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江子笙把包袱丢给虎子,走到那几个大夫面前,
众大夫听到江子笙熟悉的声音,立即来了精神,紧紧围着她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他们的声音太杂,江子笙听了好一会也没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痛苦的揉了揉脑袋,指向齐老,
“齐老你先说,”
闻言大家才安静下来,齐老面色沉重地看着江子笙,“江大夫,我们正在讨论为那位特殊病患用药的事情,却一直无法统一答案,不过现在您来了,一切都好说了,”
江子笙挑眉,没有丝毫迟疑地道:“带我去看看那位病患吧,”
齐老立即走在前面引路,江子笙看他走的方向秀眉也微微蹙在一起,
那是一个久经不用的隔离病房,难道齐老他们所说的病人不但心脏有问题,还有传染病?
果然邻近病房时,齐老率先把口罩带上,又换了套防菌衫,才打开房门,
江子笙看齐老如此慎重,也不得不严肃起来,换好衣服立即走了进去,
冰冷的房间的木床之上,躺着一个面色蜡黄的人,两边颧骨极为明显的凸出,眼眶深深地凹陷着,
江子笙看了许久,眼睛蓦地睁开,
这个憔悴不堪的人,竟然是四皇子任承霖,
她一把握住他虚浮的脉象,神色变得越来越沉重,
江子笙不知道任承霖到底经历了多么恐怖的事情,他浑身的鲜血现在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心脏开始出现腐烂的迹象,造血功能极其微弱,
江子笙快速利落的解掉任承霖的衣裳,看着他瘦扁的身材,以及淡淡的腐尸味道,不由一阵头晕目眩,
“江大夫你怎么了?”齐老看到江子笙摇摇欲坠,立即扶住她,
江子笙定住心神,摆了摆手,示意齐老让开下,
将任承霖的身体翻过来,江子笙一眼便看到了他后脑勺被头发遮盖的地方,有一块干涸的血迹,
江子笙小心翼翼地用刀把那撮头发割掉,紧盯着那两个微干的血洞,
“这是什么?”齐老之前也帮任承霖检查过身体,可是没有发现他后脑勺的地方受过伤,
江子笙用手轻轻地按了按了那个坚硬的血洞,严肃地看向齐老,“您看向什么?”
“像是被野兽所伤,这两个血洞是蛇咬过的吧?”齐老有些不敢确定,
“他的伤是蝙蝠咬的,还是一种罕见的吸血蝙蝠,一旦被它咬伤,在病毒感染之后整个人便会神志不清,身体产生异变,”江子笙把任承霖再次翻过来,掰开的嘴,一股恶臭便散发出来,他的牙齿也长满了菌斑,
江子笙的话让齐老一阵惊骇,但华都这个地方根本就不适合吸血蝙蝠生长,四殿下又是怎么惹上那东西的呢?
“被这种古怪的东西咬伤,必死无疑啊,不知江大夫可有什么法子?”
“他的身体已经逐渐在变异,幸好时间还来得及,否则再过一两天,即使是我也回天乏术,”说着江子笙拿出一根金针,扎在了任承霖的人中穴,
随着金针拔出一颗乌黑色的血珠便从针孔中冒出,江子笙手中的金针竟冒出了丝丝黑色烟气,
这事剧毒入髓的征兆,
江子笙倒出一颗清莲解毒丹,喂入任承霖的口中,
清莲解毒丹虽然解百毒,但是对于这种生物携带的病毒,也只是差强人意,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重新替任承霖换一次干净的血,可惜任承泽还在边疆,没有办法回华都,就算他现在回来,也没时间了,
就在江子笙百愁莫展的之下,虎子慌慌张张地敲响了隔离病房的门,
“怎么了虎子?”
