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长戈珍惜地摸摸这对手环,凑过去吻了吻曲琏的唇角,柔声道:“很巧妙的信物,我愿意一直被你铐着。”
曲琏伸手环住燕长戈的脖子,凑在他耳边道:“你也可以给我铐一个。”
说罢伸手取下一个手环,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燕长戈满意地望着两人的手腕,捏了捏曲琏的指尖,发动汽车。
“要去哪里?”曲琏不解地问道。
“没人的地方。”燕长戈看着曲琏笑笑。
曲琏的心一下子跳得非常快,他有种今天将会是他一生最难忘的一天。
还是凤村,这里人烟稀少,不容易被人发现。燕长戈将车丢在路边,施展了个障眼法让人看不见车子,拉住曲琏的手,柔声道:“我带你飞。”
曲琏眼睛瞪得大大的:“在这里吗?这个……会不会太刺激?虽然凤村附近一向人少,可是万一有人来看到咱们在……”
燕长戈:“……”
他捏了捏满脑子不良想法的曲琏,一道光芒闪过,燕长戈消失,留下地上一地的昂贵西装,和一柄漂浮在空中的长剑。
“岑——”长剑轻吟。
听在曲琏耳中,就是这句话。
曲琏摸了摸剑身,迟疑道:“这么窄的剑,我是要抓着剑柄吗?”
“岑——”长戈不满地嗡鸣,剑身突然变宽变大,足以让曲琏躺在上面还能翻身。
长戈剑落到地面上,曲琏迟疑地坐在剑身上,当他全部坐上后,剑猛地飞了起来,一下子升到半空中。起飞的速度太快,让曲琏吓得一下子抓住燕长戈的剑柄,整个人都趴在剑身上,一动都不敢动。
“岑——”
曲琏仿佛听到燕长戈在自己耳边轻笑一声,剑吟后,这柄剑便立刻飞到云端,并且在空中旋转起来。
“啊——啊——”曲琏吓得叫了起来,但是叫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根本感受不到颠簸,就算是长戈翻转过来,他也不会掉下去,仿佛地球此刻失去了对他的引力,他就算是倒挂着坐着,也不会觉得不适。
他慢慢松开紧抓剑柄的手,直起身坐好,摸了摸燕长戈在空中飞舞的剑穗,说道:“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用十分科学的手段消除了地球引力对我的影响。”
“岑——”无法说话的长戈剑吟清亮,悠扬地传至远方,在云彩中传递。
恐惧褪去,曲琏端坐在剑身上,好奇地看着身边的云彩。对于一个经常坐飞机的人,其实飞行不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可坐在飞机中飞行和自己飞绝对是两回事,否则为什么还会有人喜欢玩滑翔翼呢。而这样飞到云端之上,身边的云朵轻轻飘过,仿佛手一碰就能抓到一朵棉花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有。
这么想着,曲琏就真的伸出手去抚摸身边飘着一朵云,然而手却穿过了云彩,只留下了湿漉漉的触感。
“原来云真的是小水滴凝聚起来的,看起来软绵绵像棉花一样,谁知道却什么都碰不到。”曲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遗憾。
耳边仿佛响起了燕长戈低沉的笑声,曲琏伸手拍了下剑身,口中道:“驾!”
