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短的时间内本来已经残了的腿就能好,你当本座很好骗?”洛世初不信他,语气冷下来。
“我是大夫,能治好自己的腿很奇怪?”
“是你自己说过,治不好它。”洛世初逼问。
“……我骗你的。”
给自己挖的坑,总算轮到白劲来跳了,他刚一说完,洛世初就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手劲很重。
视线对上,洛世初的眼里喷着火,直直地喷向白劲,他问:“你既然腿好了来外界干什么?嫌命太长?还是不甘心放走我一个魔头,想要来掺一脚好灭了魔教?”
青年皱着眉,虽然被他捏痛了,却没挣开,看着他,说:“我没想过要害你。”
“若想害你,当初就不会救你。”
洛世初冷笑一声:“当初你不知道我是谁,自然要相救,如今怕是后悔不已了罢。”
白劲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眼神迷茫,洛世初又道:“昨日你不是什么都看到了,也应该知道了我是何人,不是吗?”
白劲瞪大眼睛,没想到原来是昨天洛世初看见他了!
洛世初以为他瞪眼是在生气,于是自己也怒了,松开捏住下巴的手,拂袖转身:“趁本座念在你救了本座一命的份上,不杀你,你我算扯平,你走罢!”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青年站起身,揉着自己疼痛发红的下巴,对他道:“不是一命,是两命。”
“还有一命没扯平,我不走。”
“……”洛世初愤愤地转头,不能理解这人怎么能这样说大话。
衣袖被扯住,青年拉着他,认真道:“那蛇是我放的。”
“……你?”洛世初被震住,忘了想去甩青年手的动作。
青年点头,伸出一只手来,一条小白蛇把头探出他的袖子,好奇地看了一眼,继而又快速钻了进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洛世初又捏住他的下巴,没想到青年身上还藏着这样的冷血动物。
青年这次却是挥开他的手,摇头:“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
洛世初眯眼,显然不接受青年的敷衍,不管为什么青年有这样可怕的能力,也不管为什么他的腿突然就痊愈,总之,他不能留在这里,不能留在他身边。
“好,我不问。”洛世初又转过身去,“待会我叫人送你回去。”
白劲:“……”说来说去,还是要赶他走。
这人是不是记仇?还在生气他之前叫他走的话?
而洛世初心塞极了,背着白劲,整张脸都皱在一起,明明说出了要送青年走的话,他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开心。
青年瞒着他那么多,若照他以前的性子,这样的人早就给杀了,哪里还能说上话,还说这么多。
身后的人没有动静,他听出青年的呼吸有些急促,正要出声,却见青年转到他跟前,微微抬头盯着他。
他比青年要高一些,自然也得垂眼看着突然凑得极近的青年。
接着,瞳孔猛然一缩,眼里映着的脸极速放大,占满了双眸。
唇上凉凉的触感和鼻尖萦绕的青年的气息提示他,正在发生着什么。
“不要赶我走,洛世初。”
青年叫着他的名字,退开,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让他心颤不已的情绪。
“我可以帮你。”青年又道。
“……”
整个大脑仿佛都停止运转,洛世初僵硬着身体,心好似要跳出胸口,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
“帮、帮什么?”教主傻了一张脸,呆呆地问道。
白劲不禁被他的反应逗笑,没想到这世的爱人这样纯情!哈哈哈好可爱啊!
青年微笑的脸让洛世初从被雷劈中回神,顿时,他难掩怒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青年竟然亲了他!活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对待过,也没人敢这样对他!
青年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怎知道我的名字。”
完全忘了昨天众人叫他名字的事,唉,愁人,智商呢?
