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浩说过,他过得不好,到底有多不好,成远没有问,他想亲眼去看看,看看那个抛弃了他的男人现在的样子,现在的生活。
成远把车子停在了离那个地址不远的路边,隔着一条马路他能看到那间不大的书店和楼上的茶室,安安静静的开在一个不起眼的街角。
隔着玻璃窗,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瞳孔不断的聚缩着将那人拢进视线中,整个眼球是热热的,鼻子也是热热的,胸口一阵一阵的发紧,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那天魏然穿了一件浅色的保暖外套,很认真的整理着手中的一摞书,似乎是听见有人喊他,他慌忙走上了楼。
成远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从口袋里摸出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便推门下车朝着那家书店走去,迈进书店的一刹那,他就发现了其中的古怪,怎么会这样的熟悉,从门口挂着的铃铛到书架的摆放位置,还有……还有靠近一侧玻璃窗的位置摆放着的一张小桌和两把椅子。
太像了,不是么?
像极了当年县城的那家旧书店。
怎么会这样?成远的情绪被不断地拉扯着,整颗心都在颤动着,他站在书架前,手指拂过已经有些陈旧的图书扉页,久远的记忆冲破时间的枷锁扑面而来,有许多个阳光柔和的午后,他跟魏然面对面的坐在椅子上,翻着书,虽然没有言语的交流,却早已把心里想说的镌刻在手中的那本书上。
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成远有些慌乱的转了个身,背对着从台阶上走下来的那个人,拼命抑制着呼吸,生怕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似的。他仰起头,吸了吸鼻子,手指颤抖着从书架上随便取了一本书,捧在手里,假装翻阅着。
脚步声就停在自己的身后,挨着很进,他甚至能听到魏然轻盈的呼吸声。
“先生您好,请问您想找什么书?”
第59章 希斯克利夫归来
是他,是他熟悉的声音。
十年,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他曾经无数次渴望的人,无数次在梦中见到的那个人,就站在他的身后,语调是一贯的温柔,曾经那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如今对他来说只要稍稍一转身便能完成,他可以把人拥进怀里,告诉他,这些年他是多么的恨他,又是多么的想念他。
可是,成远却只是举了举手里的那本书。
“就这本吧!”
说这话时,鼻音很重,连声音都是沙哑的。
“好的,我这就给您包起来。嗯,一共19块钱。”
魏然接过成远手里的书,没有多看那人一眼,便径直的走向了收银台,麻利的打包好放进手提袋中,随后递给成远,成远的眼睛自始至终都直勾勾的盯着魏然的一举一动,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渐渐地写满了失落。
他,居然没认出来。
成远从钱夹子里掏出了一百块递给魏然的时候,突然从门外冒冒失失的闯进了一个半大不大的小孩子,差点撞进他的怀里,成远低下头看着那个男孩儿,约摸六七岁的样子,身后还背着一只米老鼠的耽美文库,留着小男孩儿惯常的圆寸,长得很漂亮,尤其是眉眼之间的气质与魏然可以称得上是一脉相承。
“老爸,我放学回来啦!”那孩子大喊了一声。
忙着找钱的魏然并没有抬头,语气里却带着宠溺。
“去洗洗手,厨房有你爱吃的栗子糕哦!”
“好的,老爸!”
“您的找零,请……”
魏然数好钱,一抬头却发现站在收银台前的那人已经不见了,递出去的手僵在空气中。他慌忙从收银台走出来,跑到门外,四下打量着可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手里握着一沓零钱的魏然,茫然的望着远处,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爸?爸?!你怎么了?”
魏然回过神,蹲下身用手揉乱了男孩儿的头发。
“没什么。回去吧!”
一只脚迈进屋内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转过头朝着远处望了一眼,心里划过一声哀叹,都过去这么久了,自己到底还在期待着些什么呢?
