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笙听言也没有继续抓着月莲,猛地把月莲一推。
江炳坤猝不及防,差点没有接住。
“好了,这些琐事先放下,咱们现在重点说说子笙的回春堂!”江太夫人不满地看了自己的儿孙一眼,重重地杵了下拐杖。
“不用说了,回春堂是我江子笙一个人的,谁若是敢动半分歪心思我就对他不客气。”江子笙阴冷地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
江炳坤和江太夫人面面相窥,许久也没反应过来。
这个江子笙是什么意思直接想要与他们杠上吗?
“你看看你生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一群白眼狼,没有一个好东西。”江太夫人刻薄的手,目光如同两把锋利的刀。
江炳坤重重地一拍案几,吓得月莲如小兔一般,钻进了他的怀里。
“母亲放心,不管江子笙如何傲气,这个回春堂儿子势在必得,武贤王府休想沾一点光。”江炳坤望着江子笙离开的方向,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他还真就不信江子笙一个黄毛丫头能斗的过他……
第二日一早,江炳坤一下完早朝官袍都没有脱下,便领着月莲便前往了回春堂。
“见过大人。”回春堂的大夫们知道江炳坤是江子笙的爹,便恭谨地作揖。
江炳坤极为受用地点点头,看着引来送往的病人,眼睛闪烁着光芒。
他还从来没有来过回春堂,今日一看果真名不虚传,这么多客人,少说一天能也能够进账好几千两银子,比他这个丞相的俸禄实在是多太多了。
“不知大人过来有何事,东家还没有来。”虎子定定的看着目露凶光的江炳坤,总觉得他有什么不好的意图。
江炳坤官派十足的摆了摆手,示意虎子自己忙自己的,沉重地道:“我并不是来找子笙的,而是看看我们相府这个回春堂。顺便带夫人过来诊诊脉。”
“既是诊脉,那您里面请。”虎子立即帮江炳坤和月莲引进里屋。
“先不急,药库里有什么药,夫人最近身体虚,我去看看有什么适合她的。”江炳坤面不改色的走到药库门前,眼中充满了贪婪。
虎子犹豫了半晌,在江炳坤冷冷的注视之下,许久才拉开药库大门。
江丞相是东家的爹,拿点药材应该没有问题的吧。
江炳坤看着一屋子珍稀的人参灵芝鹿茸,心脏砰砰砰地跳起来,左摸摸这个右摸摸那个,恨不得把东西全部打包回相府。
“哎哟,这何首乌应该有一百多年了吧。”
“啧啧……这个是两百多年的人参啊,这须子简直太漂亮了。”
“还有这灵芝,我从来没见过颜色这么正的。”
江炳坤一边说着,一边把药材揣进了他宽大的袖口里,转身对身旁的月莲轻柔地道:“夫人看上什么尽管拿就是,反正这个回春堂也是我们的。”
“是,老爷。”月莲说罢也开始挑挑拣拣起来。
虎子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大肆收刮地两人,一颗心突突地跳着。
这个丞相大人简直比强盗还可怕啊,拿走的东西少说也有几万两。
收获满满之后,江炳坤才恋恋不舍的走出药库,让虎子领着自己去后面诊脉。
齐老正好看完一个病人,此刻见江炳坤进来,眉眼也没抬下,公事公办地道:“坐下吧。”
江炳坤看着那张简陋的椅子,脸色出现了不满的神色,“怎么回事,回春堂难道连一张好些的椅子都没有了吗?”
