么都行,我不挑。”
陈树瑜哼了一声,进厨房了,留下程衍和唐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周末没有什么客流高峰,加上现在又有点过了饭点儿,所以店里也没有什么人,服务员们几乎都在大厅,看他们。
程衍觉得有点尴尬,于是伸手,道:“你好,我叫程衍。”他其实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但出于礼貌还是自我介绍一下的好。
唐宋也发现他们在看自己,于是回头瞪了他们一样,看他们有所收敛,回头握了一下程衍的手,道:“你好,我叫唐宋。”
程衍耳朵尖,在他们俩个握过手的时候就有人说了一句“这是一次世纪性的握手啊”,但是他没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他觉得他可能是真的要老了,陈树瑜这店里全是一群小年轻,说的东西他几乎都听不明白,这有了代沟还怎么谈恋爱?
唐宋发现了程衍的不自在,于是道:“今天也没有什么人,我们一会儿去楼上吃吧,反正还有孩子们一起,坐楼下也有点吵。”
程衍点头道:“好啊。”
唐宋道:“孩子们就在二楼,你要去和他们玩一会儿还是在这儿等会儿?”
程衍巴不得离开这儿,这群年轻人的眼神实在叫他承受不来,于是道:“那我去二楼吧,看着点他们。”
两个人刚说完陈树瑜就从厨房里出来了,手上还端着一个大托盘,看到两人,道:“程衍过来帮我一把,把这个送楼上去,我再去盛几碗饭。”
唐宋看程衍穿得那身衣服,道:“还是我来吧。”
陈树瑜道:“没事,让他干,干点活去去火气,省得一天总想这想那的。”
程衍听陈树瑜这话就知道他还没消气,于是苦笑道:“没关系,我来就好,你告诉我去哪就行。”
唐宋看两个人这是吵架了,也没再坚持,于是引着程衍上楼了。
吃过了饭,陈树瑜交代了唐宋几句就带着人回家了,程衍在这不当不正的,也不知道该把他放哪,还不如回家。
到了家,孩子们可能是知道自己爸爸今天气不顺,直接就回自己房间玩去了,留下两个大人在客厅。
陈树瑜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突然想起来忘了给程衍买拖鞋了,于是道:“完了,忘了给你买拖鞋了。”
程衍在他身边坐下,讨好道:“没事,我穿你的就行,还挺舒服的。”
陈树瑜斜了他一眼,道:“你可得了吧,脚恨不得都露外面了,还舒服?现在知道说好听的了,今天上午干嘛了?”
程衍看陈树瑜这样知道他这是消气了,道:“是我的错,是我说错话了。”
陈树瑜哼了一声,道:“知道就好。”然后看着出现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道:“干嘛呢这是?我不是说在家不许有过分的肢体接触吗?”
程衍听见这话,直接把陈树瑜楼到怀里了,道:“孩子们都在房间呢,看不到。对了,昨天晚上那三个孩子问我他们妈妈的事了,你怎么跟他们说的?他们说他们是你生的?但你这谎说得不成功啊,他们都不信。还有你肚子上的疤到底是怎么弄的,怎么能被人用刀给伤了呢?”
陈树瑜倚在程衍怀里,道:“你问题那么多,我先回答哪个呀?”
“一个一个的回答,我都想知道。”程衍说着手就伸进陈树瑜的衣服里了。
“干嘛呢!”陈树瑜一把抓住程衍的手,吃惊道:“真不想要脸了?大白天的!”
