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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地路滑,马车行的慢,阮流君怕那八宝粥冷了便抱在怀里,等到了大理寺外忙让香铃去递个话看裴迎真有没有时间出来一下。
她便坐在马车里等着,看着弹幕里激动不已的期待裴迎真的到来,与弹幕里开了两句玩笑,正聊的开心那车帘被人一把先了开,冷风一带惊的她一个哆嗦,抬头就瞧见裴迎真笑盈盈的一张脸。
“流君,你来看我了?”他的脸色苍白又憔悴,像是几夜没睡一般。
弹幕里都在刷裴迎真。
阮流君又心疼又好笑的笑道:“说的话好像你在坐牢一般。”说完又觉得不吉利忙道:“随口一说不作数不作数……”
裴迎真已跳上了马车,上来伸手一把就抱住了她,托住她的脑袋就是一吻,又重又深,几乎要将阮流君压在马车之上。
弹幕里炸成了花儿。
阮流君紧搂着怀中的八宝粥喘不过气的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唇,红着脸推他,扭开脸道:“你……你是土匪啊,哪有一上来就……”
裴迎真垂头在她的脖颈里吐出一口气,闷闷道:“我要是土匪现在就办了你。”他在那脖颈里就咬了一口。
阮流君一哆嗦,脸烧的厉害,慌忙推开他,臊的恼道:“我是正经来瞧你,给你送粥的!你若……若是还耍流氓我就走了。”
裴迎真那双眼就含笑望着她,伸手握住她的手软声道:“我错了流君,正经的让你瞧,你别生气。”又细细的从手指摸到手背,再摸到掌心里,隔着她的手摸着那饭盒,“你来给我送粥啊?这样心疼我?”
阮流君被他摸的浑身发麻,将手中的饭盒塞给他道:“今日腊八,我想你定是吃不上腊八粥,给你送一碗来。”
裴迎真果然一诧,“已经腊八了啊?我倒是忙忘了。”他打开那饭盒,里面是一个包裹着的小盅,打开来香甜的热气便扑面而来,还是热的, “好香啊。”
阮流君取了汤勺给他,“你又是没顾上吃饭吧?快趁热吃了。”
裴迎真却不接那汤勺,笑盈盈的探头过去对她道:“你喂我。”
阮流君推开他凑过来的脸笑道:“不要闹了,一会儿该凉了。”将汤勺塞在他手里,又催他快吃。
他也是当真饿了,端着那小盅埋头吃了两口便不抬头的专心去吃了。
阮流君在一旁看着想笑又有些无奈,他越来越厉害,却也越来越忙了,连自己吃饭睡觉都顾不上了。
她拿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蹭到的一点米,问道:“这些日子在忙什么?忙成……”低头不经意的瞧见他袍角上已经干了的血迹,顿了一下,又道:“这样。”
裴迎真似乎留意到了她的眼神,不动声色的将那袍角踩在了脚底下,抬头对她笑道:“有几件案子要审,废太子那边也要处理,就有些忙,顾不上去瞧你,你生我的气吗?”
阮流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废太子便是闻人瑞卿,他如今还被软禁在太子宫中,一直没有……处理。
“圣上打算要怎么处置他?”她忍不住问道。
裴迎真倒也不避讳她,只要她问便答,“皇后都已自缢,废太子当然也留不得,只是圣上不愿意亲自动手。”
阮流君明白,闻人安就是假仁假义的图个仁君的名,“他既能让皇后畏罪‘自缢’,怎么就没有法子让太子也跟着去?”
“他自然是有。”裴迎真将最后一口喝尽,握起阮流君的手,就着她的手用她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嘴道:“只是废太子在死前一定要见陆楚音,但圣上……并不想让陆楚音见他。”
阮流君顿了顿,慢慢的试探问道:“圣上如今已经这么……看重楚音了吗?”
裴迎真看着她点了点头,“圣上失去陆楚楚悲痛不已,他试图从陆楚音身上找回陆楚楚,陆楚音……也愿意。”他怕她不开心又叫了一声她,“流君?”
