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只是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得下。”任承泽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次任承恩带伤回宫,恰好被他撞见,所以他立即派人调查此事,得知任承恩中途围杀任锦轩他们后,还在处理事情的他,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玉麟。
甚至都没来得及跟皇上说一声。
任锦轩看了两人完全忽视自己的存在,伸手一带,便把来不及防备的江子笙带到了怀中。
“你不是想要盘问叶良辰吗,回府吧。”
江子笙本想生气,一听到任锦轩说要带她去盘问叶良辰,立即眼睛一亮,根本没思考现在正在任锦轩的怀里,暧昧的靠着。
任承泽俊眉微挑,深深地盯着任锦轩。
任锦轩心情大好,性感的薄唇,弧度微微上翘。
一出客似云来,天香居的掌柜便赶了过来,看到江子笙被任锦轩禁锢在怀中,老脸直抽抽,连忙用手挡住了眼睛,假装没看见。
世风日下……成何体统……
“掌柜的有事?”任锦轩淡淡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
“是。”掌柜听到任锦轩森冷的声音,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想了想道:“之前我跟小公子说过,只要小公子赢得了金厨争霸,我们天香居便答应小公子的一个条件。”
江子笙听得掌柜这么说才想起来,之前掌柜确实有这么跟她说过,但是她却没怎么放在心上。
现在看掌柜主动提起这事,江子笙不由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掌柜不必着急,以后我若是有什么要你们天香居帮忙的,自会找上门。”江子笙爽朗地道。
“哎好,这是我们天香居的信物,到时小公子拿这个来便是。”掌柜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状的玉坠子。
接过玉坠,江子笙还想跟掌柜的说几句,便被任锦轩直接拉走。
任承泽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喂,我说,我都还不知道掌柜的名字呢。”江子笙气恼地瞪了任锦轩的一眼。
任锦轩板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她,“你确定想知道他的名字?”
江子笙被他冷冰冰的话刺激到,大力地点头。
不就是一个名字嘛,难道还有什么了不起的。
“赵日天。”任锦轩说罢,看她愣在原地,直接拖走。
江子笙的厚棉鞋,在雪上拖出一条深深的痕迹,她不确定地眨眨眼,不敢相信地道:“天香居的掌柜叫赵日天?”
“嗯。”
“……”江子笙微张了张嘴唇,又闭上了。
这名字还真是狂拽酷炫牛炸天啊。
……
武贤王府地牢。
叶良辰和龙傲天在武贤王府的照顾下,除了看出是个人样之外,简直是体无完肤。
两人一遍遍地在地牢中不断地喊着“让我死吧。”的惨叫声。
任锦轩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盘问口供,眉头深锁。
江子笙看了之后表情亦是如此,没想到叶良辰虽然看起来有些小白脸,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硬骨头。
这份口供除了通篇废话之外,没有一点可取之处,看来这个叶良辰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反倒是那个龙傲天吃不了苦,说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肮脏事,不过他并不是毒宗的,跟叶良辰认识也只是一个偶然。
这个偶然当然是叶良辰有目的性创造出来的。
江子笙走到叶良辰面前,用未烧红的烙铁,将他的头举起,眸子里泛出冷光,足以让人寒彻心扉。
“听说这些沾盐的伤口,用冰凌之水浇过之后会好的更加快些。”
叶良辰低头头,眸子不停地在闪躲,企图避开江子笙的目光,低声哀求道:“求你不要折磨我,直接杀了我。”
“可以,把你知道的事情统统说一遍,我会跟世子求情,给你一个痛快。”江子笙舀起一瓢冷水直接便对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泼了过去。
“你想知道什么?”叶良辰现在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浑身剧烈的抖着。
“你们的罂粟是从哪来的?”江子笙知道一些涉及太深的问题他不可能回答,所以打算旁敲侧击。
“毒宗自己种的。”叶良辰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心中充满了对江子笙的怨恨。
“种了多少?”