“我想看看你肚子上的疤。”程衍柔声道。
陈树瑜想那道疤在肚子上还挺明显的,每次他洗澡的时候都会盯着它看一会儿,那道伤曾经差点让他离开这个世界,但现在只剩下一道五六厘米的疤了。
“看什么呀,就一道疤,有什么好看的。”陈树瑜推脱道,他不想让程衍看,那道疤在肚子上太突兀,太难看了。
程衍知道陈树瑜是爱美,不愿意让自己看,但他还是坚持道:“让我看看吧,我昨晚摸着就知道当时伤口肯定特别深,我心疼。”
陈树瑜拗不过他,只好掀开衣服,嘟囔道:“有什么可看的。”
那道疤大概有五六厘米那么长,颜色很深,针脚的痕迹还在。程衍心疼的想吻一下那道疤,但怕陈树瑜害羞,于是吻了一下陈树瑜的额头,道:“以后不会了,以后我都在你身边,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陈树瑜耳朵根有点红,道:“你别总这样说,以前是我小,有什么事都你来,但现在我也是个爷们,养着仨儿子呢,别总把我当小孩儿。”
“好,不把你当小孩,”程衍听话道:“以后有什么事我们两个一起扛。”
第24章 第 24 章
程衍一共在临阳待了八天,但其实第七天的晚上他的电话就没停过,陈树瑜听着都是催他回去的,但他生生是又多待了一天才依依不舍的被陈树瑜给踹走了。
“你天天在这儿我都没时间管店了。”
陈树瑜说完这句话直接把程衍给收拾收拾打包送车站了。
在车站,买了票,也快到时间了,程衍却拉着陈树瑜的手不放,周围的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俩,陈树瑜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在程衍一个人的身上丢没了。
“我走了,我回去会给你打电话的。”程衍依依不舍道:“我过几天就来。”
“可别,”陈树瑜拒绝道,但看程衍一脸受伤,发现他是误会了,又道:“我是说别打电话,咱俩是长途,多贵啊。”
“那我给你交话费。”程衍道,但看陈树瑜还是一脸不赞同,又道:“那发短信总行吧?”
“发短信不是钱啊,”陈树瑜恨铁不成钢,道:“你就没有微信什么的吗?你有钱没地方花就给我,非得贡献给中国移动吗?”
程衍原本还以为陈树瑜是不愿意和他联系,但听陈树瑜这么说才反应过来陈树瑜是心疼钱,于是连忙道:“有,有,就是我用的这个号,你……”
“我加你,手机拿出来。”陈树瑜无奈道,那边已经开始广播了。
程衍盯着陈树瑜给两个人加了好友,不舍道:“那我走了,过几天再来。”
“行了,又不是生离死别,你这样干嘛呀。”陈树瑜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看程衍这样他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之前两个人好日子没过几天就分开了,这次好不容易又在一起没结果还得两地分隔,程衍不能放下那么大一个公司来这儿陪他,他也不能关了店去辽城找他,总之现在也是纠结。
广播在催了,陈树瑜抱了程衍一下,道:“下次开车来,我可不想再和你在车站丢人了。行了,走吧。”
程衍没理会广播,而是从兜里拿出了那把带着海绵宝宝的钥匙塞到陈树瑜的手里,道:“这钥匙我来的时候就放在兜里了,结果一直就忘了给你,但现在给你也不晚吧?”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陈树瑜。
陈树瑜看着手里的钥匙,心情有点复杂,这是他以前的钥匙,上面的海绵宝宝还是程衍第一次带他去肯德基的时候送的,他特别喜欢就挂在了钥匙上,没想到程衍居然都还留着。他把钥匙揣进兜里,状似随意道:“还行吧,还能赶上二路汽车。”
程衍听陈树瑜这么说,笑了,他用力抱了一下陈树瑜,道:“我走了,记得想我。”说完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陈树瑜看他进了站,再也看不见了,也转身走了。
下次再也不送他了,就不愿意干送人的活儿,每次都是他送别人离开,在原地看着别人的背影,这种感觉太难受了,陈树瑜想。
刚坐进出租车陈树瑜就收到了程衍的微信:陈树瑜看着那个微笑的表情真想告诉程衍别乱发表情,但是他一想,如果他说了,程衍就会问他为什么,他就得花时间来解释。想想,还是算了吧。
于是他回到:
刚发过去程衍就回了:陈树瑜叹了口气,回到:程衍又回了:
陈树瑜看着那个表情:“……”下次程衍再来一定要教教他别乱发表情。
回到陈记,唐宋看到陈树瑜,道:“把你大儿子送走了?”
