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香委屈的哭道:“老太太这些日子的麻烦还不都是那个许娇惹来的?怎能……”
“你还不明白。”老太太恨铁不成钢道:“许娇算什么?你日后是指望谁的?你指望的是你的月儿和惠景!你不好好教养她们,成日里将心思放在一个外来户身上!让月儿出了这样的岔子,若是真让那许娇闹出去,月儿还如何嫁人?你竟还不知警醒为那上不了台面的小妾来拈酸吃醋!”
宋元香被数落的又委屈又心惊,却是再不敢言语。
阮流君这边却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瑞秋似乎对裴迎真很特别……她称呼裴迎真为小少爷,对他又敬又内疚,裴迎真一来,她立刻坐立不安。
裴迎真倒是淡淡的,只说让她好自为之。
瑞秋点头应是。
这副态度恭顺的倒像是丫鬟对主子。
等瑞秋走了,阮流君才忍不住问道:“瑞秋似乎……很敬畏你?”
裴迎真让她喝药,说了一句,“应当的。”
“嗯?”阮流君不明白。
裴迎真道:“将药喝了,我就告诉你。”
阮流君不满的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这副语气搞得像她是个娃娃一样,端起药憋着气喝了下去。
漱完口就等着裴迎真说。
裴迎真淡淡道:“她是我母亲从家里带过来的丫鬟。”
阮流君暗暗惊讶,她从未听裴迎真主动说起过他的母亲,这府中也无人说起过,她早就想问,却一直没有问,“我可以问关于你母亲的事吗?”
裴迎真抬眼看着她笑了笑道:“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世吗?”
阮流君就顿了顿,问道:“你难道没有猜到吗?”
“我想听你亲自说。”裴迎真道:“说你和谢绍宗的关系。”
阮流君看着他没有答话,他是知道了吧?但不清楚她和谢绍宗的事情吗?为何还要她亲口说。
她正想着要如何回答,外面的下人来报,谢相国登门拜访了。
阮流君一愣,忙看裴迎真。
裴迎真整了整袖口问道:“你要见他吗?”
那……他是不想让她见吗?
阮流君猜不透他的心思,就看弹幕里——
路人乙:男人通常问这话想听到的回答是——不见!
最爱病娇变态:是的主播!不要当着你的现任见你的前任啊!
来看裴迎真:主播你就和真真黏黏糊糊的这么直播日常就很好,不要见前任好不好?
宅斗萌:可我想看修罗场哎。
霸道总裁:我猜谢男二不是一个人来的。
阮流君便问那下人谢相国来做什么。
下人道:“谢相国带了一位小少爷,说要来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阮流君的心就是一跳,谢绍宗……带了庭哥儿来吗?
那她……
她看裴迎真。
裴迎真没看她,只是极轻极轻的叹了口气道:“让他们进来吧。”他看阮流君脸上飞逝而过的喜悦,就知道她是想见的。
虽然不一定是想见谢绍宗,可谢绍宗手里捏着这个软肋,让他很不安。
谢绍宗这次干脆没有去见裴家人,只向裴言打了声招呼,说来看他义妹,就直接来了。
他带着庭哥儿进了院子,让随从将大箱小箱的礼物放进屋子里,就看到坐在屋子里坐在阮流君身边正在剥核桃的裴迎真。
裴迎真只是意思一下站起来行礼,在谢绍宗说不必拘礼之后立马就坐了下去,没有一点要让位置的意思。
他只好带着庭哥儿落坐在阮流君对面。
阮流君让人上了茶,仔细打量着庭哥儿问道:“庭……少爷已经大好了吗?那日之后可有生病?”
庭哥儿有些拘谨的坐在宽大的椅子里,黑黑的眼睛瞅着阮流君,抿着嘴点点头道:“我已经好了,不用吃药了。”
谢绍宗便笑道:“早就想带庭哥儿来感谢义妹,但他病着,我怕他伤风也怕给义妹过了病气,就没来,今日大好了他就急着要来看你。”
阮流君笑眯眯的看庭哥儿,“是吗?庭少爷是特意来看我的啊?”