“说话。”
“说什么?”白劲反问一句。
洛世初逼近他,他没后退,随后被一片阴影笼住,唇上一重,洛世初重复了刚才他对他的动作。
“为什么要像我对你做的这样……对我做?”嗓音低沉起来。
白劲要命地捂住耳朵:“系统,我分不清这人是天然呆还是天然黑。”
系统被卡住的程序拖着,没理他。
洛世初掰开他的手,眼神有些露骨,好像在期待又好像并不是,白劲不得不对上他这样的视线,静下来才发现,洛世初的眼睛有些红。
顿时想到昨天他眼睛进了药粉,不知道怎么样了,白劲立即捧住那张脸,开始细细地查看。
“眼睛,感觉怎么样?”
青年脸上细微的紧张落入眼底,眸光闪了闪,洛世初拿不准青年是在转移话题,还是在真的关心他。
“有点疼。”他说。
昨日,自己拿菜油擦了眼睛,简单地清理过,虽然不妨碍视觉,但是那种刺痛感依旧存在。
“你看,我在你身边还是有用的。”
“所以,不要赶我走,你可以不信我,但我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
沉默一瞬,洛世初拨开青年的手,冷声:“留在我身边?当初是你要赶我走,你不是怕与我有什么牵扯吗!”
现在说这些好话给谁听?
青年张了张口,神情略微无语:“当时,我只是在与你说笑,并不知道你会真的离开。”
洛世初:“……”说笑?那像是在说笑吗!你表情那么严肃本教主能不当真吗!
“一大早起来,我都追到村口了也没看见你。”
“……”
洛世初想起那时村口的青年,原来是来追他的?
“你是想说,一切都是我误会了?”
白劲立马点点头,随后,洛世初的表情就变得高深莫测。
“既然如此,这个问题上就暂且放过你。”
第20章 教主是个天然黑
白劲顿时松口气,把人拉着坐下,要继续检查眼睛,洛世初一下抓住他的手,说:“之前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力道有些重,显然对这个问题十分在意,白劲逃脱不掉,叹口气。
洛世初抓着青年的手,只见青年轻叹一声,凑了过来,一只手由他抓着,另一只手攀上他的肩,再轻轻按住他的头……
“我的意思,你不懂吗?”
结果青年只是附在他耳边说了这么一句,洛世初偏头,唇正好擦过青年的侧脸,他笑:“是你自己凑过来的。”
既然来了,就别想再离开本座。
白劲愣了愣,再看看教主的脸,眉眼温润。
嗯,是我自己愿意跳进你的陷阱,想陪在你身边。
气氛难得地变得温馨,洛世初倒是微微不自在了起来,尤其是青年在帮他检查眼睛的时候,那专注的眉眼,让他有股想扑上去的冲动。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容易对他动了情?
自知晓人事以来,他从未碰过任何人,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都没有。
怎就偏偏对青年……
“好了。”
思绪被青年的声音打断,洛世初伸出手,捏了捏青年的耳垂,然后就看见青年红了耳根。
这可真稀奇。
平时处变不惊的青年,从来都是淡淡的表情,这般表露害羞的神情还是第一次见。
他忍不住又捏了捏,这次青年瞪了他一眼,那眸子里盛的风情令他不再压抑心口涌上来的情感,把人抱住。
“我是魔教教主,正道都在追杀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现在,你可以选择离开,我不会阻拦你。”
白劲安抚地拍拍他的背,给人点安全感,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治好腿?我为什么要来找你?而我为什么要救你们?因为我……不怕。”
即使你现在是魔教教主,即使你被外界追杀,即使我……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
但只要你还在,我就可以找到你,我就无所畏惧。
白劲到底是留下了,以医者的身份。只不过除了洛世初,其他人都不认识他,多多少少抱有怀疑和敌意。
但是白劲作为教主的救命恩人,他们又不得不收起那些敌意,暗中留意着。
季寒书受伤不轻又略微中了毒,白劲这个新人于是就有了表现机会,把脉、扎针、写药方从容有序,分支的人看他有模有样的样子,才勉强信了这人是个大夫的设定。
但白劲身上的疑点颇多,纵然洛世初信他,他的活动范围也很小,不可随意走动。
反正他比较宅,也无所谓了。
白劲安心地在替季寒书治病,洛世初则是派了人留意外界的消息,他自己却闭关去了。
现在,魔教人一出门就人人喊打,他这个做教主的怎能消极?不过出关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先查出当时到底是谁把正道的人顺利地带上了山……
苍明山地势险要,总坛又处于山顶,四周无路,尽是陡峭的悬崖峭壁。
只能通过对面的山崖才可隐约看见总坛的位置,两山之间横出一道宽有四十米左右的深渊,凭轻功是飞不过去的。所以,要想回总教,必须得在对面的山崖表明自己的身份,得到守护入口的教徒的许可,他们便会放下一段桥梁,建起两崖之间的连接。
现如今那些教徒都死了,这背叛之人的身份还是一个谜。
不过……魔教众人也许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捅刀子,正道的那些有身份之人不可能也不知道是谁。
总之,逃不过的。
季寒书的伤在一天天恢复,毒也被完全清除,整个人的精神都好得很,摸上许久未碰的武器,刚练了两招,一个声音就入了耳。
“季护法你这腿可是好了?谢某怎地不知?”