“几百亩,咳咳……”叶良辰无力地看着江子笙,眼睛开始慢慢泛白,看样子离死期并没有多远。
江子笙见状将炭盆朝他移了移,心中却是对他给的数字惊骇不已。
几百亩的罂粟,毒宗究竟有什么目的。
江子笙很清楚罂粟的危害性,一点点用来做药并无不可,但是几百亩就可怕了,足以毁掉一个国家。
该不会毒宗想要靠罂粟来控制大玄……江子笙蓦地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你们种罂粟想要做什么?”江子笙见叶良辰已经半死不活,又抽出一根银针扎入了他的心脏。
“呃……我只是一个外门弟子,并不清楚毒宗究竟想要做什么。”叶良辰一瞬间恢复了生机,猛地抬起头就像回光返照一般。
“怎么了?”任锦轩看她脸色突变,漫不经心地道。
江子笙摇摇头,目光却是看向了任锦轩旁边的任承泽
任承泽极有可能就是大玄未来的储君,她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
想了想,江子笙决定还是将心中的猜测压下,毕竟现在掌权的还是仁宗帝。
仁宗帝因为之前她休弃三皇子任承恩,早将她恨入骨髓。虽然没有直接对她有什么动作,却一直默认任承恩杀害她。
而且毒宗要控制大玄的事情,现在不过是她的猜测,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朝廷也不会得罪一个隐匿江湖数年宗派。
“毒宗叫你来玉麟有什么目的?”江子笙看叶良辰生机开始消散,立即开口问道。
“找人。”叶良辰盯着江子笙,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消散……
最后解脱一笑,断了气。
“喂喂!”江子笙取出银针对着心脏又是一针。
叶良辰稍稍动弹了下,生机全无。
“死了?”任锦轩睨了眼血肉模糊的叶良辰,嘴角勾起一丝危险的弧度。
江子笙点点头,有些懊恼地走出地牢。
心中一直对叶良辰最后的话耿耿于怀,她总感觉毒宗要找的人跟她有一定的关系。
只是自己身边跟毒宗联系在一起的人实在不多,只有一个……小九!
这就对了,他们找的一定是小九,小九所中的是毒为天寒,天寒又是毒宗不传世的秘宝。
“还好,还好,你跟师傅去了药尊堂。”江子笙暗暗松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怎么了,一出来就魂不守舍的?”任承泽拍了拍江子笙的肩,好看的眉眼注视着她。
“没什么,就是在想些事情,现在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我还以为能借个肩膀给你靠呢。”任承恩眉头微皱,半开玩笑地道。
江子笙尴尬笑笑,转移话题,“马上过年了,你怎么还跑到玉麟来了?”
“如果我说是为了你,你信吗?”任承泽摇摇折扇,扇出一股子冷风出来,嘴角弯弯的。
江子笙笑得更尴尬了,不知道一时该怎么接任承泽的话,索性沉默起来。
“任承泽,我叫你之前替我办的事情怎么样了?”任锦轩踏出地牢便听到了任承泽调侃江子笙,眸光又冷了几分。
“哪那么容易办好,你都头疼的人,我起码也得花上三五个月吧。”这下任承泽笑不出来了,立即仇大苦深的走到任锦轩的身边,勾起他的肩。
“三五个月,任承恩怕都当上太子了。”任锦轩不动声色的避开任承泽,面无表情。
第140章 夙夜是敌是友
任承恩当太子?
