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撒谎。”
“我……”
“那你为什么不碰我?腻了吗?”容姒的语气很温和,似乎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你是在说你入学住校的事情吗?”程锦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容姒一切的举动,只不过是为了“挽留”她。
“住校挺方便的,早上还要开嗓。”程锦之说道:“来来回回的,太奔波了,还不如留这点时间看看书什么的。”
又说了两句,程锦之感觉自己都要变成“女儿闹别扭要送女儿去读书的好妈妈”了。她赶紧扼住了这个错觉,她现在才二十出头好不好?
“我没腻你。”
程锦之说了这么一句话,容姒才有松动,她抬起了眼睑。“好。”
给容姒擦完药酒,程锦之又去洗了洗手。洗完手回来,容姒还坐在沙发上。
“那你在这里睡吧,我去……隔壁。”刚走到门口,程锦之又觉得不对。妈个叽!这是她家!凭什么她天天睡隔壁!
程锦之又扭头走了回来,对,把握住这个不甘心的情绪。刚冲到容姒的跟前,容姒抬头了。看着容姒冷淡的表情,程锦之的情绪就像膨胀的气球,一下子被戳破了。
“你……你睡隔壁。”面对容姒沉静的目光,程锦之有点磕磕巴巴了,好像要“鸠占鹊巢”一样。
“嗯。”
程锦之老老实实地将容姒送到门口。“晚安。”
“《女孩围城》什么时候开机?”
“你要是准备好了,就可以开机。”
“我没有意见。”
“那好,明天我让DC和易导联系。”
“嗯,晚安。”
“祝你有个好梦。”程锦之说道。
容姒看了程锦之一眼。“但愿。”
说完便走了,头也没回。程锦之看了两秒便关上了门。
容姒没有什么东西要整理,行李箱上的标签都没有摘,里头只有几件衣服。
“阿威怎么做事的?日用品都没买。”行李箱真是太空了,旅游都要带点防晒吧?更何况是换个地方住。
“学校会发。”容姒提前去过学校一次,主要是熟悉校内环境。
“学校发的那些都是批发的烂便宜。”程锦之合上了容姒的行李箱。“你要是觉得有些东西不方便,我陪你去买。”
“你不用上课吗?”
程锦之缩了缩脑袋,这容姒昨天还觉得她外边有人,现在她主动反倒嫌她了?
“我七八节有课,上午可以陪你去买点日用品,还有衣服。”说到衣服,程锦之又来劲了。“人靠衣装,你去的又不是普通的学术型大学。这么点衣服,怎么穿出个人风格,好歹出去也是当明星的。”
容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行李箱,又看着程锦之。“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觉得你以前的风格就不错,你以前的衣服呢?”
“卖了。”
程锦之张了张口,连衣服都卖了。“你家欠了多少钱?”
“不是一个具体的数字,每天都在利滚利。”容姒似乎知道程锦之的脑筋不好,也没有说太复杂的。“我现在每天,刚好还清每天的利息。”
“那我叫你去上学,是不是浪费你时间了?”
“从长远角度来看,不是。”容姒的话一板一眼的。
现在的容姒总算正常了点,不会叫她“主人”,也不会往她身上黏。死对头这样的距离才合适嘛。“这样也好,你以前的衣服太素了,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活力嘛。”
像程锦之,活到四十多岁,仍然喜欢穿点大红大绿,低胸高叉。当然,这也是观众们吐槽她的一点,拉她和夏柚作比较,说她是艳俗的老女人,一点都不知道穿点知性的典雅的,和自己年纪相配的。程锦之黑粉太多了,即便做点公益也有人挑刺,说她是摆拍。
听程锦之侃侃而谈,容姒把目光放在了她的打扮上。程锦之穿着低胸红裙,妆容艳丽,和她的气质蛮搭的。之前她见过程锦之一次,是程锦之还在念女校的时候。那所女校出了名的传统,即便是裙装,也是过了膝的。程锦之那天被学姐拎去罚站,原因是她把校裙剪短了,还拆了学姐裙子上的线,导致学姐当众出了糗。像她们那种女校,新生都是由高年级带的,一对一,校风非常严谨。几十年才能出程锦之这么个奇葩,非常让人头疼。容姒那天做交流,指导老师还把罚站的程锦之指给她看。“看,我们学校的‘风景线’。”
指导老师不说还好,一说程锦之顶着头上的书,背脊挺得更直了,似乎越多人看她她越嘚瑟。
“你的衣服,我不合适。”容姒开口了。
程锦之嗤笑了一声。“我知道,你要走高雅的女神范。”
“而且,你也穿不下我的。”
“嗯,是。”容姒的神色没有变化。
……本来想调戏容姒,程锦之看容姒的样子,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她感觉自己被容姒反调戏了。她抬头看容姒,容姒正好和她视线相撞。程锦之用手掩住自己的胸,脱口而出。“你看哪里?”