“东家,皇后娘娘来了,她想进来看看四殿下,”虎子有些着急,毕竟皇后是一国之母,他胆子再大也不敢拦,
江子笙听到虎子的话眼睛一亮,任承霖是皇后所生,这血液相溶的程度上,按理来说比任承泽的都要高些,
想到这,江子笙的语速也不由地加快了许多:“快把娘娘请到这来,”
虎子不解地张大了嘴,之前的大夫都将这里视为禁地,东家却让皇后进来,这不等于直接让皇后送死嘛,
“还不赶快去!”江子笙的清莲解毒丹也只是起了个压制性的作用,若不快点,任承霖变异的速度一定会加快,
虎子被江子笙这么一喝,立即回过神,向着前厅跑去,
江子笙和齐老从房间走出来,向着雍容华贵的皇后行了一礼,
“别行这些虚礼了,我的皇儿如今怎样?”皇后心急便要直接走进房中,
江子笙连忙拦住皇后,并将换血意识告诉了她,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皇后听完立即点头,只要能救活任承霖她就是把命搭上都愿意,更何况只是些血,
“不知子笙有多少把握救活承霖?”皇后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任承霖的安危,
“只要你们的血液不排斥,我就有十成的把握,”江子笙紧紧地握住皇后的手,
皇后听完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地服下江子笙配置的药液,静静地躺在了不算舒适的床上,慈爱的看了眼任承霖,恋恋不舍的闭上了眼睛,
由于有了上一次换血的经验,这一次,江子笙做的无比顺利,
这回江子笙用的不是玉魄金针,而是皇上赏赐给她的金丝,
江子笙动用起体内的灵力,缠绕在金丝之上,下一秒直接将它插入了二人的心脏之处,
皇后娘娘由于喝了江子笙用罂粟粉调制的麻沸散,整个人都处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之下,连身体倒立过来也浑然不知,
约过了一两个时辰之后,任承霖带有病毒的血液才全部流尽,再新血液的输入之下,脸色渐渐的恢复红润,
而皇后娘娘却因失血过多,整个人都变得极其的苍白,
江子笙快速的取回金丝,立即倒了两颗丹药到任承霖与皇后的口中……
齐老看到江子笙从病房中走出来,急切地问道:“江大夫,不知四殿下的病情如何了?”
“只要半个时辰没有出现不良反应,就算成功了,”江子笙扯了扯唇角,额头上布满虚汗,“齐老你进去守着吧,我去给两位贵人做大补汤,”
齐老立即应下,迫不及待的走进病房,
他其实很想看江子笙是如何救治任承霖的,但又怕在旁会搅乱江子笙的心神,才一直守在门口等候,
看着气色明显变好的任承霖,齐老连忙把住他有力的脉象,啧啧称奇,对江子笙的敬意又上升了不少,
因为江子笙的医术达到了十级,所以任承霖并没像之前一样睡了个两三天,两三个时辰便醒了,比皇后还要快些,
“任承霖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会招惹到血蝙蝠?”江子笙一边把大补汤灌到任承霖的嘴里,一边疑惑地道,
任承霖虽然醒来,身体依旧比较虚弱,艰难地咽下补汤后,有气无力地吐出两个字,
“雪域,”
第二百四十四章 猜猜谁劫亲
雪域这个名字,尤其是在近半年几乎天天都徘徊在她的耳边,即使没有到过那个地方,江子笙心中却有一丝说不出的忌讳。
“你没事跑到那个地方干什么?”江子笙没好气地道。
那是毒宗的地盘,虽然已经被任锦轩炸了大本营,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任承霖去那完全是自寻死路。
任承霖看了眼身旁昏迷的皇后,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江子笙知道他这是怕皇后担心,便也不在追问他。
“子笙姐姐,你扶我出去透透气呗。”任承霖眨巴着大眼睛,显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江子笙看着他卖了好一会的萌,才无力地扶起他,来到一个没有人的杂物间。
任承霖嫌弃地挥了挥屋子里的霉气,俊眉紧紧蹙着,完全就像换了一个人,没有一点嬉皮笑脸的样子。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江子笙坐到一张破旧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任承恩想要杀我灭口。”任承霖说这话的时候,身体明显都在颤抖,语气也似乎有些后怕。
江子笙疑惑了。
