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电真是很可怕,曲琏玩手机的时候也最害怕打雷。
书上说,雷与闪电,是由空间气体的核外电子被电场激发后形成等离子导电状态,同时也伴随了光辐射和热效应的产生。由于光以及热辐射的作用使其周围空气温度急剧的增加从而产生热膨胀,进而又推动空气形成震荡波……
不同云彩中的正负电荷相遇,在等离子导电状态的帮助下,释放了大量的能量。
打雷会给人们的生活带来极大的影响,飞机飞行时如果遇到雷云便十分危险。目前人类没有阻止雷电的切实有效办法,不过有时候人工推雨会阻止天空中的正负极电荷的云相遇……
燕长戈突然睁开眼睛,望着那缠绕着道道紫光的雷云,脑中不断回荡着几个词语——正负电荷、空气等离子导电状态……
的确从这道雷劫的威势来看,他是绝对无法接下来的,可是他还有一拼之力,科学给了他生的希望。
在雷云积蓄力量的瞬间,燕长戈化为原型,长戈古剑笔直地向天空中飞去,直接刺/入那团充满着可怕能量的劫云中。
燕长戈在飞到天空中的一瞬间,靠着真空压缩器的原理,将身周的空气抽出,在结界内形成了一个真空带,凭借着真空不导电的优势,躲过了劫云中不断闪耀的雷电。
他拼命地在云中穿梭,不求以一己之力将劫云全部驱散,只求能够尽可能减少正负电荷的云的接触,让最后一道天雷的力量减弱。
从来没有人利用真空的力量冲到劫云中,能量法则也要遵守自己制定下的法则。在燕长戈的努力下,劫云中的云彩不断被驱散,力量一再被削弱。
似乎意识到再继续下去雷云就会被冲散了,劫云们快速地凝聚到一起,可怕的紫色雷宵在空中照亮了整个夜空!
巨大的雷鸣声唤醒了正在昏睡的曲琏,他醒来时,外面如同白昼一般明亮。看到这么可怕的雷,曲琏顿时脸色惨白!
燕长戈!
他控制住自己想要冲下车的冲动,不知道雷劫还要有多长时间。燕长戈说过,云彩全部散去才是渡劫完毕,现在不能出去。
曲琏用力握紧方向盘,手指泛白,看着那道可怕的雷霆几乎将天空炸翻一般肆虐着。这道雷足足劈了十多分钟才停止下来,雷止后,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
雷劫结束了!
曲琏立刻发动汽车,向积煞之地冲去。
他一路将车踹得飞快,连地面是否颠簸不平都不管,油门几乎踩到了底。
开了足有半个多小时才抵达积煞之地,那曾经有着无数小山丘的地方已经被天雷夷为平地,土地一片焦黑,都是被雷电劈的。
这一目了然的平地中,并没有燕长戈。
曲琏心中一阵发寒,但他没有绝望。还记得那次燕长戈骑着摩托救汪岩峰那次,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了,这人却躲在地底下闭关修炼。说不定这一次……这一次他也在地下!
曲琏拼命地跑到那片平地四处寻找,不断摸索着地面,希望能够找到被挖掘过的痕迹,希望燕长戈躲到了地下。
他拖着失血过多的身体的翻来翻去,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么一找就找到天亮。
太阳升起,照亮整个大地。带给曲琏却不是光亮,而是无尽的绝望。
阳光下,这片土地更加一目了然,根本不可能藏下一个人。
翻找了一整晚的曲琏无力地瘫坐地上,虚弱地喊道:“燕长戈——”
这只是他绝望的呐喊,根本没有奢望能够得到回应,可就在他突然听到一声轻微响声。
“岑——”
声音似乎离他很近很近,曲琏猛地站起来,又喊了一声“燕长戈”。
尽管很微弱,但他还是听到了很轻的一声:“岑——”
他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那里焦黑一片,有一个黑色的长条状物体躺在地面上,看起来像个长长的炭条。
曲琏走过去,伸手轻轻碰触那炭条,感受到了一种独属于金属的冷冰质感。
被他碰触到后,那“炭条”自己弹动了一下,再一次发出细微“岑——”声,仿佛在回应他。
曲琏用袖子使劲擦那“炭条”。露出了一块银白色明亮的剑身。
想到渡劫前被燕长戈吸血后脑海中浮现的剑,想到梦中梦到抵在自己身后却让人很有安全感的剑,曲琏试探地、不可思议地叫了一声:“燕长戈?”