成远坐在车里,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原来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他早就忘了那个叫“成远”的男孩儿了吧?可恶!居然都没有认出他!连孩子……都养这么大了!宋志浩说他过得不好,可如今他有老婆,有孩子,还有自己的书店,他哪里过得不好?!他分明是过得太好了,这些年过得不好的那个人只有他自己而已!!!
他烦躁的扯开自己的衣领,手摸向胸前的那条金属链,用力一挣,链子断掉了。月牙形状的兽齿被他紧紧的握在掌心,尖锐的刺破了皮肉,伤口沁出血迹,随即便被甩开,几声脆响便消失在车子的角落里。
从最初缱倦的深情到最后出离的愤怒,从几十年如一日的珍视到弃之如敝履般的嫌弃,也只是这短短的几分钟而已。曾经烙印在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一丁点温情也全部都被撕碎了,当那个孩子一口一口叫着他“爸爸”的时候,他甚至都要狂吼出声:“魏然,我恨你,恨你!”
他还记得当初在床上的时候,他掐着魏然的脖子说过,你要是跟我分手,我就在这里掐死你!
现在,对于成远来说,他当然不会让他死,他只会让他生不如死。
愤怒的火焰将他的心智吞噬殆尽,当初的爱有多么炽热,那么如今的恨就会有多么的残暴。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历练,他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将感情压抑在心底,他变得世故,变得圆滑,多棱的性格被打磨的平平整整,可越是这样,就越发的危险。
感情一旦爆发,不管是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发泄出来,都会如决堤之水势不可挡。
他想起当年读过的那本书,自己多么像那个“黑黝黝,就像是从魔鬼那而来似的,看到了一个穿的破破烂烂,肮脏的黑头发小孩”。
当初我不懂,可如今我开始懂你了。成远想,如今你的痛苦便是我最大的痛苦。
一动不动的坐了很久,坐到夜幕中的寒气侵入到车内,让他整个人冷的直发抖时,才发动车子离开。
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太过用力,骨骼的关节几乎要迸裂出来,成远腾出一扣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嗯,是我。”
成远皱着眉头,声音低沉,眼底是一片血雨腥风。
那段时间,魏然觉得自己一定是撞邪了,下午正值一天中生意最红火的时候,三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走了进来,看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就不是来喝茶的。
“老板是哪个?”
其中一个警察问到。
魏然慌忙从收银台走出来,“是我。”
“临近年底,我们排查‘黄~赌~毒’,你要配合我们执法工作。”
几个人说着便朝着楼上走去,魏然跟在后面没多说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警察挨个盘查身份证,最后惹得几个正在品茶的客人不是很愉快,面色不善的结了账便匆匆离开了。
魏然狐疑的打量着那几个人,思忖着往年都没有把他的店子列未重点排查对象,但是今年似乎查的有些过分了,尽管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嘴上也没说什么,只是恭恭敬敬的把人送走,毕竟那些人他还是惹不起的。
就在他几乎要把这事儿忘了的时候,警察又找上了门。
之后就这么隔三差五的来一趟,再笨的人也明白了其中的精髓。虽然这么做有些让魏然感到不耻,但是毕竟他还要生存,他不能让那帮子人生生把自己的生意给搅黄。他把牛皮纸信封往领头的那个警察手里一塞,语气生硬。
“警官,我这小本生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您要是嫌不够的话,就开价吧!”
那人打开信封一看,里面是一沓钞票,脸色19 顿时就变得很难看,没好气的把信封丢还给魏然,不由得斥责着:“你这是试图行~贿,我们完全可以以妨碍公务执法为由,拘捕你!”
魏然一听,心里不由得一惊。
如果不是为钱,那一定就是他得罪什么人了,后来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无一不指向他的这个猜测。
可是他一个平头老百姓,一没干什么违法的事儿,二没跟其他人结什么恩怨,谁又会如此大费周章的摆明了要整他一顿?