季寒书一看来人,心虚地收起剑,朝白劲抱了抱拳:“这些天多亏了谢大夫的照顾,季某这伤才好得如此之快。”
白劲不懂这些习武之人的礼数,只是颔首,道:“不必转移话题,谢某问的是季护法的腿,可记得谢某说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季护法这腿不可做大幅度的运动,脚筋不易接,方才季护法这舞剑又是跳又是飞的,可曾把谢某的话放在心上?”
季寒书被他一大段话说得面目羞愧,又抱拳道:“谢大夫的话季某怎敢不听,不过季某已有一月未曾练武,今日练一练,好去去手生,恢复手感。”
走到石桌前坐下,白劲才道:“谁都想尽早痊愈,但毕竟是急不来的,季护法不妨告诉谢某,你在急什么?”
季寒书登时一副被看破了心事的表情,为难道:“此乃教中叛逆之事,谢大夫还是…不必过问罢。”
一月的相处也不过如此,白劲依旧没有取得其他人的信任,他敛眉,道:“那季护法便好好练剑吧,谢某还有事,先走一步。”
季寒书本就面皮薄,藏不住事,一听白劲那话就知道人是生气了,不然也不可能叫他继续练剑,白劲不仅仅治过他一个人,分支中的其他人受伤了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治疗。而这样众人依然心存戒心,把他当个外人一样对待。
任谁摊上这种事心里都会不好受,季寒书心中冒出一丝愧疚,当下把人叫住,把事情说了出来。
白劲听了,恍然大悟,原来魔教是想查出谁是叛徒,要去正道那里查探消息。
他找到洛世初,表明自己也要跟随他一起去,毫无疑问地被拒绝了。
洛世初说他不会武功,对去正道抓人回来盘问没什么用处。
被嫌弃了一脸的白劲:“……”
搞什么!说我没用处,你脑子才没用呢!
嘴角提了提,是个嘲讽的笑,白劲问:“现在你教中还剩多少人?”
洛世初微微蹙眉,没明白他的话题怎么转得那么快。
白劲却快速说道:“你说要去正道抓个有身份的人回来盘问出叛徒的下落,你可曾想过,那人难不成会乖乖地被你抓吗?他周围的人会傻傻地看他被抓吗?不能吧,这一下去得死多少教中的人你算过没有?”
洛世初说:“本教主会亲自去。”
白劲一听,眉头一皱,脾气上来了,说:“啊,你武功高你就确定能全身而退?再者就算你们抓了人回来就能确定那倒霉蛋一定知道那叛徒的消息?你如何能保证!不是我说你啊洛教主,凡事不可硬碰硬你知不知道?就不能想个好点的法子?非得大家拿性命去换!”
听他反问了一大堆,洛世初算是明白了,这人根本完全是否定的态度!