江子笙听到这个信息的时候,耳朵不由竖了起来。
如果任承恩真的当上太子,没了后顾之忧,第一个杀的怕就是她。
“就算他暗中养兵又如何,武贤王死亡兵马我会惧他?再说玄阁阁主不也说了,任承恩若为东宫定祸乱天下。”任承泽笑笑,并没有将任锦轩的话放在心上。
现在的任承恩不过是只纸老虎,稍稍一撕便碎了。
不过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任承泽暂时还不能将任承恩连根拔起。相反,他得让任承恩产生一种假象,一种可以为储君的假象。
“走吧,我们也该去书房谈谈那件事了。”任锦轩看了眼任承泽,向着书房大步走去。
任承泽无奈地耸了耸肩,跟上他的脚步。
江子笙愣在原地,想他们两个有话要说,自己不过是介女流便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一起去吧。”任承泽拉住江子笙的衣袂,目光含着一丝期待。
他许久都没见过她了,心中早已藏了好些话要告诉她。
“你们谈吧,我去不方便。”江子笙拉开任承泽的手,抱歉一笑。
任承泽看着空落落的手心,眸光一黯,低声道:“无妨,你也可以听。”
……
任锦轩的书房里点了一种暖香,由于门窗紧闭,空气闷闷的,让人有些透不过气的压抑。
看到江子笙扫了那香炉一眼而后紧锁起的俏眉,任锦轩不顾冷风将窗户推开,又将那暖香扑灭,把大氅披到椅子上。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洒脱之意。
小丫鬟本端着三杯茶进来,此时看到任锦轩只着一件单衣,裸露在外的精致锁骨,眸光不由变得炙热,呆在原地。
江子笙叹了声祸国妖孽,将那三杯茶接过。
“滚。”任锦轩烦躁地拉了拉衣襟冷扫丫鬟一眼,言简意赅。
“求世子原谅,奴婢是新来的,还没学会规矩。”小丫鬟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立即跪地不起。
“规矩都没学会,就来伺候主子?”江子笙心里嘀咕了一声,又多看了那丫鬟两眼。
还别说这小丫鬟那小脸蛋还挺妖娆,特别的眼下的一滴泪痣最为勾人,是个美人胚子。
灵犀嫁人了,任锦轩便没了通房,这姑娘现在来这……该不会是王妃授意的吧。
“你是世子的通房丫鬟?”江子笙想着,一时不查竟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那小丫鬟本还在哆哆嗦嗦的发着抖,听到江子笙大胆露骨的话,脸腾地一下便红了,扭扭捏捏了半晌,点了点头。
还真是……
江子笙嘴角微抽,将目光放到了任锦轩身上,暗嘲,这王妃想抱孙子的念头还真是不一般。
任锦轩脸色越变越黑,目光蓦地落在那香炉上,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
“你过来看看,这香炉里都有些什么。”
江子笙之前一闻便察觉这暖香有些不同,看到任锦轩将它扑灭的时候,她还以为他也发现了呢。
“这香是怀香草所制,并不是什么毒物,只不过会有人口干舌燥,产生一些不该想的想法而已。”
江子笙说的含糊任锦轩却是听得真切,妖媚的五官变得阴戾起来。
算计他的人,下场只有四个字,生不如死。
“拉下去!”
任锦轩话毕,屋外的侍卫立即进屋,将那个惶恐尖叫的丫鬟给拖了下去。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书房突然一阵沉默。
江子笙喝了口茶,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任承泽却是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前段时间任锦轩还在拿他的婚事开刷,结果今天就被人下了药,还真是应了那句话。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笑够了?”任锦轩目光不明的看着任承泽。
“嗯,笑够了。”感受到任锦轩的身上腾然而起的杀意,任承泽立即收起了笑脸。
“好,那便谈谈夙夜吧,他到底是什么来历。”任锦轩面无表情的靠在软椅上,炭火的亮光,应得他半边脸如同朝霞一般。
夙夜……
江子笙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蓦地一紧。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夙夜那张妖异的脸,还有他与自己对弈时那云淡风轻的笑。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如同回放一般在江子笙的脑海中,无比清晰的掠过。
他是第一个看穿自己身份的人。
任锦轩叫任承泽办的事,难道是调查夙夜的底细?
