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立马将目光投向了躺在床上的颜宽。
白仁济立即将手搭在了颜宽手腕脉搏处,一会儿,白仁济脸上露出微笑,对白若兰说道:“脉搏有力,是快醒了。”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颜宽就醒了过来,看见周围这么多人,也是吓了一跳,想到自己昏迷前的情形,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待看清这里是白家医馆,脸上有些尴尬。
毕竟这些年,因为自己,媳妇和她家都闹翻了,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不仅心疼媳妇,也有些没脸,哪个男人喜欢被人看不起啊,就算自己再没用,自己一没偷二没抢,天天踏踏实实的做自己的事情,哪里有错了?
看着白仁济看着自己,一时之间,嘴里的那句爹居然叫不出口,见颜宽不叫人,白若兰心里也有些急,自己刚和夫亲搞好关系,可不能再让爹对颜宽有什么不好的印象了,连忙在边上轻声说道:“快叫爹啊。”
颜宽这才叫了一声爹,白仁济虽然心里不大待见这女婿,但见到女儿这么紧张这傻小子,也点了点头,表示是应了他了。
见老丈人脸色还不错,颜宽这才放下心来。
刚醒来颜宽还没注意,这一放松下来,颜宽就发现不对劲了,自己双腿居然麻木了,一点反应都没有,想到自己之前被石头砸到了腿,难道自己以后都站不起来了?
颜宽一脸慌乱的对白仁济说道:“爹,我这腿,是没用了吗?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其实颜宽这腿吧,等骨折养好了,也就差不多了,最多在床上休息三个月,之后又是活蹦乱跳的一个人。
但做大夫的人啊,都有个坏习惯,就是习惯性的要把最严重的后果说给病人听,开口说道:“先观察几个月吧,是好是坏还是要看一个月后的恢复情况。”
其实颜欢是知道的,颜宽只要是醒过来,就没太大的问题。
但自己对于这事,却有别的想法,白仁济这么说,颜欢也没有想给人多解释什么,因为自己觉得,外公这么说都说的轻了些,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就该把爹往残废了说。
并不是说自己希望爹残废,而是想借由这事,让一家人拜托现在的困境。
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吃完饭之后,颜欢独自一人来到了白仁济的书房,希望外公能帮自己一个忙。
白仁济听了颜欢的想法之后,直呼这丫头古灵精怪,但一想到这样能让女儿拜托赵氏那个山野泼妇,心里对颜欢这个想法是十二个赞成。
颜宽在白家医馆待了十多天时,伤口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让白仁济直呼那裸花紫珠的药效奇好,直问颜欢那草药是从哪里采来的,都被颜欢敷衍了过去。
颜宽虽然伤口好了,但腿却一直没有知觉,每次问白仁济和白子辰,得到的答案都是让自己再等等,次数多了,让颜宽心里都怀疑这只是岳父和大舅子在安慰自己了。
颜家人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来过,颜宽虽然心里有些难过,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既然自己身体已经好多了,也不能一直都住在白家,和白若兰商量了一番,决定第二天一家人回小牛村。
白若兰这段时间虽然过的很开心,但自己毕竟和颜宽成亲了,已经是颜家人了,在白家再开心,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第26章 回家
一家人是坐着白家的马车回村里的,刚到村口就已经引起了轰动,小牛村位置偏僻,村里人的交通工具基本就是牛车,很少有马车来这里,再看到车上坐的居然是颜宽一家人后,已经有腿脚快的先跑回颜家去报信了。
颜宽几人到家时,颜家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来看热闹的人。
颜家一家人也早已经站在了门口翘首期盼,看见颜宽被赶马车的那位大哥抱下马车时,老爷子和赵氏眼圈都红了,颜起连忙上前去接过了大哥,将他抱了进去,周围的人一片哗然,虽然之前听人说颜家老三腿伤严重,但毕竟没有亲眼见到,现在见他好好的回来还以为都是别人造谣,没想到腿却瘸了。