给说得口干舌燥的青年倒了杯水,洛世初一笑:“那阿辰可有办法解决了这难题?”
猝不及防地听见这声“阿辰”,还在喝水的白劲忍不住被呛住,抖抖冒出的鸡皮疙瘩,再咳几声,眼睛盯住了对面还在笑的人,说出两个字:“易容。”
……
江湖上不仅仅是魔教与正道有纷争,朝廷近来也出了好几件大事。
前去赈灾的官银凭空失窃,押运的官兵皆被漫天撒下的药粉给药晕在地,醒来之后箱子里的银子便空了,这是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就是晋王爷新娶了王妃,不过在洞房当天晚上,王妃就离奇死亡,而那晋王爷不知是受了这个刺激还是其他,疯了。而这晋王爷是皇帝宠信的四弟,遇上这事,皇帝岂能不闻不问。
第三件事,新定的状元郎死在赴任的路上,无人收尸。
这三个消息,都是白劲他6 们在客栈里吃饭听来的。
他戳了戳身旁的白衣青年,有些小得意道:“我说在客栈里能听到不少消息吧。”
那白衣青年样貌普通,身形不算高大,但比白劲要强壮许多,这正是易了容之后的洛世初。
白劲本来想要把人易容成一个丑八怪,免得出去招蜂引蝶,结果最后没忍心,在积分商店里购买了一张普通相貌的人/皮面/具。毕竟他也不想成天对着一张有络腮胡的刀疤脸。
洛世初伸手捏捏白劲的耳垂,道出实话:“这些消息对我们都没有用,听它做什么。”
白劲拨拉开那只不安分的手,心想怎会没有用,我可是还要帮着你让你做三件好事呢,正好可以从这三件里面下个手什么的……
腰被揽住,洛世初凑近他,勾起一抹笑:“你可有想到什么?”
白劲面无表情地离他坐远了些,心说也不看看现在在哪儿就动手动脚的,没看见周围人看我们的眼神都不对了?
眼一眯,白衣青年看似淡淡地扫了一眼围观群众,实则暗含杀气的眼神顿时令他们一颤,不敢再好奇地看过来。
洛世初跟着坐过去,白劲却抵着他胸口,不让他靠近,说:“桌子这么宽,跟我挤什么挤,好好吃饭。”
而洛世初依然以不容拒绝的气势重新把人揽回身边,白劲一条咸鱼的样子靠在他肩膀上,接收着各处暗自传来的奇奇怪怪的目光,默默无语。
好啦!大家都知道你是个断袖了教主!可恶的是你是易了容的不嫌丢脸,我可没有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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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教主是个天然黑
晚上,看白劲要了两间上房,洛世初不乐意了,趁他不备,闪进他屋,赖着不走。
白劲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现在是做这事的时候吗?他抵制住诱惑,拒绝了仿佛如孔雀开屏求偶般的教主,一脸正直地说:“我们要矜持。”
不矜持的教主要来捉他,他立即闪到一边,委屈的教主见状,控诉他:“那天亲我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矜持!”
白劲心说教主啊我那是为了让你冷静,不让你赶我走呀!
洛世初一看他不语,就起疑心了,说:“谢辰你是不是在骗我?你不想跟我做是不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本教主!”
白劲怎听他胡言乱语,还想到这恋爱中的教主智商怎么低成这个样子,他主动走上前,把一脸阴沉的洛世初往床上带。
“胡说八道什么,东西你带了吗?”
洛教主看他不再拒绝,脸色好看了些,从袖子里抖出一个小瓷瓶。
白劲:“……”这一幕好熟悉啊我的系统!
系统道:“我正打着游戏呢结果被卡出来了,你俩快点做完啊,让他平静点。”
下一刻,青年被自己压在床上,洛世初兴奋得即使隔着面具,都看得出来脸有些红,白劲嘴欠道:“我的洛教主,你没做过这种事吗?那你还这么积极?”
洛世初狠狠地盯着身下的青年:“你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