容姒转过脸,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链。
容姒这么淡定,倒显得程锦之一惊一乍了。“啊喂你这样,什么话都不说,我很尴尬的。”
容姒扶着行李箱的拉杆,又看了程锦之一眼。“你的胸型,还可以。”1
“还可以是什么意思?”程锦之马上反应了过来,是很漂亮才对,什么叫还可以?程锦之对于自己的胸还是很自信的。
“还不错。”
程锦之一个白眼要晕过去了。“我是让你解释字面意思吗?我是听不懂中文吗?”
容姒没答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话。”程锦之快要被容姒的寡言少语给闷死了。
“漂亮。”容姒顿了顿说道,语气大有妥协的意思,同时还不忘补充地说着。“我没看过别人的,说你的漂亮也不为过。”
……死孩子。
☆、军训
逛超市程锦之还是轻车熟路的,前几天阿辉开生日趴体,还是她做的采购队长。只不过前两天出了点意外,阿辉的女友和阿辉的继父吵了起来,趴体也是不欢而散。这两天,阿辉的继父在联系她们这些同学,说是抱歉,想再给阿辉补办一次趴体。
阿辉的继父对阿辉还是挺好的,只是阿辉心里有些别扭,加上有她们这些狐朋狗友的怂恿,特别是阿辉的女朋友。阿辉的女友也是长在重组家庭,只不过没阿辉幸运。
“嗯,我知道了叔叔,下周是吧?好,有时间我一定到。”程锦之接到了阿辉继父的电话。
阿辉的继父可是青藤集团的老总,这样的人脉当然要把握住。青藤现在还是普通的传媒集团,明后年的样子会开拍很多网络小说,开启了大IP时代。网络小说,自带粉丝和营销,是粉丝经济的一种。程锦之也拍过好几部大IP,言情向的,悬疑向的,都有,只是无一例外都扑了。很多网络小说本身就存在着暴力色|情的问题,这是网络写手的吸睛方式,但这些情节肯定是不能放在大银幕上的,过不了审,删删改改,慢慢地也暴露了故事本身存在的单薄。演技平平的程锦之,在上面躺了很多次枪,被“原著党们”高挂在“求放过”的第一名。程锦之的公关团队不给力,主要是不差钱,不接地气。团队的组长抱怨了一声“这本小说本身就不连贯”,被网络上的原著粉铺天盖地地骂,炮火直接轰向身为女主的程锦之。
程锦之,一个集万千黑粉于一身的女人。资源跟得上的,那是黑红黑红。跟不上的,就像她,从恶毒女配演到恶毒婆婆。人设没得挑,挑好的观众也不买账。
容姒逛超市虽然没有程锦之轻车熟路,但也是不紧不慢地。程锦之在打电话的时候,容姒便在旁边不紧不慢地挑。等程锦之挂上电话,容姒已经挑得差不多了。
“你怎么没拿点小零嘴?晚上做功课饿了怎么办?”说着,程锦之便往容姒的购物车里扔了不少高热量高卡路里的零食,看得容姒心惊肉跳。等程锦之转背去拿饮料,容姒又比对比对,放了一大半回去。
“诶?你的零食呢?”