“岑……”那“炭条”在曲琏掌心轻快地跳动了一下。
曲琏:“……”
作者有话要说: 燕长戈:认出来了,他认出我了!他抱着我回家了!
曲琏:这么大块木炭,拿回去做木炭烤肉吃。
燕长戈:……
我只是做了个日光浴晒黑了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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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锋芒(九)
曲琏一脸木然地捧着那“炭条”上车,又机械地开车回家,他的大脑已经锈住了,完全无法思考。
“炭条”一直安静地躺在副驾驶座上,把曲琏的真皮坐垫都给弄黑了。而当路过一家大超市时,“炭条”发出了比较尖锐的“岑岑”声,很急促。
曲琏还记得刚刚捡回“炭条”时,它的声音很微弱,仿佛吟一声对它来说是很困难的事情。可是现在居然发出这么急促的声音,想必很辛苦吧。他找了个地方停下车,头昏脑胀地对那“炭条”道:“怎么了?”
“炭条”努力动了几下,转了个方向。曲琏顺着那个方向看去,看到一家大超市,面色僵硬地道:“你要去超市?!”
他现在还无法将眼前的“炭条”同燕长戈画等号,完全不觉得身为“炭条”,它有什么需求去超市。
“难道你想买点洗洁精把自己洗干净?”曲琏天马行空地猜测着。
“炭条”似乎是急了,剧烈地抖动起来,猛地弹跳起来,碰了曲琏的脖子一下。
曲琏一下子愣住了。
他还记得这里是之前燕长戈咬过的地方,鲜血流出体力消失的感觉还存留在体内,他现在精神状态这么差,与失血也有关系。
“你是让我买点食物补血?”曲琏试探地问道。
“炭条”一下子就不动了,安静地躺在座位上。
曲琏的心一下子雀跃起来,他从车上下来,进超市买了点糖块和易消化的食物,吃掉食物,将糖含在口中,他感觉身体似乎舒服了一点,四肢也热了起来。
他们一路安静地到家,曲琏抱着“炭条”回到家,到家后在网上订了猪血粥,喝过粥后,终于觉得全身都暖了起来,大脑也可以正常思考了。
“燕长戈?”放松下来后,曲琏又试探地呼唤了一声。
“岑……”“炭条”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一声,似乎很累的样子。
曲琏想了想,从浴室拿出一个浸湿的毛巾来,慢慢为“炭条”擦拭身体。
“炭条”身上黑色的痕迹只是雷击时沾上的碳灰,并不是“炭条”本身被劈黑了。虽然很难擦,但在曲琏的努力下,“炭条”慢慢地露出真容。
那是一柄银白色笔直的长剑,当曲琏将“炭条”全部擦干净时,忍不住为这柄剑的美丽感叹。
曲家学的是剑法,对于上古有名的剑自然也有不少记录,就连传说中的“倚天屠龙”,在曲家的《名剑谱》上也有记载。《名剑谱》是曲家的传家之书,从唐代开始,每一代的名剑曲家人都会绘制记录下来,并且记录下这柄剑的所有战绩。曲琏自幼跟着父兄一起读《名剑谱》,虽然后来不学无术,但《名剑谱》上的剑他都很熟悉,他……大概知道这是一柄什么样的剑。
“长戈……”曲琏喃喃道,他抱着长戈古剑走到老宅的地下室中,从保险柜中翻出《名剑谱》。
曲家的《名剑谱》是活页的,历代都有人精心护理。发现有纸张破损的,就会用新纸重新抄录,与原文并无二致,关于这柄剑有新记载的,曲家便会在原有的记载中添上新的故事,如果纸张上留白处不够了,就新添一张纸。