听到江炳坤的怒吼,齐老才抬起头,看到来人是当朝丞相立即行了个礼,转身对虎子道:“虎子去里屋拿两把上好的檀木椅出来。”
“算了不用那么麻烦了,只不过是诊脉而已,老爷你也真是的,老是小题大作。”月莲轻轻地抚了抚江炳坤的胸怀,声音带着酥麻的娇嗲。
江炳坤爱怜地摸了摸月莲水嫩嫩的脸蛋,“也就是你这般好心肠才容易招人欺负。”
虎子看着他们忘乎所以的打情骂俏,站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拿。
“还愣着干什么,怠慢了丞相大人如何了得。”齐老行医数十年自然知道察言观色。
虎子木讷的应了声,立即匆匆的向着里屋走去。
“拿什么拿?”江子笙清冷的声音传来,不一会便从外面走进来,看着江炳坤,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
虎子僵在原地,没有再动。
“子笙,你这是做什么,为父说的难道有错吗,回春堂好歹也是华都第一医馆,陈设如此简陋,怎么会令客人满意。”江炳坤指着江子笙,一副说教的样子。
江子笙懒懒地翻了个白眼,“你是客人还是来砸场子的自己清楚。”
江炳坤脸色蓦地沉下,他没想到江子笙竟然一点也不顾及他的面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如此的忤逆他。
“看来老夫还真是宠坏你了,从今日起,这回春堂你便不用来了。”江炳坤严厉地道。
“江丞相我怕你是白日梦做多了吧,整个回春堂都是我江子笙的,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来?”江子笙冷冷地看着江炳坤,咻地一下亮出五根闪闪发亮的金针。
江炳坤重重地一拍桌子,大声地道:“因为我是你的老子,你就得听我的。”
江子笙没有说话,目光落到他鼓鼓囊囊的袖口,眸光蓦地一冷。
江炳坤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江子笙便一把抓起他的大手,另一只手对着他的衣襟一拉,藏在袖中的药材全部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这是什么?”江子笙冷冷地看着江炳坤,眸中流露出淡淡的杀气。
江炳坤蠕动了两下嘴唇,一张老脸涨的通红。
“虎子,江大人拿的药材可都结账了?”江子笙慢悠悠地把虎子抓过来,皮笑肉不笑地道。
虎子听到江子笙喊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脊椎早就发凉了,许久才僵硬地扭转头,“并没有结账……”
江子笙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细细数了数药材,望着江炳坤咧起一个好看的笑容,“一个是九万八千两银子。”
江炳坤被这个数字吓的面色一变,他虽然知道这些药材极其的珍稀,却不知道如此的值钱。
未等江炳坤开口说话,江子笙阴戾地向月莲笑笑,利用同一招数,又抖出了几十株草药。
“啊……”月莲衣裳不整的趴在江炳坤的怀里,泪眼朦胧。
“你这个逆女,竟然敢用这种招数对待你的母亲!”江炳坤将月莲抱的严严实实的,深怕被别人看了去。
江子笙面无表情,将药材全部一股脑丢给虎子,冷声道:“现在立即去盘点下药库,若是少了什么,也好让我们丞相大人照价赔偿。”
江炳坤潇洒一世从来就没有受过这样的窝囊气,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株血灵芝,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江子笙,你太过分了,今天我便替你过世的母亲好好教训你。”
江子笙冷冷地避过江炳坤的手,目光如冰,“我为我有你这样的一个爹而感到羞耻。”
第二百三十五章 娶你为后
江炳坤看着落空的手掌,僵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收回。
一张老脸青白交替,仿佛受了一巴掌的那个人是他。
江子笙漫不经心地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眼睑,望着中指上的养魂戒,眉梢轻轻地向上扬起,对江炳坤二人直接视而不见。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虎子才小心翼翼地走到江子笙面前,恭敬地道:“药材数目都对上了,并没有少什么。”
江子笙听言,才懒懒地抬起头,勾唇笑笑,“虎子送送丞相大人吧。”