“夙夜深不可测。”任承泽眼中闪过一抹凝重,“我调查了他整整两个月关于他的信息也不过是只言片语。”
任锦轩显然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夙夜的玄阁,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
“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也没有知道他在大玄停留的目的。”任承泽微微呷了口茶眼角因为激动而颤动着,“父皇最不相信的人便是夙夜,甚至比你更想除掉他。”
“任锦轩,你要杀夙夜?”江子笙猛然睁大双眼,失声问道。
任锦轩面无表情地看着江子笙,见她脸上展露无遗的焦急,心中冒出了一团无名火。
“我不过是想与他合作。”
任承泽也怪异地看了江子笙一眼,突然想起江子笙曾替夙夜看过病,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子笙不是也认识夙夜吗,你来说说他是一个什么人。”
“哦……”任锦轩声音拉长,语气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他刚还在奇怪江子笙怎么会着急,原来是认识夙夜。
“我跟夙夜不过是一面之缘。如二殿下所说他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但看起来并不危险。”
江子笙说的实话,不过任锦轩显然不信。
他跟江子笙相识也算有大半年了,也没有见过江子笙这般关心过他。
“玄阁,知晓命运吗?不过,本君的命运,在自己手中。”任锦轩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展开手心,看着上面条理清晰的纹路,紧紧地握住。
“任锦轩,你为什么一直盯着玄阁不放呢?”任承泽知道玄阁的力量非凡,但是任锦轩又不称帝,控制玄阁根本没好处……
慢着,帝位,任锦轩……
任承泽眸光蓦地变得阴鸷起来,看着任锦轩,眼中多了几分试探。
“你的目的不是帝位,而是掌控整个大玄?”
“掌控大玄?呵,我只是助你成帝。”任锦轩扯了扯嘴角,绝代风华的笑颜透着一丝君临天下的味道。
任承泽稍松了口气,心里却始终带着一些不安,他总感觉任锦轩还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到底是什么,他现在还无从得知。
冰雪消融,屋檐下的滴水,滴答滴答地掉落下来,在这个静寂的傍晚显得格外的清晰,每一滴声音都像是在敲打着人的心。
任锦轩目光将兵书放到一旁,目光是一贯的冷漠和疏离,直到将目光放到江子笙那张明媚的脸上,才稍稍加了些不可见的暖意。
夙夜曾派人去华都邀过任锦轩两次,都被他拒绝。
在他心里玄阁与那些江湖骗子并无不同,但在遇到江子笙之后,他突然有些信了。
他双眼好之后为了此事特意去了一趟玄阁,可那次夙夜并不在,只是让人留了一个锦囊,锦囊上写着八字:双帝现世,天下大乱
看到这八字的时候任锦轩笑了,笑的很是狰狞,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的秘密已经被别人洞穿了。
他之所以一直呆在京中,并不只是仁宗帝担心武贤王府谋逆,而是因为他命主紫薇。
紫薇星乃帝星,这让仁宗帝如何不怕。
所以任锦轩出生之后,仁宗帝想尽办法让人改其命数,得到的却是一个时候未到的答案。
那么多年,当年知晓任锦轩是帝命的人都已经被仁宗帝秘密处死,而仁宗帝更是对这个秘密守口如瓶。
那夙夜究竟是如何的得知的?
他主动接近自己,究竟意欲为何……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任锦轩很不舒服。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夙夜,不管他是敌是友,任锦轩都必须揪其底细。
“你说夙夜会不会知道我们在调查他?听说他能未卜先知。”任承泽放下茶杯,双眸凝视着任锦轩。
“你的意思是他知道我们在查他,所以在避着我们?”任锦轩目光泛着一丝冷光,若真是如此凭夙夜的聪明才智,他们无从下手。
任承泽点点头。
“夙夜,玄阁……”任锦轩摩挲着茶杯,双眉微微蹙起,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这个对手太棘手了。
“玄阁虽然神秘但却一直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觉得你们现在还是关心下西南盛行的瘟疫比较好。”江子笙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