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合,两人勉强打平,第二回合,下属险胜。
现在是第三回合。下属正把他逼迫到墙角,被打掉配剑的建王面子上过不去,只好使向暗卫使了个眼神。
就在下属中暗器倒向地面的那一瞬间,建王一脚将他登开,捡起地上的重剑往下属胸膛一刺,顿时血花喷溅......
下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的时候还是不明白。明明是建王自己说的点到为止,而且不要因他身份尊贵而特意保留实力的。为何建王又出尔反尔,让人暗算他......
看来建王为人伪善、睚眦必报的传闻竟是真的......
而杨建心里面早就想骂这个傻子了,说是不要保留实力,但那傻子还真的全力以赴!没看见周围这么多副将看着么,他要是输了,这不是存心让他丢脸么?
不过,点到为止是他先说出口的,恐怕有人会拿此事来针对他。可转念一想,到时候说是这个傻子先对他起了暗算心思不就成了么?
杨建嘴角一笑,接过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沾满鲜血的手掌,一派轻描淡写。
“拖下去,喂狗。”他吩咐。
这时一名斥候正好打探完消息回府上来了。
两人进屋。
杨建忙问:“承冲关的事情怎样了?”
斥候恭敬答道:“属下得到消息,黄启先要派他的属下去颍川郡赈灾,到时镇守承冲关的兵力定会有所削弱。”
杨建面上一喜:“哦?看来那李实肯办事,还真有两把刷子!”
斥候又开口:“可......”
杨建面露不悦:“别吞吞吐吐的,有屁快放!”
“可那狗皇帝,将李丞相调离京城,说是要派他去颍川......”
“什么?!”闻言,杨建青筋暴起:“好你个杨钦,竟然给本王玩这一套!到时候本王挥军北上,再跟你算总账!”
深夜,皇宫殆知阁内。
君臣二人同坐一席,正饮酒夜谈。
杨钦为洪路仁斟了一杯浓酒,道:“老师,这建王应该快得到消息了吧?”
洪路仁接过杯盏,微笑道:“恐怕他已经气得跳脚了。”
杨钦道:“当日若不是老师反将李实肯一军,那朕从承冲关调用兵马去颍川可就成了无用之功了。”
洪路仁道:“建王是南境的藩王之一,想要拥军北上,就必须经过承冲关。如今将李实肯调离京都,也让建王在京中失去了一只眼睛。咱们和他也算是打了个平手。”
他又放下酒杯问道:“谢公子遭人设计落马一事,陛下打算如何处理?”
杨钦不明意味地望了一眼窗外树梢上的弯月,意味不明地道:“您也以为是皇太后下的手?”
“这......”洪路仁略微迟疑:“难道是臣想左了?”
杨钦摇头:“朕已将那个宫婢锁在冷宫,命人看守。等有人前来救她或是杀她灭口的时候,咱们就能瓮中捉鳖,顺藤摸瓜,揪出背后之手。”
洪路仁抱拳:“陛下英明。”
第31章 当卫玠穿成男皇后(7)
身为皇帝的杨钦自幼冰雪聪明,三岁就能识千字,稍大一点就能吟诗诵句,理所当然地在众多兄弟当中脱颖而出。
但他有一个十分明显的缺点,那就是懒。
怎么个懒法呢?