庭哥儿认真的点点头,突然跳下椅子,小跑着到阮流君身前,忽然伸手递给了阮流君一个东西。
“什么?”阮流君接在手里,是一个小小的玉葫芦,这是……她以前送给庭哥儿的,庭哥儿一直很喜欢。
“送给你。”庭哥儿认认真真道:“这是我阿姐送我的,我很宝贝,但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把最宝贝的送给你,谢谢你。”
阮流君攥着那温温热热的小葫芦眼眶就是一热,她伸手摸了摸庭哥儿的脸,“你也救了我呀,你不是挺身而出的让那个混球不许欺负我吗?我也谢谢庭少爷。”
庭哥儿有些赧颜的道:“我太没用了……”嘴角却是憋不住笑,“等我长大了就能保护你了。”
阮流君点点头,又将玉葫芦栓回了他的脖子上,“是呀,庭少爷长成大人就可以保护我了,这个葫芦是你阿姐送你的,你要好好带着,不能随便送人。”
庭哥儿皱了皱眉,摊开空空的小手道:“可是我就没有什么能送给你了。”
阮流君看着他这副小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道:“那庭少爷送我一个吻好不好?”
裴迎真皱了皱眉。
谢绍宗在对面笑道:“这可是让庭哥儿占了个大便宜了,我倒是也想让义妹搭救了。”
裴迎真将手里的核桃“咔吧”一声捏碎,将一粒粒碎核桃剥出来放在小碟子里道:“相国大人说笑了,您若是落水,你义妹怕是只会看着你淹死。”他抬眼对谢绍宗笑了笑,“开个玩笑,相国大人别介意。”
谢绍宗冷笑道:“裴少爷还真是诙谐。”
阮流君看着他们俩觉得莫名其妙的……尴尬,庭哥儿却突然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香香软软的,阮流君眯着眼就笑了,也在庭哥儿脸上亲了一口,看着庭哥儿害羞的小脸笑道:“以后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可要好好听我的话。”
庭哥儿害羞的点点头,靠在她怀里,想跟她说说悄悄话,却被一只手拉了开。
裴迎真伸手拉开了他,“庭少爷有话站好了说。”
庭哥儿便抬眼瞅着裴迎真,一大一小,两张冷冰冰的脸互相对视,互相不满。
阮流君看见弹幕里的吐槽——
隔壁老王:万万没想到会是裴迎真和小舅子的修罗场。
来看裴迎真:我真吃醋了,我亲你你就生气让我滚,他亲你你还亲回去了!
奸臣爱好者:裴迎真的内心活动一定是——小鬼拿开你的手,不要往我老婆身上蹭→_→
霸道总裁:一代醋王裴迎真。
阮流君拉开裴迎真的手,低嗔他道:“不要对他这么凶。”
裴迎真便抿着嘴对庭哥儿笑笑,“我很喜欢庭少爷,怎会对他凶呢?”
庭哥儿却是不领情,哼了一声道:“我不喜欢你。”扭头回到了自己的椅子里。
谢绍宗摸了摸庭哥儿的头道:“庭哥儿也不是跟谁都投缘的。”他看一眼裴迎真,又看阮流君,“我瞧庭哥儿跟义妹投缘,义妹又救过他,不如让庭哥儿认义妹做姐姐吧?”
阮流君脸上的笑容一顿,他……这是在试探她?他猜出来什么了吗?
裴迎真脸色也是一冷道:“相国大人还真是爱认干亲,只是我听说庭少爷是阮老国公的公子,与相国大人非亲非故,要认干亲也不该相国大人说了算吧?”他对阮流君道:“况且娇娇也不爱这些麻烦事,是不是娇娇?”
阮流君看向裴迎真,点点头道:“裴少爷说的对,庭少爷是老国公的嫡子,谢相国还是不要擅自做主的好。”
裴迎真脸上难得有了笑容,将碟子里的核桃推给她。
谢绍宗盯着她,脸上的神色莫名,“义妹不喜欢便算了,只是义妹与庭哥儿如此投缘,倒是可以常来看看他。”
阮流君低眼笑了一声道:“不必了,庭少爷身体康泰就好。”不需常常相见,免得难过。
谢绍宗望着裴迎真又道:“听说裴少爷这次秋闱,答卷答的很快,不知裴少爷有没有把握高中解元?”