按理来说任承霖体弱多病,虽然是个嫡子,皇上却是一直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而且他久居深宫,两耳不闻窗外事,任承恩根本就没有动机去杀他啊。
“本殿下也不知到底是谁把病好的消息传到任承恩的耳中。”任承霖凝重地看着江子笙道,把自己如何被骗去雪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江子笙。
皇室每年都会举行一次春猎,地点却不是固定的,这一次任承恩特地向皇上举荐了雪域。
由于任承恩最近屡立功劳,仁宗帝看在眼底乐在心里,自然应了下来。
任承霖并不想去雪域,便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推脱了此次春猎。
任承恩的目的本就是除掉任承霖,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他,便对着仁宗帝吹嘘了雪域的多好多好,那里有多少珍贵的药材,还说,任承霖去那说不定还能治好身体。
仁宗帝听罢觉得很有道理,便驳回了任承霖的请求。
春天的雪域的确很美,很多野兽都从雪山上跑了下来,仁宗帝服用过江子笙的精元丹,雄风不减当年,收获最多。
任承恩也颇为不赖,打了两三羚角羊,唯独任承霖什么都没有。
仁宗帝知道他身骨弱也没有责罚他。
任承恩借着寻找猎物的借口,把任承霖骗到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之中。
虽然任承霖对任承恩有所防备,却根本不知道,他会这么阴险。
谁知草药没找到却惹来了一群可怕的吸血蝙蝠。
任承恩事先在身体上洒了驱赶蝙蝠的药粉,而任承霖什么都没有准备。
看着铺天盖地的吸血蝙蝠扑向自己,任承霖也不再藏拙,直接与它们拼杀起来。
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这么一堆密密麻麻的吸血蝙蝠,纵使他再厉害,也还是被咬了一口……
江子笙听完任承霖所述,心中对任承恩的厌恶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虽然知道他是一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任承霖对他的仕途根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你没有将此事的真相告诉给皇上听吗?”
听到江子笙的话,任承霖冷笑了下,继续道:“是他把我从洞中背出来的。”
“……”
这个任承恩还真够阴险的。
他把任承霖背出来,仁宗帝不但不会怀疑他反而还会对他另眼相加。
世人皆知,防是被血蝙蝠咬过以后就会变成狼人。
如果这次没有江子笙的话,任承霖就算不死也无法相正常人一样活着。
“任承恩知道我没死的话一定会再找机会下手,毕竟我再不济也是父皇的嫡子。”
江子笙颇为赞同的点点头。任承恩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种。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是忍气吞声,还是加入到夺嫡之中?”江子笙的目光很冷,似要把任承霖整个人都望穿。
任承霖目光很茫然,他不想当皇帝,也不想加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但是他不这样做的话,根本就保护不了自己要保护的人。
“不急,慢慢思考,任承恩不会再这个时候打扰你的。”
江子笙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慵懒起身。
把任承霖扶回房间休息,江子笙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没有跟百里星华打招呼,她直接回到了屋子,从柜子里拿出笔墨纸砚。
娟秀的字迹不一会便铺满了整张白纸,江子笙仔仔细细地检查了遍,确认没有任何遗漏的地方才落下自己的名字。
“你们都出来吧。”江子笙对着周边的空气轻声道。
暗卫甲立即带了几个人出来,恭恭敬敬地跪在江子笙面前。
“怎么少了一个暗卫?”江子笙看着眼前的四个暗卫,有些疑惑。
之前任锦轩可是留了五个给她。
暗卫甲尴尬地挠挠头,“我让小五去买吃的了。”
江子笙有些诧异,她还以为这些暗卫都不吃东西的呢。
收起不自然的面色,江子笙清了清嗓子,严肃地道:“你们这里谁跑的最快啊?”