“我不爱吃。”
“长个。”
“我已经过了长个的年纪了。”
“说不定还能冒个一两厘米。”程锦之说道。
“吃这些也不长个。”容姒也是比较有耐心。
“是吗?”程锦之说着,又把零食都扫进了购物车。
容姒看了一眼程锦之,这下明白了,是程锦之想吃。
自从年纪上去,程锦之觉得自己消化不行了,也就很少吃零食了。这次回到二十岁,她当然不会放过馋嘴的机会。想当初上一世,为了身材,也很少吃这些。这一世怎么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纵情享乐,吃吃喝喝,少熬夜多种树。
“你军训,要买点护肤的。”
“嗯。”
“这几天的日头有点大,你要是愿意,我帮你请假。”
“不用。”
和容姒逛完超市,又和她吃了一顿中饭。容姒吃得很少,只吃了点沙拉。
“逛了这么久,你不饿吗?”缄默的容姒,程锦之感觉自己在她面前就像个话唠。
“还好。”
“保持体形?”
“嗯,周末要去拍平面。”容姒说道。
这容姒脑筋有点死,自己这么大个金主摆在她面前,也给她开了户,她居然还跑出去做兼职。咦?程锦之又想了想,上一世怎么没发现容姒这一点?其实想想,她也没和容姒上几回床,她心思都扑在高祎的身上,高祎一哄她,她又跑去给人当地下情人了。容姒那边,她就塞了几部戏。说到底,容姒还是靠自己努力打拼出来的。
回到学校,容姒便直接去班级报道了。程锦之刚跨入自己的班级,便被一人捞住了肩膀。这人手里还拿着望远镜。“大小姐,我可看到了。”
苟羽这真是无孔不入。
“你又看到什么了?”
“我就说嘛,你另交新欢了。”苟羽用望远镜抵住下巴,神色有些得意。“夏柚还非得和我说,你和高祎只是在吵架。”
“你们两个,堵门口当门神啊?”吴译老师来了,声音有些浑厚。
“老师好。”
“别想逃课,到前边坐着。”吴译老师的胳肢窝随意地夹着一本教材。“还有你,苟羽,你往后边跑什么,坐程锦之身边。”
苟羽只好瘪了瘪嘴,坐程锦之的右手边了。程锦之左手边是夏柚,夏柚喜欢坐前排。大学里面,除了专业课,大家都喜欢往后边坐。武术课在她们表演系还属于通识课。
“下课前十分钟点到,你们可以叫那些‘上厕所的’‘睡误的’过来了。生病的,拿病历本给我看。”吴译老师拿着粉笔头,在黑板上画了一套动作。又随意地把粉笔头扔在了桌子上,吹了吹手指上的灰。“今天,我们来学习武术表演的镜头感。”
“上节课,给你们讲了分解动作,谁来示范一下?”
又来……果然是熟悉的上课氛围。老师一叫回答问题,班上绝大半的头低下了。
“程锦之,你上来给大家展示一下。”吴译看了看前排。“苟羽,你不要笑,上来配合程锦之。”
“老师,锦之上节课没来,她……”夏柚开口了,似乎在替程锦之解围。
“没来,不会问同学吗?这是学生应该有的学习态度吗?”吴译斜了一眼夏柚。
程锦之只好举手投降了。“我来。”
程锦之上了讲台,后边跟着不情不愿的苟羽。苟羽觉得自己实力躺枪,要早知道就不凑程锦之的热闹了。
“穿掌。”吴译胳膊肘杵在讲台上,开口了。“一劈二按三穿,节奏要快。”
当初吴译老师邀请她去拍《锦衣卫》,她推了不少商业活动学了小半年。程锦之想了想,很久没碰了,姿势有些记不清了。
“程锦之,你蹲马步呢?后边的呢?”