而赵氏和老爷子听到周围邻居的议论,眼泪都掉了下来,颜欢看着眼前惺惺作态的两人,冷笑一声,好一个父慈母孝的场景。
要不是自己知道就是眼前的这一对父母,在儿子重伤的十几天里一直不闻不问,还真会被眼前的两人给哄骗过去,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自己的计划成功,离离开这个家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自己对于小牛村这个地方是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但自己对于这一对市侩的祖父母,还有大伯两口子却是实实在在没有什么好感的。
如果自己想要大展身手,就一定要离他们远点,否则他们就会像蚂蝗一般,吸自己一家人的血,甩都甩不掉
想到离开白家之前自己和外公的那次谈话,颜欢心里就有些热血沸腾起来,要说自己之前对于创业只是空想,那现在有了外公的支持,自己完全有了去实现自己梦想的资本。
自己当时给了外公一个药方,一个后世治疗风寒性感冒的药方,在后世,这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药方,就连自己不是学中医的人都知道的普通药方,却让所有白家人震惊了,特别是三舅白子珏,拿到那个方子后激动的不能自已,颜欢一行人还未离开就迫不及待的将自己关在了屋内,开始研究起来。
要知道,这个时代对于风寒还没有特效药,一旦风寒,丢掉性命的人都是大有人在,只要这个方子是真的想颜欢所的那么神奇,能够快速根治风寒,那一旦这个方子面世,那可真是一个创举了。
白仁济没有追问外孙女是怎么知道这个药方的,虽然才相处了几天,他却能看出这个外孙女的不凡之处,无论是言谈、气度、还是医术,都让自己觉得有些深不可测。
虽然她不承认自己懂医术,但自己那天看见她给颜宽检查时的手法,就不像一个一般人,但她既然不说,那一定是有她的原因,不论如何,只要这个孩子心是好的就好了。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要是颜欢知道,肯定要仰天大笑了,虽然自己是医学院毕业,却在这里完全无法施展,实在的和外公所想的相差甚远。
白仁济给了颜欢一个小檀木箱子,里面装着一叠田产和铺子,说是当年给她母亲准备的嫁妆,但后来出了那事,就没有再拿出来。
颜欢拿着这个盒子,觉得重若千斤,这里面承载的,满满的都是亲情,虽然才短短十来天的相处,但眼前的老人是真的将自己做家人看待的,和颜家的唯利是图不同,他所给予自己的,是完完全全的信任和宠爱。
本来是要给母亲的,但外公觉得母亲耳根太软,根本就保不住这些东西,所以才交给自己。
外公原话是这样说的:“你虽然只有十岁,却有和颜家抗争的勇气,又不贪恋外物,外公将这些东西交到你手里,觉得十分放心。”
或许,外公也是因为自己跟他说的那个计划,才对自己刮目相看吧,毕竟,在自己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敢这样做的真的是不多,所以外公才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吧。
颜起将颜宽抱进屋,放在了他的床上,一下子就跪在了颜宽面前,硬生生的叩了一个响头,大声说道:“三弟,都是二哥对不起你,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以后二哥就是你的腿,不要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颜宽自己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虽然岳父和大舅子都说自己的腿会好的,但过了这么久,却完全没有要好的迹象,自己双腿一点知觉都没有,完全是麻木的,后来自己为欢儿,外公和大舅有没有跟她说过实话,欢儿也是支支吾吾的不敢看自己眼睛,一定是不敢告诉自己实情。
看着颜起的双眼也已经红了,这时候,颜耀祖和赵氏也走了进来,这时候的两人,已经恢复了正常,眼睛也不红了。
赵氏看见颜起跪在地上,眉头一皱,直接冲着颜宽说道:“老三,是你自己要救老二的,怎么能都怪在老二身上呢?”
一把将颜起扯了起来,恶狠狠的说道:“一个大男人,怎么骨头那么软,你是他哥,他当得起吗?”