程衍没走的时候,有一次陈树瑜好不容易挤了点时间回陈记看一眼,唐宋打趣他天天被圈在家里连店也不管了,他随口回说像是养了一个大儿子似的,结果唐宋就记住这个梗了,见面就问。
周围没有什么人,陈树瑜走到唐宋身边,抱怨道:“别提了,比当初养儿子还累,你说家里有孩子,我得时刻注意着别有什么行为让他们觉得奇怪,但程衍又天天像是长我身上了似的,一天不挨我身就难受,这几天可给我累坏了。”
“哎,打住吧,”唐宋道:“你这是在这儿刺激单身狗呢,我可是还没有对象呢。”
陈树瑜道:“要不要哥哥给你介绍介绍?”
“还是算了吧,”唐宋拒绝道:“我可没有那美国时间去谈恋爱,光养儿子就够我忙的了。”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很快就到了接孩子的时间。
陈树瑜去接了孩子,三个娃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爸爸,长腿叔叔呢?他今天怎么没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孩子们对程衍的称呼从“程叔叔”变成了“长腿叔叔”,陈树瑜注意到的时候是他们三个正在和程衍玩积木,三娃想要的那块积木离他很远,他又懒得不愿意动,就直接喊程衍帮他拿,那一声“长腿叔叔”叫得无比自然,后来他发现其他的两个娃也是这么叫程衍。
其实仔细一想,孩子们这个外号起得还挺贴切,他身高一七八,在平时接触的人中也不算矮了,或者说应该算是高的了,但是程衍身高一八|九,手长腿长的,对比之下,孩子们这么叫他也不奇怪,甚至听起来还有点亲切。
陈树瑜和孩子们解释了程衍今天没来接他们的原因,孩子们失望的和他一起把唐景舒送回了陈记,然后和他回家了。
到了家孩子们的情绪也不高,回到房间自己玩去了,陈树瑜也能理解他们,孩子们虽然是从小就跟着他见过不少人,但是真正接触得多的也就是唐宋和刘胖子而已。虽然程衍出现得比他们晚,但是他是第一个和他们一起吃一起住又对他们耐心特别好的人,接送他们上下学,陪他们玩玩具,搭积木,讲故事。其实这些事情他平时很少和孩子们一起做,因为他每天回家的时候都累得像狗一样,根本没有精力和孩子们再玩什么游戏,所以孩子们这一个星期过得特别开心,所以也难怪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和程衍的关系变得那么好。
而且不说孩子们了,就连他自己在程衍走了之后都有点不适应,在厨房站了半天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晚饭,习惯性的看向客厅想问问程衍想吃什么,但看过去才发现客厅里没有人,孩子们在房间里,而程衍回辽城了。
算了,随便做点吧。陈树瑜抱着这种想法随便的做了晚饭,他随便做了,孩子们看样子也不太喜欢吃,吃得比程衍在的时候少。
吃过饭,一家四口窝在沙发上消食,陈树瑜怀里搂着仨儿子,三个孩子安安静静的在陈树瑜怀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树瑜瞟了好几眼手机,程衍这时候早该到家了,怎么还不来电话,微信也没有消息,是公司出了什么事?要不要打电话问问?这样想着,但他还是没有动手机。
发现儿子们比往常安静,陈树瑜提议道:“要不要来搭积木啊?”
没想到仨孩子一起摇头拒绝了,“不要!”
“为什么?”陈树瑜受伤的问。
“因为你搭的一点都不好玩。”三娃诚实道。
“可是我们之前不是玩的挺好的吗?你们也没嫌过我不好玩啊?”陈树瑜郁闷道。
二娃摇摇头,故作老成道:“唉,那是我们以为你们大人的水平也就那样呢,但是长腿叔叔来了之后我们才知道你们大人也是分水平高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