“右转。”坐在前排的夏柚,做了个口型。
对对,程锦之记起来了。上体要右转45度,右手收至腰间,掌心朝上,左手自腰间向下、向后、向上,经头向右下盖按,屈腕横掌于右肩内侧,手心斜向前下。这套基本动作练了很长时间,吴译老师当时为了让她的出招有力量,在她身上绑满了铅块。
一旦记起来,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起跳旋风。”
程锦之吸了一口气做好了预备姿势,武术教室比较大,她跳了一步,抡臂,踏跳,转体,里合腿。
“再翻。”
程锦之翻得很轻松,大概是身体还很年轻。当初她学武术动作的时候,已经三十好几了,身上的协调能力和柔韧性都不行了。
“三翻。”
说到三翻的时候,班上戏谑的目光开始变得惊讶起来。天啦,程锦之居然翻得起来。
“上步搂手马步击掌。”吴译的声音开始带了点笑意。他上课向来是严肃的,难得看他脸上有笑容。
“苟羽,拆手。”吴译又看了一眼边上的苟羽。
苟羽便上前,开始拆程锦之的掌。
“对盘。”吴译似乎想让她们俩打一套组合动作。
对了几招,苟羽便脱节拍了,被程锦之扣住了后颈。
“老师!你这套动作还没教!”苟羽扭头看吴译,气喘吁吁地说着。
“收了吧。”吴译看了一眼程锦之。
坐在前排的夏柚,已经被程锦之的动作弄懵了。她拍了拍手心,接着班上起哄鼓起了掌。“我去,程锦之深藏不露啊你。”
吴译拍了拍讲台。“上下脱节,转体角度不够,动作不协调,处处都是破绽。谁再敢起哄,谁就上来。”
吴译的话音刚落,大家就立马安静了。
“程锦之,你回去多做不加腿法的转体360°的‘翻身跳’练习,提高身体的旋转能力。”吴译说道。
“老师我呢?”苟羽指了指自己。
“你等下下课去练功房站桩,桩功太差了,一看练习课就没少躲懒,还好意思问我。”
今天太倒霉了,忌程锦之。苟羽站桩站到三更半夜,被室友抬回寝室,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如是写道。
容姒这几天军训,程锦之见烈日当头,便举着自己小洋伞,踱着小碎步去看热闹了。我给你请假叫你不让,有你好受的。并且,程锦之还带着照相机,影后“黑炭”的样子,值得纪念。
只是程锦之一进训练场,便见到容姒站在树荫底下训练新兵。
什么鬼?容姒不是新生吗?
程锦之过来的时候,就引起了小轰动,到了容姒的班级,正在训练的新兵有点窃窃私语,还偷偷瞄程锦之。
“容姒。”程锦之来到了容姒的跟前,声音拖了一下显得格外腻歪。她要看看死孩子黑成什么样了。
容姒早就见到程锦之了,跟花蝴蝶似的。见班上的同学偷瞄,容姒拧了拧眉。“全体都有,向后转。”
作者有话要说: 容姒:瞅什么瞅,不许瞅我媳妇哼???
程锦之:(=?ω?=)咦?
写手: ?(? ???ω??? ?)?我是你们可爱的日更君,求收藏求评论求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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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咽
“你来做什么?”容姒穿着飒爽的军训服,露出了白皙修长的脖颈。头发有点乱,额上有细密的汗珠,却给人一种格外的健美。汗湿的面容,还有一种露水红颜的感觉。
最关键的是,容姒并没有黑,肤色仍然很白皙,而且相比较之前的苍白,现在还有了点血色。
见到容姒的脸,程锦之便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来慰问你,你要喝水吗?”
“不用。”
“教官呢?”
“在医院。”
“啊?”一问年级主任才知道,这个教官训练很严苛,对待女同学也毫不手软,硬生生把一个女同学逼得中暑。有人想送女同学去医务室,教官不允许队员擅自离队,叫中暑的女同学自己去医务室。两方僵持,教官脾气上来了,体罚了全体。在体罚过程中,据说教官人身攻击了容姒,容姒便动了手,没错,容姒和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动了手,还把对方撂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