她不动声色的下着逐客令。
江炳坤本就脸面全无,听得江子笙此言,更是咬牙切齿,不甘不愿地甩袖离开。
江子笙缓缓起身,收起唇边阴冷的笑意。
江炳坤这一次没有讨到便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是她又不能时时呆在回春堂。
思来想去,江子笙决定把小九留在回春堂,他武功高强,有他在江炳坤也不敢太放肆。
“东家,玉麟的分馆开业已经准备完毕,不知您什么时候启程。“虎子小心翼翼地道,江子笙的心情现在似乎很糟糕。
江子笙撑住自己昏昏欲睡的脑袋,许久才道:“离三月三已经没几天了,玉麟路途遥远,便明日启程吧。
“是。”虎子应完立即退下,继续忙着回春堂的事。
虽然在华都,已经有了两三家回春堂,却没有在其他的地方开过,玉麟的第一家回春堂,对于江子笙来说至关重要。
江子笙处理好回春堂的琐事,便漫无目的在大街之上走着。
春雨贵如油,江子笙并没有带斗笠,毛毛细雨混合着清新的花香,落在她的青丝上,如同披上了一层细碎的珍珠。
忽然她停下脚步,望着前方不远之处的人影,出了神。
那是一个隽秀的背影,一袭青衣,墨色的发在油纸伞下,微微拂动着,似三月的柳条,带着几分潇洒和惬意。
江子笙立即加快了脚上的步子,急忙走上前去。
“夙夜……”
那人微微一怔,缓缓转过身来,是一张陌生人的脸,平凡的五官丢在人群中就会消失的那种。
“江大夫?”那人眼中闪过一抹欣喜,没想到传说中的人物竟然会跟他打招呼。
“抱歉,认错人。”江子笙清丽的眸子,闪过一丝失落,忙不迭的转身,向着别处走去。
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她自嘲的地扯了扯嘴角。
是她魔怔了,夙夜早已离开了,怎么会出现在华都。
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江子笙纱衣被雨水沾湿了小半,紧紧地贴在她玲珑的身躯之上。
只不过她早已习惯了形形色色的眼光,并没有去在意他们在看什么,也根本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多么的诱人。
“江大夫很有闲情逸致啊。”一个挺拔俊朗的身形挡在江子笙面前,手上的伞正好遮住了江子笙的头顶。
江子笙茫然的回神,看清眼前人的脸时,眸子蓦地眯起。
“任承恩……”
“我还以为你忘记本殿下了。”
任承恩看着江子笙,眼中闪过不明的火花,想要抓江子笙,却被她狼狈甩开,眸光倏的变冷,嘴边的笑容依旧和煦。
“既然见面了,便一起去喝杯茶吧。”任承恩带着毋庸质疑的语气道。
“我跟三殿下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江子笙扬唇冷笑,并不吃他这一套。
“放心,本殿下不会吃了你,若是你不去的话,恐怕会后悔一辈子。”
江子笙看了他一会,似在考虑,许久她才轻轻点头,不过就是喝杯茶而已,谅任承恩也不敢耍什么花招。
茶楼中,任承恩与江子笙在雅致的包间里,对面而坐。
任承恩习惯性地转动着手中的白玉扳指,静静的望着江子笙,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其中。
他一直都没想到,江子笙竟然和江笙是同一个人,一个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嫡府小姐,一个却是叱咤风云,令人起死回生的神医。
他心中除了对江子笙的恨之外,更多的是懊恼的悔恨。
如果当时的他对江子笙再好一些的话,现在的江子笙就是他的皇子妃了。
不知何时开始,曾经那个丑陋痴傻的女子,竟变得这般清丽,一颦一笑之间都带着一股洒脱的英气,让人人背不住一看在看。
“江子笙,你心里是否有过我?”任承恩握住茶杯,指腹微微地用力。
“三殿下何出此言?”江子笙反问,语气带着不屑和嘲讽。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如果任承恩对原来的江子笙没有下狠手的话,她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大部分都是任承恩自己造成的。
“如果……子笙,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向父皇恳求我们的婚事,你是否愿意接受我?”
任承恩暂时放下了心中的芥蒂,看着气质无双的江子笙,才发现,她也可以美的惊心动魄,让人心神摇曳。
“晚了……三殿下我们不可能的,对了,你马上也要纳康灵入府了吧,不知是哪一天?”