年少读书时,他每日在族学里干得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睡觉。人家摇头晃脑、悬梁刺股读书时,他趴在书桌上呼呼大睡;族中同龄人出去骑马、放风筝、捉蛐蛐儿时,他就爬到屋顶上,翘起二郎腿美美地睡上一觉。
夫子批评教育过他无数次,但他还是听不进去,依旧我行我素,经常把夫子的胡子气得翘起老高老高。
偏偏聪明这东西是老天爷给的。杨钦虽不怎么在课堂读书,每每考试的成绩都比同窗的好太多。同族少年心中嫉妒,加上杨钦看上去又是一副心高气傲的模样,他们便不再主动去招惹他。
因此杨钦很快便孤身一人。但他也乐得清闲。
后来,他在外做官的大哥不知怎么的,打了一仗,就当上皇帝了。正所谓鸡犬升天,他也忽然当上了皇亲国戚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
自此,天性懒散的杨钦成了个富贵闲人。
但好久不长,他大哥常年在外征战,落下了一身的毛病。平日里在宫里养尊处优,好酒好肉、好医好药伺候着,新添的毛病反而更多了,导致他最后在壮年时期就驾崩。
当时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皇太后阙采儿,不愿让皇位旁落他人,奈何唯一的亲儿子还攥在别的国家手里当质子呢。最后没办法,只能找她丈夫的亲弟弟回来即位。
一开始杨钦其实是拒绝的。他知道,阙采儿看中他懒散的个性,有心让他当个傀儡皇帝。但他怎么可能让阙采儿如愿?或许是因为赌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心高气傲的杨钦竟然担下了这个皇帝的差使。
而他还有一个毛病,那就是玩的时候拼命玩,做事的时候也拼命做。因此这一当上皇帝,就停不下来了。
亥初时分,杨钦终于批完了案上的最后一张折子,倦意已扒拉眼皮往下坠。他放下朱笔,从坐塌上站起身来,锤了锤有些僵硬的后腰。
“当皇帝,真他娘的累!”杨钦暗骂一声,但很快释然。
因为再过不久,这皇帝他就不用再当了!
“章顺。”杨钦唤了一声。
不一会儿,太监章顺便端来一小碗醒神汤。他在杨钦身边伺候,也有五六年了,自然知道杨钦的习惯。
章顺低着头,声音有些尖细怪异:“皇上,今晚还摆驾玲珑宫么?”
玲珑宫便是谢衍怀所居之处。自打谢衍怀被接到宫里来之后,皇上夜夜都要去那里一趟。
杨钦转过头,不解道:“这还用得着问么?”
章顺躬身:“是奴才多嘴。”
“行了,去吧。”
见章顺离开,杨钦将盛满醒酒汤的玉碗向窗外一扬,尽数倒去。
玲珑宫。
“免礼。”杨钦一挥手,让一群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们退下。
杨钦看了一眼跟在一旁的章顺,道:“你也一并退下。”
“是。”
杨钦这才踏进门槛。
书房是谢衍怀醒来半个月之后最常去的地方。因此杨钦每次都能在书房里找到他。
但这次不同。
书房里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只剩下书案上摇晃的灯火和一纸笔墨。杨钦将之拾起。
只见上面写着一些陌生的字眼:金蝉脱壳、借刀杀人、反间计......走为上。
其实这只是卫玠闲来无聊时回忆书中所学后写下的“三十六计”。没料到杨钦却如获至宝。
嘴里嚼着这些陌生却易懂的字词,杨钦眼睛忽地一亮:“借刀杀人...借刀杀人!”
这一招他之前为何没有想到?
因某件事情焦虑不安的杨钦心下大定,“没想到弼儿能想出如此妙计。”
他迫不及待地迈开步子去找谢衍怀,想要同他分享满腔的喜悦。
“弼儿?”杨钦出了书房,循着一阵花瓣香气往里面走去。
只见一层微红的薄纱挡住了杨钦的视线。
前方湿气缭绕,那人的背影在白雾中若影若现。一只手臂抬起,将盛满热水的木瓢向自他光滑的背部倾倒而下......
原来谢衍怀正在沐浴。
看着谢衍怀那若隐若现修长的大腿,如玉一般的小臂、细嫩的脖颈......杨钦咽下一口口水,身体开始微微发热。想来有一段时间没有和弼儿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多事之秋,难免忙碌些。
“弼儿。”杨钦往前踏了一步,准备宽衣解带,同谢衍怀来一场久违的鸳鸯浴。
没想到哗啦一声,木桶里的那人迅速站了起来,一瞬间披上了搭在桶边的白色里衣,开口喝止:“是谁!快滚出去!”
“是我!阿钦。”杨钦在自家心爱之人面前也不称朕了,口气越发甜腻。
卫玠却不吃这一套,“出去!”