“岑——”长戈长吟一声,突然翻转过来。
而此刻曲琏突然又感到了地球引力,一下子从剑身上掉了下来,失重的感觉让他的肾上腺激素突然冲到脑顶,心脏发狂地跳动起来,仿佛要将整个胸膛炸开一般剧烈地跳动着。他听不到除了风声以外任何的声音,眼前所有的景物全都急速地倒转着。
曲琏曾经玩过蹦极,当时吓得不行,现在尽管心跳的厉害,却完全不觉得害怕,只有一种无比的刺激感。
果然就在他即将落入不知道是哪里的海中时,自己又落在长戈身上,而令人惊奇的是,明明是一柄坚硬无比的剑,他躺上去的瞬间,居然有一种软绵绵的感觉,仿佛躺在了棉花堆上。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堆软软的云彩上,而长戈不知所踪。
曲琏不可置信地眨眨眼,就只这闭眼睁眼的瞬间,那团云朵便消失了,他还是躺在长戈的剑身上,剑身虽然坚硬,但不知为何却透着一股暖意。
曲琏坐在长戈身上笑了。
仿佛要带曲琏玩个够一般,长戈飞得特别快,还使用了障眼法让别人看不到他们。他们飞到热带雨林,曲琏偷偷摘下一片叶子放在怀中留作纪念。
他们飞到大海的深处,看着一条鲸鱼从海中浮起喷水,海豚在它身边跳跃。长戈飞得很低,曲琏伸出手来摸了摸一条似乎能够感受到他的海豚,那条海豚乖乖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在无人的海上发出快乐的叫声。海鸟在空中盘旋,寻找着机会捕猎,曲琏小心地从它们身边飞过,不去扰乱大自然的法则。
他们到了世界上最高的珠穆朗玛峰上,在白雪皑皑的山顶上留下曲琏和燕长戈的名字,虽然风很快就会吹散这两个名字。
他们飞到高空中,与飞机并肩飞行,曲琏看到一个窗口有人在睡觉,便上去轻轻敲了几下窗户,坏心地将人敲醒,睁开眼却只看到飞机外的云朵。
曲琏也不知道他们到底飞了多久,只知道累了后他就躺在长戈身上睡觉,睡醒的时候,他已经回到车中,躺在车后座上,枕着燕长戈的大腿。
“醒了?”燕长戈微微一笑,眼中深藏着浓浓的情意。
“嗯,刚才有点累了。”曲琏看着燕长戈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爬起来,规规矩矩地坐在燕长戈身边。
“那就回家吧,”燕长戈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我们还没在新房洞房呢。”
“诶!”见燕长戈要下车去驾驶座,曲琏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衣袖。
“怎么了?”燕长戈回头看他,“不想回去?”
“有点,”曲琏点点头道,“回去之后肯定会被问东问西,我现在就想咱们两个人。”
“可是我想双修了,怎么办呢?”燕长戈凑过去,蹭了蹭曲琏的鼻尖,“大部分剑除了战斗的时候,一般都是安静地待在剑鞘里的,我倒是一直在外面,好可怜。”
曲琏一听“剑鞘”二字便恨恨地咬了一口燕长戈的鼻子,咬牙道:“那你入鞘的时候倒是老老实实待着啊,老往出弹怎么回事?”
“因为你一直在说太大了不行出去不是吗?”燕长戈一把搂住曲琏的腰,手掌在他的剑鞘上来回抚摸,“我一向听你的话,怎么舍得你难受呢?”
曲琏脸红了一下,抓住燕长戈的衣服道:“你学坏了,最开始那个正人君子哪儿去了?”
“那都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的是正人君子。”燕长戈将剑鞘放倒在车后座上,“我两千两百年来杀敌无数,煞气缠身,可以说是天下第一邪兵,哪里是正人君子呢?”
“你是,”曲琏搂住燕长戈的脖子,轻声道,“你明明可以选择煞气成魔,却选择了一条更难走的路。从你选择慢慢修功德修炼那一刻起,你就是个正人君子。在我眼中,你一直都是我讨厌的滥好人。”
“原来你一直是这么看我的。”燕长戈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
为什么会喜欢曲琏呢?大概曲琏自己都总是在怀疑这件事,认为燕长戈只是因为曲琏是第一个对他表示好看的人,便因为责任感而与曲琏在一起了。
可是燕长戈这样随心的人,怎么会因为这么肤浅的理由去喜欢一个人呢?
“透过煞气看到真正的我的人,只有你一个。”进入剑鞘时,燕长戈柔声道。
所以当所有人都为燕长戈的煞气所惧时,只有曲琏能够勇敢地靠近他,喜欢他,没有因为煞气而止住他前进的脚步。
真正了解长戈剑本质的,只有他的剑鞘。
作者有话要说: 燕长戈:曲琏才是真正了解我的人,我爱他
曲琏:燕长戈是最正直无私的剑,我爱他
滤镜:虽然我一直是个无形的道具,但其实我每一章都在
燕长戈:……
曲琏:……
第63章 归鞘(十)
燕长戈与曲琏就这样没羞没臊地过了18天婚假, 其行径令人发指,每天早晨起来都看见他们两个的手铐在一起的曲家人,两人三只手过日子的曲家人表示简直没眼看, 麻烦你们还是赶快度蜜月去吧, 不用保护我们了,你们在对我们的伤害更大好么!