这倒是让颜欢有些惊讶,以前的赵氏看二伯也是极不顺眼的,现在居然会这么跟他说话倒是很出乎自己的意料。
不过随即又想通了,现在三儿子说不定已经残废了,自己三个儿子只有两个可以依靠了,自然是要善待一些的。
颜耀祖走到颜宽床前,看着颜宽的双腿,沉重的问道:“老三,你这两条腿.是不是已经.”
颜宽低着头,红着眼睛说道:“不好使了.”
赵氏惊呼道:“那你以后还能下地干活吗?”
这句话一出来,一屋子人都惊讶的盯着赵氏,虽然在场不少人心里是这么想的,大家却没想到她会直接说出来,一时间,场面都有些冷了下来。
颜宽本来还有些波动的眼神慢慢的冷淡了下来。
这就是自己的母亲,自己一直都知道她是这种人不是吗?她只是说出了她自己心中的想法,自己有什么好奇怪的?又有什么好伤心的?
第27章 不该回来
自己躺在白家十几天,要是他们关心自己又怎么回一去不复返,是因为路途太远?不,那只是自己自欺欺人的想法,其实就是害怕白家找他们要医药费吧,因为没有分家,那些费用是需要赵氏掏出来的。
而在自己回到家里之后,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出口就是以后不能下地干活了,虽然心寒,但这也该是自己想到的不是吗?这些明明自己都懂,却为何心里还是会痛。
自己要是不恢复,那以后确实是不能再下地了,早说清楚早好不是吗?
颜宽将自己的手紧捏成拳头,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赵氏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慢的说道:“是的,要是不好,以后都不能下地了。”
颜起在边上大声说道:“三弟,没事的,以后你的活都由我来干,白天做不完我晚上做,不会耽搁家里的农活的。”
颜宽一直盯着赵氏的双眼,在看见赵氏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失望和嫌恶的表情后,任由自己的指甲深深的刺入自己的手掌之中。
这就是自己的亲娘,就因为自己双腿残废,就如此嫌恶的看着自己。
这些年来,自己一直抢着争着做家里的脏活重活,为的就是能得到爹娘的欢心,让爹娘对若兰,对两个孩子好一些,但在他们眼里,却只有大哥的存在,自己从来都那么的卑微,那么的微不足道。
虽然知道自己在父母亲的眼里并不那么的重要,却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自己最需要安慰的时候给自己迎头一击。
虽然心在刺痛,但颜宽还是笑着说道:“娘,放心吧,我岳父说,只要一直坚持治疗,还是有希望复原的。”
听到颜宽说岳父,颜耀祖眉头一皱,说道:“对了,我刚才见你们坐白家的马车回来,白家已经原谅你们了?”
颜耀祖说的是原谅你们了,在他心里,并不觉得当初白氏成亲的事情自己和赵氏有什么过错,就算是白氏要原谅,也是原谅他们俩,跟自己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当然,一向忠厚老实的颜宽是想不到其中的弯弯绕绕的,只是点了点头:“岳父已经原谅我和若兰了,这些年,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对,多亏岳父不计前嫌。”
旁边的王氏突然插嘴道:“那感情好,以后三弟妹就是富家小姐了,咱们颜家是不是也要跟着飞黄腾达了?”
王氏这话一出,不仅仅是她自己,就连老爷子和赵氏,眼神都明亮了几分,这要是白氏又重得白仁济的欢心,那一家人的日子很快就要熬出头了,毕竟白氏自己还是拿捏的住的。
颜欢看着话题越来越歪,心想着再这样说下去,就该与自己的初衷完全背驰了。
连忙站出来说道:“大伯娘,我外公虽然和母亲相认了,但却还是对当年母亲的离开耿耿于怀,不然,怎么可能还让我们回来受苦,早就把我们接去县城住了。”
本来在边上眼睛有些发亮的赵氏,听见颜欢这一句话,又恢复了平静,是啊,别看白家现在只是在慈溪县开了一家小医馆,但以前,白仁济可是都城最炙手可热的御医,怎么可能没有些家底?只要白家手里漏下来的一点,都够颜家的生活提高几个层次的了。
但白家什么都没做,还是让女儿回来了,那就说明,这个女儿始终只是个弃子,想想也对,姑娘本来就是赔钱货,白家已经有三个儿子,这个女儿过的好不好,对于白家来说又有什么关系。
想明白了这一点,赵氏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儿子,和站在旁边低着头不说话的白氏,心里突然就莫名的有些烦躁起来,冷冷的说道:“既然腿没好,那你们回来干嘛?”