总是有警察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就会给人一种错觉,这家店一定出什么事儿了,老板一定有问题,他的店子本来就小,实在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渐渐的来喝茶的人也变得稀稀拉拉起来,再加上临近年关,生意越发的冷清,可要整他的人似乎还是不罢休,看样子不把他的“陋室”整垮,是不会停手的。
最后一次警察的所谓“例行盘查”以存在消防安全隐患为由,直接给他开了个停业整顿的罚单。
饶是脾气再好的魏然,这次也终于怒了,他揪着一个警察的衣领狠狠的骂道:“回去告诉那个背后指使你的人,要是我哪里得罪了他,让他滚过来,我亲自跟他道歉,别他妈给我玩儿阴的!老子不吃这一套!”
“陋室”就这样再一次的贴上了停业的告示,魏然心里有种预感,这次他恐怕真的要失去“陋室”了。自从关了店铺之后,他一直都在等着,等着,等着那个躲在暗处整他的那人出现,可是却一直都没等到。
“康康,依姆妈看,你把店子……卖了吧!”
“妈,怎么连你都这么说!总之‘陋室’不能卖!”
除夕夜的前一天,魏然一大清早便收到了一个奇怪的包裹,包裹上没有填写任何信息,连送包裹的那人也只是匆匆打了个照面,说了句“有位先生让我转交给你”,其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拆开之后,里面居然只是一本旧书。
《呼啸山庄》。
那是一本很眼熟的书,似乎是在那里见过的。掀开扉页,才真正的让他大吃一惊,为什么内衬上居然签的会是自己的名字?到底是谁!他有些慌乱的翻着那本书,就在希斯克利夫离开三年之后归来的那一页上贴着一张黄色的便签,上面只写了一串地址。
连字迹都是那样的熟悉。
是你吗?是你吗?
是你,成远!
魏然的手按在胸口,努力的压制着凌乱的呼吸和狂跳的心脏,拥有这本书的人和写下这行字的人是同一个人,那个人他再熟悉不过了,一定是你!
他从衣架上拎过外套,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家门。
便签条上给的地址是一家酒店,火车站附近的……一家酒店。魏然站在这家酒店的楼下,抬起头打量着,十年前,就是在这里,他与成远两个人。
酒店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一家,牌子也早已换成了更富丽堂皇的样子,就连酒店内部的装饰都焕然一新,他经过在当年走过的那条冗长的走廊时,似乎每迈出一步时间之流便不断的往后倒着带,穿越了十年的光阴,他站在那扇微微掩着的门前仿佛回到了过往。
物是人非。
可物都已非当年物,人还能是当年的那个人吗?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最终下定决心似的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第60章 复仇
走进房间,里面却没有人,只能听到浴室里哗哗的水流声。
魏然推开浴室的门,宽大的浴缸里已经放满了水,热气氤氲着,镜子上全是雾气,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间,身后掠过一个人影,未等他反应过来,便被人束缚住了双手,扭在背后,胸前横过一只手臂,将他紧紧的箍在了怀里。
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脖颈间传来那人深沉的呼吸,扫过耳后,扫过脸颊,热辣辣的有些灼人。
微凉的嘴唇贴上他的耳廓,滑腻的触感好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我想干~你,已经十年之久了。”
那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口吻。
原来真的是你!