杨钦摸了摸鼻子,暂时将内心的旖旎心思压了下去:“我这就出去。”
卫玠一从浴盆里出来,就看到貌似一本正经的杨钦站在一旁守着,像尊门神似的。
“弼儿,你出来了。”杨钦朝卫玠露出讨好的笑容。
卫玠也是无奈。
自他醒来也半月有余了,对原身的这位伴侣还是十分不适应。他还没成为谢衍怀的之前,孓然一身,身边虽有人与他“结交”一二,但都被他推掉了。总之,那些人就是不合他眼缘。
杨钦这些日子,只要一来玲珑宫,就不停地向他献殷勤。这让卫玠感到无比烦忧。
“皇上。”卫玠躲开了杨钦的咸猪手:“马上就是深夜了,皇上还是早些回寝宫歇息吧。”
“弼儿这是哪里的话。我这不是刚处理完政务就来找你了么?不如今夜就让我在你房里睡下吧。”
卫玠一个侧身,又一次完美避开了杨钦伸过来的爪子:“皇上,难道前几天我同你说的话你都忘了么!我早已不是以前的谢衍怀了!”
“弼儿这是哪里的话,我......”
“皇上!”卫玠低喝一声。
杨钦只好住口,看来他的弼儿是真的生气了。哎,失忆之人真难伺候。杨钦还是出了玲珑宫,最终回到自己的地方,一夜孤枕难眠。
*
清淮躺在自己的床铺上,手指搅动着床角的蜘蛛网,颇感无聊。这都半个月了,这任务还是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看了看窗外的慢慢爬升的红日,清淮翻身起了床,开始干活。他每天都要清点酱库内食材的数量,还要查看食材、酱料是否有变质的迹象。
忙了两个时辰,才把库存数到一半。
“冯雀!冯雀!”一个尖细且年轻的声音从门缝里穿了过来。
清淮放下手中的茶叶包,“有消息了?”
“有了!”那人声音一顿,伸进一只手来。
于是清淮将一串小钱放进了那人的手掌里。
“嘿嘿。这才够意思么!消息我打听到了,李宰相的千金在今日会去慧觉寺进香!”
今天?
清淮的眉梢染上一丝喜色,看来又有事情可以做了。
*
正值朱夏,慧觉寺里的一宝——卧龙紫雪——开得正好。紫色的一片片开满了寺内的各个角落,细长的紫红花瓣从花苞处舒卷开来,从远处望去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有此赏心悦目之景,每年许多世家子弟和平常百姓都免不了要来此观赏夏菊。
此时,偷溜出宫的清淮和杨先宝正混迹赏花的人群之中。
杨先宝这次衣着普通,看起来更加呆傻了。他扯了扯清淮的袖子,问:“蓬香真的会来此处上香么?”
“会。”清淮牵起杨先宝胖乎乎的手:“咱们先去那边儿等着。”
“好。”见清淮回答的如此果决,想必蓬香真的会出现,杨先宝内心变得忐忑起来。
慧觉寺内多佛像,其中最大的一尊在主殿。由于是高门子弟捐赠的,因此能进去礼拜的人不多。
清淮见那些穿金戴银的夫人们都往主殿方向去了,就带着杨先宝跟在她们后头走。
正要进殿,一位穿着土黄色僧袍的年轻人将两人拦住了,指着一处道:“香油钱在那边捐赠,等上一位施主出来后,两位施主方能进去。”
“呃.....”合着还要排队挂号是吧。清淮面露尴尬。出宫之前,他没带多少值钱的东西。想多带也不行,冯雀的家底实在是不怎么丰厚。
“你看这个行么?”杨先宝从怀里摸出一只金属制牌子。
那年轻僧人接过一看,双手连忙合十,恭敬道:“阿弥陀佛,贵客里面有请。”看来对方已经知道了杨先宝的王爷身份。
清淮: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吧啊喂!
此处的金佛果然与其他殿里的不同,光是这底座,都有一人高。只可惜他不信佛,若此时他恢复了仙身,恐怕还能和这座金佛谈上几句。
僧人在前面带路:“两位这边请。”
从金佛身边走过,两人到了一间斋房。
“请两位施主在此歇息,小僧这就去为二位? 罂妥急覆杷!?br /> 等那僧人走了,清淮开始环顾屋内,忽听隔墙有声音传来。
一位妇人道:“那位慧昭大师真是神了!上个月我想请大师算算我儿子的姻缘,没想到他对姻缘之事只字不提,反倒叫我儿子出门时要小心。结果你猜怎么着!”