阮流君不知为何心里沉了一下,谢绍宗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这说明他很关注裴迎真这次秋闱,他是知道了什么?要针对裴迎真?
她看裴迎真,裴迎真却继续剥核桃道:“多谢相国大人关心,我尽力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更新晚了!为了写够字数……
☆、第38章 三十八
谢绍宗是一坐再坐,阮流君是很想留庭哥儿吃顿饭,但一是怕留多了不好,二是她总觉得谢绍宗跟裴迎真之间让人毛毛的。
也不知是因她知道结局的心理暗示,还是当真他们二人天生就有敌意,她总是觉得两人每句话都笑里藏刀。
她也不想裴迎真和谢绍宗多接触,免得谢绍宗打什么鬼主意,便一催再催,总算是将谢绍宗送走了。
她留裴迎真用了午膳,看他心情似乎也没有很坏,便问他秋闱的事情,她总是担心谢绍宗会从中作梗,尤其他特意又提了这件事情。
裴迎真在剥花生,只是淡淡的道:“有恩师在,你放心。”
她如何能放心的下嘛,虽然有老太傅在,但是谢绍宗如今是相国,要动手脚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可裴迎真如此淡定,她也不好说什么,便“哦”了一声,靠在榻上,看他剥了一大碟子核桃,一大碟子花生,还要剥瓜子,忍不住问道:“你剥那么多这些东西做什么?”
“给你吃。”裴迎真低头剥瓜子,一粒粒的剥出来放在碟子里道:“我瞧你新染了指甲,剥起来伤指甲。”又看阮流君的手指一眼,她的手指又细又长,白生生的衬着红蔻丹十分的好看,“指甲很好看。”
阮流君脸一红,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她闲着无聊染的……没想到裴迎真竟留意到了,“可我也吃不了那么多……想吃了让香铃剥就好了。”
他就是想为她做点事情。
裴迎真低头继续剥道:“我明日就要去恩师府上了,之后可能就不太得空过来了。”
可算是要去读书了。
阮流君忙道:“你好好读书,若是不得空就不必过来了。”
裴迎真抬眼看她,笑道:“我白天去恩师府上,晚上会回来。”
阮流君蹙眉道:“为何不住在老太傅府上了?这样一来一回的多麻烦。”
“不麻烦。”裴迎真看着她道:“你倒是很希望我不得空?”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阮流君解释道:“我只是希望你能有精力读书。”
裴迎真点点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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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阮流君起来时裴迎真就已经去了老太傅府上,李妈妈说他来瞧过了,那时她睡的正香就没有吵醒她,只是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香铃又补道:“裴少爷穿着小姐送的披风呢。”
阮流君脑补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倒像个小孩子。”是特意穿来给她看的吗?
阮流君起床洗漱,用了早膳喝了药之后,便歪在软塌上看弹幕发呆,这裴迎真一走之后还真的有点无聊……连个说话人都没有。
且弹幕里一直在说无聊,呼唤裴迎真。
还有说以为可以天天看裴迎真撩妹,结果被骗了。
大家盼啊盼的,好容易到了晚上,都算着时间裴迎真该下课了,回家了,过来撩主播了。
结果,裴迎真没来,只阿守来了,带着几本书和一些小点心给阮流君。
阿守道:“我们少爷说许小姐这些日子好好在府上养着身子,要是无聊了就看看书,这是他从老太傅那里借来的。”又拿小点心,“这也是少爷带回来的,说是回来的路上看有个大娘在卖,大晚上怪可怜了,就都买回来了,送一些给许小姐尝尝。”
阮流君接过来,是寻常的糯米糕,裴迎真还是……挺善良的嘛。
她也回了一些燕窝给阿守,说裴迎真读书辛苦,让他给裴迎真炖来补身子。
阿守赞叹道:“许小姐好生有钱啊,这倒真像倒贴我们少爷啊。”
阮流君笑骂他一句,将他打发走了,将那几本书拿出来看了看,竟然都是以前她爱看的那些杂书,她兴致勃勃的挑了一本,看弹幕里都在抱怨裴迎真为什么不来。
她笑着说:“他如今读书正是紧要的时候,他比旁人起步晚,自然要花更多的精力去补上,你们多多担待,他不来……那我读这些书给你们听行不行?这些书都是如今很有名气的书斋出的话本子,很有意思的。”
弹幕里立刻惊奇问——
卿卿我我:古代也有写手吗?