颜宽看着眼前的母亲,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里是自己的家,自己不回来难道要住在岳父家?转首看向一边的父亲,在他眼里也看到了满满的赞同。
颜耀祖看颜宽看向自己,也开口说道:“三儿,既然你腿脚还没好利落,就不该折腾回来的,在白家你才能得到最好的医治。”
颜欢心里冷笑几声,老爷子不愧是喝过些墨水的,就算是心里盘算着别的小九九,还是能说的这么好听。
其实说白了就是,你现在腿也瘸了,回家还要多一个人吃饭,又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去白家,吃白家的,喝白家的,还能蹭点药吃吃,等你腿好了能干活儿了再回来也不迟。
哪怕是老爷子和赵氏如此这般的说道,颜宽和白氏还是没生气,这些年来,日子就是这样过来的,让父母说几句也没什么,低着头不说话一会儿也就过去了。
其实对于颜宽受伤这事,赵氏心里也是很烦心的,虽然赔偿自己已经要了回来,三儿治腿伤也没有花钱,但以后家里少了个壮劳力,又多了一张嘴吃饭却干不了活,今年的庄稼又耽搁了,到时候,自己少不得还要找村里人买粮食。
这哪哪都是钱,想到就心气儿不顺。
看了一眼三房一家人,满心都是烦躁,对大家说道:“都散了吧,三儿也没什么大碍,都该干嘛就干嘛去吧,家里的活儿都不用干了? 本来有些拥挤的房间一下子显得有些空荡,颜宽脸色也不是很好,自己兴冲冲的回家,想着自己这十几天没回家,家里人也没有自己的消息,大家看见自己没死应该会很高兴。却没想到,是现在这个局面。
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嘘寒问暖,也没有想象中的暖暖亲情,其实自己一直都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这双腿,真的再也站不起来,自己该怎么办。
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一次次的想去找岳父问自己的情况的原因,但每次自己去问都只能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第28章 酒席
晚上,颜欢直接进了空间,因为没有床,就干脆直接躺在地上了,反正地上也很干净,摊开双手双腿,觉得无比的惬意。
因为空间里没有空气的流动,天上也没有白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但是却十分的安静,再加上身边的郁郁葱葱,却也让人心旷神怡。
今天回到颜家的情况是在自己预料中的事情,自己和母亲应该都可以接受,毕竟赵氏和老爷子是怎样的人大家心里都有数,唯一不能接受的,恐怕只有爹了。
就算爹对爷爷和奶奶平时的偏心再不满,恐怕也没有想到,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好不容易回到家后却又要看亲人的嘴脸。
不过,也只有他心里对爷爷奶奶越来越心凉,以后才有可能分家,否则,以父亲那么传统的个性,是怎么都不会愿意分家的。
空间里的灵药散发出浓郁的药草香味,让人有些昏昏欲睡,不一会儿,颜欢就进入了梦乡,梦里,没有那些让人烦心的家长里短,一家四口早已经离开了小牛村,来到了慈溪县,自己凭着外公给自己的店铺,开了几家店铺,一家人生活得无忧无虑,而自己也治好了弟弟的病。
第二天醒来,颜欢觉得整个人都无比的舒畅,站起身来,觉得整个身子都轻盈了许多,一家人一大早还要去主屋,还是早点起来吧。
因为颜宽腿脚不方便,所以只有白氏和两个孩子一起过去,准备吃完了给颜宽带一些,白氏刚踏进主屋,赵氏就阴阳怪气的说道:“怎么来这么晚,这会儿饭都做好了,一家人可真会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