阮流君抬头对他笑了笑,“我知道的,那如今呢?圣上会不会为难你?”他能让谢绍宗处置皇后,也能让裴迎真处置太子,她担心裴迎真为难。
“不会。”裴迎真伸手将她揽在怀里道:“这世上我只会为你为难。太子那边我已有打算,陆楚音也想再见太子一面。”
陆楚音要见闻人瑞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先放出来新文的文案给大家看看,这是暂定的文案,大概的题材就是这么个题材,喜欢的可以收一下~
☆、第120章 一百二十
“楚音……想见闻人瑞卿?”阮流君试探性的问裴迎真,又怕干扰到裴迎真忙道:“若是不方便告诉我就不必说了。”
裴迎真抱着她,手指一下一下的绕着她手中的帕子笑道:“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没有不方便的,有些事我不告诉你只是不想你心烦。”他耐心的道:“陆楚音落到今日的地步归根到底也是因为闻人瑞卿,陆楚音想在他死之前与他说两句话。”
说什么呢?大概是将前缘尽断,恩怨报还吧。
是啊,楚音落到今日这种地步闻人瑞卿脱不了干系,若非他执意不放过楚音,一步步的紧逼,陆楚楚也不会死了吧?至少不会在现在死,楚音也该开开心心的与李云飞成亲了……
闻人瑞卿是陆楚音所有悲剧的引子,他的爱是一场祸。
阮流君靠在他怀里,看着他的手指有些话终是没有问出口,他与陆楚音打算做什么,她心中也早已有了答案。
她只是叹息一般的道:“裴迎真,无论你与楚音要做什么,拜托你尽力的护着楚音,让她……不要那么艰难。”
裴迎真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稳稳的落回了腔子内,他一直在怕阮流君若是知道他与陆楚音的打算,是他指点的陆楚音走这一路,流君会怪他没有拉住陆楚音。可她今日这句话给他吃了定心丸,她是知道了的,可能她还不支持,但是她理解他,理解陆楚音。
裴迎真低头深深的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会的,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相护。”他心中温情脉脉又叫了一声:“流君,谢谢你。”
阮流君抬头看他,“又谢我什么?”
又……他总是在谢她吗?这让裴迎真愣了一下,随后低头猛地亲了一口她的嘴,抱紧她闷声道:“流君你这样好,让我……总是心存感激,又忐忑对你不够好,不够匹配你。”
阮流君被他抱的又紧又牢,抿嘴笑了笑道:“你如今可是圣上面前一跃而红,炙手可热的宠臣,当是我配不上你才对。”
裴迎真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腰道:“你也来挖苦我。”
阮流君被他捏的肉痒痒,歪在他的身上忙捉住他的手笑道:“好了好了,不要闹了,你出来也有一会儿了,该回去了。”
裴迎真叹了口气,伸手又抱住她道:“我送你回府。”
“不用了,我和香铃一同回去就行,你快些去当职吧。”阮流君怕耽误他的时间,从他怀里坐起身要去收拾饭盒碗筷。
裴迎真靠在那马车上难得放松的吐出一口气道:“不打紧,送你用不了多少时间,我送你回去好安心。”也不给阮流君拒绝的机会,挑开车帘对车外的香铃道:“香铃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香铃应了一声,有眼色的没有进马车内,而是和车夫一同坐在了外面。
裴迎真吩咐车夫回许府,伸手揉捏阮流君的肩头道:“太久没有见你了,我想同你多说一会儿话。”
弹幕里立刻有人说——
我是主播粉:裴迎真这个流氓是舍不得主播→_→想要再亲一会儿。
来看裴迎真:我真太累了,主播就满足他吧!
阮流君脸红了红也没有抗拒,只是低头将小盅和汤勺一个个的收回饭盒里,又将自己身后的小毯子叠了叠让裴迎真坐起来,垫在了他的身后对他道:“这样舒服一些,这几日你也累坏了,你就靠着休息一会儿,养养神。”
裴迎真靠在那松软的毯子上望着她,心又柔又软,像是被人妥帖的爱护了一般,松弛的笑了笑拉住她的手,“流君你真好。”
阮流君抿嘴玩笑道:“我这是在巴结裴大人呢,还望日后裴大人也好好的待我。”
裴迎真勾住她的腰道:“好说好说。”他凑了脸又往她身上贴。
阮流君忙推住他的脸道:“别闹,不是要好好说话吗?”