然而燕长戈却表示, 案件还在审理中,谁知道那些人还有没有潜藏的势力没有被揪出来。咱们曲家已经经不起任何一次伤害了, 我们一家人一个都不能出事。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他又怎么能离开曲家。虽然蜜月重要,可是他和曲琏还年轻,未来有无数机会去度蜜月,不急在这一刻。
一口一个“咱们曲家”“我们一家人”, 说得曲峰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了, 燕长戈每一句话都在刺激着他最近越来越脆弱的神经。
于是在曲家人(特指曲峰)不得不忍受着两人若无旁人的虐狗行为, 还不得不发自内心感谢燕长戈微他们做出的牺牲,并且在心中暗自琢磨哪里比较好玩,等没事之后,给他们定个豪华旅游套餐什么的。
至于其他人,大伯母虽然略有不适,但却很开心。燕长戈和曲琏的种种举动虽然虐狗,让她这样上年纪的人忍不住眼热,但能够看出来他们的感情是真挚的,不是现在年轻人比较喜欢的一种表演式的爱情。他们这样阅历丰富的人,感情是真是假一眼就能看出来,而燕长戈与曲琏一举一动中都透着对彼此深深的喜爱,简单的对话眼神中都有着浓浓情意,就算没有手上那对手环,两人的日常相处都相当辣眼睛。虽然被伤害到,但大伯母还是真心祝福他们。
曲锐则是被他们闪得眼睛都要瞎了,觉得自己过去谈过的几次恋爱都白谈了。他手掌搭着曲徽的肩膀,皱眉道:“大哥,我记得你认亲之前跟他们住过一段时间,那会儿他们也这样吗?”
曲徽面无表情道:“并不。”
曲锐点点头,一脸欣慰地说:“我就说么,肯定是燕长戈这个心机深沉的故意表现给咱们看的。”
曲徽用“醒醒吧”的口气对曲锐说道:“现在有长辈在场,他们已经很收敛了。当初在他们家的时候,我无时无刻不希望戳瞎自己的双眼,现在这样挺好的。”
曲锐:“……”
他真的无法想象已经这么亲密的燕长戈和曲琏还能更加亲密到什么程度!
作为唯一一个知情人曲徽表示他对这两个人没什么想法,只是怀疑他们整个婚假就真的一直待在家中吗?
当然不是,燕长戈每天都会带着曲琏去世界各地玩的,只是曲家人不知道而已。燕长戈在房间设置了障眼法,当他们到处跑去过剑男男世界时,曲家人会以为他们在房中双修。
“我在每个人身上都放了平安符,一旦他们遇到危险,我能第一时间感到,立刻赶回来帮他们。平安符上的能量足够他们抵挡一阵,足够我回来了。”燕长戈对有些担心的曲琏说。
“那我们完全可以出去旅游,不用在家每天秀恩爱嘛,你真的不是为了气大伯吗?”曲琏一脸怀疑地问道。
“当然不是,”燕长戈一脸义正言辞,“外人眼中我们在家里,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是临城范围内,及时赶到不会让人怀疑。可我们若是出国旅游,家人遇到危险时却能第一时间赶到,那不就露馅了。我是考虑了方方面面,才决定留在大伯家度蜜月。”
曲琏:“我没有说出国旅游,临城附近有很多适合两人世界的度假庄。而且如果你已经将家人保护到这个程度,那么实际上我们假装出去,诱使那些人的残余势力以为你不在暗中对家人下手,更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你就是觉得大伯天天看着我们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很有意思,才天天在他们面前晃的。我跟你说,咱们已经定了共生契约,就算不能时时刻刻读取你心里的想法,但是你的情绪波动我都知道!”