“小五啊,跟飞毛腿似的。”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江子笙微微皱眉。
“属下现在就叫他回来!”暗卫甲说着立即起身。
“罢了,不急这会。”江子笙将信封好。
暗卫甲讪讪地笑了笑,立在江子笙的身边像是一樽雕塑一般。
江子笙手托着腮,因为三四天没睡好,长长的睫毛一下一下的忽闪着,如同孔雀的尾翎一样。
“其实我一直都有个问题想问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隐匿身形的呢?”江子笙看他们站在尴尬便随意的扯了一个话题。
“其实没什么,就是不停的寻找视觉盲点和控制呼吸。”暗卫甲不好意思地说着。
“视觉盲点?”江子笙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没错,您看我现在在这,但我只要往后挪个一两步,就不在您的视线范围里了。”
“即使如此,那我转身不是也能看见吗?”
“当您转身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另外一个视觉盲点了。”暗卫甲解释道。
江子笙了然的点头,想着这些暗卫随着她的目光不停的上蹿下跳,不由的好笑。
看来这个暗卫的活的确不好做。
跟暗卫随便扯了些话题。
没过多久小五终于带着一大堆吃的回来,见江子笙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顿时脸上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
“江大夫,您也要一份吗?”小五忍痛割爱的递出一只热气腾腾的华都酱板鸭。
“……”
江子笙微愣,许久才道:“你帮我把这信送去边疆给二殿下,务必要亲手送到他本人手中。”
小五略微松了口气,快速的拿过那封信。
不要他的酱板鸭就好,这可是今天最后一只酱板鸭了。
今天她听了任承霖的话以后,直觉得任承恩一定也会找机会处理任承泽。
但愿她的这封信能给任承泽一点帮助。
虽然任承泽远在边疆,在朝的呼声不但一点也不比任承恩弱,反而远远大于他。
现在立太子之事已经迫在眉睫,任承恩的性子一定按捺不住了。
几个暗卫看着江子笙为了任承泽愁眉不笑,不由为自家的世子爷打抱不平。
“你们说咱们世子妃到底是喜欢世子多些,还是二殿下多些?”
“你这不是废话吗?必须是咱们爷多些啊。”暗卫乙吞掉鸭骨头,意犹未尽的嘬了下手指头。
“我倒觉得是二殿下多些,你是没看到世子妃拿针扎咱们世子爷,那叫一个快狠准,我是看着就疼啊。”暗卫丙咽了咽口水,现在他说起来都有些后怕。
“老三你懂个屁,那是咱们世子爷和世子妃的情调懂不?说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暗卫乙文化不高,便直接求助身旁的暗卫甲。
“打是情骂是爱。”暗卫甲白了暗卫乙一眼,继续道,“先不论咱们世子妃到底喜欢谁,反正二殿下跟爷都喜欢她,咱们要不要赌一把?”
“赌啥?”其他三人异口同声地道。
“就赌二殿下会不会劫这门亲,我做庄。”暗卫甲叼着狗尾巴,一脸贱笑。
“切,二殿下我会不会劫花轿,我是不知道,但我赌三殿下会劫亲。”暗卫乙说着把长靴脱掉,拿出一叠带着重口味的银票。
暗卫甲一脸嫌弃,却还是收进了怀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其他二人。
“我赌二殿下劫亲。”暗卫丙藏钱的地方比较正常,他在腋下缝了几个小口袋。
暗卫甲拿过的银票,白眼一翻差点没有熏吐。
“呕……老三,我说你的狐臭咋还没好啊,不好就找咱世子妃治治啊。”暗卫甲面色痛苦地道。
“就是,难怪一把年纪连小娘们的手都没摸过。”暗卫乙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嘲笑暗卫丙的机会。暗卫丙被说的满脸通红,冷哼一声直接扭过头。
暗卫丁看着他们三个傻乐,差点没从树杈头掉下来。
“笑你大爷,赶紧下注。”暗卫甲一巴掌便朝着暗卫丁的脖子一拍。
“老大,你别急啊,这事关钱财,我得好好分析分析。”暗卫丁有个戳号,名铁公鸡。
暗卫甲乙丙,阴测测地笑了笑,一副磨拳擦掌的样子。
“我赌,赌三殿下劫亲。”暗卫丁从怀里摸了半晌,才摸出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