江子笙明知故问,定定地看着杯中的清绿的茶水,嘴角掀起一个妩媚的弧度,声音既清冷又动听。
江子笙的话让任承恩才消融一会的心,立即变回冰冷。
其实今日就是纳康灵的日子,只不过康灵只是一个侧妃,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操办,把她接回宫中,他便鬼使神差的出来了。
却没想到会遇上江子笙。
若不是那时跟任承泽打赌,他才不会看上康灵那样的女子,甚至直到今日他也没看清,那个女人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江子笙见他不说话,再看窗外的雨也已经停下,没了继续待下去兴趣。弹了弹衣服上并没有存在的灰尘,慵懒的起身。
“为何不再坐会?”任承恩的声音有些恼怒,这算是他第一次跟江子笙心平气和的谈话。
“回春堂事多,我不便多留。”江子笙面无表情地道。
任承恩见她迈开步子,连忙上前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低声道:“江子笙,他日本殿下成帝之时,便娶你为后。”
“承蒙殿下错爱,只是子笙无福消受。”
江子笙冷漠地抽出手,转身静静地看着任承恩。
若是旁人听到任承恩说不定早就痛苦流涕,直接抱着他的大腿,死活不放手了。
可惜她是江子笙,她可从没忘记过任承恩对她毫不留情的刺杀,若不是之前她有任锦轩相护,说不定早就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而今这么一个处心积虑害死她的人,向她表白,她怎么可能去信。
“江子笙,任锦轩他不适合你,你别看他表面风光,只要本殿下登基,你认为他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吗?”任承恩声音变得阴戾,似乎任锦轩已经成为了他手中的一只随意捏压的蚂蚁。
江子笙轻笑,并没有说话,大步离开了茶楼。
任承恩心中闪过一丝忿怒,握紧拳头,猛地砸向了坚硬的橡木桌面,深深吸了一口长长的冷气。
江子笙,早晚你都会成为本殿下的女人……
皇宫中,康灵一袭红色喜服,端端正正的坐在香榻之上,手中紧紧捏着帕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小姐,三殿下离宫了。”康灵身边的丫鬟轻轻附耳道。
“什么?”康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和怨恨。
任承恩此举无疑是在打她的脸,若是让旁人知晓,她怕是要成为这深宫之中最大的一个笑话。
不知过了多久,康灵困的连眼睛也无法睁开了,但是她依旧盖着盖头,执着地等着任承恩。
这事关于面子的问题,她不愿意输。
终于,一阵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康灵瞬间变得清醒,拳头紧紧地握起。
她知道任承恩回来了,她终于还是等到了。
眼前的盖头被轻轻挑开,康灵一眼便看到了任承恩那张既深邃又醒目的五官,一颗心不安的跳动着。
任承恩打了一个酒嗝,有些迷糊的看着康灵,睁大了双眼也没法看清她到底长啥样。
看着,看着,只觉得眼前的人变成了江子笙。
那双倔强又清透的眸子,如同一汪清泉,在凤冠霞帔的映衬之下,如同一朵盛放的娇艳牡丹,美的醉心。
他熟练轻巧的解掉康灵的外衫,看着她胜雪的滑肌,深深地吸了口气,紧紧地拥她入怀。
康灵害羞的嘤咛了一声,很快便挑起了身上男子的反应。
“子笙,你好美。”
任承恩的低沉性感的声音如同一盆冰冷的水,直接浇到了康灵的身上。
她任由着任承恩在她身上胡乱的游走,目光却冰冷的如同两把毒箭。
江子笙,又是江子笙,这个女人究竟是有什么本事,竟让如此多的男人神魂颠倒。
她清楚的记得,当初江彩岚嫁到辅国将军府,嘴上也是不停的念着江子笙的名字,因为此事,康强还打了她好几次。
若论聪明才智,她江彩岚自认不输任何人。
随着身子被放到,康灵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望着迷醉的任承恩,娇媚的揽住了他的脖颈,娇媚地道:“殿下,春宵一刻值千金,切莫辜负了……”
“子笙,你真调皮,你不知道本殿下,有多恨你……”
任承恩低笑,下一刻便将柔软的蚕丝被覆在两人的身上,遮盖住了一室的春光。
第二百三十六章 任锦轩的醋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