宅斗萌:写的什么故事?言情?宅斗?灵异?还是**?
路过:也是连载故事吗?这个有意思。
阮流君也不知她们说的写手是什么意思,便拿出几本书让她们挑,看她们喜欢哪个就给她们读哪个。
最后观众老爷们挑中了《幽冥录》是一本灵异志怪的小说集。
阮流君还特意按照观众老爷们的要求将灯火都灭了,窝在榻上,只点一盏小灯给大家读。
这一夜读的她差点失眠,总觉得院子里怪影重重,鬼叫隐隐。
第二天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一连好几日都是如此,读的她身子发虚,观众老爷们还听的津津有味,死活不愿意换一本。
她就这样在自己院子里吃吃喝喝,给观众老爷们读读书,睡睡觉,也没有到前院去。
李妈妈原也说过让她不然去给老太太请个安,免得裴家人怪罪。
阮流君却是打从裴惠月帮宁安一事之后再也不想与裴家人亲近,装也不想装,她们既如此不喜欢她,她就少过去,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最好。
况且这些日子裴言不知为何夜夜宿在了瑞秋那里,宋元香整日里忙着斗瑞秋,也没有功夫理会她。
裴惠月更是被罚的日日在房中抄书,房门都没有踏出过半步。
阮流君乐的清闲,在自己院子里种起了花。
花苗是裴迎真让阿守送来的,说是老太傅府上的,给她种着玩。
裴迎真这几日一直没有过来过,但每晚都会让阿守来,送些小玩意,或者换几本书给她。
直播间里一开始也怨声载道,还有出主意让主播去和裴家人斗一斗吧,没有裴迎真,看看撕逼也是好的。
后来大家竟也听习惯了阮流君每天念灵异故事,白天里不怎么冒头,晚上发一句:今天裴迎真又没有来,想他,想他。
就催促阮流君,到点儿了,可以念故事了。
就这样日子倒是过的挺快,等一本《幽冥录》念到一半多时弹幕里发了一条——
今天裴迎真来了吗:裴迎真没来的第十天,主播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危机感吗?
阮流君诧异:“危机感?”
今天裴迎真来了吗:就是裴迎真已经十天没有来看你了,你不怕他移情别恋?或者是生你的气了?不爱你了吗?
阮流君想了想道:“他正忙着读书嘛。”
来看裴迎真:读书也总是有一点时间来看你的吧,都住在一个府上,那么近的距离……
阮流君又想了想:“他回来就很晚了,总是要休息一下的,我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来的,读书是紧要。”
最爱病娇变态:我有点明白裴真真那句‘你对裴家厌恶至极,你对我,毫无眷恋’的心情了……主播你以前谈恋爱也这样?
今天裴迎真来了吗:主播你就主动的邀请一下裴迎真嘛,说你想他了,让他来,或者你去看他,我们……也想他了。
阮流君有些为难道:“不好吧,他正在读书的紧要时候,我打扰他多不好。”
今天裴迎真来了吗:主播,你要相信我们,说不定裴迎真这会儿就在等着你找他呢。
下面一排赞同的。
阮流君想了想,点头道:“那今晚我去看看他。”
她又按照观众老爷们说的给裴迎真炖了个燕窝,晚上准备带过去给他,可下午正炖着,就有人来访了。
是陆楚音。
她正想着这几日也不见陆楚音来玩了,忙叫丫鬟请进来,却见陆楚音红着眼睛进来,一看到她,张嘴叫了一声“许姐姐”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阮流君忙拉她进来,发现她手指冰冰凉。
陆楚音伸手抱住她的脖子就开始哭,哭的她心碎,不迭的问怎么了,她却只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