所以截止到目前为止,曲家的《名剑谱》是当今社会上记载最全文字内容保留得最完整的一本书。上面所记载的不仅仅是剑,还有这些剑经历的很多战争,也是一本描写华国千年来战争的历史书,是国家的瑰宝。当年建国后,祖父曲易大公无私地将这本书借给博物馆影印,影印本在博物馆展示,原本依旧保留在曲家,不断地完善着。
曲琏翻开书的第一页,上面两个字——长戈。
几句简简单单的话记载22 了长戈古剑来到这世间的始末,而后面,是曲家历代通过典籍和亲身经历记载下来的,整整十页记载,每一页反正面都写得满满的,是整个《名剑谱》中记载最多的一柄剑。
记载一直到明朝末期,一位不知姓名的将军得到了长戈古剑,带着它经历了几次惨烈的战争,用它无数次守卫了大明边境。
书中记载的内容充分展现了笔者对没能亲眼见到长戈的遗憾,《名剑谱》中自始至终没有长戈的图画,只有一些根据历代描写按照想象画出来的剑,与曲琏眼前的剑都不太一样,都不及这柄剑这般锋利,都不及这柄剑这般充满着力量。
曲琏再次抱起长戈,这柄剑入手轻的仿佛羽毛一般,根本没有重量。
“奇怪,按照《名剑谱》的记载,长戈古剑乃天外玄铁铸成,玄铁的密度比凡铁高上数倍,这一柄剑就足有百余斤重,非内力深厚者不能挥剑。可是现在看来,为什么这么轻,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曲琏奇怪地问道。
“岑——”长戈有气无力地吟。
曲琏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突然明白了它的意思,摸了摸自己被咬过的脖子,问道:“契约?因为之前的血契,所以我拿起你根本不费力气。那我能够懂你的意思,也是因为这个的缘故了?”
长戈剑没有动,可是曲琏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眼前这虽然只是一柄剑,但他好像能够与它心意相通。
曲琏试探着将手指放在那寒气逼人的剑刃上,指尖贴着剑刃划过,这可以吹毛断发、斩金截玉的神兵,竟然丝毫都没有伤到他的手。
血契既成,剑永不背主。即使是不小心碰到剑刃,都不会被剑划伤。从此之后,长戈剑再也不会伤到曲琏,直到他鲜血流尽之时,契约方才解除。
之前曲琏脑子乱,并未试着主动与剑交流,现在才发现,自己其实是可以读懂长戈的意思的。不需要要剑吟,不需要抖动,他只要想知道,心念一闪,就能明白长戈的意思。这种交流比起言语更加直观,只要他想,只要长戈愿意让他读懂,只要这一人一剑心神合一,他就读懂剑心。
燕长戈没有走,他只是变了个形态,他依然在自己身边。这个认知让曲琏紧绷的心一松,紧紧抱住了长戈古剑。
“岑~~~~”长剑发出悠扬的剑吟声,似乎很是愉悦。
一般人一旦发现自己的恋人非人类,而且连什么狐狸精蛇精都不是,干脆就是一个无机物的话,只怕会就此离恋人远远的。可曲琏没有这种感觉,只要燕长戈还活着,是人是剑都没有关系。
抱着剑躺到床上,曲琏用手指戳了戳剑身道:“我之前看《名剑谱》记载时,还觉得先祖对长戈的描述有些夸大其词,春秋战国时期还是铜器时代呢,炼剑炉温度也不高,哪能铸成在数千年后还可以斩金断玉的剑。谁知道原来你比记载中的还厉害,那么可怕的雷击你都一点伤都没有,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兵。”
长戈得意地抖动着身体,整个剑身都在床上不断哆嗦,将床单和下面的床垫全都划坏了。
曲琏:“……”
他记得燕长戈是个内敛沉稳的人,若是有人夸他怎样怎样,他只会谦虚地微笑,说一句“过奖了”,十分低调。可是没想到变成剑,对他完全展现内心后,内心深处的燕长戈居然是这样的!