“说啊。”裴迎真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闭着眼道:“好好说话,恩……你最近好吗?许老夫人身子可好些了?许府可有什么事没有?”
倒是真开始日常的嘘寒问暖了。
阮流君笑着配合道:“我很好,祖母身子也好多了,府上没什么大事。”又想起一些闲事来同他说,“只是今日祖母和母亲说起庭哥儿的以后,她们是当真喜欢庭哥儿,怕他日后入官场是不能了,想让他跟着大哥从商。”
裴迎真微微睁眼看了看她,倦声问道:“那你的意思呢?你同意了吗?”
阮流君没有立刻答话,她如今是许娇,在老夫人和沈薇眼里与庭哥儿没有什么关联,她又怎么能替庭哥儿拒绝或者同意什么呢?
“要看庭哥儿的喜好。”阮流君道:“他若是喜欢从商便从商,若是不喜欢勉强也不好。他若是喜欢读书想要为官……让他自己选吧。”
裴迎真却道:“让他好生读书,日后参加科举考功名。”
阮流君惊讶的扭头去看他。
他勾着阮流君的腰就将她勾在怀里一同靠回了小毯子之上,闭着眼养神对她道:“我知你不想逼他,为难他,但他生为老国公嫡子就该承担起责任,老国公只他这么一脉了,他应当为父亲洗刷冤屈,重振门楣。”他顿了顿又道:“况且庭哥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他自己明白这些,不然他也不会自律的跟着我恩师读书。”想起庭哥儿那个小样儿他便忍不住笑了笑,“他虽小却是个有主意的,他还曾说将来要和我一般中个状元回来哄你开心呢。”
“庭哥儿……当真这么说?”阮流君心中热热的,裴迎真说这些她如何不知,可是她只庭哥儿这么一个弟弟,她怕自己用责任压住了他,让他不开心。就像弹幕里那些观众老爷们常说的一个词——道德绑架。
裴迎真“恩”了一声,细细的抚着她的背又道:“至于罪臣之子的身份不能入朝为官一事你不必担心,这些我自有考虑,罪名可以洗,案子可以翻,况且一朝天子一朝臣,你放心吧,有我在将来一定不会让庭哥儿太艰难。”
阮流君仰头看着裴迎真,他闭着眼在养神,又平静又沉定的跟她说了这样一番话,不是在邀功也不是在向她夸夸其谈,他是真的向她的父亲一般将关于她的所有事都打算好了。
她的以后,庭哥儿的以后,他样样计划在内。
弹幕里——
最爱病娇变态:神啊!也赐给我一个裴迎真这样的老公吧!有裴迎真的一半也行啊!
裴迎真的大老婆:试问谁不想有裴迎真这样的脑公?不止爱你,还爱你的弟弟,你的家人。
霸道总裁:可以可以,裴迎真连小舅子的未来都考虑到了,我怀疑裴迎真要推翻闻人安当摄政王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小舅子?为了阮家?
今天裴迎真来了吗:怪不得庭哥儿欧豆豆那么喜欢姐夫,是我我也喜欢,姐夫以后管不管娶媳妇呀?
阮流君握住他的手指笑了笑,裴迎真便睁开眼低下头来看她,问道:“你偷笑什么?”
阮流君仰头笑道:“笑自己捡了宝。”她一探头亲在了裴迎真的下巴上。
裴迎真愣了一下,脸居然是红了。
阮流君第一次见他脸红,?4 炔灰训牡溃骸芭嵊妫憔尤灰不崃澈欤俊?br /> 裴迎真便一把将她按在了马车之上,瞧着她道:“阮小姐,你就不怕我真办了你?”