另一人忙问:“你儿子出事了?”
“没有!但差点就真出事了!这不是司马家的司马允半月前邀我儿子去泛舟么,幸好我拉住了我家儿子让他呆在家中读书,不然他就得和司马匀一起淹死在河中了!”
“真有这么神?我听说那慧昭大师已有三百岁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听到这里,清淮勾起了一丝兴趣。
三百多岁?这在人间可不常见。彭祖那老小子还未成仙之前也不过活了八百岁而已。
清淮朝杨先宝道:“小王爷,您在这儿先等着蓬香姑娘,小的去去就来。”
第32章 当卫玠穿成男皇后(8)
“施主请留步。”一个看上去一脸严肃的小沙弥将清淮拦住在了门口。
小沙弥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昂着头脑袋,尽力掩饰着面部的表情,但清淮还是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不屑。
清淮知道是自己穿的寒酸了,不受人待见。暗怪自己方才太过孟浪。这样的得到高僧哪能是现在他说见就见的?
“小师傅莫要生气,我这就离开此处,绝不会打扰到大师清修。”
小沙弥转身道,语气淡漠:“慢走不送。”
谁知清淮刚迈出一步,门内一个老而洪亮、不怒自威的声音忽然响起。
“方圆,不得无礼!快将这位施主请进来。”
小沙弥顿住了脚步,面露讶异之色,心中却不甚服气。
师傅今日这是怎的了?眼前这人身上虽带有一丝仙气,却也微弱得很,为何师傅如此看重?
清淮自然是听到了,也没有脾气,笑着转身,“小师傅?”
小沙弥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施主有请。”
清淮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摸了一把小沙弥光溜溜的头,然后十分满足地收回了手。也不去管那小孩愤懑的表情。
心道,小孩的光头,他以前还从来没摸过呢。
清淮推开了半掩的门,小心翼翼地踏了进去。只见墙边一位正盘腿坐在蒲团之上黄袍老僧朝他点头致意。
那老僧身材干瘦,须发皆白,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一般。唯有那双眸子精神得很,仿佛看一眼便能洞穿人心。
清淮执手,回以佛礼:“慧昭大师。”
“施主,请坐。”
清淮从善如流:“多谢大师。”
不知为何,这位老僧让他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觉,就如同见到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但清淮的确记得自己不曾见过此人。
慧昭开口道:“施主这次偶然前来,可有什么话要问老衲的?”
他这话也忒过矛盾,慧昭既然知道自己是偶然前来,又怎会有什么要问的呢?
不对。清淮看着眼前面带笑意的慧昭,心里打了一个激灵。
他好像被什么东西蛊惑了一般。之前在客房内听到两位妇人说起慧昭的之后,他就着了魔一般的要离开主殿,然后就不自觉走到慧昭的房门前了。
“晚辈没有什么要问的。”
只见慧昭抬起手,往清淮肩上轻轻一掸,“当真就没什么问的了?”
清淮只觉肩膀一轻,人也清明了不少,随后想起了自己在这个世界还有个任务。在心中打好草稿之后,清淮道:“晚辈有一事不明。”
“请讲。”
清淮问道:“现有甲乙二人。据我所知,甲的身体因为某种原因,被乙的灵魂给占据了。但这甲还与其他人有未了之缘,该当如何?”
慧昭一笑,提起小茶壶往清淮和自己面前的瓷杯里倒了半杯。然后不紧不慢地拾起茶杯小酌一口,抬头看着清淮:“施主确定甲的身体是被另外一人所占据了?”
“当然。”清淮毫不犹豫。
因为任务的名字就叫,而谢衍怀的身体被卫玠的灵魂所占据也已经成为了事实。
“那施主可曾想过,甲的身体,是从何时被另外一人的灵魂所占据的?”
这一点清淮还真的没有想过。
“还请大师指点一二。”
“据老衲猜测,施主口中的那人应该从婴儿时期就已经被他人占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