“别抖了,这床单是真丝的,好几万呢……”曲琏说道。
长戈果然不动了,曲琏突然感受到一阵肉痛,好像在为被不小心毁掉的钱财而心痛。唔……原来燕长戈看起来挥金如土,其实是个这么节俭的人啊。
总觉得恋人和印象中的完全不同了,却又有点萌。曲琏将剑抱住,亲了一下剑柄,果然感受到一阵狂喜。原来长戈一直也在暗暗担心自己变成剑后,曲琏会对他心存芥蒂。
心动、欣喜……曲琏感受着这样的情绪,开心地将剑抱在怀里,轻声道:“原来你真的喜欢我,之前我们确定关系时,你只说试试,我一直很担心你是不是因为责任与我在一起,现在……完全不担心了。”
“长戈,能够遇到你真好,能够被你喜欢真好。”曲琏将脸贴在剑身上,感受着那如寒霜般的冰冷,心中却是无比火热。
贴着剑身,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燕长戈的心意,他在说“我也是”。
曲琏将唇贴在剑身上,将自己的心意印在长戈身上。一直安静的长戈发出“岑岑”的剑吟声,在曲琏怀中轻轻抖动,回应着他的心意。
一人一剑相拥在一起,明明物种不同,却能够让人感受他们之间紧密不可分离的感情。剥落了人形的面具,露出本相的燕长戈和曲琏之前再也没有隐瞒和欺骗,他们的心更贴近了。
曲琏怀抱着剑,这一幕看起来无比美好,无比温馨。
然而现实却是——
床单被锋利的宝剑划破,曲琏虽然定了血契身体不会受到伤害,可是衣服又没有血,在长戈的抖动之下,身上的衣服四分五裂。而他们现在是居住在老宅中,地下室里有不少历代收藏的宝剑,长戈总是不断发出剑吟声,地下室的宝剑们也按捺不住,在收藏室中不断抖动。
曲琏:“……”
他撕下了身上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将长戈直接放到地上,指着它说道:“不许乱动,别把地毯也弄坏了。”
长戈一动不动。
感受一股意念在自己赤/裸的上身上扫来扫去,曲琏扯过一条床单裹住身体,对长戈道:“不许看!”
长戈巍然不动,它并没有看,没有眼睛怎么看。
感受到它的心意,曲琏一阵无语。
他起身换了床单后,躺回到床上。见长戈自己躺在地面觉得他有些可怜,便将剑又抱回到床上,对它说道:“不许乱动,我的钱都用来买超导变压器了,没钱换这么贵的床单了。”
长戈果然不动了,表示我会安安静静地做一柄宝剑,不会再破坏床上用品了。
曲琏这才放心地换上睡衣,盖上被子。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是昨夜他一直担惊受怕,又失了不少血,现在已经是疲劳至极。有心上人……心上剑陪在身边,曲琏一身轻松,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长戈静静地躺在被子外,剑身上的反光映在曲琏脸上,许久后,当曲琏发出幸福的小呼噜时,长戈的剑柄微微动了一下,离被子近了一点,并没有划破床单,也没有发出剑吟。
万事开头难,第一步迈出后,接下来的步子就稳了。长戈大概也就挪了一个小时,便跨越了十公分的距离成功抵达被子旁边。剑尖探入被子中,轻轻地撬起一个角,剑身一点点往曲琏的被子里挪。
快了,马上就要全部进去了,马上……
“撕拉”,轻微的布料撕破声响起,被子被剑戳破一个洞。
长戈:“……”
它就那样一半躺在被子里,一半在被子外,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后,见曲琏没有醒来,又慢慢蹭了进去。
最后它终于贴到曲琏的身体(睡衣又坏了),这才安安静静地再也不动了。
第二天醒来的曲琏:“……”
他顶着一头翘起的头发瞪着偷偷进被窝的长戈,看着被子里的洞,气得戳了一下剑身:“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变不回人了呢?”
燕长戈为了迎击最后一道天雷而真元耗尽,过去的修士渡过天劫后,就会有无数天地灵气涌入体内,再重的伤势都会被这历劫后的灵气修复。然而现在天地间没有多少灵气了,雷劫后他的确是脱胎换骨,可是却没有足够的灵气恢复人形。当然,也正是因为天地灵气稀薄,雷劫的威力较之过去已经少了很多,没有灵气支撑只靠自然界电荷撑面子的雷劫,才是燕长戈能够另辟蹊径科学渡劫的原因。若是有灵气引导,就算电阻再小,天劫也不会被超导体吸引,而是在灵气的指引下对准燕长戈,绝对不会劈错。而同样的,就是因为没有灵气结界,燕长戈最后才能化成原形冲入云中,否则天劫雷云,没有逆天之力是绝对不会被冲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