魏然想挣脱开,想转过头,却被成远猛地推进盛满热水的浴缸,飞溅的水花打湿了墙壁和地面,魏然挣扎着从浴缸里直起身子,还没来得及抹去脸上的水渍,成远便快速的欺~上身,将他一把按进水里。
水顺着鼻腔和嘴巴灌进身体,魏然被压在池底隔着混乱而又模糊的水面看见一个错乱的黑影,就在快要窒息的时候,他又被人猛地拉起。
被水刺激的双眼通红,他吐出几口水之后不断的咳嗽着,几乎要把肺咳出来,胸口蓦地发紧,疼的厉害。
他勉强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发狂的人,还是十年前他的那个男孩儿,生气的时候喜欢皱着眉头,抿着嘴角,五官越发的长开了,褪去了当年的青涩稚嫩,如今已经有了一个男人成熟的气质,带着冷峻的帅气。
被浸湿的衣服很难脱下,成远用了十足的力气,不顾魏然的挣扎,将人剥了个精光。
看着浑身赤~裸躺在浴缸里胸口不断起伏着的魏然,成远的心脏猛地一紧,燥热瞬间烧遍了全身,所有的欲望直接指向两腿之间,已经硬的不能再硬。
魏然双手紧紧的扒着浴缸两侧的扶手,看着成远那狂乱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心惊肉跳,那眼神仿佛下一刻就会把它吞噬干净,连骨头渣子都不留。
“成远……啊”
话刚一出口,成远便把他从水里捞出来,抗在肩上走出了浴室。
“你放我下来!”
魏然在成远的肩头挣扎着,却在下一秒被丢在了床上,以趴伏的姿势被成远压在身下。
没有任何的前~戏,没有任何的爱~抚,连扩~张和润~滑都没有,成远就这样硬生生的挤进了魏然的身体。
“啊……疼,成远,我很疼。”痛楚几乎要将魏然整个人撕裂,疼的额头上沁出了密匝匝的汗,疼得他浑身不住的发抖,疼得他反手狠狠地握住了成远的手腕,想让他停下,可成远就像是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没有感觉一样,发疯似的在他的身体里冲撞着。
何止魏然疼,成远早已经是痛不欲生,剧痛让他眼里渗出泪花,强力压制着痛楚,不吭声。
身体的痛算什么,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成远,停下!”
“你弄疼我了!”
“……成远”
“求你了,别……”
“别这样。”
……
“……滚……”
魏然的声音渐渐的弱下去,最终只能喘着粗气任由成远在他身上疯狂的发泄着,生理性的眼泪顺着眼眶砸落进床单上,形成大片大片的水花。
就着血和体~液的沁润,原本滞涩的感觉渐渐消失,抽~插之间越发的顺畅。
“好~紧。”
成远有些兴奋地感叹了一声,于是挺~动更加的激烈,身体的撞击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可那是已经被性~欲掌控的成远没有发现,那场激烈的性~爱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痛到几乎昏死过去的魏然,除了还有着微弱的呼吸便再无其他。
他捞起魏然已经绵软的腰身,把人摆成了弓形,再一次的侵~入,殷红的鲜血混着其他的不明液体一滴接一滴的落在雪白的床单上,那颜色瞬间烧红了成远的角膜。
如此狂暴的折磨着魏然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折磨着他自己的心,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魏然伤了,他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抽~离出魏然的身体,把人轻轻的放倒在床上。自始至终他都穿着衣服,原本干净的白衬衣的一角染上了魏然流下的血渍,他把衬衣下摆塞进裤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坐在床边,看着一动不动趴在床上的魏然。
因为痛苦和疲惫,魏然的眼睛半睁着,气息微弱,牙关紧要拼命忍耐着身上的痛楚。
“疼吗?”
成远问,却没听到魏然的回应。
“还记得吗?十年前的今天,你就是在这里夺走了我的童~贞,十年后,我要让你把当年从我这儿夺走的统统还回来!记住这一次,魏老师,我们的帐以后还得慢慢算!”
魏然蠕动着嘴角说了什么,成远没听清,于是俯在魏然的嘴边,只听得他弱弱的吐出了一个字。
“滚!”
然后便闭上眼睛,不再看成远。
“呵呵,”成远轻笑了一声,“让我滚是吧?那行,我滚了。”
魏然听着成远的脚步声渐渐离去,然后门被重重的摔上,原本绷着的那颗心才慢慢的松弛了下来。
他艰难的翻过身,仰面朝天的躺在床上,身下早已经是惨不忍睹。在来之前他幻想了无数种跟成远见面时的情形,可唯独不包括这一种,从被人按在浴缸里的时候,他就从成远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杀气,他是真的想对着他下死手了。