燕长戈沉默了一会儿后,温柔地搂住曲琏,手指插/进他的头发中,轻轻地按摩他的头皮,宽慰道:“我的小琏越来越聪明了。”
“我本来就很聪明,哼。”曲琏翘起小鼻子,在燕长戈的按摩下舒服地闭上眼睛,哼哼两声。
渐渐地燕长戈的手就就从头部按摩到肩膀,然后两人就从拥抱的姿势换了个别的姿势,等曲琏第二天顶着一头呆毛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总觉得他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可是究竟忘了什么就是想不起来了。
好在婚假的时间并不长,就算燕长戈作为一柄古剑,十分想安静地躺在剑鞘中睡上个几千年,但为了他和曲琏未来的生活,他还是得努力整顿华国武林,肃清武林中的恶势力,为华国打造一个全新的武林,建设更强大的国家,保护更多的人,从而得到更多的功德。
燕长戈正如他的本性一般耿直,无论中间绕了多少弯路,但他永远不会被权势和名声迷惑双眼,他的目的永远只有一个,就是无穷无尽的功德。这段日子为了结婚他耗费了不少功德,需要补充一下。
于是当婚假结束后,他就带着没有职务的曲徽和林辰丙去临城武协上任了。
其实以曲徽的身份,虽然一下子当副会长有些艰难,但是完全可以给他一个有实权的职务。可宁不折毕竟曾经在地下拳击场待过十年,虽然是被迫的,但这一污点却很容易被人攻击。至少在地下拳击场彻底被根除之前,曲徽需要忍耐。
对此曲徽没什么不满,他已经等了十年,不急在一时。尽管他不会像燕长戈那样说些官方话语,但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肃清华国武林,让武林人士真正为国家效力。
因为这样的梦想,他才会愿意跟随燕长戈。这个人无论是心机和实力都是顶尖的,最难得的是他居然还是一个正直无比的……剑,虽然不是人类,却比人类更加坚持。
作为一个剑客,曲徽从来都是持剑之人。他第一次见到有剑不想被人持有,反而甩开所有剑客自己亲身上阵,整顿武林。
曲徽有一个很古怪的脑洞,他一时没忍住,在上任前那个晚上问了出来:“你作为一柄剑,为什么跑来整顿武林呢?难道是这些年使用你的人品质都太差,一直用你做一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所以你忍不住来调/教武林人士,好让以后的剑都有个好主人?”
这个问题,成为了曲徽一生的黑历史,每次想起都让他恼怒不已,完全不想提起这件事。
因为当时燕长戈不仅没有肯定他的答案,反而是不屑地勾起一个冷笑:“呵,从我现世至今两千多年来,无论是没有剑灵的普通宝剑时,还是有了意识后的灵剑时,没有任何一个庸才能够成为我的主人。自不量力妄图使用我的人,现在都在墓地里化成灰了。”
曲徽:“……”
“大哥太小看我了,真当我们这些上古有名的名剑是那么没有骨气的剑?哪一柄神剑出世不带着惊人的传说?若不是当初两位铸剑大师用血魂让我认可,我连剑都不愿意做!”燕长戈无比霸气地说。
曲徽:“……”
“曾经有个不自量力的王,自以为得到我后就会天下无敌。却受到我的煞气影响,变得凶戾无比,最后众叛亲离,被反贼给杀了。”燕长戈淡淡道,“还有当初进入凤村墓地的几个盗墓贼,他们妄图将我卖到国外,结果却都死在墓穴中了。”
曲徽:“……”
他们聊天的时候曲琏也在旁边,听到燕长戈说的话,不仅没有觉得长戈剑太过凶残,反倒有些心疼地说道:“原来你没有化作人形的时候,还有这么多人打你的主意。虽然你能够反抗,可是也很被动吧?我知道你其实是一柄善良的剑,制造杀戮都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认可的人,被迫造成杀戮,你也很痛苦吧?”
曲徽:“……”
弟弟你的眼睛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燕长戈一脸感动地搂住曲琏,吻了吻他的发旋道:“没事,都过去了。现在我变成了人形,为了以后能够一直成为人形,我会好好修功德,做一柄绝世好剑的。”
“嗯。”曲琏用力点点头道,“我也再也不去胡混了,好好跟着大伯学习经商,以后多赚钱,用所有的钱去做好人好事,做一个对社会更加有贡献的人,也帮你累积功德。虽然我比较废材,不知道能得到多少功德,但多一点算一点嘛。”
“你哪里废材了?”燕长戈笑道,“你可别忘了,我好几次变成剑,面临着永远无法修成人形的危机,都是你及时帮我累积了功德,我才能变回人形的。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是你一直保护着我才是,你果然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