阮流君看着他绯红的脸笑的忍不住,眼看着裴迎真就要上下其手的耍|流|氓,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马车便停了。
香铃在外说了一声:“小姐,裴少爷,到家了。”
阮流君忙抓住他的手道:“别闹了别闹了,我该回府了,你也该好好的回大理寺当职了。”一躲身忙从他的身上挣脱了出来,坐在一旁整了整衣襟开头发便要开门出去。
裴迎真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流君。”
阮流君回过头他进贴上来侧头在她的唇上轻轻的亲了一下,道:“回去吧,好好照看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恩。”阮流君点了点头,扶着她的手下了马车,又嘱咐车夫送裴迎真回大理寺,这才进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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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流君一进府庭哥儿就冲了出来,不住的问她,“裴迎真大哥呢?裴迎真大哥来了吗?”听她说裴迎真将她送回来又走了,也不管不顾就往府外冲。
冲到府外正好裴迎真的马车走了,那一天庭哥儿都在自个儿生闷气,又怪阮流君不带他去见裴迎真。
到了晚饭时,还是许荣庆答应明天带他去猎场骑他的小马驹才又高兴起来,小孩子脸,一高兴就把裴迎真给丢脑门后了。
阮流君由着他跟许荣庆闹去,服侍了老夫人睡下又回了自己房中,让香铃早早去歇了,自己关了房门坐在房中买了天眼。
弹幕里激动了——
吃瓜群众:主播要看谁?看裴迎真吗?
阮流君道:“不,看看楚音。”中午裴迎真与她说楚音想见闻人瑞卿,她想看看是不是已经见过了。
她输入了陆楚音的名字,看着那光幕跳啊跳的定格在灯色昏黄的大殿之中,那是陆楚楚的寝宫。
大殿里只点了几盏灯,微弱的灯色照的整个大殿冷冷清清的,殿内只有一个嬷嬷一个太监在伺候。
那嬷嬷阮流君认识,是太后身边的侍书嬷嬷,如今被陆楚音要过来留在自己身边侍候。
而那太监是闻人安身边的。
光幕晃了晃拉近了,那大殿之中八仙桌上,闻人安在陪陆楚音吃饭。
陆楚音一身素白,发髻上簪着白色的绒花,低头坐在那里,细细的脖颈羸弱的有一瞬间让阮流君以为就是陆楚楚坐在那里,可她抬起头来却又是不像陆楚楚,她的眉目间是灰败的,眼神中刻满了欲说还休的东西。
闻人安就坐在她的身边,夹了一块春卷放在她的碟子柔声道:“这是素的,你多少是要吃一些的,你瞧你这几日不好好吃不好好睡,像是生了大病一般,母后和你阿姐在天有灵也会为你担心的。”
陆楚音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声音低低怯怯的问道:“那姐夫呢?姐夫也担心我吗?”
闻人安顿了一下,望着她单薄的侧脸和那露出的一节粉颈,动了动喉结道:“朕也担心你。”
陆楚音抬头看着他,便苦笑了一下,眼睛红红的道:“姐夫这些日子为我的事为难了吧?”她有些苦涩的又低下头去,“阿姐走了,皇奶奶也……去了,我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你想去哪里?”闻人安蹙了蹙眉问她。
她苦笑了一声,“我还能去哪里?这世上我无亲无故,还有哪里能容得下我?我这几日也想好了,我就回静云庵去,在那里代发修行,为皇奶奶和阿姐诵经,也为……姐夫祈福,祈求姐夫安康顺遂,姐夫的江山风调雨顺。”她抬头故作云淡风轻的对闻人安笑了笑道:“姐夫不必担心我,我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她那张苍白的小脸笑的让闻人安心疼,她像楚楚,又不像楚楚,她比楚楚要坚强,却也更让人可怜。
他心中无数的暗潮涌动,终是伸手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她似乎颤了一下,没有抽走,他便攥了住道:“如何无亲无故?朕便是你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这里是朕的地方谁敢不容你?你哪里也不必去,就好好的待在宫中,让朕替你阿姐好好照看你,就当是……朕亏欠你阿姐的。”
他对楚楚有愧,所以愈发的想要对楚音好,这样方能安心。
“旁的事你不必管,朕会命裴迎真去处理这些。”闻人安抓紧了她的手道。
陆楚音就那么望着他望着他,眼睛发红的低头小声哭了起来,讲额头抵在他的手背上一颤一颤的哽声道:“姐夫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怕有一日会舍不得离开你……”
她哭的可怜,抽泣的让人心碎。
闻人安心中涨出一波又一波的怜惜,伸手托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柔声道:“那便不要离开,你永远不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